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穎琦一點也不意外自己會上了社交版,在這充滿新聞花絮的今天,她被當眾侮辱無疑是最好的消遣,恨只恨她的名聲大小,不夠資格成為頭條。
她放下報紙,對著佔據版面一隅的鉛字做鬼臉、然後按下電話按鍵回應助理。
‘什麼事?」她邊說邊將報紙收進怞屜里,以免待會吃不下午飯。
「王太太人已經在外面了,要不要請她進去?」助理回答……
「請她進來。」勝穎琦松開按鈕,坐回座位等待下一個咨詢者進來。
王太太是婚姻暴力的受害者,遠在她做社工的時候就接受輔導,當時的心理治詢師就曾建議她離開她先生,她也答應了。可是總在她先生的每一次懇求下打消主意,一直到下一次被打時又上門求助,如此周而復始像是一個牢籠,鎖住了她自己,也看疼了真心想幫助她月兌困的人。
愛情是牢寵,緊緊鎖住了每一顆渴望被包圍的心,她不也是一樣嗎?
她苦笑了一下,拿起原子筆看著門被打開,走進一位傷痕痕累的女子。
她松開原子筆,起身走近哭泣的女人。
「他又打你了?」雖然明知這不是她能管的事,勝穎琦仍舊露出她的社工本色憤怒的咆哮。
「嗯。」王太太雙手絞緊,咬緊下唇的點頭,眼中淨是疲憊。
「驗傷了沒有?」
王太太搖頭。
「走,我帶你去驗傷。然後帶著驗傷單入法院按鈴申告,告死那個王八蛋,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打女人!」像那種人渣真該丟到監獄讓他們互毆好了,最好打到出人命為止。
「你還是沒變哪,小琦。」王太太破涕為笑。「原本我以為你當了心理咨詢師會變得莊重些,誰知道你還老樣。」一般的心理咨詢師人都穩重的告訴你一些解決的方案,甚少人像她如此激動。
「抱歉,我想我還是適合當社工。」勝穎琦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雙方因她這句話向時露出笑容,一起緬懷起過去那些日子,那時她們都還年輕。
「我想過了,小琦。」王太太痛下決定。「我會去驗傷,然後離婚。」
「嗯。」勝穎琦無奈的點頭。「我希望這次你是真的下定決心遠離暴力,追求更好的人生。」
王太太也點點頭,帶著堅定的眼神離開。看著她孤獨的背影,勝穎琦瞬間陷入困境的人有多無助。「我不知道心理咨詢師的工作是勸人離婚,我是不是該在你的大門口貼張「婚姻幸福者千
萬不要進來’的大字報,以免提高台北市的離婚率?」
既嘲諷又低沉的聲音自敞開的門口傳來,勝穎琦不必抬頭就知道來人是誰,沒有人像他這麼喜愛挑起戰爭!尤其對手是她的時候。
果然是關以升。
「多數婚姻幸福的人也不會上這兒來,所以你盡管貼好了,我不怕成為婚姻的劊子手了。」她不客氣的反擊,學他一樣挑眉看著他走進來。
「我不記得求助者的名單上有你。」她翻了翻桌上的行事歷,火大的趕人。
「抱歉,我插隊。」他一坐上咨詢專用的椅子,擺明了不會離開。
「如果我說下班了,你信不信!」她干脆也來耍流氓,雙手抱胸挑明不接受他這個臨時插隊的瘋子。
「不信,現在才十點。」他無賴的指指牆上的鐘。「別忘了你上班的地點,我想你的上司一定很不高興听到你蹺班的消息。」
混帳男人,什麼弱點都讓他抓到了。她所屬的單位恰巧是公家機關,的確不能蹺班。
「好吧。」她不甘願的投降。「你到底有什麼問題,請你說出來。」拿起桌上的原子筆,勝穎琦恨不得用手上的筆將他戳出一個洞,目光如炬的瞪著他。
關以升一點也不以為意,仍是一派的自在,劈頭就問——
「過去二年你跑到哪里去了「」
他的問題讓她的原子筆當場落下,更加睜大眼楮的瞪著他,一時為之語塞。
「那……那和你的問題無關——」
「回答我!」他一個重捶打在她的桌面上,嚇了她一跳。
「美國!」她沒好氣的嘶吼。「我去了美國行嗎?我就不能出國追求自己的理想?」要吼大家一起吼,誰怕誰?
