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到底還要等多久!」
一落坐,神村月便不耐煩的嘟嚷著。
「班機誤點,再等一會兒。」神村拓氣定神閑的挺直背脊坐著。「好痛喔!」神村月柔著手臂,嗔道。
「怎麼了?」「剛才有一個冒失鬼撞到我!」
「很痛嗎?」「是呀!」噘著嘴,神村月低喊著︰「好無聊喔,竟然等這麼久,早知道我說什麼都不來!無聊死了!」
正想拿起手機玩游戲時,她才發現——
「咦?我的手機呢?」
她記得她的新手機是吊在手提袋的提把上的,怎麼不見了?起身,看一看,也沒掉在座位上呀!
「怎麼?手機掉了嗎?」神村拓看著一臉納悶的妹妹。
「你們有沒有看到我的手機?」神村月問著站在身邊的兩名司機,和一名跟來要幫忙抱小亮兒的佣人。
「大小姐,我們沒看到你的手機。」司機和佣人一致地搖搖頭。「看看是不是放到手提袋里了。」神村拓下顎一努,要她檢查她的手提袋。
「不可能啊!我的手機很少放進包包里的……」嘴里雖然這麼念著,但神村月還是听了大哥的話,打開手提袋找她的新手機。
當手提袋一打開,翻了翻里頭的東西,神村月的眉頭愈皺愈緊——
「這是什麼啊?」翻了翻,里頭裝的是幾塊衛生棉、一支梳子、一個小皮包、一瓶防曬侞液。別說她的手機了,連她的一堆卡都沒看見。「我的卡呢?我的卡全不見了!」
妹妹的叫喊聲,讓神村拓立刻站了起來。
「大哥,這不是我的手提袋……」神村月把手提袋拿給他看時,她忽地想起。「一定是被調包了,剛才在洗手間外……喔,天啊,我遇到的那個女生,一定是扒手!」
神村月直覺認定在洗手間外撞她的那個女生,一定是某扒竊集團的一員,專門來竊取人家錢包的。
「我的卡,三十多張的卡全在里頭。」神村月慌急的喊。
神村拓想,月才從洗手間回來不久,在洗手間外撞她的那個女生,一定走不了多遠——
「月,那個撞到你的人長什麼樣子?」神村拓冷峻的眼,已開始搜尋四周可疑的臉孔。
神村月仔細的想著。「我記得她染了一頭金發、穿著淺藍色的襯衫,大概跟我差不多高……」
神村拓立即命令司機。「馬上去找。」「是,總裁。」
「我到那邊去找。」神村月急的往另一邊跑去。
神村拓看向還杵著不動的佣人。「跟著小姐去。」
「是,大少爺。」頭一回來到機場的佣人,追著神村月,緊張的喊著︰「大小姐,等等我……」
神村拓皺起眉頭,他是要讓佣人去跟著保護月兒,但這情形看來,情況好像該顛倒過來。
回過頭,還是沒看到爸和隻姨,他的一雙銳利黑眸,在人群中梭巡,突然發現在他的十點鐘方向,蹲著一個人——染了一頭金發、穿著淺藍色的襯衫,很巧的是,她的手中也提著一個和他手中一模一樣的手提袋。
他沉穩的腳步,緩緩向十點鐘方向移動。
他該說這個扒手太冷靜、太悠閑、還是太……自作聰明,當真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偷了手提袋,還留在里頭不走,等接應嗎?還是繼續觀察下一個作案目標?
神村拓站在離她不遠處,看到了她手提袋的提把上,掛了一支手機,他並不確定那只手機是月的,為免認錯,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按了月的手機號碼,撥出。
不遠處的手機鈴聲,適時地響起,他看到原本蹲著的那女孩,忽地站起,慌張的找著手機,爾後才一臉愕然的瞪著吊在手提袋提把上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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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洗手間走出來,溫苡蝶覺得好累,顧不得這里是人來人往的公共場所,蹲,她只想休息一下下。
孰料,她才蹲下沒多久,就听見手機鈴聲響起。她站起來,模著上衣的口袋,才猛然想起今天早上匆匆忙忙的出門,手機似乎掉在家里忘了帶出來了。
那麼,哪來的手機鈴聲?
