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神村拓一回到拓園,看到幫他擺晚餐的人,竟然不是他熟悉的溫苡蝶,而是一個他叫不出名字的佣人時,他冷厲的目光,瞬間將佣人擺設晚餐的動作給凍住。
「誰讓你來的?」
「是王媽。」佣人雙手顫抖著。「王……王媽說,服侍大少爺的小佣人辭……辭職了,所以派我……」
「辭職!?」濃眉挑高,他的眼神一掃,幾千噸的冰雪把無辜的佣人,瞬間覆蓋,成了急凍人。「誰允許她走的!」
語氣急轉,兩道怒焰掃過,佣人身上的雪不但倏然溶化,還被兩道怒焰燒傷。
「是我讓她走的!」
門口,神村月和一個女人一同走進來,她听佣人說大少爺回采了,特地趕過來。
「你先出去。」經過那個剛體驗過冷熱交替的佣人身邊,神村月開口解救她。
「是。」佣人含淚的飛奔出去。
「是你趕她走的?」神村拓憤怒的瞪著她。
即使是自己的大哥,即使知道他不會傷她,但他那眼神,真的很駭人。
「大哥,不是我趕她走,是她自己本來就要走。」神村月說出自己的看法。「她走了不是最好嗎?她一走,我們就不用擔心她會和隻姨聯手侵佔神氏的家產,再說,你只是想控制她,又不是真的愛她,我反對你這麼做,而且我已經告訴她了……」
「你這樣告訴她!?」他激動的抓起月的手腕,額上青筋暴凸。
「大哥,我的手好痛……」
「阿拓,放開月。」一旁的香奈兒急喊著。
在香奈兒出聲後,神村拓甩開月的手。
他怒瞪著月,轉身,握緊的拳頭,奮力的劈向他最愛的木雕之一,厚實的木雕品承受不住他強力的手勁,登時裂了一道縫。
神村月被眼前景象給駭住。大哥竟然劈壞了他最愛的收藏品!一個小佣人離開,有必要讓他生氣到這種地步嗎?
「大哥……」
「出去!出去!」
暴怒的吼聲,威力媲美七級強震,把她們兩個震得頓時傻掉。
見月還想再開口問些什麼,香奈兒立刻拉住她。
「月,我們出去,讓你大哥靜一下。」
「香奈兒……」神村月拉著香奈兒的手,嘟著嘴,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
站在前頭的神村拓沒有回頭,怒火還在心中燒,但語氣緩和了些。「香奈,Iam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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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宗祠里,神天龍端坐著,一雙凹陷的銳眼打量了大孫子許久,緩緩地出聲問道︰「我听王媽說,這陣子,你挺挑剔莊園內的佣人。要是覺得佣人做的不夠好,辭了便是,何苦發脾氣?你該知道你的心思,是要擺在神氏集團上,而不是擱在佣人們身上。」
「是,拓兒知道。」
神村拓略低著頭,他听得出來爺爺要告誡他的是什麼。
自從苡蝶離開後,似乎沒有任何一個佣人能取代她的工作,他習慣了她幫他擺餐點、習慣她在門口迎接他回家、習慣看著她的美麗臉孔吃飯、習慣听到她的聲音、習慣她在屋里走動、習慣她……
他只對她一個人,產生一種叫做「習慣」的東西。
而他對每個出現在拓園的佣人,都會自動在她們身上貼上「不習慣」的貼紙。
他以為只要不在拓園,他就能擺月兌那種屬于她的習慣,但到了公司,狀況似乎也沒有比較好,任何出現在他眼前的人,都難逃被「不習慣貼紙」黏上的命運。
他心底的一把火,從拓園燒到公司、再從公司接力燃回到拓園,整整燒了十天,還沒有熄滅的現象。
「那件事,你查得怎麼樣了?」祖孫倆對望一眼,心照不宣。「小的走了,我是可以放心了,還是該繼續提心吊膽?」
「爺爺,目前沒有什麼異樣,我還在繼續調查中。」
