是不是玩笑,時間會證明一切。
鈕議勛開始每天固定到幸福婚紗館報到。
體認到寒又冰和一般女人不太一樣,要打動她沒有那麼容易,所以他需要長期抗戰,而在這之前,把臉皮練得和銅牆鐵壁一樣厚,是絕對必要的。
就算她表明態度後,不再接受他的邀約也不要緊,反正她每天都得上班,那他就每天去給她看一下。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有傲人耐力、堅決信心、真摯情意,寒又冰再冷酷,也終究是血肉之軀,依她那天在意式餐廳所言,他剖析出她只是害怕愛情,倘若他能夠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和信心,絕對能夠讓她心里的疙瘩逐漸消失。
到時,她腦袋一開竅,那他就守得雲開見月明啦!
"鈕大哥?"攝影助理艾達輥遲疑地喚道。
"鈕議勛大哥?"見他似乎完全投入自己的思緒,艾達輥再加大音量。
可憐哦!寒主任太狠心,讓鈕天王踫壁踫到腦震蕩,精神狀態出現問題,否則怎會一個人坐在這兒傻呼呼地呆笑?
"嗄?怎麼樣?"鈕議勛倏地回神,還來不及收起的笑容在看見那盒愛心起司蛋糕原封不動地掛在艾達輥手上時,轉變為苦笑。
寒又冰此刻正在五樓攝影棚拍照,他這個外人不好打擾她,只好待在二樓等著,交代艾達輥替他送蛋糕上去,讓她跟助理還有拍攝的新人們分享的心意。
艾達輥寄予無限同情地搖搖頭,宣布寒又冰的第十一次拒絕。
"還是不要?她怎麼說?"鈕議勛問,失望之情浮現眼底。
"寒主任說不想放臭屁。"誰都知道吃起司放屁會很臭,不過,寒主任也說得太直接了!
被打敗了!鈕議勛垂下雙肩,不由自主地嘆氣,頓時覺得他比十一次革命的國父還苦命。
"那你拿去分給大家吧!"他撐起虛弱的笑容,對著艾達輥客氣說道。
"哦,好吧!你要繼續加油哦!我們幸福婚紗館所有員工都支持你。"艾達輥為他打氣,大家都認為寒主任若經過愛情的滋潤,自然會有蓬勃朝氣,這麼一來就不會老看見館內杵了一座冰山。
"嗯,謝謝。"點點頭,鈕議勛感到安慰。
他的冰山美人身邊有一堆溫暖人物,怎麼還不夠將她融化?
嗯……說不定,他就是那命定的關鍵點呢!鈕議勛突然覺得自己肩負重任,很了不起。
"來哦!有起司蛋糕吃哦!"一下樓,艾達輥就吆喝,語氣听起來過于開心。
"YA!女乃茶配蛋糕嘟嘟好!"門市小姐清荷的歡呼從一樓傳來。
"哇,好好哦!最近每天都有點心可以吃耶!鈕大哥真大方。"又是一句贊嘆。
"這十一天我胖了兩公斤耶!"
鈕議勛听著隱約傳來的談論聲浪,只有苦笑再苦笑。
沒錯,這些天他帶來討好寒又冰的點心,全都進了工作人員的肚子里,他的追求沒進展,他們的體重倒增加了不少。
每一次,他除了帶東西給寒又冰外,也慷慨地帶了其他人的份,而被寒又冰推拒的東西後來又都再分給了大家,喂不肥他們才奇怪咧!
這麼做的用意,說是愛屋及烏,或者說是巴結討好都行,總之禮多人不怪,更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收買她身邊所有人的心,那他的勝算又更大啦!
只不過,寒又冰真的很難討好耶!
猶記得第一天,他為她帶來一大壺美容養顏的燕窩,知道她怎麼說嗎?
"我不習慣吃燕子的口水。"她眼中的嫌惡表現得很自然,他只好相信這個說法。
而燕子的口水則養了她同事們的顏、美了她同事們的容。
第二天,他去買了一袋一顆三百元的日本隻果。
隻果紅紅圓圓、又香又甜、自然健康,她應該沒有理由拒絕了吧?
結果她大小姐說——
"我腸胃不好,吃隻果會便秘。"一副冷靜的姿態,絲毫不覺這樣的話出口會有損形象。
他差點拐倒在地,不過,相信她能在第一時間說出這樣的理由,應該是真有其事。
而那一袋隻果,不消說,當然又是送給所有員工分享了。
第三天,撇開被拒的點心不提,光說他帶去的那束美不勝收的長梗紅玫瑰就好了。
"謝謝。"她接過手,扯唇道謝。
以為終于打動她的他,心情瞬間往雲端飛去,可下一秒
"弩立,把花瓣全部摘下來,告訴客人說下一個景有本公司特別招待的花瓣雨。"
寒又冰說完便徑自往攝影棚整理器材去,留下心情在短短幾秒間洗了趟三溫暖的鈕議勛。
後來的第四天、第五天、第N天都沒有例外,被拒絕的烏雲一直籠罩他頭頂,盤旋不去。
不過,他鈕議勛有不被打倒的決心,不可能因為這些小小挫折就放棄,他要她清冷的眸底有一天漾滿對他的溫柔,他要她霜凍的心有一天彌漫對他的眷戀。
擁有那樣的她,他肯定就是全世界最最幸福的男人!
