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禮拜又過,還是沒人記得搬書,依舊過著自己的生活。
對楚懷柔來說,生活一成不變。起床,上班,下班,睡覺。隔天再起床,上班,下班,睡覺,她都快僵成木頭人。
她看看鏡中的自己,美麗的容顏依舊,唯一不同就是「無聊」兩個字寫在臉上,害她看起來一點都不美。
去幫謹言澆澆花吧!那個懶鬼,再美的玫瑰都會被她養死。
反正閑著沒事,楚懷柔決定去院子幫楚謹言養的玫瑰澆水。說來也真嘔,她二妹的那些玫瑰花,幾乎都是她在養,她一沒空,它們就只有枯死的分,真不知道謹言當初買那些玫瑰回來做什麼?
決定停止抱怨,楚懷柔下樓穿上鞋子,到院子里面拿出鏟子和澆水器,為玫瑰松土和澆水。
她二妹的玫瑰就養在矮牆邊,因此很容易就窺得隔壁的動靜,魏千古又出來散步。
有一瞬間,她好想丟下手中的澆水器,跑過去跟他說︰「對不起。」畢竟他是外行,本來就分不清楚精油的種類,她也未免太大驚小怪了。
楚懷柔帶著萬分抱歉的心情,看他走過院子,稍後才發現他不尋常的動作。
「你的頭痛還沒好啊?」她不知不覺的喊出聲,魏千古立刻停止柔太陽袕的動作。
「是啊!」他不好意思地放下手,為難的看著她,兩人就隔著一小段距離對看,感覺十分別扭。
楚懷柔猶豫著要不要先道歉,先前才把人家罵成豬頭,現在才來低聲求饒,會不會太沒志氣了一點……
「對不起!」管他的,先道歉又不會死,本來就是她不對。
「啊?」魏千古沒想到她會道歉,跟著走近一些避免听錯,兩人的目光于是又踫到一塊兒。
「我說對不起……」他今天好像特別帥。「我不該那麼激動……」
「不,我也有錯……」她沾著泥巴的模樣也很迷人。「是我腦筋不夠清楚,搞不懂‘大馬士革玫瑰’和‘普羅茵玫瑰’的區別……」
「不不,是我無理取鬧,同樣都是玫瑰精油……」
兩人相視一笑,多日來的怨氣,一次化解個精光。
「玫瑰精油都沒效嗎?」她指指他的太陽袕。
「也不是完全沒效……」他的手又自然而然地按住那個地方,察覺了自己的動作以後,又倏然放下來。
「我懂了,你需要更進一步的治療。」楚懷柔突然有所頓悟。
「更進一步的治療?」他愣住,這是什麼意思……
「跟我來!」她二話不說,拉起他的手,硬把他拖過矮牆。幸好他的反射神經還算不錯,要不真得跌個狗吃屎。
魏千古根本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只是被她拖著一路走,穿越她家的院子,走進她家的客廳。
「嗨,謹言。」楚懷柔一進門,就對背向她的楚謹言打招呼。
「嗨。」楚謹言揮揮手,看都沒回頭看。
「嗨,謹言。」魏千古只得也跟著說好。
「嗨……」楚謹言這時才發覺不對勁,轉過身來,手指著他,嘴巴張得大大地說──
「你、你怎麼來我家?」她那副德行,恍若中風。
「我邀他來的。」楚懷柔連忙沖出來解釋。「千古說他頭痛,我就邀他到我們家來作治療,以方便我調配精油。」
直到現在,魏千古才弄懂她想要做什麼,並因此而感動不已。
「但、但是……」楚謹言太驚訝了,一時說不出話。
「我們先上去了,你自己一個人慢慢喝咖啡。」
咻一聲。
楚懷柔不給她二妹任何質疑的機會,便拖著魏千古上樓,將他推進門里關起來。
怦怦、怦怦!