「我知道。」他突然平靜下來,又嚇了她一跳。「我知道你去美國,但你後來又搬家了,而且沒有留下地址。」。
「你……你怎麼知道這件事?」她不敢置信的。再次瞪他。
「因為我到過你原來的地方找過你,你隔壁的鄰居告訴我的」
短短的一句話卻包含太多意思,讓她再度說不出話來。
「我不知道你找過我。」過了許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自然的說,一顆心跳個不停。
「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他自嘲,之後又很快接回原來的話題。「離開原來的地方之後,你搬去哪里?」
「紐約。」勝穎琦欣喜的心猝死在他粗暴的口氣中。他就不能客氣點嗎?為何非得拿法官的口氣審問她不可?
「為什麼搬去紐約?」他越想越火,如果她曾留下地址,他早就跑到紐的帶她回來了,也不必像傻瓜一樣每場慈善晚會都參加。
「因為紐約那邊有所大學願意提供我獎學金,並接受我的申請,這個回答你還滿意嗎?法官大人。」想氣死人,天底下怎麼會有像他一樣惡霸的人!
「尚可接受。」他的口氣仍是一貫的討人厭,似乎打算把她氣到吐血為止。
「你在紐約念的是心理系?」他的口氣稱得上輕忽。
「沒錯。」勝穎琦咬牙回答。
「攻碩士?」
「猜對了。」她真想宰了他。
「你就是在那里勾搭上俞定陵的?」
單單最後這句指控,就足以讓勝穎琦搬門大炮打他,不過她才不想白費力氣,有錢的神經病惹不得。
「我不是勾搭上俞定陵,而是勾搭上他妹妹,這一點請你搞清楚。」她頭痛的解釋。
「啊,我懂了。」他假裝了解的點頭。「原來你變成同性戀了。」
「誰變成同性戀!」她氣得臉紅脖子粗。「我只是在告訴你,我和他妹妹是在大學認識的室友而已。只是俞定陵時常去看他妹妹,我們自然變得比較熟,這有什麼了不起的?」听他的口氣仿佛一口咬定他們是奸夫瀅婦,簡直莫名其妙。
「還真方便嘛!」他接下來諷刺。「近水樓台先得月。只是他知道他得到的這顆月亮是破的,永遠也圓不起來了嗎?」
明顯侮辱的語氣寂靜了四周的空氣,餃接過去與現在。
勝穎琦知道,他是在指她不是處女的事實。他想拿造事來刺激她、傷害她。她必須說。他做到了,而且做得很成功。
她在乎的不是那片薄薄的處女膜,而是愛他的心。思念從未間斷過,即使他用最殘酷的話語,用最頑劣的舉動將她揮趕至天涯的彼端,她的記憶中卻始終沒有恨的成分,只有無法留守的遺撼。
如今,他滿含惡意的話再度重創了她,這次她卻無法無怨無悔的任他踐踏她的自尊。
「或許他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在乎。」她輕佻的微笑。「你知道有些男人並不介意他的女朋友是不是處女,只要合他的意,有沒有那層傅膜又有什麼關系?」
輕佻的眼神,得意的表情,這些都不是他認識的勝穎琦。在踏入門口之際,看見她忿忿不平的為那名婦女減冤時,關以升還以為已經找回過去的勝穎琦,結果只是他自己的想像。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憤怒已經無法形容他現在的心情,或許失望才是最貼切的語言吧。
絕望中,他猛然握住她的腰,用力的將她拉到懷中,給她懲罰性的一吻。
勝穎琦被他的反應弄呆,一時忘了掙扎,只能看著他甩下她、又狂吻她,在她的櫻唇上留下殘破的血跡。
「該死,你真該死!」他拉開她,看著她,撇下她,離開她。
一切動作都在瞬間發生,恍如他不曾出現在她的辦公室。如果她不是那麼確定他的確來過的話,她會以為是在夢境。
「你才該死呢,關以升!」她也忍不住開罵,並詛咒他搶走了她的台詞。