循聲望去,赫然看到她的手提袋上,掛著一支很陌生的手機。誰把手機掛在她的手提袋上的?
愕然的瞪著那支響個不停的手機,她打開手機,看著來電者的名字——大哥!?
她沒有大哥啊!喔,對喔,這不是她的手機。
「喂?」她狐疑的接起,想問問為什麼這支手機會在她這里。「是月嗎?」神村拓故意問道。
「我……我不是耶,你是……」
「你不是月?那為什麼月的手機會在你手里?」
「我也不知道。」溫苡蝶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呃,請問……那個,這支手機的主人是誰,她為什麼把手機掛在我的袋子上?」
不會是詐騙集團的新詐財手法吧?溫苡蝶心中的警戒浮起。「那就要問你啊!」神村拓一步一步的朝她身後走近。
「問我?我告訴你,我可不會被騙,我會把手機交給警察,你們別想再騙人了!」溫苡蝶正氣凜然的道︰「你們是詐騙集團的對不對?算你們倒霉,我爺爺、我爸、我哥,還、有、我……我們一家人都是當警察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雖然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詐財方式,但是,無端端地從天上掉下來一支手機,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溫苡蝶說完後,馬上掛了電話,不讓對方有給她洗腦,進而叫她匯款的機會。
正當她得意自己讓詐騙集團吃了閉門羹、踢到鐵板的同時,她握著手機的右手,瞬間被一股強而有力的手勁給抓起——「啊——好痛喔!」
抬眼一看,抓她手的人,是一個高大英俊的大帥哥,帥到讓人兩眼發直的那種,如果是平日在街上看到,她一定會跟著一票同學一起瘋狂尖叫,但此刻,她不但尖叫,她還很想問候他家的列祖列宗。
「你……你是誰啊,干嘛抓我的手?」痛死了!
神村拓冷睨了她一眼。這個漂亮女賊,不但人長的漂亮、頭腦更是聰明。她是抓住了大多數的人,寧願花錢消災,也不願惹禍上身的弱點,竊人財物,還反將被害人一軍。
他猜,她用這方式不知道嚇阻過多少被害人,不再追究失去的財物。神村拓再度打手機,讓她手上握的手機鈴聲乍響。「你……你是詐騙集團的人?」溫苡蝶一口咬定。
「你還打算演多久?」他都當她的面,把她握在手中的竊盜證據給抓住了,她還嘴硬、還硬想反咬他一口!?
他把他手中的手提袋拿高,讓她看看第二個證據。
為什麼他手中那個手提袋,看起來比較像是她的?溫苡蝶輕皺眉頭,小臉上有一絲痛楚。
「你……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的手?」再被他緊抓著,她怕她的手血液循環不良,整個手掌會壞死,到時,就算他賠再多錢,她的手也不知道能不能給他好回來。
神村拓睨她一眼,應她要求放開她。他不怕她跑,她有一張很漂亮的臉孔,讓人想不記住她都難……
他在心中惋惜,以她這張漂亮的臉,拍廣告、當歌手,走演藝圈對她而言並不是件難事,他甚至相信,只要她在電視台門口一站,肯定會有經紀人主動來找她簽約,可惜她竟然來當女竊盜。
盯著她看的黑眸眯起,他竟然對一個女賊起了惋惜的感嘆,他是吃飽沒事做嗎?
「看……看什麼!」溫苡蝶柔柔發疼的手,一抬眼,發現那雙宛若濃墨的黑瞳,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看,看得她臉蛋羞得燙紅。
神村拓不想浪費時間和她耗,他把他手中的袋子拿到她面前。「把你手中那只袋子,完好如初的還給我,我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定楮的望著她,再度訝異自己不想為難她。他希望在月找到她之前,她已把袋子和里頭的東西,完整的還給他,否則,等月發現她,一定不會讓她這竊賊逍遙法外的。
「你在說什麼?這袋子是我的,我為什麼要還給你?」溫苡蝶下意識地護住她的手提袋。「我……我警告你,我……我是警察,對,我是警察,我知道你是詐騙集團的人,我……」
她看著他,故作鎮定的神情,全亂了!