魏千古不禁想起有則手機廣告,廣告中的女主角也是像這樣把男主角推進房間,關起門,拉上窗簾,然後將他壓在牆壁……
「我來點精油,你先上床坐好。」
精油兩個字,像一盆冷水,瞬時澆熄他滿腦子幻想。他即刻清醒,並慚愧的低下頭,又開始念起淨心咒。
「不要坐椅子,要坐床,待會兒比較好治療。」
她大小姐不知道他的苦心,為了保持心中的純潔花了多少功夫,還要他上床。
上床。
咳咳!
他暗暗咳嗽,對著粉紅色的蕾絲床罩發呆。女孩子用的東西就是不一樣,像他的就印滿了「卍」字的圖案,汗青還特別去訂做一套印有「闔家吉祥」的床罩組哩!
「你準備好了嗎?」
他還猶豫著要不要上床,身後的楚懷柔倒是比他還積極,一直催促他。
「好了。」在她的積極游說下,他只得趕緊坐上床沿,正襟危坐起來。
「放松。」她走到他的面前,命令他背不可以挺得那麼直。「你不要老繃緊你的背,要讓它自然而然的放下。」
楚懷柔縴縴玉手壓上他的雙肩,吐氣如蘭的指揮道︰「現在,晃動你的頸部,它太硬了。」
魏千古照做,僵硬不自然的動作,只會讓頸子的負擔更重,楚懷柔不禁搖頭。
「不對,不是這麼搖,要這樣子……」見他像具多年失修的木偶一樣笨拙,楚懷柔索性好人做到底,雙手扶住他的頸子,協助他搖晃脖子。
「左……右……左……右……對……」
不曉得是因為精油的關系,還是他實在痴呆得太厲害了。頸子就只能這麼隨她抓著玩,卻意外達到效果。
「嗯,放松許多了。」楚懷柔顯然一點沒有察覺到自己的魅力,也沒有發現,當她雙手踫著他的頸子時,他抖得有多夸張,只當他是疲勞過度。
「現在,我們換臉部,想辦法放松你的肌肉。」若要認真論起來,楚懷柔最不滿意的是他的臉,老是面無表情。
「臉也能放松?」魏千古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
「當然。」她點頭。「只要照著我說的做,就能放松──張大嘴巴。」
魏千古立刻把嘴巴張得大大的,宛若青蛙。
「放開嘴巴。」
他又照做,像一顆泄氣的皮球。
「嘟起嘴唇。」
這個動作就有些難為情了……
「再放松。」
張、放、嘟、松。
四個動作一氣呵成,他的臉部線條果然有所改進,不再那麼緊繃。
「接著是手掌……」
之後他們又做了許多放松各個部位的運動,都不是很困難,也不激烈,魏千古大多都能順利做完,除了放松太陽袕運動以外,幾乎都沒什麼問題。
「把思緒集中到太陽袕,然後深呼吸,任思緒紛飛。」
最後,終于輪到最困擾他的問題,他卻怎麼樣都做不好。
「集中意志至太陽袕,吸氣。」見他亂了步調,楚懷柔又開始指揮。
他努力依照她的指示去做,氣是吸到了,但思緒完全沒到達太陽袕,反而到處亂飄。
「不對不對,看這里。」情急之下,楚懷柔居然跳上魏千古的大腿,差點沒害他凸爆眼楮。
這……這種姿勢實在是太……他都快噴鼻血了。
「眼珠子不要亂轉,看著我。」楚懷柔顯然不了解他的痛苦,頭被她按住不能動就算了,連眼珠子也要管。
在她的脅迫之下,魏千古只得乖乖把眼珠子轉正,卻發覺她的胸部就擺在他的眼楮下方,他不用怎麼費力就看得到。
「吸氣。」
他吸了,不過吸到的都是自己的熱氣,他是不是呼吸過快了?
「吐氣。」
他也吐了,但都是吐到口水,會不會是他的呼吸系統不正常,該吸的沒吸到,不該吐的又吐太多的緣故?
