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害怕。
于是她微側著視線偷瞄那個正在駕車的男人。
卻在見著他猶如刀刻斧鑿般的側面輪廓,以及剛毅有力的下巴時,心里的恐懼更甚了。
雖說這男人剛將她帶離了一個險境,卻難保不會將她帶入另外一個險境。
更可怕的是,她壓根就無法捉模他的想法,是以也不敢貿然地使出她慣常用來應付男人的手段——甜蜜嬌粲,以及佯扮無辜了。
他的眼神過于清冷銳利,帶著一種冷眼看透人情世故的精明,絕非那種能被她耍得團團轉,一見了便會降了智商的笨蛋。
在剛才被他「挾持」上車後,她曾經試圖說了幾次話——
她先說了「謝謝幫忙」,再問了「你想帶我上哪兒?」,以及「該如何稱呼你」之類的客套話,卻不知是風將她的話給吹散了,還是他根本就沒打算搭理她,總之他沒有回答,只是加快車速,加快到了她絕不敢貿然跳車逃跑的速度。
見他不理人,她有些生氣。
從小到大,這可是她頭一回在男人面前吃了癟的,若是在以往,哪個男人不是絞盡腦汁想討她歡喜?她問上一句,對方就忙不迭地回了至少三句,努力做好表現,以求佳人對他印象深刻。
但是這個男人卻……她快快咬唇,不喜歡這種輕易就讓他的冷淡給影響了的感覺。
干嘛不理人呢?
她又是困惑,又是暗惱生窘,索性閉上嘴將視線投往車外,不再企圖主動對他釋出善意,甚至是打好關系了。
車速很快,腥淮搗了她的斗篷帽。
尚晰雖然始終沒作聲,卻一直用眼角留意著她的,也瞥見了她為那頂斗篷帽所做出的努力——
當她的帽子讓風給吹掀開時,她就會趕緊伸手將它戴好並坐直身體,好像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武裝自己,同時和他劃清界線一般。
但她才剛戴好了帽,很快的又被頑皮的風給吹掀開來,一戴一掀,一掀一戴,加上他故意使了點壞,不肯為她合上車篷,由著風兒捉弄她,在不知道歷經了第幾回的努力後,他終于見著她頹然放棄了。
她長長地吐了口氣,噘著菱唇將身子往後窩進椅里,並閉上眼楮,任由著風,也任由著他了。她有點生氣以及感到挫折,他看得出來,也覺得好笑,看來這小女人的本性與她冶艷成熟的外表,其實並不全然相符。
他之所以會一路無語,其實是在生自己的氣,不信自己在好不容易得著了清靜,擺月兌了眾多女禍的時候,也不知是哪一根筋不對了,竟會出手將個更加可怕的女禍給攬到身邊,他是不是瘋了?
但懊惱歸懊惱,他在看見了她那負氣及孩子性的一面時,突然覺得莞爾。
也許,她還是有著一些些的可愛及可取之處吧?
也許,這個女禍並不會如他所想的一般燙手及無趣的吧?
在她引起蚤動前他就已經臆想過,想要找她來陪他過這情人節夜晚,無論中間插曲如何,無論他對她玩火自焚的舉動有多麼的嗤之以鼻,總之最終目的已然達成,那麼,他又在惱個什麼勁呢?
干嘛不好好放松心思,只圖縱情一夜?
等到明天天一亮,兩人各走各的,互不牽扯不也挺好的?管她日後愛對誰亂放電或是拋媚眼。
尚晰想著想著,終于釋懷的松了緊抿的唇線,並且在她放棄了對于斗篷帽的努力時,眼神滿是驚艷。
原來在帽子的遮掩下,她有頭蓬松微鬈、光澤如姣月一般的秀發。
長長的黑發尾端卷成了大波浪,在圍簇著的秀發烘襯下,她那原已就絕艷的心形小臉蛋更加誘人,除此之外,領口處隱約可瞥著的圓潤飽滿,不禁讓人更加多了幾絲幻想。
尚晰強迫自己收回視線,不自在地微調了調坐姿,因為已經愈來愈無法忽視來自于下月復部,一股身為男性才會出現的沖動。
真是不敢相信!
他用單手俐落地躁控著方向盤,騰出一只手撥撥亂發,順便理清心思。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對一個認識不到一個小時,單獨對話不到三句,連名字都還不知道的女人,生起生理上的沖動?且還強烈到連他都會感覺到害怕。
究竟是因為她的外在條件太過吸引男人,還是受到情人節的浪漫效應影響,讓他變得比往常更加饑渴了?
