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回到家後,水柔一直窩在房內,專注的做著袖珍屋。昨天她把要送給學長的小書房袖珍屋做好了,今天開始,她要全心全意的把他們住的這棟豪宅,做成袖珍屋送給承善哥。
想到兩人訴愛的甜蜜,美麗的唇線彎揚。
拋卻了斷掌的詛咒,水柔沉浸在初嘗戀愛的喜悅中。
從那晚愛情花的花團搖曳出她的愛情,到今天已過了一個星期,雖然承善哥還是如往日那般忙碌,但只要他在家,他給她的甜蜜沒少過——
她在廚房煮飯,他會突然從後頭抱住她,給她一個愛的吻;樓梯間相遇,他會擁她,一路吻上樓;入睡前,他回來,總會先繞到她房內,給她一個纏綿熱吻,讓她一夜好眠。
這棟豪宅內,他們之間的甜蜜無所不在,所以她打定主意,要把這棟甜蜜豪宅,縮成可以收藏、可以觀賞的袖珍屋,送給她最愛的承善哥。
這是個大工程,也是她的新考驗,別說她沒做過這麼大的,光是要比照豪宅內的擺設,就讓她費盡心力找材料……
不過,她相信自己可以完成,因為這是她要送給承善哥的愛情信物。
她選擇先做好一盆百子蓮花盆栽,因為百子蓮花催生她和承善哥之間的愛情,她相信象徵愛情的百子蓮花會帶給她好運,讓她得以順利完成甜蜜屋。
專注地黏著筒狀小花之際,手機鈴聲陡地響起,讓她嚇了一跳,才黏好的一朵小花,被手中的夾子戳壞。
「啊——」
懊惱地看著好不容易才黏好的小花,輕嘆了一聲,放下夾子,她接起手機。
「學長……一定要現在嗎……好,那,我大概半小時後到。」
收起手機,水柔想起運一個星期來,她都沒有看到學長,連做好要送給學長的袖珍屋,她都還沒機會拿給他。
方才學長打電話來,約她在志杰打工的咖啡店見面,說有事要告訴她。
杵在原地好半晌,承善哥說過,如果她和學長只是同校情誼,他不反對他們下課順路一同回家——
那,學長約她在外面見面,她可以去嗎?
思忖半晌,她想,她真的和學長只有同校情誼,而且學長好像有什麼事一定得和她說。
不想太多,換了件衣服,她匆匆出門,只想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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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這回我們一定能抓到耆宿那老賊。」
BMW防彈休旅車在路上呼嘯而過,坐在中排位子的表承善,一臉凜冽,深邃黑眸透著殺氣。
派在耆宿身邊的小弟回報,今天晚上耆宿要在一家餐廳,宴請一些小混混的頭頭,準備明天過後,就要大張旗鼓,宣布耆家幫的成立。
握緊長提袋里的東西,眸底銳利光芒閃動。這一去,他絕不會讓耆老賊有幸再見到明天的太陽。
路口閃起黃燈,開車的小弟原本想沖過去,但前面的車輛突然停了下來,擋住了去路。急急踩住煞車,前座的微力差點撞上擋風玻璃,坐正後,三字經也順道月兌口罵出一長串。
「在搞什麼嘛你!」
「微力哥,對不起,都是前面那輛車啦!」開車小弟自己也嚇了一大跳,回頭看主子沒事,他才暗松了一口氣。
「搞什麼嘛,會不會開車啊?」微力指著前面的車,罵著。罵完,看到熟悉的街景,興高采烈的叫道︰「少主,這里是二少打工的地方……」
回頭一看,才發現少主早望著咖啡店望的出神。
「如果不是要辦正事,我真想下去喝杯咖啡,這間店里那個打工妹妹真是漂亮……」說著,微力的視線,追隨著主子的目光而去,赫然發現兩個熟悉的人影。「那、那不是水柔小姐和那個……她的學長……」
他們……在幽會!?
死定了!
微力收回目光,瞄了主子一眼,趕緊假裝失憶,忘了前一秒鐘所看到的,車子繼續往前行駛,他也坐正身。
上一回他勸少主對水柔小姐有斷掌一事多思量,害得水柔小姐傷心跑出去,少主也因為堅持要去找水柔小姐,傷勢更加嚴重。經過那些事後,他不敢再對他們兩人之間的戀情發表意見,只是他們的戀情發展之快速,連車速飆到220公里都追不上,兩人的恩愛,常常令他看到傻眼——
可是,為什麼水柔小姐和少主正打得火熱,還和她的學長約在咖啡店?
