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決定退出組織。」歡愛過後,雙方的喘息還沒有完全停下來,瞿殷珀便做出這個重大的決定。
「真的嗎?」耿翎沒想到他會這麼干脆,一時間愣住。「你真的要退出你的組織?」
「對,我不想跟他們玩了。」一想到他們是如何逼他開劍他就作嘔,他相信文德也會贊成他這個決定。
「真是太好了。」耿翎松一口氣。「我早就覺得你那個什麼會的成員很可怕。」除了文德之外,每一個人都殺氣騰騰。
「是新日會。」他糾正她的說詞。
「隨便都好。」不重要。「總之,你能夠退出組織太好了,文德若是知道你的決定,一定會很高興。」畢竟他從頭到尾都不贊成他復仇,听他的口氣對組織也不是很滿意,兩個人如果能同進退,那就太好了。
「嗯。」他也在想同樣問題,勸文德退出組織。
瞿殷珀不知道的是,文德已經早他一步和兄弟們撕破臉,退出新日會了。
耿翎緊挨著瞿殷珀的胸膛,好高興事情能夠圓滿,不過她可能放心得太早。
「我怕就算我退出組織,兄弟們還是不會輕易放過我,一定會要我交出斬情劍。」斷夢劍與續魂劍已在他們手上,他唯一慶幸的是斬情劍還握在自己的手里,他相信文德必定會代他好好保管。
「這是極有可能的事。」耿翎擔憂地回道。「畢竟他們都可以為了開劍不擇手段,又怎麼會不來搶劍?」
「所以我得想辦法把劍藏起來。」他說。
「你放心,就算他們拿到劍,沒有我他們一樣開不了劍,大明江山沒有這麼容易奪取。」耿翎直直地看著瞿殷珀,直到此刻,才把斬情劍最大的秘密說出來。
「不是只要一對相愛的男女,就能開得了劍?」瞿殷珀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搖頭,怎麼也想不到斬情劍竟然藏著天大的秘密。
「那是斷夢劍和續魂劍。」耿翎答道。「斬情劍的開劍條件更為嚴苛,非得要我不可。」
「此話怎講?」為何一定要她?
「因為斬情劍是用我的血和女媧娘娘的血相融一起打造的,只有我能開劍。」
這是任誰也查不出來的秘密,只有楚漢和耿翎師徒二人知道,她若不說,誰也不曉得劍中竟然藏著這麼大的玄機。
「當初師父為了以防萬一,滴入我的血和神劍一起打造,就是為了防範日後有人聚齊三把神劍,所做的最後把關。」由于斬情劍是三把劍中威力最大的,她師父為求保險起見,特加入她的血做成最後一道防線,也因為她是凡人,難以和神血相融合,所以斬情劍花了比斷夢劍和續魂劍足足兩倍的時間才完成。
「太奇妙了。」楚漢居然能夠想到以這種方式守護神劍,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可不是。」只是她會比較辛苦,畢竟她是開劍的關鍵,最容易成為各方搶奪的對象。
「難怪你會這麼爽快地將斬情劍交給我,背後原來還有這個大秘密。」他還以為她多老實呢!原來也挺會演的。
「都怪我太沉不住氣,賭氣說你開不了劍,否則你們早離開羅新鎮,我也不必為鎮民的性命擔憂。」仔細想想她也挺無聊的,淨做一些蠢事。
「這有什麼不好?」他挑眉反問。「這樣咱們才可以培養感情。」話畢,他搔她癢,搔得她吱吱叫。
她笑到流淚,只希望這樣的幸福能夠持續到永遠,但這卻是不可能的事。只要嗜血劍存在一天,人們就不會停止搶奪,永遠都會有下一個十王爺。
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瞿殷珀,瞿殷珀也十分贊同。
「如果能夠毀掉神劍,那是再好也不過。」否則老是這樣搶來搶去也不是辦法。
「師父說過,只要將三把神劍放回當初他受天命鑄劍的那塊巨石,上天自然就會毀劍,只是三把神劍都必須開劍,這是最令人頭痛的地方。」上天的旨意向來變化莫測,凡夫俗子只有听從,不敢猜測背後的用意。
「換句話說,咱們必須想辦法拿到斷夢劍與續魂劍,再開斬情劍,等三把劍聚齊之後放回泰山。」當初楚漢受天命的地方。
「或是等到了泰山再開劍。」這是比較保險的方法,省得劍被人半途劫走。
為了天下的百姓,他們必須設法銷毀三把嗜血劍,而瞿殷珀總覺得自己有責任完成這件任務,畢竟是他提議要收集神劍的,他不能任這麼危險的凶器落入已經變質了的組織手里。
「文德沒說錯,你果然是個善良的人。」見他臉色凝重,耿翎噗哧一笑,難以想象不久前他還威脅要殺全鎮的人。
「文德就愛泄我的氣,有個那麼愛揪我小辮子的朋友真不好。」他搔搔頭,多少抱怨文德。
「你承認他是你的朋友了?」老是說他沒有朋友,听了就煩。
「他從很早以前,就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這是他第一次對外承認他真的很在乎文德。
耿翎摟緊他,彷佛又看見當年那位文弱、擁有一雙美麗眼楮的清秀少年,就是他那雙清澄的眼楮陪她度過每一個焦慮的夜晚。
想必那個時候愛情就已經在她的心中萌芽,只是她太小,不懂那樣的感覺就叫喜歡,時至今日,她倒是萬分確定——她、喜、歡、他。
「你等一下,我有一樣東西要送你。」她將棉被裹在身上,下床一跳一跳地跳到一個大箱子前,看起來就好像一只小白兔。
「你有什麼東西要送我?」他沒送她禮物已經是太對不起她,怎麼好意思再收她的東西?