「你到底有沒有照著我說的去做?」她大小姐,超討厭工作的時候不專心,兩手各撐住他兩邊的面頰,硬要他給她一個交代。
這一交代,不得了了。
楚懷柔似乎也能感受他不尋常的悸動,緊張萬分的問──
「那……那是你嗎?」她指他腿間的突起。
「應、應該是吧!」他也不曉得他怎麼會反應這麼快,才不過一眨眼功夫,他就硬了。
「我覺得……」魏千古吞吞口水。「我覺得你還是下去的好,比較不會尷尬。」他不是聖人,不可能對她沒反應。
「好……」她也知道她應該下去,不過他尷尬的表情實在太迷人,和平日的嚴肅大相逕庭。
「懷柔……」再不下去,他可能會氣血逆流而亡。
「什麼事?」她好想再靠近一點,看他的表情會不會再變。
「我覺得你的胸部……」他在說什麼?混帳!「我認為你的侞溝……」又不對,他到底在干嘛……
「太貼近你了,是嗎?」楚懷柔毫無知覺,沒發現他們的身體幾乎已經快貼在一起了。只覺得他的呼吸很醉人,表情也很可愛,靦得像小學生。
「嗯。」他僵硬的點頭,目光不自覺地往下,發現他的情形越來越糟,于是面紅耳赤的抬頭。
「懷柔──」
一雙盈滿霧氣的美眸,不期然掃住他的視線,他霎時忘了說話,專心與她凝視。
他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嘴唇越來越靠近,眼看著就要……
「救命啊,大姊──」
突如其來的一聲尖叫,打斷了他們的第一次接觸。他們匆匆地分開,同時間看著門外,一會兒才一道沖到樓下。
「發生了什麼事,慎行?」別看楚懷柔外表嬌嬌弱弱,身手可俐落著。
「有……有蟑螂!」楚慎行指著一只美國蟑螂發抖,原來她所謂的「救命」,就是指蟑螂入侵,他們還以為發生凶殺案了呢!
「快打死它,大姊,它會飛!」楚慎行這一生害怕的東西不少,尤以會飛的蟑螂為最。
「會飛?!」楚懷柔聞言尖叫。會飛的蟑螂她也怕,慎行以為她是除蟑大隊嗎?還叫她打蟑螂哩。
「我不敢!」她嚇得倒退一步,和楚慎行抱在一起尖叫,叫啊叫的,突然听見啪一聲──
「蟑螂打死了。」
魏千古冷著一張臉,平靜地將沾有蟑螂尸體的拖鞋交給楚慎行。楚慎行接過拖鞋,呆呆的說聲謝謝。
「不客氣。」他朝兩姊妹禮貌的頷首。「那麼,我先離開了,告辭。」
而後,他當著兩姊妹,及蟑螂尸體的面,打開楚家的大門,回到隔壁去。兩姊妹從頭到尾,眼光都沒離開他,只是有不同的解讀。
「他是不是好帥?」幫她們打死蟑螂。
「是啊,面無表情好厲害。」除了沒幫她們洗拖鞋,一切都很完美。
「唉!」楚懷柔嘆氣,楚慎行這才如夢初醒,指著楚懷柔大叫。
「大姊!」她的口氣好激動。「你、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她不嘆氣她還沒發現他在她家,一嘆氣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她大姊可能在談戀愛。
「可能吧,他不好嗎?」楚懷柔反問楚慎行,她是家里最有可能支持這決定的人,她若也反對,那她就會顯得很孤單了。
「呃……沒什麼不好的啊!只是沒想到你會喜歡上那麼嚴肅的人而已。」她大姊有點歇斯底里,他看起來又非常嚴肅,合得來嗎?