「意思是我還要繼續提著一顆老心?拓兒,你處理其他事向來很快的,為什麼這件事,拖了這麼久?我知道這件事,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作出判斷,但你也別老讓我擔心著。」
「是,爺爺,我會盡快給您答案的。」
「好了,你可以去公司了。」
「是,爺爺。」
神村拓離開宗祠後,老謀深算的神天龍,問著身邊的管家︰
「謀裕,你調查得怎麼樣了?」
「太老爺,隻夫人沒什麼可疑之處,泰半時間都是老爺陪著她進出,老爺還陪隻夫人去了宜蘭……還有,昨天大少爺也去了宜蘭,不過他一直在車上沒下車,到半夜才調頭回來。」
「這孩子,唉,讓他自己去處理。還有,通知翰園那邊,明天起,讓隻夫人每天早上來給我請安。」
「是,太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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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屋子清理了一遍後,溫苡蝶拿著茶包和咖啡包,擺放在飲水機旁,走出屋外,她停在一盆種滿夏堇的花盆前,拔出盆里長出的雜草。
她又回去上課了,當初她要辦休學,是巧吟極力反對,以她出車禍要休養為由,請了病假,她才又能回學校去。
假日,她依舊回到宜蘭來幫忙,只是假日過了,她無心回學校去上課,央求爸媽讓她在家里多待一天,女乃女乃以為她生病了,還要她多待兩天。
她沒有生病,只是人懶洋洋的。
面對著美麗的雲海,她的心卻覺得空蕩蕩的,雲海再美,也勾不起她閑逸欣賞的心。
離開神氏莊園有半個月了吧!這半個來,小姑姑回來了兩三次,女乃女乃雖然還是不見她、不讓她進來,但已經肯听小姑姑用電話和她說話。
其實,早在她和女乃女乃說了小姑姑去日本後,沒多久就被那個日本男人押去賣皮肉錢,賺錢供他花用時,女乃女乃雖然一邊罵小姑姑笨、罵她活該,卻也心疼的哭著罵小姑姑笨得不會打電話回來求救……
那時,女乃女乃心中對小姑姑殘存的一絲恨意,似乎被心疼給取代了,連她爸爸也默然的獨自走人房間,好久都不出來。
她想,女乃女乃和爸爸已在心中接受了小姑姑,再過不久,他們一家人就能真正的團圓。
團圓是一件好事,當初也是她積極去推動的,可為什麼現在她沒有極大的喜悅,整個人就像被一團愁雲給包圍住似的?
蹲,她把鼻子湊近一朵黃色玫瑰花,嗅了嗅,濃郁的香味,甜不進她的心窩。
起身,她走到一個小小的蓮花池前,蹲在池邊,看著池里游來游去的小魚。
他是不是還誤會著她?是不是一輩子都會對她存著誤解?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有女朋友,他根本也不愛她……為什麼她還學不會釋然?把他忘了、把他丟進蓮花池里,讓池里的小魚把他那張俊臉,啃得變丑臉,讓她再也不要想起這個男人心就痛……
「來來來,請往這邊來——」
听到媽媽的聲音,應該是有客人要來住宿。
她正拉開微笑準備迎接住宿客人時,卻看到熟悉的面孔,她怔愣住。
「苡蝶,你還在這兒,那好,你帶客人進屋里去,我去招呼另一組客人。」
她媽媽說完話,向兩個客人微笑點頭後,便離開。
「哇,前面是一整片的山景耶,還真不賴!」
「你好,我帶你們進屋里去。」溫苡蝶掛上淡淡的笑容,輕聲道。
「什麼你好啊,干嘛還裝不認識!」神村月翻著白眼,哇咧咧的叫道︰「我一大早就起床,還曠課,千里迢迢的來到這里,你就只說一句‘你好’,我一點都感受不到你的熱情……還是香奈兒最熱情,香奈兒Iloveyou!」
神村月轉身,抱著和她一起來的女子,熱情的親著臉頰。
香奈兒!拓的女朋友!?
