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女酒保走向一個坐在角落邊,年紀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男孩身邊。
她一站定後,毫不猶豫的就把男孩對面的那杯紅色俄羅斯端起,直接灑向男孩身上,並且厲聲道︰「滾回去!」
被灑了一身濕,男孩惱羞成怒的站起。「你憑什麼趕我,你也沒有資格管我!」
「滾回去!」女酒保重申著。
「你他媽的!我要找店經理!」男孩叫囂著。
這時候一個左耳戴了九個耳環的辣妹走過來,她看到男同伴一身濕淋淋的,納悶的問︰「你在搞什麼?」
男孩沒有理她,反倒惡狠狠的瞪著女酒保。「你要是再多管閑事,小心我找人砍你!」
「滾回去!」女酒保還是同樣的一句話。
「喂,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我們是客人耶!」辣妹跟著叫囂。
女酒保銳利的眼神移向辣妹,聲音冷冷的。「你如果不想被他,最好趕快走!」
「你他媽的!你這個賤女人,說什麼瘋語!」男孩怒氣騰騰的。
那個辣妹看了男同伴一眼,大概也猜出他在她的飲料中下了迷藥,她氣呼呼的踹了他一腳。
「想奸我,還早咧你!」辣妹用力推了男同伴一下,氣呼呼的轉身就走。
PUB內的客人全圍了過來,男孩又羞又怒,這時店經理聞聲趕來。
「怎麼回事?」
男孩見店經理來到,反倒理直氣壯了起來。「我要求賠償!這個女酒保,惡意的把我的衣服都淋濕了!」
「你……」店經理也一臉頭疼樣。「快給客人道歉,快呀!」
女酒保對店經理的話,置若罔聞,轉身就走回吧台內。
店經理一陣錯愕,那男孩更是生氣。
「你們這家店的服務態度就是這樣?真是爛店!」
店經理秉持著顧客至上的原則,頻頻對男孩道歉。
男孩吃定了店經理的低下態度,耍狠的說道︰「今天你要是不叫那賤女人來給我道歉,我就到外面說,你們這家PUB的服務態度是全台北市最差的,看你們以後怎麼做生意!」
店經理雖然不怕男孩的惡行,但此刻一堆客人圍著旁觀,這件事他若沒處理,以後這些客人還有誰願意來捧場消費。
店經理筆直的走進吧台內,神色肅穆的對著女酒保說道︰「仇戀,去道歉!」
仇戀揮舞著手中的酒瓶,瓶底鏗鏘有聲的落定在吧台上。
「要我道歉?!叫他爬到這里來,我就道歉!」
店經理何嘗不知道仇戀的個性,她這麼說擺明了就是不道歉。
幾十雙眼楮在等著他做出英明的決定,他低聲下氣,附耳道︰「小姐,我們是做生意的,得罪客人可不好。」
仇戀依然故我的調著酒,堅決的回應店經理的話︰「我不會道歉的!」
那被潑了一身濕的男孩,囂張的叫道︰「不道歉也可以,我要求賠償!」
「仇戀……」
店經理礙于面子掛不住,又听到男孩要求賠償,他不再低聲下氣,反而厲聲警告著仇戀︰「你馬上去道歉,否……否則你就被開除,不用來上班了!」
仇戀看了他一眼,把調好的酒遞給客人後,她旋身拿著外套就要離去。
一直靜默未出聲的別之杰,突然站起身,隔著吧台,抓住她的手臂。
「在你走之前,先幫我調一杯‘狂男星期三’。」別之杰挑挑眉。「要很有勁、很猛的!」
他一出聲,店經理突然瞪大了眼。「堂……堂……堂主!」
店經理一直想把潑水事件快點解決,沒有去注意周遭還有什麼人,沒想到PUB的幕後金主正好也在此。
這下可慘了!