這個男人有罪,他長得太帥氣、太迷惑人心,害她想說什麼話都給忘了——糟糕,她會不會是中了他灑的什麼迷魂藥之類的,不然她為何腦內一片空白,眼前看到的人,也只有他。
「如果你不想被抓去關,最好快一點把你手中的袋子給我。」神村拓出聲警告。
「喔。」她順著他的話尾應了聲,陡地又想到,「你休想!想……想騙我的錢,門都沒有!」
神村拓等的有些急,也惱火這女人都大禍臨頭了,還不懂得自保!
在他怒瞪著她之際,身後傳來神村月的急喊聲——
「大哥,就是她,不要讓她跑了!」
溫苡蝶看著急急走過來,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子,覺得有些面善。
「你……啊,你是那個……」
溫苡蝶的話還沒說完,神村月看到她手中握的手機,立刻將手機搶過來。「這是我的手機沒錯!還有我的包包,還給我!」
「這……這個手提袋是我的。」溫苡蝶一臉愕然。
「你在洗手間外,故意撞我一下,趁機把我的手提袋偷換過……」神村月最痛恨這種竊人財物的竊賊。
「我沒有偷換你手提袋。」溫苡蝶堅定的道,她才不會做這種事。「我……我還懷疑你們兄妹是不是詐騙集團的……」
神村拓暗嘆了一聲,既然這女孩執迷不悟,他也幫不了她了。
「月,告訴她,你的手提袋里,裝了什麼東西。」神村拓一臉冷然的瞪著溫苡蝶看。’
「我的手提袋里頭有我的皮包,皮包上有一百顆碎鑽,瓖著我的名字‘神村月’三個字,皮包里還有我的照片。」神村月瞪著她。「我看她八成把我的皮包,交給她的同伙了!」
圍觀的人似乎有增加的傾向,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溫苡蝶毅然決然打開手提袋,這一打開,她當下傻眼——
那刺人雙目的一百顆碎鑽,刺得她的眼愈瞪愈大,皮包上的「神村月」三個字,讓她頓時間,冷汗涔涔……
「這……這個……我想,可能是弄錯了。」溫苡蝶一臉尷尬的看著他們。
她急著找小姑姑,連上個洗手間都十萬火急,生怕她離開一下下,小姑姑就會走掉,連手提袋拿錯了,她都沒察覺,還當人家是詐騙集團。
「我想就是在洗手間外面,我們撞到的時候,拿錯了。」小吐著舌頭,溫苡蝶真想拿個東西把臉蓋住,糗死了。
「你現在會這麼說了,剛才你不是說,我們兄妹是什麼詐騙集團的?我看,你才真的是小偷吧!」
神村月把她的手提袋,自溫苡蝶手中拿過來。仔細的檢查皮包里頭的卡片,有沒有遺失。
「我不是小偷,真的。」
神村拓看向妹妹。「月,你的東西沒有遺失吧?」如果有,早就听到月的咆哮了。
「是沒有。不過,誰知道她有沒有拿我的卡去做偽卡什麼的。」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溫苡蝶無助的望著神村拓,好似他能還她清白似的。
神村拓看她一眼,視線落在她的手提袋上。他打開手提袋,里頭是一些女生日常的用品,還有一個皮包——「這是你的皮包嗎?」他拿出小皮包,問她。
「嗯,那是我的皮包。」
「我可以打開看看嗎?」他征詢她的意見。
溫苡蝶點點頭。在場的人,好像只有他的表情,看起來是比較相信她是無辜的,再說,她手提袋里那些放著以備不時之需的衛生棉,他都看過了,還有什麼不能讓他看的?
神村拓打開她的皮包的同時,看她一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溫苡蝶。」
神村拓多看了她一眼,再核對皮包里的身份證和學生證。
他斷定這真的只是一場誤會,如果她是存心來調包的,怎會把證件放在手提袋中?