他甚至被勾出了些許的沖動,想要對月嚎叫,活像頭大野狼。
好可怕的小紅帽,他微慚地想。
想得生厭,他索性將手移了個方向,改去把玩起她的發尾,那會讓他的心莫名其妙搔癢難耐的秀發。
他的手甫觸到她的發絲,她立刻跳起了身于,整個人防備似地挪到車門邊,甚至還可笑地好像想要化身為一張薄紙,一張可以緊黏住車門,遠離他踫觸的薄紙。
「你你你……你想要做什麼?」她結結巴巴的問出聲。
尚晰目光帶著一絲嘲訕,唇角微微勾起,偏首向她送去了一記邪肆的撒旦微笑。
「你你你……」他好整以暇地學起了她的語氣,「你現在才想到了要問,會不會太晚了?」
「當然不會!如果你想要干壞事,我還有手機可以報……可以報……」
話說不下去了,因為在她東模西模之後,瞬間想起的事情讓她發出了尖叫。
「你你你……你把我裝糖果的竹籃給扔掉了?!」
「是呀!」他不在意地點了頭。
「你你你……」她再度狼狽的結巴了。
天哪!他是她的克星嗎?是老天降下來懲罰她的嗎?
懲罰她捉弄過太多的男人!
為什麼她一遇到他就會結巴?
就會失控?
就會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從她念幼稚園小班,成功地以笑容騙到了個大班男生的棒棒糖後,她在與異性的相處上就不曾吃過敗仗,但眼前這男人,卻仿佛是不一樣的。
「你你你……你很過分耶!扔得那麼瀟灑?!那是我的東西耶!問都不問一聲就丟了,里面還有我的PanasonicVS3手機,是剛從日本帶回來的,可以拍照攝影,還可以制作多媒體簡訊……」
「不過是支手機,用它來擺平你所惹出的麻煩還嫌不夠。」尚晰淡淡瞥她一眼,依舊沒當回事。「而且那款已經不是最流行的了,想要手機?明天我帶你去買十支,樣式自個兒挑。」就當是補今天晚上她陪他一夜的情人節禮物吧!
「你錢多呀?我才兩只耳朵要十支手機做什麼?」
她沒好氣地掃了眼他的愛車,知道這句話算是白罵了,人家就是錢多嘛,怎樣?她咬咬唇,無視于他嘲弄的眸光繼續抗議。
「錢多就了不起嗎?就很驕傲嗎?誰要你買呀!誰又希罕你的東西了!」她生氣地握緊一只小拳頭,「那支手機是我幫姊姊到日本批糖時得到的獎勵,意義非凡,而且通訊錄記得都是很重要的電話號碼,你這麼亂丟一氣,叫人家怎麼辦嘛?」
他又向她拋去了一記淡瞥,神情依舊顯得無所謂。
「通訊錄丟了最好,反正里頭八成都是些亂七八糟的男人電話,從今以後,你就只許有我這個男人的電話。」
話說完後,尚晰比她還要驚訝,忍不住後侮咬唇,氣惱自己干嘛說得像個妒夫一樣?
她對于他不過只是縱情一夜的對象,他管她日後還要去跟哪些男人鬼混干嘛?
她瞠眸瞪著他,不信他竟這麼霸道野蠻,生氣地張了張小嘴。
「你在說什麼呀?神經病!我——」
他沒再讓她有出聲的機會,一個急轉彎,他將車子駛進路旁的竹林里,排檔打至停車檔,任由著引擎續燃,他則是轉過身,雙眼微眯,然後上半身傾向排檔桿,將大手伸向她。
她被他陡然停車的動作給嚇了一跳,甩甩頭,回神後正好看見他的大手伸來,她不禁瞠大美眸,直至此時才想起該趕快打開車門逃跑,卻已經來不及了。
他用掌鉗握住她縴細的肩頭,霸氣地將她拉進懷里。
他的體溫炙熱得嚇人,他的力量強悍得叫人害怕,然後他做出了他想了一整晚的事情——他吻了她。
乍然被吻,她驚嚇更劇了,片刻後她終于回神,才想起該要抗拒他,但緊跟著發現……呃,不太容易。
不是力量不及,不是他施用暴力,而是他的吻……居然……好舒服!