「堂主,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來到這兒!」店經理快步走出吧台,繞到別之杰的身旁站定。
「剛才你說要開除她,那誰來調酒給我喝?」別之杰的手心掠過頭頂上那一排黑亮的短發,側過臉對著身邊的火煬說︰「火煬,把那小毛頭丟出去,警告他以後不準再踏進這間PUB一步。」
「是。」
火煬一上前,兩三下就把男孩給揪到外頭去。
仇戀一邊把伏特加倒入杯中,一邊睨看著被火煬揪出去的男孩,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她才收回了視線。
「去告訴其他客人,今晚的消費,全部由我請客!」
「是、是,我馬上去說。」
店經理命令控音室把音樂暫停,告訴客人今晚所有消費全部免費。
歡樂的聲音此起彼落的響起,在搖滾的音樂聲中,別之杰定楮看著仇戀熟練的調酒動作。
她的一舉一動,迷惑著他的雙眼,教他看她萬遍也不厭倦。
***
仇戀回到她租的公寓,步上了三樓,就見一個頎長的身影站在她的門口,她腳步未停,朝著那英挺的俊男走去。
「嗨!回來了!很累了吧?」別之杰熄掉手中的煙,露了一個大微笑。
他早她半個鐘頭離開PUB,他實在有些後悔大方的請PUB內所有客人喝酒,不但害的她玉手未歇,也害的自己沒和她說上幾句話。
他實在不甘心,明明她就在眼前,他卻和她說沒兩句話,如果他就這麼回去的話,那他可能會因為思念她過度,而暴斃在浴缸里。
他命令火煬先回去,自己則在這里等她回來。
仇戀瞅了他一眼。「你找我有什麼事?」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在府上借宿一晚,不知仇姑娘,你意下如何?」別之杰一臉誠懇的回應。
仇戀將鑰匙插入鑰匙孔中,听到他說的話,她暫停開門的動作。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別之杰。」
鑰匙一轉動,一個開門的聲響起,她偏過頭看他。「進來吧!」
夠豪爽!
別之杰大步跨入她的住處。「你就這麼讓我進來?不怕我侵犯你?」
「你會嗎?」她反問他。
他的雙眼在她身上打量,她月兌下外套外,上身穿著一件皮背心,那高聳的雙峰,被緊緊的包裹在皮衣下。
「非常有可能會!」
對于他不諱言的直說,她沒多大的反應,只冷冷看了他一眼。
「電視機上有紙和筆,留下願意幫你收尸的人的姓名和電話。」
「如果我留了,是不是表示我就可以侵犯你了?」別之杰挑眉一笑。
「我沒力氣和你說了,听好,你愛待多久就待多久,你要離開,不用告訴我,但記得把門關上。」
仇戀說完後,徑自走入了房間,門一甩,把別之杰隔離在房外。
「超有個性的女人!」
別之杰在不到三十坪的空間內繞了一圈,屋內幾乎沒什麼擺設,難怪她也不怕他偷東西,因為實在沒有值錢的東西可偷。
看她一臉疲憊,她鐵定是累壞了。
他聳聳肩,都說要借宿一晚了,雖然天快亮了,但該睡的時候,也是得睡。
最可憐的是,這屋內只有一間房間,而他現在所站的位置,人們所謂的「客廳」,竟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連最基本的一組沙發都沒有。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睡地上吧!
***
隔天早上十點多,仇戀打開房門,準備晨浴,卻瞥見有人躺在客廳的地上。
她靜看了他半晌,唇角微揚。
堂堂一個天字盟的總堂堂主,竟大咧咧的躺在地上睡覺!
昨晚她為什麼會讓他進來?她思忖了半晌,也許是她累了,不想和他多談,他究竟說了些什麼,她沒多想、也沒有力氣去想。
而他說要借宿,所以她讓他進來了。
她能猜出他的用意為何,以往若有男人打她的主意,她連理都不會理他們,但他……一個英俊過了頭的男人、一個叱吒黑白兩道的堂主,還有他的賽車技術明顯超越了她——
她到底看上他哪一點?呵,總之,她不討厭他就是了。
她走向浴室,關上門,開始她的晨浴。
***
嘩啦的水聲,吵醒了睡得正酣的別之杰,他一翻身,英俊的臉龐撞到桌腳,疼的他馬上坐起身。睜開惺忪睡眼,他掃視著屋內空蕩的擺設,這才想起,這里是仇戀的住處,他昨天在門外等她,編了個要借宿的爛借口,而她竟然也讓他進來了。
他雙腿一使勁,婰部騰空站起。
潺潺的水聲依舊,他尋著水聲而去,走沒幾步路,來到了浴室門口。
她該不會是在洗澡吧?