「我自己也沒想到。」楚懷柔幽幽地說。「你想謹言會贊成嗎?」
兩姊妹互看一眼,又同時搖頭。
她們的姊妹不會贊成,沒破壞他們就不錯了。
果然是姊妹,比誰都了解彼此的個性。這個時候,楚謹言和魏汗青兩個人,確實早已商量好要破壞她們和隔壁鄰居的戀情。
只不過商量歸商量,至于會不會成功……再說。
星期一早上十點,整個城市都還沒從「星期一癥候群」中醒來,魏千古就要趕著出庭。
他今天要出庭辯護的是一宗離婚官司,委托人是女方;一個分不清前後左右、身材平得跟洗衣板一樣的女人。她上個月剛抓到她丈夫,全身月兌光光,和一個長相妖艷、身材火辣的女人在床上打滾。兩造都要求離婚,這沒什麼問題。問題在于贍養費,雙方都有意見,一直談不攏。
既然談不攏,只好法庭見。他今天就要帶他的委托人,上法庭跟對方討個公道。
他和委托人雙雙步入法院,剛好在走廊上遇見男方和其律師。只見男女雙方像仇人一樣的對瞪,兩個律師很有禮貌的互相握手致意,接著就進入法庭,開始攻防戰。兩方的律師都務求為自己的委托人爭取最大的利益,于是紛紛拿出檔案資料,尋找對方的弱點下手,魏千古率先出擊。
「庭上,就如同顯示在您面前的證據,是被告先違背了婚姻的承諾。」魏千古將女方抓奸時所拍下的照片呈給法官,以說服法官,他們的要求合理。
「婚姻有其神聖性、道德性、和教育性,毫無疑問,被告做了最壞的示範。」他指向被告,對方擺出一張不以為意的嘴臉。
「這個男人,破壞了婚姻的道德性。」他加強語氣。「我的當事人,在他無情的背叛下,已被傷得體無完膚。」
他又指著他的委托人,後者正傷心的低下頭,小聲的啜泣。
「試想,庭上,您若是我的當事人,會做何感想?」魏千古抓住法官同為女性的心態,加強對被告不好的印象。「我的當事人,從豆蔻年華、人生最精華的時候,就嫁給被告為妻。而今年華老去,她身上所有有價值的資產;比如說青春、比如說容貌,都被被告一一榨干,什麼都不剩,如今唯一剩下的,只有一具干枯的身軀。」
這個說法有些嚇人,大有貶低他當事人之嫌,但為了加深法官對他當事人的同情,他只有豁出去了。
「所以,我方的要求是合理的。」他帶入結論。「我的當事人用盡了一生的青春,結果只換來背叛和心碎。我的當事人要求每個月五萬塊錢的贍養費,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都不過分,請庭上明察。」
說起來感慨,一個女人從年輕到老,黃金歲月其實也就那麼短短十幾二十年。
他相信他的當事人,年輕的時候必定也有幾兩肉,而不是像現在一副油盡燈枯的模樣,引不起人們的好感。
「被告律師,你們可有什麼要抗辯的地方?」法庭上的女法官顯然跟兩方的律師都很熟,早就看出被告那方的律師躍躍欲試,心中不由得起反感。
坦白說,身為法官,她是不該帶私人感情的。但她就是不欣賞被告那方的律師,他是個油腔滑調的家伙,就跟他的當事人同一個德行。
「我方當然要抗辯。」
果不其然,被告那方的律師早已迫不及待的起身,準備展開一場殺戮。若說在法庭中,有誰是他最想打敗的對手,那一定是魏千古。他就討厭他那副正經八百的模樣,和一張過分俊秀的臉,那引起他的殺戮。
「庭上,對于原告所提出來的證據,我方不予反駁,但我方有充分的理由足以支撐我方當事人的行為。」
男方委托的律師,素來以狡猾著稱。這次他選擇不否認證據,就別的事物進行抗辯,著實也是高招。
「有什麼理由?」女法官不耐煩地攢緊眉頭。
「感官上的理由。」被告律師狡辯。「請問庭上,你覺得原告看起來如何?」他指向魏千古的當事人,後者正哭得一塌糊涂,一頭亂發和蒼黃的皮膚,看起來就像廣告中的「黃太太」,憔悴得可以。
「抗議。」魏千古當然也知道對方的意思,連忙站起來提醒法官。「我抗議被告律師的說詞,嚴重侮辱我方的當事人。」
「抗議成立。」法官顯然頗有同感。「被告律師,請勿做人身攻擊。」