鈕議勛一次又一次為自己灌輸動力,她要對自己的立場堅持到底,他也能對自己的選擇執著下去。
這天沒有Csee要拍,寒又冰在一樓閑晃,順便在人手不足時,幫著門市接待客人。
下午四點,她坐在櫃台里,听著曾楚寶和楊女圭女圭閑嗑牙,下意識地往門口張望。
"在看什麼?等鈕議勛來哦?"楊女圭女圭從手工藝品中抬起頭來,即眼尖地捕捉到寒又冰向外望的視線,立刻笑著調侃。
"等他做什麼!?我是看見有人經過,以為是要進來的客人。"撇撇嘴,寒又冰瞪她一眼。
她等鈕議勛?嗟,怎麼可能!
"對啦,不用等,反正他天天幾乎準時四點帶點心來報到。"曾楚寶朝女圭女圭挑挑眉,交換了個揶揄的眼神。
三個星期了,鈕議勛真有耐性,不錯不錯,很有挖鑿冰山的潛力。
他的親切隨和讓婚紗館的每個人都非常喜歡他,相處情形之熱絡和受歡迎度,已凌駕在此工作了四年的寒又冰之上。
"沒看過這麼無聊的人!"寒又冰啐了聲,翻開了桌上的婚紗雜志,卻有些心不在焉,可若問她在想什麼,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也沒看過有人這麼冷血。"曾楚寶意有所指地反諷。身為好友的她也不得不為鈕議勛抱不平了。
人家相貌、人品、個性、事業……樣樣都屬上乘,又冰到底在……什麼?
可惜鈕議勛心有所屬,要是他來追求她啊,她肯定棄械投降,別說交往了,直接嫁給他都行!
知道寶姐說的是她,寒又冰沉默以對。她不是真的冷血,只是慣于隱藏情緒。
她沒有對鈕議勛欲擒故縱,她一開始就表明態度,是他自己不死心,自找罪受,怪不得她……
只是,有時候她不禁會想,他條件這麼好,是個眾人捧上了天的天王巨星,喜歡他、崇拜他的人何其多,他根本沒必要討好她啊!她到底有什麼值得他這樣苦苦追求的?,
見寒又冰沒反應,曾楚寶感到沒趣地撇撇嘴,趁著沒客人上門,繼續和女圭女圭研究手工飾品的設計。
可,鈕議勛並沒有如她們預期所說的,在四點準時出現,甚至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過去了,還是不見他來……
晚上八點,距離打烊時間剩一個小時,寒又冰冷冷地瞥看了手腕上的表,莫名地感到心浮氣躁。
不要緊,他曾有兩次在快打烊的時候才出現……心底有個聲音這麼告訴她,惹得她霍然一怔。
見鬼了!她啥時去注意他什麼時候來的!?
習慣,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啊!
在來不及察覺的時候,對方的一舉一動就已經滲入自己的思緒中。
她習慣了他天天在她眼前出現,習慣天天看一遍他挫敗的表情?而當他突然不出現了,她的心反而會記掛起他來,揣測著他沒來的原因……
皺起眉,對這樣的情緒感到怪異,趕緊甩甩頭,找了事情來做,以揮開腦中那張煩人的笑臉。
直到九點十五分,和寶姐站在門口設定好保全系統,她又再度挑起鈕議勛的話題——
"看吧,人家不來了,這下你高興了吧!"曾楚寶瞥了身旁的寒又冰一眼,語帶責難。
"不來就不來,我省得心煩!"不深究此刻扎了一下的心代表的是什麼,寒又冰直覺應道。
很好哇!她不喜歡被人煩,這樣最好!
她顧著抗拒,卻沒發現自己的話已出現語病,因為決計不談感情事的她,已開始為丁鈕議勛感到心煩了。
"真搞不懂你干嘛硬把人家往外推,黃金單身漢耶,你是眼楮月兌窗哦?他這樣追求你還不要,那你到底想要什麼樣的對象?"曾楚寶語重心長,不希望好友把一樁可能的好姻緣搞砸了。
"我要一個百分之百忠誠的對象,永遠不會背叛我的男人,誰能跟我保證鈕議勛是不是這樣的男人?"寒又冰索性這麼說。
"你……"曾楚寶語塞。誰能保證啊,這種事,本人保證都不見得有效咧!又冰分明是為難嘛!