「哪,這個。」她跳回床邊,把她鑄的劍交給他。「這把劍叫『澄靈劍』,就當作是你送我配飾的回禮,誰也不欠誰。」
耿翎也挺別扭的,送劍就送劍,還要找理由。
「你不說,我倒忘了我確實送過你禮物。」他也挺欠罵的,竟然真的就拿那籃配飾相抵,完全不懂人情世故。
耿翎反正也習慣了,等他懂得感恩,恐怕是下輩子的事,他們也不見得會再相遇。
瞿殷珀接過劍,發現劍首的鎏金挺特別的,好像在哪里見過。
「這是誰送你的劍?」手工精致,劍鞘的顏色也十分特別,是他過去最愛穿的綠色。
「我鑄的。」她沒好氣地回道,沒見過這麼遲鈍的男人。
「你鑄的?」瞿殷珀愣住。「你不是說,你不再鑄劍?」怎麼這會兒又變出一把劍來?
「我騙你的。」她越看他的反應越生氣,她這麼用心鑄劍,他卻只會像個呆子問東問西。
「又騙我?」他皺眉。「我還以為你很老實呢!」
「不想要還我!」這應該是感人的時刻,偏偏被他弄得像個笑話。「算我多事,竟然會想要把劍送給你——」
「噯,別想要拿回去。」他擋住她意欲爭奪的手,不讓她把劍拿走。「禮物都已經送出門了,怎麼可以要回去?太沒誠意了。」
「你也可以把你送的禮物帶回去,我不稀罕。」她又一跳一跳跳去矮櫃前拿那籃配飾,瞿殷珀真想建議她穿上衣服算了,省得還要跳來跳去,像只小兔子。
「哪,還你。」她把籃子放到床上,看都不看。
「怎麼可以還給我?」真沒風度。「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頭,才買到這一籃配飾嗎?」居然說要還他。
「買一籃配飾需要吃什麼苦頭?我才不信。」又想唬人。
「噯,你可別小看這籃配飾。」他說得振振有詞。「我為了買這些配飾送你,幾乎跑遍了羅新鎮,最後才在小鎮的入口處攔到那位賣配飾的婦人。」
原來過程這麼精彩刺激,真是難為他了。
「然後呢?」不會就這麼沒了吧!
「然後那位婦人以為我要搶劫,叫得跟什麼一樣,等我拿出銀兩,又笑得跟什麼一樣,你說我辛不辛苦?」一想起那天的事,瞿殷珀就咬牙,從來沒有想到過買個禮物送人是這麼累人的事。
「辛苦,非常辛苦。」耿翎忍不住笑出來,原來還有這麼有趣的過程。
「哼!」他像個孩子般抱怨,等待她給他擁抱撫慰。她張開臂抱緊他,一如每個相愛的夜晚那般溫暖。
瞿殷珀其實不想抱怨,他想要的正是她的體溫,她的安慰,每每能安撫他焦躁的情緒。
「現在讓我認真看你鑄的劍……嗯,做得真不錯。」
意思是剛才他都沒認真,耿翎听了為之氣結。
「謝謝你哦!」看得起她鑄的劍。
「不客氣。」他大言不慚地收下她的道謝繼續看劍。「不錯是不錯,不過你沒事搞了一對眼楮在上面做什麼?」
他不稱贊她巧奪天工也罷,還罵她無聊,真個是氣死她了。
「對不起哦,沒事找事做。」可惡,好好的一把劍被他批評得一文不值,到底想怎麼樣。
「還有劍鞘的顏色也很奇怪,很少人用這個顏色。」
他挑東挑西,連劍鞘也不放過,她越听越火大,磨牙磨得越厲害。
「抱歉,我有色盲。」挑了個他不愛的顏色。
「沒關系,劍本身比較重要。」他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跩樣,差點沒有當場把她氣到吐血,她是得了失心瘋,才會想要把劍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