他的動作或許霸道,他的吻卻是輕緩細柔且充滿誘惑,一下一下再一下,由淺入深,由輕啄成了蜜憐恬吮,慢慢地、緩緩地加深這個吻,將她領到了一個她從不知道的感官世界。
這不是她的初吻,卻是唯一一個會讓她被吻到了腳趾無意識地蜷縮舒放,身子軟燙如泥,全身上下所有感官都受到了震撼,又是害怕又是難以抗拒。
她的內心起了拉鋸戰,一邊要她喊停,狠狠給他一記巴掌,另一邊卻是無法克制地想要沉浸在他的熱吻里,以及那悄悄伸進她嘴里的一只熱舌。
咬斷它!咬斷它!讓他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她的理智在心底不斷搖旗吶喊,于是她張開了小嘴……
但她張嘴卻不是想要咬斷他的舌,而是怯怯然地送去了她的丁香小舌,與他的舌尖親昵地在彼此的口中戲耍起來。
听說舌吻是法國人的最愛,他的技巧這麼好,莫非真是從巴黎回來的?
她模模糊糊地想著,模模糊糊地感覺到身上的披風讓人給扯掉了,直至她的胸前先是一陣沁涼,緊接著是一把溫熱的握實,並隨著那技巧地掐柔轉擰的指尖使壞時,她才猛然清醒了過來。
她瞪大眼楮,氣喘吁吁地伸手壓在他大掌上,那只正在她雪白胸脯上使壞的大掌,一只正在不斷地燃促著她體內陌生的壞掌。
「不要……不要……」
她出口求他了,但嬌柔無力的嗓音,卻只是讓尚晰已硬抵在排檔桿上的男性灼熱,更形亢奮而已。
「為什麼不要?」
他降低下頭,更加使壞地將那團凝雪般的軟膩,納進溫熱的口里,細細地、慢慢地,認真地品嘗起來。
她發出一聲害怕的尖叫,十根縴細指尖沒入了他的頭發里,卻就是無法將霸道邪肆的他給移開,只能無助地看著他繼續使壞,瓦解著她岌岌可危的理智。
尚晰強勢的給予幾乎要將她給焚燒殆盡,然後她感覺到了他的長指潛入她的腿間,撥開了層層障礙,蠻力入侵,一意地想要發掘出她的甜蜜。
「不要……不要……真的不要……」
即便體內被勾出了陣陣狂潮,即便她已快被那幾近于痙攣的塊感給擄獲,但她仍在做著最後的掙扎與努力。
「我還不認識你的……而且更要緊的是……」
她那因為害怕而起顫微哽著的嗓音終于逼使他停下動作,並抬起頭來。
尚晰審視著她,目光布滿及不耐。
「或許你不信,也或許是我的外表給了你一個錯誤的認定,但我真的……真的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女孩子。」
他眯起眸,目光帶著玩味地辨讀著她的話,但無情的長指卻是更加快了速度,硬是引出了她微帶泣音的細細嗚咽,就在她頹然地閉上眼楮,在心底哀號,想著這次肯定完蛋了的時候,那原執意使壞的長指,卻陡地怞離了。
接著是一陣衣物摩擦時所帶出的——聲,在她回過神並且睜開眼楮後,她才發現,他已經將她的衣物重新拉攏扣上,甚至還幫她把披風給覆在她身上。
她半天無法置信地看著他的動作,看著他沒有一句抱歉或是解釋,只是面無表情地將車子開出竹林。
她看著他專注地直視著前方路面,仿佛方才那激情的一幕不曾發生過般。
面對著他再度的沉默,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呢?是信了她嗎?如果信了,至少也該說聲對不起,不是嗎?除非……她微冒起冷汗。
莫非他並不是真的想要放過她,只是想將她帶到無人的山頭,然後……嗚嗚嗚,先奸後殺?!
或或或……或者是說更變態的,先殺再奸?又奸又殺?殺殺奸奸?奸奸殺殺?
一邊想,她一邊面色蒼白了,小手握緊車門把,想要在尚晰稍微放緩車速時便開門逃跑。她不斷地胡思亂想著,直至他慢條斯理地開口。
「我叫尚晰,高尚的尚,清晰可見的晰,二十七歲,身高一八七,體重八十一,家世清白,有正當職業……」他的目光直盯著她,眼神有些譏嘲,「今天未婚。」
她回瞪他老半天,在終于消化完畢他的話後,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出來,如果他真想對她什麼奸呀殺地,想來就不會自動報上姓名了。
自報姓名且還附帶婚姻狀況?怎樣,是想追她嗎?
情勢發展至此,她終于松懈了緊繃一路的神經,也終于回復了些許貪玩及喜歡逗人放電的本性。
「今天未婚?那麼明天呢?」
他聳聳肩,向她投去一記俊魅誘惑的微笑。
「那就不知道了,誰知道我會不會突然被個小紅帽迷昏了頭,連夜包機飛到拉斯維加斯結婚?到了明天醒來時,才發現自己成了已婚男人。」
她再度被逗笑,笑得紅了臉,卻無法否認對他的話極是受用,畢竟有哪個女孩不會有些虛榮?不喜歡听見好听的贊美?