溫苡蝶下意識地盯著香奈兒看,香奈兒看起來並不年輕,可能還比拓大上好幾歲,但她有一股吸引人的……知性美,她看起來,成熟、美麗……原來拓喜歡的是這種女人。
黯然的垂眼,原來她和他喜歡的類型相差這麼大,那她還希冀些什麼?
看著月和香奈兒那麼親呢,香奈兒應該早就被認定是神氏家的一分子吧?
淡淡的笑著,她的熱情,早在離開神氏莊園那一刻起,就莫名的消失了,也許是遺忘在拓園,忘了打包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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佯裝生病,在房里睡了一整天的溫苡蝶,半夜睡不著,索性走到戶外停車場,幫忙巡視住宿客人停放的車輛。
一整天,她刻意的躲著神村月,看到她、看到香奈兒,她就會想到拓,想到拓,她的一顆心就揪疼……
四周有路燈,屋子就在旁邊,她一點都不感覺到害怕,只是她覺得自己愈來愈沒有精神,想他想到精神耗弱,她擔心她真的必須辦休學,因為她一點都不想去上課。
蹲在停車場里,她把下顎抵在曲彎的雙膝上,撿起一個紅磚碎塊,無聊的在地上畫圈圈,圈圈畫完後,她又開始畫心形;一個大的心形中包著一顆小心,小的心形圖上,滴著幾滴血……會不會太血腥?明天她爸說不定會罵哪個野孩子在他家停車場的地上亂涂鴉。
她正想辦法把那些一點一點的血滴,改畫成更小的心型時,一條長長的身影,從她背後拉過來,嚇得她反射起身——
「誰?」
驚惶的情緒在對上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形時,頓轉為安心,但安定的心緒不到兩秒鐘,心又開始痛……
「這麼晚了,你在這里做什麼?」低沉的聲音中,有著濃厚的責備。
今天,他去學校等她,等不到她,他叫秘書去向學校查了一下,才知道她今天請假,他的萬事通秘書,告訴他,她沒回租賃的住處。
一下班,他就從台北直接開車到宜蘭來。
數不清他有幾次來偷偷看她,今晚,他在車子里等了一個晚上,一直沒看到她,他以為她回台北去了,本想要開車回台北,但寂靜的夜里,他想見的人出現了——
他靜靜坐在車里,看著她突然蹲在地上不動,他一度以為她昏倒了,誰知道下車一看,她居然在地上亂畫一通。
三更半夜,她不知道她一個人蹲在外頭,會有危險嗎?萬一有歹徒過來……他心急,氣她不懂得保護自己。
「我……我來巡視車輛。」
她習慣對他的問話做出回答,但話一出口,她旋即轉身就走。他的口氣很凶,對她的誤解應該還是沒消除吧!
她不要再見到他、不要再看他一眼,只一眼,她就需要花好多、好多的時間去忘掉他,她也明白,就算蓮花池里養了一千萬只小魚,也沒有辦法幫她啃掉他那張俊臉……
要忘掉他,除非她失憶……淚一滴滴的落,她體內的氣象台沒有預先播報她今晚會掉眼淚,要不然她不會出來,就算要出來,她也會記得帶……帶面紙擦淚。
「苡蝶——」
他的聲音喚住她的腳步,她腳步雖然停下來,淚卻還是掉個不停,一瞬間百分之三十的降淚率,爬升到百分之五十、再攀升到百分之八十……
她非走不可了,她不要讓他看到她在流淚,他不會為她心疼,或許還會笑她。
她跑了兩步,一股強大的力量把她拉住,倏地將她站的方向改變,當她從面向北方急轉成面向南方時,他的俊臉在她眼前放大,他獨特的男性氣息團團包圍著她。
她整個人被拉到他寬闊的懷中,他的吻降落在她的唇上,她的心,主動找尋他的那一顆心,偷偷的黏貼上,不想分開。
把她緊緊的抱在懷中,他再也按捺不住想念的心情,抱緊她,渴求的在她嘴里探索他熟悉的甜滋味,只不過今晚的吻,多了一股咸咸的味道。
他的大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黑眸里,濃濃的情愫在蚤動。
「我要找我心愛的女人。」他深情的看著她,低嘎的嗓音,是霸道、是溫柔。
他的話一出,她的降淚率,陡升到百分之百。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卻听得到他想找他心愛的女人。
是啊,他怎麼可能是專程來找她的,他又不愛她,他是來找香奈兒的,他果然還是不愛她……
怪她傻,明明早知道的事實,還自欺自瞞——他吻她,算是給她帶路的獎賞嗎?