"不試試你又怎麼知道不是!"
"與其冒風險,我情願不嘗試。"寒又冰說得很瀟灑,"走了,Bye。"
"你是個膽小鬼!"曾楚寶惱火地對著她的背影喊。
寒又冰頭也不回地擺擺手。
好啊,她承認她是膽小鬼,但未雨綢繆、自我保護,有何不對?
現在這樣很好,她果然很成功地用她的惡劣態度摧毀他的熱情,把他嚇跑了。
他不會再來纏她,她也不會連在夢中也被他的死皮賴臉給煩得精神衰弱……
可不知為何,她的胸口卻悶悶的,覺得失落……
鈕議勛不是放棄了,而是應新加坡音樂台之邀,前去參與一年一度的音樂盛會,並安排了幾天接受當地節目及廣播的訪問。
他本來是想告訴寒又冰的,但又覺得她完全沒把他放在心上,說了根本是多余,于是就不辭而別了。
突然幾天沒去,她說不定會以為他打消念頭而感到高興呢!
唉!曾幾何時,他鈕議勛居然變成討厭鬼了?
"議勛,你要不要順便跟新加坡的首席攝影師見見面?"經紀入伍尚凱突然提議。
他正坐在總統套房的大型原木辦公桌前,查閱著手中PDA里的通告行程,而鈕議勛則悠閑地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望著新加坡的霓虹夜景。
"對了,你說起這個倒提醒了我。"鈕議勛回過身來一擊掌,顯得十分欣喜。
"什麼?"他被他過大的反應震住了。
"去找寒又冰,請她來拍我這次的寫真集。"鈕議勛迷人的眸子里閃耀著熠熠光亮,那是因為說起寒又冰而綻放的神采。
"她!?"伍尚凱瞠目結舌,霎時覺得鈕議勛中了愛情毒癮。
"對,圈內人拍寫真找的攝影師都是那幾個,攝影師的名氣不是我們的重點,拍出來的東西好才重要,打破慣例任用不同領域的攝影師;說不定可以有不一樣的火花。"鈕議勛繼續說道。
"她行嗎?"伍尚凱懷疑,擔心是鈕議勛被愛情沖昏頭。
"你不相信,現在就能找人去查查,準備好她的經歷和攝影作品,一回台灣就能馬上看到。"
他覺得挺好的啊!寒又冰很有才華,攝影手法專業又純熟,態度認真又敬業,這三個星期以來,他一有空閑就翻看她的作品,而且親眼見到婚紗館的十來對客人里至少有五對是沖著她來的!
"好吧,反正出錢的老板也會以你的意見為主。"伍尚凱記下後關上了PDA,然後抬眼看向滿臉笑意的鈕議勛。
"你還沒追上那個冰山女啊?"他邊走向吧台邊問。
鈕議勛聳肩抿唇兼搖頭,一副莫可奈何,卻又甘之如飴的模樣。
"我看那一千三的美金是沒有人能拿到了。"伍尚凱笑著斟酒。
領教過寒又冰的逼人寒氣,他至今印象深刻,再加上听鈕議勛提過的幾次失敗,他只能說那女的異于常人,鈕議勛的喜好也異于常人。
鈕議勛但笑不語。誰在乎那些錢,他在乎的是寒又冰!
"你追得那麼勤,難道真的愛上人家了?"霍地意識到這個可能,伍尚凱訝異地問。
"有何不可?"鈕議勛挑眉反問,接過他遞來的酒杯。
那張清麗的臉孔上雖然總是寒氣迫人,但他就是情不自禁地喜歡她。
他知道很莫名其妙,但不是有人說過嗎?愛情本來就沒有道理可循嘛!
"可,怎麼不可!你喜歡最重要。"伍尚凱跟他干杯,心里想說的實話卻是——情海無涯,回頭是岸哪!
"是啊,嚴格說起來,是對她一見鐘情1"盡管他從不相信一見鐘情,然而卻親身體驗了。
"呵呵,是哦!"伍尚凱于笑。
還一見鐘情咧,真是勇敢的家伙,總有一天寒毒攻心,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所以說,為我加油吧!"勾唇一笑,再跟他干一杯,鈕議勛朗聲道。
面對困難度超高的寒又冰,他的確需要支持和鼓勵。
休假日的下午,寒又冰突然想起好幾個月沒有見面的母親,于是臨時決定開車返回桃園家中。
回家的心情並沒有太大的起伏,沒有開心溫暖的感覺,也沒有什麼不愉快,走這一遭只是單純地想看看她——為了安心。
雖然和母親的感情十分淡薄,但她畢竟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輕易割舍得下。
其實,她的父親也還健在,但她不願見他。
猶記得十一歲那年她的父母離婚,原因是父親被一個酒店小姐迷得暈頭轉向,狠心拋棄與他胼手胝足開創事業的母親,壓根也不在乎她這個骨肉,丟給母親六百萬的贍養費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多年來不再聞問。
就因如此,即便是這兩年來,他或許因為上了年紀而開始有了不同想法,而試圖想聯絡她,她也無法再接受他的悔意。
畢竟傷害已然造成,他當初狠心拋下她,她現在也有這個權利選擇不要他。
而母親,盡管她永遠將愛情放在第一位,總是疏忽了女兒,但最起碼,她沒有將她棄之不顧。
輕嘆一口氣,寒又冰在家門前站定,按下電鈴。
"誰啊?"