蹺班就蹺班,有什麼了不起?心情惡劣到極點的勝穎琦決定放自己二天假,四處亂逛輕松一下。經過上午關以升的鬧場之後,她也沒什麼再繼續工作的心情,不如逛逛街,壓壓馬路,或許能轉換心情也說不定。
想是這麼想啦,但臨時決定她還真不知道該去哪里。突然間,她靈機一動,決定到以前的舊社區瞧瞧,雖然她很害怕會觸景傷情,但人總是要面對現實。都經過三年了那些老房子應該已經拆掉了吧?搞不好早變成鋼筋水泥大樓,一棟一棟並列了呢。
猶豫中,她還是搭上了計程車,朝老社區駛去。經過二十分鐘的路程之後,計程車終于開了
門,走下惴惴不安的勝穎琦。
她緩緩的踱到原來的老街口,想像它已經七零八落的模樣,結果當她抬起頭定神一看,頓時呆住了。記憶中的老街是變了模樣,但並非是她預測中的高樓大廈,而是排列整齊,井然有序的兩層矮樓,呈一字型散開。
這……
勝穎琦忍不住柔柔自己的眼楮,錯愕的看著眼前的街景。很明顯的,有人整修過這地方。會是誰呢?她心跳一百的猜測,心里浮現出唯一的答案——關以升。
但是,這可能嗎?當日他用最冷漠的語氣告訴她,他不會為她這個妓女保留這個社區,因為她不值這個價。
昔日的傷痛延伸至今,她並不指望能在這社區看見老朋友或受到歡迎。大家都受傷了,從那件事發生後她就沒有再回來過,她還能在此看見曾經熟悉的背影嗎?她沒把握。
她繼續行走,直接走到楊老太太太昔日的住所,猶豫了老半天就是沒敢敲門。正當她想轉身離去之際,門恰巧打開,走出老太太和一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男人——徐觀海。
「小琦!」楊老太太和勝穎琦一樣驚訝,捉住她的手將她擁入懷里,好似她從來不曾離開過。
「楊女乃女乃。」她也回應她的溫柔,將自己埋入老人的懷里,再次回味過往時光。
「你跑到哪里去了?為什麼都不來著我們?是不是還在記恨,所以故意不來好讓我們難過?」一連串聯珠炮似的疑問打得她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問題,只得露齒一笑。
「當然不是。」勝穎琦莞爾。「我只是上美國念書。」
接著她把過去三年大約交代一下,獨漏她被關以升羞辱的那一段。
「原來如此啊!」楊老太太點點頭,也為她高興。「所以咱們的小琦現在是心理咨詢師,再也不是小小的社工羅!」
楊老太太爽朗的笑容也感染了勝穎琦,她跟著笑開,不好意思的說。「沒那麼偉大啦,我還是喜歡當社工。」不少不會遇見神經病,她在心里嘀咕。
「是啊,小琦還是適合當社工。」楊老太太同意。「要不是因為小琦,我們也遇不到關先生,過不了現在的好日子。」語畢,楊老太太瞥向站在一旁始終沉默的徐觀海,將解釋的工作交給他。
勝穎琦也看著他,等待他的答案,徐觀海只是笑笑,頷首暗示她到一旁細談,勝穎琦只得依依不舍的告別楊老太太,並
「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吧?」他們邊說達上過社區,沿路上的景象跟以前截然不同,不但整齊又干淨,而且她好像還看見清潔公司的人。
「我確實很好奇。」她承認。
「這些清潔公司的人都是董事長派來的,他們每周過來整理兩次,以維護這個地區的整潔。」不待她詢問,他干脆自己說明。
「這些人……都是關以升派來的,」她茫然的看著徐觀海,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董事長做的不只是維護這個地區的清潔,還幫他們重建房子。你現在看見的兩層樓建築就是董事長親自設計的、他還說為了顧及老人們行動上的方便,建兩層樓就夠了,再多只會增加他們的不便而且。」