不,這一回她才不顧他的意,她才不告訴他,他心愛的香奈兒在哪里。沒錯,她是小心眼、她是自私……轉身,她快速的跑走,她要跑出他的生命中,才不要讓他再玩弄她的感情,才不要再為了他哭——
「苡蝶、溫苡蝶——」
神村拓低喊著。懷中的人兒突然跑走,快得令他措手不及,他的思念還沒有發酵完,她就這麼跑走了!
她還氣他誤會她?
都怪他,觀察那麼多天,他幾乎肯定她和隻姨並沒有覬覦神家的家產,而他也目睹隻姨跪在溫家門口,哭著求溫家人原諒她年輕時犯的過錯。
這證明苡蝶沒有對他說謊,她的確是為了隻姨,才進到莊園去當佣人的。
雖然已知道她的動機真的是這麼單純,但小心求證的心態,讓他遲遲不肯松口,向她說一聲對不起。
她哭的那麼傷心,教他看了心疼不已。
轉身,他走回車內,他想,他必須再對隻姨做最後的測驗,測驗一完,他會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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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一整夜的愧疚,不到八點,溫苡蝶親自送早餐到民宿的樓層去。
「呦,這個溫家大小姐終于出現了。」正在園子里做伸展躁的神村月,一看到溫苡蝶,冷聲嘲諷著。
香奈兒約她來,說什麼她大哥是真的喜歡溫苡蝶,她們要來替大哥找回佳人,誰知道佳人把她們丟在屋子里後,便消失的不見人影,佳人的媽還說她生病在休息。稍有腦子的人都猜得出來,她是刻意在躲著她們的。
要不是這附近有觀光景點可以去玩玩,她神村月早就回台北,才不管她溫苡蝶是佳人還是織女。
「對不起。」
「喂,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怎麼眼楮腫得那麼大?」神村月定楮的望著她。「你生了什麼病啊?」
溫苡蝶垂著頭。「請問香奈兒小姐起床了嗎?」
「你找香奈兒做什麼?她一早出去散步……那?說人人到,她回來了。」神村月指著她身後。
溫苡蝶回過頭,看到香奈兒,心虛的低下頭去。
「眼楮很腫喔!昨晚哭過?」香奈兒站定在溫苡蝶,調皮的低頭看她。
「是喔,原來是哭腫的。」神村月也圍過來。
「對不起。」溫苡蝶咬著唇,聲音里有著愧疚。
香奈兒看了神村月一眼,表情在問為什麼她會接收到她一句「對不起」,是住宿的禮物嗎?