片刻,熟悉的嗓音伴隨著急促腳步聲傳來,寒又冰沒有答聲,再按了次電鈴。
"來了來了……"寒母開門一瞧見是許久不見的女兒,驚喜地雙眸綻亮。"小冰!?"
"媽。"寒又冰聲音平板地喚,感情的鴻溝一直以來都橫亙在母女之間。
"怎麼沒事先跟媽說要來呢?我好去市場多買些菜回來……進來進來。"側身讓她進門,寒母十分熱切,可遲來的溫情已難以融進孩子幼時就已受傷冰封的心。
"我只是回來看看,你不用忙。"在陽台月兌了鞋子,打開紗門進屋,寒又冰不著痕跡地環顧四周。很好,看來"那個人"不在,免得礙她的眼!
這打從她小時候住到現在的房子舊了,母親也年華不再,歲月在她美麗的容貌上刻下了痕跡……她將視線停在母親的身上。
"最近好嗎?"落坐後擱下皮包,她問。這樣生疏的對話,若不是兩人五官相似,很難讓人想像是一對母女。
"呃……還可以。"寒母頓了下,笑得有些不自然,"你呢?最近好不好?工作順不順利?交了男朋友沒?"轉開話題,一連串詢問。
"都一樣。"靈敏察覺母親的細微反應,也看出她閃避不談,寒又冰眼神一黯,沒再多問,淡淡地對她的問題一語帶過。
"沒想到你高中時期對攝影的興趣,後來能發展得那麼好。"寒母露出與有榮焉的神情。
那時的寒又冰要求買了一台不算便宜的單眼相機,自己看書模索、到相關場所半工半讀,開始朝她的興趣發展,畢業之後就搬到台北去住,不再依靠母親。
後來在擔任攝影助理期間,陸陸續續參加許多攝影比賽,獲得相當亮眼的成績,最後憑著天分和努力讓她在婚紗攝影界得以平步青雲。
寒又冰但笑不語。對于自己正確的選擇也感到滿意。
"不過,你二十八了耶,到現在還沒交個男朋友怎麼行?"寒母皺起眉,關心地問。
"怎麼不行!"母親重復的問題讓寒又冰的腦海里,猛地撞進那張總是對著她溫和微笑的英俊臉龐,眉頭一鎖,不禁心煩了起來。
那家伙已經三天沒出現了,應該是真的放棄了……
"我很滿意我現在的生活,一個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不一定是愛情,還可以是其他,我不需要搬個石頭來砸自己的腳,弄得不好,說不定傷殘一輩子。"寒又冰的眼色冷凝,擱在膝上的拳頭緊握,冷冷的語氣中還有著對母親的怨懟和暗示。
"話不是這麼說,一個女人家最終還是要嫁人的,找個好對象交托終身……"寒母的想法很傳統。
"那你找了大半輩子找到了嗎?"她略嫌激動地回堵,看見母親眸底掠過受傷的眼色,懊惱地噤了口。
沉默蔓延,窒悶感在她們之間充斥。
"我……你坐一下,我去路口超市多買些菜,晚上在家里吃飯。"寒母神情落寞,倉促起身欲離的模樣有些狼狽。
"媽,對不起。"寒又冰拉住她的衣擺,別開臉道歉。她不是有意刺傷母親的。
寒母回過頭,慈藹地睇著她,不介意地笑笑,拍拍她的手,"沒關系,是媽媽虧待你了。"
最近,她一直回想起從前,這才猛然驚覺,在女兒的成長過程中,自己並不是稱職的母親。
母親這一句虧待,霎時逼出了寒又冰睽違多年的眼淚,心底那座冰山崩了一角。
她深吸氣,僵住身體,不敢眨眼,將眼眶涌現的淚意忍下去。
"我陪你一起去。"她不自然地扯開笑容說道。
陪她一起!?
她有听錯嗎?寒母愕然瞠眼,充滿不確定。
"走吧。"寒又冰起身挽住她。
只是很簡單的一句話、一下動作,然而,對她們來說,是十幾年來未曾有過的親近。
"好好好,一起,我們母女倆一起去。"寒母欣慰地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