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去,殷珀。」文德不忍見他們這對璧人分開,主動請纓。「我代替你去京城的總舵拿回斷夢劍和續魂劍,你不需要前去冒險。」
「不行,這是我的責任,我不能把它推給別人。」這不是他的行事風格,文德應當知道。
「不然,讓我陪你一起去,我也比較放心。」文德又道。
「你留下來保護斬情劍和耿翎。」瞿殷珀搖頭,把最重要的人托付給好友。
「請你答應我會好好照顧耿翎,我的好兄弟。」曾經,他走錯路,要不是有文德在旁邊拉他一把,他會一輩子錯下去。
「我答應你,殷珀,我會用生命保護耿翎。」文德很高興,他終于肯打開心扉接納別人。
的確,只要心態改變,世界就會跟著變得美好。
「你也要答應我不會逞強,如果找不到劍就趕快回來。」她的內心很不安,總覺得有大事就要發生。
「我會的。」他沒那麼傻。「我還有一個嬌妻在家里等我,拼了命我都會趕回來。」
「討厭!」說什麼嬌妻,他們根本都還沒成婚,連訂婚都沒有。
麗殷珀表面上哈哈笑,內心其實也一樣不安。
「好兄弟,我就把她交給你了。」他看著文德,彷佛看見自己的大哥。
文德拍拍他的肩膀要他小心,瞿殷珀是獨生子,沒有兄弟,但他想如果他有哥哥,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
人總是要等到失去,才知道擁有的美好。
他雖然失去復仇的機會,卻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瞿殷珀將一切交代妥當以後,便一個人獨自出發去京城。
他一到京城,就察覺到京里的氣氛不對,不但入城盤查變得更嚴格,也有更多士兵在城內走動,似乎在防範什麼。
進城後,他隨便找了一個路人打听京里的戒備為什麼變得這麼嚴密。
「你沒听說嗎?有亂黨叛亂,所以守備才會這麼森嚴。」路人打量瞿殷珀,一口認定他是打外地來的,才會不知道京里這幾天來發生的大事。
「亂黨?」瞿殷珀愣住。
「一個叫『新日會』的組織,前幾天興兵造反,沒三兩下就被烏將軍帶兵給鏟平了,不過還有幾個主謀在逃,朝廷目前正在追捕他們。」
听見昔日參與的組織居然落得四處逃竄的下場,瞿殷珀的心情極為復雜,不曉得該做何感想才好。
「謝謝您,大叔。」原來兄弟們匆匆趕到京城是為了響應起義,這麼一件大事,他和文德居然被蒙在鼓里,可見他們老早就不把他們當作兄弟。
「你可得小心一點兒,官府現在正在追查這些亂黨的根據地,只要一瞧見外地人,都會仔細盤查,可能的話,最好別到處走動,等風頭過了再出來活動。」大叔十分熱心,告訴他城里的近況,瞿殷珀再次道謝,听從大叔的建議躲到茶樓,慢慢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才能順利取回斷夢劍和續魂劍。
看樣子起義的行動已經宣告失敗。
位在京城的總舵是新日會最重要的根據地,其它分舵的人數遠遠不及總舵,資源和力量也相差一大截,總舵都被擊得潰不成軍,況且是其它分舵?若是真的前來支持,恐怕也是以卵擊石,緩不濟急。
瞿殷珀判定現在會里應該是亂成一團,而且根據那位大叔的說法,朝廷正在追查組織的根據地,所以總舵現在應該沒有人,是潛入的好時機。
瞿殷珀總覺得冥冥之中老天一直在幫他,讓他在適當的時機遇見耿翎進而相戀,又幫助他在最危險的時候退出組織。
如果他還留在新日會,他一定首當其沖第一個被抓,連帶著連累文德,因為他一定不會棄他于不顧。
想起文德,瞿殷珀連帶著想起他的摯愛,他答應耿翎一定會平安回去,他一定要做到!