神村月猜道︰「她昨天沒有好好服侍我們兩個貴賓,所以她內疚。」
「不是的。」溫苡蝶抬起頭來,輕搖搖頭。
「為什麼送我一句‘對不起’?」香奈兒很是納悶的問。
「昨晚,拓來找過你——」
「阿拓?」
「我大哥也來了?他人在哪里?」
「他昨晚就走了。」昨晚她離開他的懷抱,回到她房里,躲在窗簾後,看到他開著車離開那一刻,她心中的愧疚,就開始侵擾她。
她怪自己干嘛那麼小氣,他辛苦開了好幾個鐘頭的車,來到宜蘭找他心愛的女人,她卻自私的不告訴他,他的女朋友在哪里。虧她每回和同學到KTV唱歌,都會點唱一首「成全」,現實中,她卻做不到「成全」。
「阿拓來找我?可是他沒打我的手機啊!」
「大哥也沒打電話給我。」
「對不起,我沒告訴他,你住在這一棟。」
「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神村月聳聳肩。「不對啊,大哥瘋了不成,有事找你,打電話說一聲就好,干什麼還自己開車來到這里?他昨天不是還上班嗎,開那麼遠,然後再開回去,他不累啊?」
香奈兒也覺得奇怪。「我沒跟阿拓說我們要來宜蘭。月,是你說的嗎?」
「我才沒那麼無聊。而且,大哥這一陣子看到我,好像還為了某件事對我懷恨在心,一點都不想理我……」嘟起嘴,神村月旋身落坐在園子里的咖啡座,自己吃起早餐來。
「昨晚,阿拓跟你說,他要找我?」香奈兒一臉被弄糊涂的表情。
「他……他說,他要找他心愛的女人。」
溫苡蝶的話一出口,正在喝女乃茶的神村月,噗哧一笑,把嘴里含著的女乃茶全噴了出來——
「月,你噴到我了!」
香奈兒拉著沾到女乃茶的衣服叫著,溫苡蝶進到屋子里拿出一盒面紙給她。
「香奈兒,Sorry!」神村月又噗哧一笑。「我只是太震驚了,大哥居然會說這種肉麻的話。如果不是溫苡蝶眼花看錯人,就是大哥……」
「我沒有看錯人,拓……大少爺他真的是這麼說的。」溫苡蝶急忙說道。
「你為什麼會認為阿拓說的他要找他心愛的女人,指的是我?」香奈兒好整以暇的坐著,跟著月一起吃早餐。
「因為……」雖然香奈兒的語氣那麼淡然,但她這麼問她,分明是想給她難堪。也許香奈兒是要讓她認清楚,誰才是拓真正的女朋友吧!「因為你是拓的女朋友。」
說了也罷,說了之後但願自己能認清事實。只是話一出口,一股酸澀苦楚,涌上心間,心口悶得好難受。
香奈兒和月對望了許久,這回月呆了片刻,嘴里的女乃茶沒有噴出,反倒自動流下喉嚨,害她嗆了一下……
在月連連嗆咳聲中,香奈兒一臉苦笑的問道︰「為什麼你會認為我是阿拓的女朋友?」
溫苡蝶淡淡的把她在離開神氏莊園那一天早上,在樓梯上听到的對話,輕描淡寫的述說一遍——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只是要告訴你,昨晚拓有來找你——」溫苡蝶虛弱的說道,她還是沒能做一個為愛自私的女人。
「你說,拓來找他心愛的女人?」香奈兒噙著笑問。
溫苡蝶點點頭。
「看來,阿拓真的很愛你喔,連這種肉麻話都說得出口。」
抬頭,溫苡蝶一臉納悶的看著香奈兒。
「笨!我大哥要找的人是你。」神村月擺出一副受不了,翻著白眼的表情。
「我!?可是……」溫苡蝶的目光再度移到香奈兒身上,她完全看不出香奈兒有任何吃醋的表情。
神村月拉著香奈兒的手,開始表演。「香奈兒不只愛我大哥,她可花心了,她也愛我二哥、不過,她最愛的人是我,對不對?」
「沒錯,月,Iloveyou。」
「呵,我就知道,我們小阿姨最愛的人是我!」
「小阿姨!?」
溫苡蝶愣愣地看著她們,兩個女人的笑聲在她的耳膜內嗡嗡作響,笑得她羞窘得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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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夫人,請。」
管家謀裕走在前頭,帶領溫麗隻走進神氏集團的總部大樓。
來到了總裁辦公室,在秘書帶領下,謀裕反跟在溫麗隻身後進入。