別之杰盯著浴室的門,兩眼發直,如果他一直站在這兒,等一下不就可以看到美女出浴圖?
想著,他的心情不禁亢奮起來。
長這麼大,他還是頭一回,一早起來就這麼精神飽滿的。
他兩手插在口袋,一派瀟灑優閑的模樣。
終于,那扇門板開了。
仇戀及腰的黑發,濕淋淋的滴著水,她身上穿著白色的背心和白色的短褲,她冰亮的晶眸,和他燃燒熱力的黑眸,靜靜對視了三秒鐘。
「不準用我的毛巾、不準用我的牙刷。」她懶懶的聲明過後,頭發一甩,走向客廳去。
擦掉她發尾甩滴在他俊美臉上的水珠,他走進浴室,遵從她的宣言,不用她個人的衛浴用品,一切都靠自己的雙手打理。
雙手果真是萬能的,刷牙、洗臉這種小事,還難不倒他的雙手。
五分鐘後,他梳洗完畢,走出浴室。
他看見她坐在客廳惟一的一張椅子上,一手拿打火機點煙,另一只手,則拿毛巾擦頭發。
別之杰大步跨向前。「讓我來為你服務吧!」
他拿著打火機,幫她點煙,旋即又繞到她身後,接過她手中的毛巾,幫她擦拭濕發。
仇戀沒拒絕他,她吐了一口煙霧,緩緩地道︰「你打我什麼主意?」
別之杰輕笑了聲,開門見山的說道︰「當我的情婦,如何?」
這句話對她來說並不陌生,光是這個月,就有五個人對她說過同樣的話,她的回應永遠是冷冷的一瞥。
「那對我有什麼好處?」她破例的開口回應這句耳熟的話語,因為說這句話的人,是他。
「當然有!」他繞到她面前,坐在客廳里的惟一一張小桌子上,面對著她。「如果你做了我的情婦,那你就可以擁有全台灣最帥的美男子了!」
「還有其他的嗎?」她冷漠的問,顯然對他的自我吹捧,不甚感興趣。
「有很多,但這是一時間沒辦法全部說完的。」他挑眉一笑,眼神有幾分曖昧。「但有一項,我可以先試給你看,保證你會滿意。」
她靜看了他半晌。「我沒心情!」
男人,十足的壞胚。
「沒心情?!那就算了,我本來想展露我煎荷包蛋的絕技……」他嘆息的搖頭。
她睨了他一眼,不理會他的瘋言瘋語。
她拿著吹風機,吹著頭發。
他走到她身後十指撩撥著她的發絲。「你答應了?」
「答應什麼?」
「做我的情婦。」嗅聞著她的發香,他一臉陶醉的表情。
仇戀關掉吹風機,轉過身時,他湊上前,把她的身子壓在牆壁上,讓她無法逃月兌。
他炙熱的黑眸,凝視著她的眼,聲音低啞︰「告訴我,你願意。」
「你對我了解多少?」
「比你父母少一點。」他低柔的在她耳旁說道︰「但是,比育幼院的院長多一點。」
他有十足把握,至少育幼院的院長,並不知道她加入私人賽車場的事。
「你派人調查我?」她臉上並沒有任何的神情,只是有些訝然。
通常那些想要她當情婦的男人,都只是迷戀她的外表和她獨特的冰冷氣質,壓根不知道她的身世。
而為了要她當他的情婦,連她在育幼院長大的事,他都查到了。
其實她並沒有一絲感動,只是他的作風和其他男人不同。
她喜歡他的獨特。
「因為我想多了解你,還有,你太合我的味了,讓我情不自禁的喜歡你!」
「我有個條件。」
「只要你開口,我全都點頭。」
「我要你以無名氏的名義,匯款五佰萬給育幼院。」
「沒問題!但我也有個條件。」男女平等嘛,要談條件,大家一起談。
「我不一定會答應。」
「你一定得答應!」他強硬的說︰「我要你搬到我的別墅去住。」
他非要強制要求她照做不可,否則哪天她一不高興,把他鎖在房外,那他不就又得哀怨的睡在冰冷的地上?