把茶杯中最後一滴茶喝干,瞿殷珀決定速戰速決,趕快把這件事搞定。
新日會的總舵,位于龍蛇混雜、周遭環境骯髒不堪的胡同內。
這兒是京城最窮、最髒的區域,只有乞丐和流浪漢才會在此處徘徊,京里一般老百姓不會來,官差也難得來巡視,于是成了最佳的掩護地點。
就算新日會也只有少數成員才能出入總舵,他就是那少數的成員之一,因此對總舵附近的環境很熟。
為了不引人注目,他特地換上破爛的衣服,看起來就和一般乞丐無異。他一路掩人耳目來到總舵的入口,拿出預藏的鑰匙,打開總舵大門的鎖,小心翼翼下樓梯進到地道,沿著蜿蜒的地道進入總會。
外表破爛的新日會總舵,內部完全是另一番景象。除了眾多房間之外,甚至還建有兵器庫,瞿殷珀猜想張本生可能會將斷夢劍和續魂劍暫時存放在兵器庫,便直接朝向兵器庫走去,中途並沒有遇見任何阻礙。
就如同他所猜想,總舵現在鬧空城計,並沒有任何兄弟守在里面。
不對,不能叫兄弟,他真正的兄弟只有文德一個人,其它的人只是互相利用,得改口了。
一想起他親手參與創建的組織,已經變成一個熱衷追逐名利的冷血組織,瞿殷珀就免不了心痛,益發感謝上天讓他遇見耿翎,明白真正的愛情是什麼。
察覺到自己必須盡快回到耿翎身邊,瞿殷珀趕緊到兵器庫尋找斷夢劍和續魂劍,可很奇怪地,他幾乎搜遍整座兵器庫,還是沒有找到那兩把神劍。
這是怎麼回事,張本生不是已經把劍帶回總舵來了嗎?
瞿殷珀當場愣在兵器庫,想不通組織會把劍藏在哪里,這時候外面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他趕緊躲在大櫃子的後面,利用黑暗抹去他的身影。
「沒想到這次起義會失敗。」
說話的人聲音很熟,很像張本生,他回總舵做什麼?
「總舵主是不是太心急了?」
另一個人他也認識,是張本生的副手。
「也由不得他不急,畢竟組織都成立這麼久了,還干不了一番大事業,他當然會不甘心。」
張本生為總舵主講話。
「幸虧總舵主在京城的勢力太龐大,誰也想不到堂堂『京夢堂』的少主竟是叛軍的首領,就算是狗皇帝也想不出來。」
新任總舵主的真實身分居然是「京夢堂」的少主,實在太令人吃驚。
「就怕他皇帝老兒嘴里喝的每一口茶,都是總舵主進貢的,他又怎麼會懷疑到總舵主的頭上?」
「總舵主家大業大,京城內除了少數幾人可以與他相媲美之外,商場上根本找不到對手。」不就是那個京城五霸?笑死人,就算有錢,也沒有總舵主的家世背景,拿什麼跟總舵主比?
「所以把劍藏在他的府第是最安全的。」
兩人閑聊了半天,對瞿殷珀來說,就最後這一句話最重要,原來斷夢劍和續魂劍已經被移至「京夢堂」少主的府宅,難怪他翻遍兵器庫也找不到。
「總舵主最後還是決定用那三把劍嗎?」張本生的副將聲音中充滿疑問,似乎不怎麼相信嗜血劍的力量。
「看來是這樣。」張本生也不相信,不過如果這是總舵主的決定,他們也只有照做。
「可是最後一把斬情劍不是還在瞿殷珀手里?」說是暫時寄放在他那里,改天再做處理。
「這你放心。」張本生陰笑。「我已經派人去羅新鎮拿劍,順便連人也一起帶回來。」
「真有你的,難怪總舵主如此賞識你。」
「別貧嘴了,快找名單。萬一落入朝廷的手里,你我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是。」
兩人的聲音逐漸遠離,原來他們是回頭來找名單的。
瞿殷珀從陰影中走出來,邊走邊回想張本生和副手的對話。
我已經派人去羅新鎮拿劍,順便連人也一起帶回來。
他們除了取劍之外,好像還要抓什麼人——抓人?糟了,耿翎!
一陣恐懼向瞿殷珀襲來,他開始拔腿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