「隻姨。」
「大少爺。」
「隻姨,你是我的長輩,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神村拓走過來招呼她。「隻姨,請坐。」
溫麗隻一坐下,淡然一笑。「拓,你這麼大費周章的讓謀管家帶我來這里,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嗎?」
「的確有事。」
「有事你就直說吧!我也知道你很忙的。」
神村拓朝謀裕點頭,謀裕走到辦公桌前,拿了一份合約書來。
「隻姨,請你不要見怪,神氏現在是我在管理,我不許神氏出一分差錯——」在神村拓的話頓下之際,謀裕把方才拿來的合約書,遞到溫麗隻面前。「如果你想嫁給我爸,請先簽這份合約。」
在神村拓冷厲的注視下,溫麗隻泰然的拿起合約,幾分鐘後,她看完合約,臉上還是淡然的笑容——
「我沒有筆。」
謀裕遞給她一枝筆,她毫不遲疑的在合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神村拓面無表情看著她,心中卻有了正確答案。
「隻姨,希望你能原諒我的無禮。」拿過合約一看,確定她真的簽了名字,他把合約交給了謀裕。
「我不覺得你無禮。」溫麗隻一點都不介意。「你處理事情夠冷靜,我反而想謝謝你。因為有你幫忙管理神氏集團,你爸才能放心出游,也因為這樣,我才能遇見像你爸這樣的好男人,很多人都覺得我是因為神氏的財產才會嫁給你爸,我並不介意你懷疑我,只要你爸他相信我,這就夠了。簽了這份合約,我反而覺得比較輕松,我相信以後太老爺會很樂意我每天早上去向他老人家請安。」
溫麗隻淡然一笑,很多事,她心知肚明,但她不介意。
現在的她,慢慢的得到母親和大哥的諒解,她有個愛她的丈夫、有小亮兒、有幸福的依靠,她的人生,一掃年輕時覆上的陰霾,漸漸的散發彩色光芒——她知足了。
「如果沒事,我想回莊園去了。」起身時,溫麗隻回頭看他一眼。「拓,苡蝶她是真心愛你的……」
「我懂!」
看到他堅定的眼神,她安心了。
在謀裕的陪同下,溫麗隻離開了總裁辦公室。
看著放在桌上的合約,神村拓這才真正確定,自己是真的誤會苡蝶和她姑姑了!
他特地叫謀叔把隻姨帶到公司來,是要讓她看看神氏集團是多麼的氣派、多麼的金碧輝煌……如果她真的覬覦神氏家產,看到這些,恐怕只會更加的財迷心竅。
但他沒想到,隻姨在看到他事先擬好的這份要她放棄任何的繼承權的合約時,眉頭連皺一下都沒有,筆一落下,便毫不遲疑的簽下名字。
至此,他相信了,相信苡蝶一定也和她姑姑一樣,不是為了神氏家產才愛他的。
抓起了合約,他要去找她,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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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怎麼回拓園來的!?
躺在熟悉的大床上,溫苡蝶緩緩地睜開眼。
對了,她是被兩個女人押回來的,從宜蘭一路被押回台北來,一路上,嘲笑聲不斷,兩個女人在一起,沒別的本事,一件事,可以一說再說、一笑再笑……
在嘲笑聲中,她才知道,原來香奈兒年近四十,尚未婚,她最忌諱人家猜她的年齡,所以她不要三個外甥喊她「小阿姨」,多了一個「姨」字,年齡就多上一輪。香奈兒居住在美國加州,是羅曼史作家,所以「愛」字對她而言,是相對于一般人每天要喝的白開水一樣。
她請求月不要告訴拓,她把香奈兒誤認為是拓女朋友一事,但月的手機一開,這件糗事,一字不漏的傳到拓的耳中。
不過,她也才知道,當她回台北時,他已開車前往宜蘭要再去找她。
他借月的手機告訴她,要她留在拓園等他回來,他有話要跟她說——
天色都暗了,他怎麼還沒回來?
她已經來到這里等了好一會了,也不小心躺在床上睡著了,算算時間,他應該回來了才對呀!
窗外,夜色還是那麼美。
昨晚,他說,他要找她心愛的女人——真的是指她嗎?