難不成是水柔小姐劈腿?不,不可能,他們家的水柔小姐是很乖的,一定是那個假斯文的男人想誘拐水柔小姐……好啊,等他辦完正事,一定會去找假斯文學長算帳!
微力握緊拳頭,兀自盤算要替自家主子出,—口氣之際,坐在後頭的表承善一聲不吭,臉上的線條繃得更緊——
方才車一停下,他就看到了黃柏青站在咖啡店門口,左顧右盼,似乎在等人,不一會兒,水柔就來了,他們聊了幾句,一起進入咖啡店。
他沒有懷疑水柔,只是見她和黃柏青約在外頭見面,他心里總是有些許不快——有什麼話,是他們在回家的路上不能說的?他不是說了,他不介意他們一道回家。他當然知道,黃柏青是刻意將上課時間排和水柔大致相同,才好一道回家,但又如何,水柔是愛他的,他相信。
深吸了一口氣,兩眼直視前方,拋開雜事,此刻,他該專注於替雙親報仇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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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咖啡店和黃柏青聊了一會兒,水柔才知道畢業考已過,黃柏青和幾名同學打算在畢業前夕,一起到偏遠山區去教小朋友英文,原本想不告訴她就走,但臨行前,還是忍不住想看看她。
「那天,你表哥……好像很生氣,他罵你了嗎?」想起那天表承善瞪視他的銳利目光,黃柏青至今還是有點害怕。
「沒有。」低著頭,水柔滿臉歉意。
「那就好。」啜了一口咖啡,黃柏青問道︰「我送你的禮物,你看了嗎?喜歡嗎?」
點點頭。「我很喜歡,謝謝你。」
上回他問的時候,她還沒看,回家後,她馬上打開看,里頭是一條粉晶手鏈,很漂亮。
黃柏青笑了笑,斯文臉上卻難掩失望神情。一來,她沒戴上他送的粉晶手鏈;二來,她答應送給他的袖珍屋也沒帶,想必是還沒做好。
「糟糕。」水柔突然喊了一聲。
「怎麼了?」
「我原本想把要送給你的袖珍屋一起帶出來給你,可是我急著出門,給忘了。」水柔一臉懊悔。
「真的嗎?你已經做好了?」黃柏青高興的咧了個大笑容。「可惜我二十分鐘後,就要到車站和其他同學會合,要不,我一定陪你回去拿。」
「學長,你急著要嗎?」
「呃,我、我是想說一起帶去……順便可以給山區的小朋友看一看。」
黃柏青心虛的紅了臉,他其實是想藉著她親手做的袖珍屋,睹物思人。
「對不起,如果我記得帶出來……」
「沒關系的,等我回來,我再去你家拿。」
「如果你早點告訴我,你和其他學姊學長要去山區教小朋友英文,我就可以多做幾個送給小朋友們。」水柔滿心遺憾,她也很想替資源不足的山區小朋友盡點心力。
「我們也是這幾天才確定要去的。」
兩人談話之際,在咖啡店打工的表志杰下班時間已到,他走過來和她打聲招呼︰「水柔姊,我先走了。」
他看了黃柏青一眼,他知道黃柏青是水柔姊的學長,也知道他們兩人常常一道回家,但他更知道水柔姊和他哥兩人的戀情。
可是這一切都和他無關,他不想管他們的事,他只想管好自己。
「志杰,等一下。你要回家,還是直接到學校?」水柔起身喚住他。
「直接到學校。」
「可……可不可以麻煩你載我回去拿東西?」她想,現在正值下班時間,要搭計程車來回的話,恐怕計程車會塞在路上,不過志杰騎機車,來回應該會快一些。
「可是我只有一頂安全帽。」
「水柔,不用了,等我回來再拿。」黃柏青乾笑著。見水柔一心替山區小朋友著想,他便為自己的私心感到汗顏,
他也知道志杰是她表弟,而且自己半工半讀,上了一天班,一定很累了,他哪好意思要她的表弟為了他的禮物奔波。
「很重要的東西嗎?」表志杰問。
「我做了一個袖珍屋要送給學長,可是我忘了帶出來,他想帶給山區的小朋友看。」
表志杰猶豫了一下。「好吧,我幫你回去拿。東西放在哪里?」
「放在我房間的書桌上。志杰,你要快一點,我學長他再十幾分鐘後,就要去車站了。」
「放心,我騎根快的。」表志杰說完,轉身就走。