住到他的別墅去,至少他還可以睡沙發。
「可以。」她眨了一下眼,點著頭。
「那我們倆……」
他低下頭想親她,卻被她推開。
「在我還沒住進你的別墅之前,我們什麼都不是。」她絕然的打斷他的欲念。
「一……一定要區分的這麼清楚嗎?」他下月復狂燃的,燒灼的他萬分難受。
「離開之前,記得關上大門。」她交代完畢後,轉身進入房內,砰的一聲,絕情的關上房門。
果然,強制她去住別墅是對的。
別之杰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將氣息緩緩吐出,腫漲的逐漸消退,他趕緊拿起他的手機。
「火煬,馬上來載我!還有,立刻找一批弟兄來幫忙搬家。」
***
仇戀真的是由衷佩服他了。
她才出門去吃個早餐,就接到院長打來的電話,說有個無名氏匯款五佰萬給育幼院,院長驚喜之余,卻有些慌措。
她告訴院長,那可能是以前在育幼院待過的小孩,如今飛黃騰達了,所以想為育幼院出點力。
在確定院長慌措的心情全然轉為驚喜後,她才關了手機。
而當她吃完早餐回到住處時,一大群龍堂的弟兄,早在公寓外頭等著她。
她的東西不過一點點,他卻派了近百名弟兄來,還開了十輛貨車,活像是要搬整座公寓似的。
來到了別墅,她終于見識到什麼叫做有錢人的生活。
佔地千坪之廣的別墅,偌大的游泳池,還有健身房,和位于一大片草地上的咖啡亭。
而這還只是她沿路看見的一部分,另一邊她還沒細看,不過,想必也是一些優閑的享受。
別之杰陪著她走入屋內,英俊的臉龐上始終掛著笑容。
「你安心住下,不會有人來打擾你的。」他又補充一句︰「我爸媽到加州去看我老姐,我姐生了一個胖女圭女圭,他們兩老會在那兒住個一年半載的,他們喜歡加州。」他挑眉一笑,帶著她上樓。
「你就住我的房間。」
他推開了門,她瞠眼愣看著。他的房間比她原先租的那一層公寓還寬廣。
她看了他一眼。「你要我睡那張床?」
他愣了下。「有什麼不對嗎?如果你不喜歡,我馬上派人換掉。」
她走進去,兩眼盯著床鋪。「很高級的一張床,但我不睡有別的女人睡過的床。」
她不是挑剔、也無關吃醋那回事,只是她想到可能有女人和他在這張床上翻滾過,她會惡心的睡不著。
他定楮的看著她,思考她所說的話。
「我懂你的意思了。」他笑著說︰「除了我老媽和老姐之外,你是惟一我帶回別墅來的女生。」
她一臉不信的瞪著他。
「我承認我和許多女人交往過,但我們都是在飯店……」
她的視線移往床鋪,似乎在考量他的話是真是假。
「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可以馬上換掉這張床。」
「不用了。」最後,她選擇相信他。
他從背後抱住她,用下巴撩開她的長發,在他的唇貼上她的粉頸之前,她又推拒了他。
「請問你還有什麼問題嗎?」他苦笑著。
「在我還沒確定你身上沒有任何病菌感染之前,請你別踫我。」她面對著他,直言道。
「你……懷疑我有愛滋病?」
她正色的看著他。「只要有過性行為的人,都有可能,我不想因為一時的歡快,賠上我的一生。」他點點頭。「OK,沒問題!我確定我沒有,因為我每次都有戴!」
「我要看醫生開的檢驗單。」
「好,那我們一起去!」他當然也有權要求她。
「我不需要!」
「你有戴?」這理由他不是說過了?
仇戀定楮的看著他。「我沒用過……因為……我還是處女。」
她的話讓他瞠大了眼,久久……久久都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