何只夠他們使用,根本已經太多。
勝穎琦一時無法發出聲音,只能呆立在一書將建築物之前,錯愕的听著更不可思議的事實。
「或許你不知道,適些房子是在你離開台灣不久後建造的。」徐觀海接著說。「當時董事長簡直快忙瘋了,他又要忙著監督所有新建工程.又要不停飛住美國探查你的消息,那陣子他瘦得跟排骨一樣,一直到確定不可能找到你之後,才肯死心留在台灣,為他對你的承諾賣命。」
也就是重建這些房子。
「為了實踐對你的承諾,他幾乎被趕出董事會、要不是靠著過人的意志和鋒利的口才以及他手上握著絕對多數的股票,他老早就交出董事長的位子了。」不能帶給公司利益的決策者往往坐不穩舵手的位于,這是企業界不變的道理。
關以升為了她差點被趕出董事會,而她居然不知道有這回事。
一時間,勝穎琦無法負荷這突來的訊息,更無法理解關以升多變的性格。他就像一個無法坦白的大孩子,堅持別人一定得照著他的游戲來玩,不留給人反抗的空間。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徐觀海也不忍她負荷太多。但是該說的他又不能不說。解不開的習題留著永遠是無解,就讓他來負責解題好了,這也是他欠關以升的。
「你知道.其實三年前我就想退休了嗎?」徐觀海挑了個無關緊要的話題打破沉默,勝穎琦則是不解的看著他。
「你看起來還一副很健康的樣子,用不著退休啊。」人不做事很容易衰老的,
「老羅!」徐觀海露齒一笑,想像得出他當年意氣風發的樣子。
「我和董事長的父親是同一個輩分,早在多年以前就應該退休了。」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
「那麼你為什麼還不退呢?」一她順著話間。
「因為我放不了董事長,否則早退了。」徐觀海直接切入主題,看著她。
「我不明白。」她聳聳肩眉,依她看來關以升根本不需要人躁心嘛。
「我了解一般人很難體會我的心情,就旁人來看,以升那孩子已經擁有太多東西,金錢也好,權勢也好,都比一般人強上太多,哪還需要旁人多余的關心?」
勝穎琦還來不及點頭贊成,徐觀海又說︰「但又有多少人知道,在他看似風光的光環背後.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辛酸,而這些壓力又不足為外人這時,他該如何排解?」
她是不了解,每當她覺得難過、沮喪時,她大不了吼一吼,或是把家里搞得大翻地覆,等打掃時再來後梅。但關以升呢?背負著一個大集團的他能否有摔桌子或對股東咆哮的權利?她不認為。
「我想一定和我們的方式不同。」她幽幽的一笑,勉強算是玩笑。
徐觀海也跟微笑,讓回憶倒回許久以前。
「其實也沒我們想像中那麼不同。」他喃喃回憶道。我還記得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那時他才六歲,臉上掛著靦腆的笑容躲在他父親背後,模樣可愛極了。」
她想也是。像他這度俊美的人一定從小就是個漂亮的男生,哪像她還有過一段不男不女的青澀時期。
「後來呢?」她催促。
「後來啊……後來他父親非常嚴厲的將他自身後抓出來丟在地上,警告他下次于萬不可以躲在他的背後,那不是一個公司未來繼承人該有的舉動。」
「但他只是個六歲的男孩子啊!」她大叫,無法相信竟有人如此對待一個六歲的小孩。
「我也這麼認為。」徐觀海苦笑。「但他父親才不管他幾歲,他只關心公司未來的前途。」
換句話說,兒子不過是他延伸權勢的工具罷了。關長動不願交出他的控制權,無論是生前或死後。
「我無法想像竟有人這樣對待親生兒子。」勝穎琦忿忿不平地抗議。