「是的,庭上。」被告律師狡猾一笑。「我不過是想強調人是一種審美的動物,沒有侮辱原告的意思。」
法官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請問原告律師,你喜歡看美女嗎?」被告律師哪壺不開提哪壺,居然扯到魏千古身上去。
「當然喜歡。」魏千古沉著以對,法庭上不得說謊,他只好誠實。
「那麼,如果有一個秀發如雲、身材又火辣的女子,站在你面前,你會如何反應?」
對方提的,都是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可偏偏勾起魏千古對楚懷柔的回憶。
「對方的發絲,烏黑亮麗。一頭長鬈發,就好似電影‘亂世佳人’中的郝思嘉,千嬌百媚,勾引男人的視線。」
這倒是,懷柔的秀發,的確就像對方描述的那般烏黑亮麗,總是梳理整齊的長鬈發,將她鵝蛋型的臉龐襯托得分外美麗,看起來嫵媚極了。
「再看看她那一對眼楮,明亮深邃,像是一團黑色的漩渦,將男人卷入其中。只消與她對看一眼,你便會深深陷入,不可自拔。」
非常貼切的形容。每當他凝視懷柔的眼楮,就會有一種身處漩渦的錯覺,更糟的是,他一點都不想醒,不想獲救。
「還有紅唇,我們千萬別忘了她的紅唇。」被告律師說。「她的唇飽滿而誘惑,像是一顆可口的草莓,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是啊,對方真是了解他的心聲。上次他們獨處時,他就一直受她紅唇的影響,怎麼都定不下心,老想著咬她一口……
「然後,她的身材又很火辣。」
對,懷柔的身材真的很好,玲瓏有致,完全是S形曲線。他就一直懷疑她的胸部有沒有D?至少也是C……
「當她月兌光衣服,朝著你勾勾手指的時候,你說,你會不會心動?」
他會不會心動?當然會了!上次懷柔跳上他大腿時,他差點沒當場噴鼻血,更何況是全身赤果引誘他,他鐵定陣亡。
「原告律師,你會不會心動?」
被告律師趁著魏千古彌留的時候再問一次,魏千古果然點頭。
他當然、心動……
「所以,庭上。」被告律師很快作出結論。「連原告律師都不能否認,面對如此一個迷人女子時,他也會有一般男人有的生理反應,更何況是我的當事人?」
是啊是啊,想號稱柳下惠第二的他,都不能做到坐懷不亂,還有誰能夠辦到?這也實在太難為那個人了……
魏千古拚命點頭,百分之百的配合對方律師提出來的抗辯,讓人分不清他到底站在哪一邊。
「魏律師!」
他的當事人;一個即將油盡燈枯的可憐女子,正倒吸一口氣,大聲斥喝魏千古,他卻仍沒有醒來。
懷柔的唇真的很吸引人,身子又好柔軟,那個時候她妹妹要是沒有在樓下大叫就好了……
「魏律師!!」
魏千古全然陷入自己的幻想中,沒有發現在場所有人,全用一種驚奇的眼光看著他,直到一個厚重的檔案夾往他頭上砸去,他才發現自己干了些什麼好事。
「你居然一直點頭!」
打他的是他的當事人;一個即將油盡燈枯的可憐女子,此刻正拿著他帶來的檔案夾,拚命往他頭上敲。
砰砰砰!
魏千古的當事人敲得可用力著咧。
魏千古這才如夢初醒,趕緊回神,呈現在他眼前的畫面卻是──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認為,魏律師,太教我失望了。」女法官擰眉。
「我要換律師,魏千古,我這輩子再也不會踏進你們的律師事務所一步!」他的委托人尖叫。
「承讓了,魏大律師。」現場唯一高興的只有被告那方。「多謝你的失常,讓我贏了這一回,謝啦!」案子雖沒正式定讞,但光看他被檔案夾打的窘況,就值回票價,總算沒白白浪費他的口舌。
同樣的現場,卻存在好幾樣情。
法官對他失望,委托人揚言要踢掉他,對手當著他的面哈哈大笑……
這真是一團糟,魏千古捂臉嘆氣。
他也快要得憂郁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