房外,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她的心跳開始加快,在她還沒調勻呼吸,房門倏地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推開,他進來,走向她,如同昨晚一般,緊緊的擁住她,只是這一回,裹住她身子的雙臂,多了一股溫柔。
「苡蝶——」
「拓。」「對不起,我誤會你了。」炯炯發亮的深邃黑瞳,閃耀的是對她滿滿的愛火。
她輕搖著頭。「只要你相信我,那就夠了!」
聞言,他嘴角填上一抹笑。
「我是說真的。」她不懂,他為什麼笑了。
「我知道。我是笑你說的話,和你姑姑一樣。」
他輕撫著她的頭發。「隻姨說,只要我爸相信她,那就夠了。我相信隻姨是真的愛我爸的,我更相信你是真心愛我的。」
一滴幸福的淚水懸在她眼睫,她把臉貼上他的胸膛,那是一種溫柔又安全的依靠。
「拓,昨晚……對不起,我誤以為香奈兒是你的女朋友,我以為你是去找她的……」
「傻瓜!我愛的是你,我會一輩子愛你的。」他在她的額頭吻了一下,當成是對她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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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
在溫苡蝶回到神氏莊園的第二天,神村拓當著她和溫麗隻的面,鄭重向她們兩人道歉,並且把溫麗隻簽的那份放棄神氏任何繼承權的合約撕了。
而溫麗隻終于也得到母親的諒解,常常回到宜蘭去探望娘家人。
這期間,溫家姑佷倆在同一天嫁進了神家,一切都是那麼幸福美滿,只不過,婚後,溫苡蝶有個小小煩惱。
拓還是喜歡在吃晚餐時,沾一盤芥末醬,雖然也沒什麼礙事,但她擔心長久下來,他的胃會出毛病!
想了好久,她終于想到一個辦法——
「在想什麼?」
洗完澡出來,神村拓迫不及待的摟她上床。今晚,她穿著一襲細肩帶的紫色薄紗透明睡衣,實在讓他——沖力十足。
「拓,等……等一下。」
在被他熱情的吻得天旋地轉之際,她及時的喊停。
「怎麼了?」
他的黑眸眯起。
「拓,我……我想,弄一點特別的……」
「特別的!?」
好吧,他不反對。
「如何特別法?」
「你,你先轉過頭去——」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打算服從她。
「快點嘛!」
不過她的撒嬌對他而言,通常都是很有用的。
「不準偷看喔!」
她躺在他身邊,看他背對著她,她趕緊從枕頭下拿出一條芥末醬,在他還沒轉身過來前,打開蓋子,擠出芥末醬,在胸前畫了兩圈——
為了幫他戒掉愛吃芥末醬的習慣,用這一招,她可是犧牲色相。
他愛吃,她就讓他吃個夠,讓他吃到怕……
「你在做什麼?」他突然轉身過來。
「啊!我還沒好。」
他看到了。她躺平在床上,紫色透明薄紗上,有著兩圈芥末醬——
黑眸一挑。「看起來,似乎挺特別的。」
他從她手中拿過芥末醬,在她凸出的侞峰上,各點了兩滴芥末醬,旋即,他俯身,像熊見到蜂蜜一般,汲汲吸吮。
「啊……嗯……嗯……嗯……啊……」
他埋首在她胸前吸吮的動作來得又快又突然,弄的她又麻又癢,讓她縮動著身子,嬌笑聲不斷……
片刻後,他突然閉著眼,仰倒在她身旁。
「拓,拓!你還好吧?」
不會是吃了太多芥末醬,被嗆得受不了,昏倒了吧?
「拓——」溫苡蝶緊張的搖著他,模模他心髒看看還有沒有心跳。「拓,你是不是被嗆昏了?」
神村拓張開眼,俊臉上有著飄飄然的表情。
「拓——」
「真的很特別,明天可不可以再來一次?」
「啊?」
怎麼會這樣?她原本是想讓他吃到怕,自動戒掉的,結果怎麼反而弄巧成拙了?
在她還困惑之際,他的雙手已溜進她的薄紗中,探索那飽滿的雙峰,在她想開口抗議時,他的唇已早她一步,封鎖住她的朱唇——
今晚,真是令人亢奮的一個夜晚。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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