徐觀海也投贊成票。他之所以改變,就是因為看不慣關長動教育孩子的方式進而檢討自己的所作所為。孩子是大人的縮影,然而關長動卻把這門藝術發揮到最高點,成功地改變一個原本善良羞澀的孩子。
「你絕對無法想像,親眼看見一個羞澀、怯弱的年輕人,轉變成一個冷酷自私的吸血鬼是一件多可怕的事。」徐觀海嘆道。「過去幾年,我不只一次被以升的作為氣得想辭職,卻又每一次都下不定決心,你知道為什麼嗎?」
勝穎琦搖頭,一點概念也沒有。
「因為我不放心,我怕沒有人在旁邊提醒他。阻擋他,他會更過分,所以只好當個惹人厭的老胡涂,盡量弄砸他交代的每一件冷血差事。」他眨眨眼,暗示勝穎琦三年前他不是下不了手,而是故意不下手,她所帶領的抗爭根本沒用。
「就在我瀕臨絕望的時候,你出現了。」徐觀海憶起當時的情形。「你提醒了他遺失許久的良知,也幫我找回他過去的影子,那時我真的以為你們兩人會有快樂的結局,沒想到……」頓時徐觀海無話可說,她也無話可說。故事的發展往往出乎人的意料,結局卻不是在一旁觀望的人可以參與的。
「我也很遺憾,但一切都太晚了。」過了一會兒勝穎琦才說。「現在他恨我,我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恨我。」恨到當眾讓她出糗,恨到上她的辦公室找碴。
聞言,徐觀海笑得厲害,笑到眼淚都快掉下來。
「他不好恨你,他是在嫉妒。」徐觀海解釋,
「他嫉妒俞定陵能陪在你身邊,而他卻不能。這跟那群老人能得到你全部注意力,他卻只能等在一邊適時幫你的道理一樣,一切皆因嫉妒心作祟這麼簡單。」
他只是在嫉妒而已?她居然建這麼簡單的道理都看不出來。
勝穎琦愣住了,第一次發現自己也有可恨的地方。在愛情的領域里,漫天的塵埃遮掩住的並不僅僅是女人,還有男人渴望的眼楮。而她卻一直忽略他的眼神,固執的為他眼底的情緒私下注腳。
「他干嘛不直接告訴我?」她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徐觀海,要他為主子的行為解釋一番。
「沒辦法。」他笑開。加果你從小到大,每上次想直接表達出情緒,都會被一雙無情的眼楮瞪回去以後,你也會學會保護自己,久而久之,當然。也就忘了直接說出心里的想法是什麼滋味了。」
難怪他說話的語氣總是那麼刺人,而且喜歡繞圈子,原來是受他父親影響的緣故。
直到這一刻.她才算真正了解關以升,如果徐觀海說的都是真話。
「我已經這麼老了,不會騙人。」在她充滿疑問的眼神下,他連忙證明自己的清白。
「就是因為你這麼老了,所以才更懂得怎麼騙人。」勝穎琦很快的回嘴。
「或許。」他不否認。「不過我沒興趣騙你,我只想退休。」
很簡單的一句話,意思也很明顯。他要她去找關以升,重回他的人生。
她考慮了一會兒,衡量自己是否打得贏這場戰爭,最後終于決定鼓起勇氣,當一個稱職的心理咨詢師。
「我沒把握這次你是否真的能夠如願退休,但我會去試試看。」她肯定的說。
「去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如果她做不到的話,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打開那孩子的心扉了。
她點點頭,跑得飛快,急于見到那個口是心非的男人。
「到他家,別去公司!」徐觀海對著她遠去的背影大喊,幾乎可以確定今年就能夠退休。
勝穎琦停下來,對著他揮揮手,臉上洋溢著興奮的色彩。
那是愛情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