「水柔……」
「學長,如果小朋友喜歡的話,你就把那個袖珍屋送給他們,等你回來,我再做一個送給你。」想到小朋友看到她做的袖珍屋,一定會很喜歡並且露出大大的笑容,思及此,水柔自己也很高興。
還沒住進承善哥家之前,她好希望能擁有一間自己的漂亮房間,有漂亮的書桌、漂亮的床,還有漂亮的布女圭女圭……這些小夢想都是讓她接觸袖珍屋的主因。
她相信,偏遠地區的小朋友,一定也有和她小時候一樣的夢想,他們也一定會喜歡她做的袖珍屋。
「好,我會把你的愛心送給他們。」
看到水柔真心的想替小朋友奉獻一份心力,黃柏青自愧之餘,決定撇開想把袖珍屋私藏的心,把她的愛心傳達給山區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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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暗,穿著黑襯衫、黑長褲的表承善,提著黑色長形提袋,戴著黑色墨鏡,一個人走進餐廳內。
他們提前來到,微力已先將其他等著和耆宿會面的小混混頭頭「請走」,幾個弟兄也在外頭幫忙「疏散」陸續來到的人。
進到包廂內,他冷靜端正的坐著,靜待復仇時刻的來臨。
須臾,黑色墨鏡的鏡片上顯示目標出現的字樣,他按下墨鏡旁的一個紅色小按鈕,將高科技的墨鏡,由接收系統切換成衛星定位追蹤系統。
追蹤系統上的紅點閃爍,同時也代表耆宿離他愈來愈近。
他有十分的把握,老賊只要進入這包廂內,絕對是橫躺著出去,但為免有個閃失讓老賊有月兌逃機會,啟動追蹤系統是必要的。
追蹤系統上的紅點慢慢移動,閃動的速度也愈密集。
拿出長形提袋內的長槍,他起身,退了幾步。拿短搶收拾老賊的性命,太便宜老賊;握著長槍,這讓他體內報仇的血液沸騰,他要老賊死的夠震撼。
門開,他毫不遲疑地發射一槍,正中老賊的右腳踝,雖然老賊習慣地抓來身邊小弟擋子彈,但他發射的子彈每顆都長眼,於是再中老賊的右手腕——
「啊——」連中兩槍,耆宿痛得跌在地上,
跟在耆宿身邊的小弟還未來得及出手,就已被微力和其他兩名弟兄「請」出場。
痛得哀號之余,耆宿沒忘自己還有左手,掏出手槍想還擊,手槍還未握穩,卻已先被表承善一腳給踹飛。
「你……啊……」
踩住還想作怪的左手,表承善拿下墨鏡,彎,拍拍眼前一張痛苦扭曲的老臉,冷笑著︰
「耆老,很抱歉,我這個人,唯一的缺點,就是愛記恨。上一回,你可真沒天良,我特地去公園要和你一起打太極拳,你沒招呼我就很說不過去了,反倒還叫一大群小弟圍攻我,打中了我的右手腕,還有右腳踝……你看,我的槍法很準吧,兩槍剛好也是打中你的右手腕,還有右腳踝,這件事就扯平了,畢竟我也是個很明理的人,對吧?」
戴起墨鏡,表示善轉身走回放置長槍的地方,擺好姿勢,目標設定在老賊的左手上,再補一槍,哀號聲再度從老賊口中竄出。
「就這樣?挨一槍,大叫一聲,當年你卷走尊龍幫上億的錢財,想這樣就一筆勾消?」聳聳肩,嗤笑一聲︰「你實在太無情了,至少也要把我的教育基金留下來,說不定我還會感激你。不過,也無妨,誰叫我的名字里有個‘善’字,所以我真的很善良,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承……承善,放……放了我。」
自知在劫難逃,耆宿痛苦之餘,悔不當初。原本他想回台灣後,吸收一些小混混,壯大自己聲勢,好能對抗表承善,可沒想到他在國外躲了十二年,好不容易想通要回台灣來,卻是把自己送人虎口。
「放了你?耆老,你真愛說笑,我又沒抓著你,你想走就走啊!」
「承善……我……我錯了——」
不理他的話,表承善逕自說道︰「不過,要走之前,我們還有一筆帳沒算。我說了,我是一個很會記仇的人,這筆帳,我記在心上十二年,本金加利息,全都得雙倍計算。」
他父母親的兩條人命,十二年了,也該了結!