在確定這是一場誤會的同時,他的心上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輕松,這感覺,因她而起——
把皮包放回她的手提袋,將手提袋還給她的同時,他道︰「好了,沒事了,是一場誤會。」
溫苡蝶兩眼閃著感激的光芒,她就知道眼前這個大帥哥是明理的人。
「大哥,她……」
「月,只是一場誤會。」神村拓看了妹妹一眼,示意她別再嚷嚷。
「對不起,都怪我撞到了你,才會發生這場誤會,對不起、對不起。」溫苡蝶滿臉歉然的頻頻道歉。
神村拓給她一個禮貌性的點頭,回過身,他身邊的司機,恭敬的對他稟報——
「總裁,老爺和隻夫人出來了。」
一群人回過身,溫苡蝶隱隱約約的听見神村月的埋怨聲
「什麼隻夫人!在爺爺還沒有讓她走大門之前,她什麼都不是!」
「月,注意你的言行。」
一群人離開了她的視線,溫苡蝶兩眼始終注視著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他是她心中的神,因為,他解救了她。
神……
他的妹妹叫神村月,那他……他叫什麼名字啊?
反射性舉高的手,又氣餒的放下。他看起來是個大企業家,如果她的耳朵沒問題,她是听到他身邊的人,喚他「總裁」。
總裁——唉,好高的一個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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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爺爺在家等你和隻姨,我們直接回家去。」見了面,打過招呼,神村拓沒忘記還在宗祠等候的老者。「就走吧!」年過半百,兩旁鬢發雖已泛白的神昌翰,仍是一臉神清氣爽。「外面風景再漂亮,還是回到自己的家,踏實多了!」
相較于神昌翰樂呵呵的神情,他身邊的女人,神情略顯不安。
孩子讓佣人抱著,她跟在神昌翰身邊,明顯感覺到有道排斥的眼神,不時地瞪著她看。
「月,看看你妹妹,多可愛!」神昌翰一臉驕傲。想他雖已經五十多了,仍是身強體壯,生了個胖胖的女娃。
「怎麼皺巴巴的?真丑耶!」神村月看了襁褓中的寶寶一眼,嫌惡的退了開。
「剛生出來沒多久,都是這個樣。你剛生出來的第一天,我到醫院一看,心想,糟了,這個女娃怎麼長得皺皺的,我還擔心你會是個丑八怪……」神昌翰呵呵笑了聲,疼愛的捏捏女兒的臉。「想不到我們月是個美人胚子,美的咧!」
「哎唷,爸,你不要一直捏我的臉,萬一變形就丑了。我可是遺傳到媽的美人胚——」
「是啊,你媽是很美……」神昌翰這話說出口,立即想到亮兒的媽就在他身邊,頓了下,看向大兒子。「拓,車子是不是在外邊等了?」
「是的,爸。」神村拓點個頭。
「走吧、走吧,你們隻姨昨天剛生產,身子還很虛呢。」神昌翰體貼的扶著身邊的女人一起走。
神村拓示意妹妹跟著一起走,眼一瞥,見到方才那個染著一頭金發、穿著淺藍色上衣的女孩,站在另一端,似乎還在等人——他記得她的名字——溫苡蝶。
再多看她一眼,她的身影,自動躍進他腦海存檔,檔名就叫做「溫苡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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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不到小姑姑,溫苡蝶想,也許是女乃女乃記錯了,小姑姑根本就不是今天回台灣,或者是小姑姑沒得到女乃女乃的諒解,所以,打消了回台灣的行程。
氣餒的走出機場,遠遠地,她看到那個幾分鐘前她奉為心目中的神的人。
縱使遠遠地站著,她仍可以感覺到他英挺迷人的氣息濃濃的包圍著她,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帥的讓人忍不住直盯著他看。
溫苡蝶一會兒害羞的低頭、一會兒又忍不住朝他站的方向看去,幾個低頭、抬頭的動作中,她忽地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在她的神……呃,那英俊帥哥站立的前方,有個看起來約莫三十出頭的女人,好像、好像……好像是她的小姑姑!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而且那女人身材似乎有些臃腫,但恍一瞥,她真的覺得那是她的小姑姑。
在她猶豫要不要貿然上前去詢問時,那女人已經坐上車,而那帥哥也走到後頭那輛車,兩輛車,一前一後的開走。
「喂——」等她回過神來,想追上去時,車子早巳駛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