連續的槍響聲,彷若點燃了一長串鞭炮,把積在心里十二年的怨恨,引爆開來。
等到一切都回歸平靜後,步出包廂,關上門,表承善冷著一張臉,交代著︰「處理乾淨。」
「是,幫主。」
回到車上,微力開車要送主子回去時,手機鈴聲陡地響起,接起手機,微力一臉震驚,忙不迭地踩住煞車板。
「少……少主,二少他……出車禍了!」關上手機,微力回頭說道。
「志杰出車禍?誰打來的?」正在閉目養神的表承善,聞言,濃墨雙眉皺緊。
「是水柔小姐,她現在在醫院。」
「快到醫院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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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柔,志杰呢?」
飆車來到醫院,在護土的指示下,表承善直往手術房方向奔來,
坐在醫院的手術房外,水柔哭紅雙眼,顫抖的手指著手術房。「志杰他……還在里面。」
說完,水柔放聲大哭。
志杰答應幫她回去拿袖珍屋,她和學長留在咖啡店等,可是等了二十分鐘,還沒見志杰來,學長不得不先走。她又在咖啡店等了一會兒,打志杰的手機他一直沒接——
心中忐忑不安之餘,她馬上搭了計程車回去,結果就在離家不遠處,發現騎機車的志杰倒在路邊,他幫她帶出來的袖珍屋也摔碎,可見志杰被撞擊的力道有多大。
當時她嚇壞了,還好有計程車司機幫忙打電話叫救護車,才把志杰送到醫院來急救。
「怎麼回事?志杰為什麼會出車禍?」剛替雙親報了仇的表承善,還來不及展露復仇後的笑顏,神情反倒加倍嚴肅。
「承善哥,對不起……」捂著臉,水柔滿心自責。
「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表承善沉著一張臉,他直覺的認定志杰出車禍,和水柔以及她的學長有關。
「我……對不起……」水柔滿臉淚痕,滴滴眼淚都是自責,「是……是我,都是我害的。志杰下班,原本要直接到學校去,是我叫志杰回家幫我拿……拿東西,他才會出……出車禍。」
「拿什麼東西?」冷著一張臉,黑眸寒森森。
「拿……拿我要送給學長的袖……袖珍屋。」不想欺瞞他,她誠實以告。
聞言,表示善不發一語,兩手環胸,背對著她,視線僵在手術房的門上,恨不得用銳利光芒把手術房切開,好能馬上得知志杰現在的狀況。
他控制住心頭的怒火,不去想她的事,免得他一火大,把整間,醫院都給掀了,此刻,他只想知道他的弟弟志杰傷得多嚴重能不能活下來——
像是感應到他的想法,手術房的門在他的冷瞪下打開,做完手術要出來的醫生,被他冷瞪的目光,嚇了一大跳。
「表……表志杰的家屬——」
「我就是。」表承善神情嚴肅的盯著魂被嚇飛的醫生,
看到醫生出來,水柔急忙的跑過來問︰「醫生,志杰怎麼樣了?他……
他沒事吧?」
「他……他……」
「快說!」醫生的支支吾吾,換來等得心急如焚的表承善一聲大吼。
「表……表志杰他,他有帶安全帽,還好沒傷到腦部……」醫生嚇得聲音有些顫抖。「不……不過他的腿受傷得很嚴重,恐……恐怕復原機會不大,呃,可……可能一輩子要坐輪椅。」
「輪……輪椅。」聞言,水柔頭一偏,身子一軟,人便暈了過去。
順勢地扶住水柔,表承善沒有醫生所預料的大發雷霆,他合上眼,承受極大悲痛的咬緊牙關,兩頰肌肉繃緊。
為什麼在他替雙親報了仇後,他唯一的弟弟卻得一輩子依靠輪椅度日?
「不!」
擰眉豎目,左手掄拳,把心頭的怒揮向手術房的鋼板門上,門上怒凹的洞,讓原本暗松了一口氣的醫生,嚇得連動都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