尤其,當那句話還是由個好看的男人說出來的時候。
他真的很好看,她一點都不能否認。
他的身形頑長挺拔,身上是價值不菲的黑色絲質長袖襯衫外加長褲,但盡管他衣冠楚楚,卻會給人一個錯覺,像是看見了一頭桀騖不馴、蓄勢待發的黑豹。
此外,他還蓄著及肩的發,在此之前,她始終認為男人頭發過長肯定會有娘味,但他卻沒有,那微垂及肩的黑色發絲,只是為他更增添了一股霸肆邪冷的氣質,讓他看來更吸引人了點。
倨傲的下顎、昂挺的背脊、稜角分明的臉型、略嫌薄的唇瓣、高挺的鼻梁、霸道的氣質,綜合了起來,正是這個叫做尚晰的男人。
她收回視線,真心嘆息,結論就是,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男人,一個會讓女人失了心的男人。
「輪到你了。」
在她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時,尚晰卻突然出聲了。
「輪到我什麼?」她轉頭傻茫茫地問,好半天沒能弄懂。
尚晰挑挑眉,大手伸過去,敲了敲她的發頂。
「你是真傻還是假的?我已經把自己的一切都告知了,而按照慣例,不是應該要輪到你了嗎?」
她瞠睞他一記,才不想在方才吃過了他那麼多苦頭後,讓他如此輕易得逞。
「哪有什麼慣例不慣例的?我又沒讓你告訴我,是你自己愛說的。」
「你想耍賴?」尚晰雖是笑笑地說,嗓音卻有些冰冷。
「如果我說是,你又能怎樣?」她抬高下巴,當成了是在游戲。「這種事情講求的是心甘情願,我若隨便編個阿貓阿狗的,你又辨不出真假,而通常在我第一次和男生認識的時候,我才不會輕易地就把名字告訴對方。」
意思是,哼!想泡她?麻煩請按正常的規矩來,至少也要等約會三次後再說吧。
尚晰用眼角斜睨她,清清淺淺地笑了,「Gooddirl!是女乃女乃還是姊姊教的?讓你不要隨隨便便告訴男人你的名字?」
她皺鼻嬌笑,還當他是真的認輸,願意乖乖配合她的規矩了。
「是呀!她們都說不可以隨便告訴陌生人名字,因為外頭多得是大野狼,那種會吃了小紅帽的大野狼。」
尚晰冷哼,腳底一個猛使勁,將油門踩到了底。
頓時,那輛紅色Porche911如飛矢般疾射而出,在彎彎拐拐的山路間飛馳前進。
她瞪大眼楮、捉緊車門把,看著他驚險萬狀地超越前車,在路窄到連會車都有些困難的地方,一輛接著一輛超車過去,引來後方一長串的咒罵以及喇叭大響,更引出了她的冷汗涔涔以及尖叫。
尤其一路上還有幾處幾乎是一百八十度的湯匙彎及發夾彎,但他依舊沒減速,只是相當有技巧地將腳在油門、煞車及離合器之間來回移動,有幾回她以為自己就要連人帶車的摔下山谷,去當情人節的冤魂了。
就在她雙瞳持續瞪大,空出一只手緊捂住心口的時候,她听見了他淡然無所謂的嗓音。
「那麼,你女乃女乃和你姊姊有沒有告訴你,千萬別坐上陌生人的車子?哼!剛剛是你自己說的,說因為不熟,所以讓我別再繼續,好了,我接受你的要求停手,也自動報上姓名,你卻不懂得投桃報李?沒有關系,等車子跌進山谷,再讓警方去設法查出你的姓名和身家資料吧……」
這……這就是他突然瘋狂飆速的原因?
就……就為了求一個公平?
可怕的男人!
她的眼楮愈瞪愈大,只覺像是置身于漫畫「頭文字D」里那種山路飆車場景,她再也忍不住了,兩只小手緊緊捂住眼楮,將頭埋在膝上。
這男人根本是個瘋子,他說要讓車子跌進山谷,就真的會做到……
他根本就不在乎的……因為他是個瘋子!
「喬舞!小喬的喬!跳舞的舞!二十一歲,身高一六四,體重四十四,專科畢業,學服裝設計,家里只有姊姊、女乃女乃和一只老貓,目前沒有正式工作,在姊姊的糖果鋪里打零工幫忙!慢!慢……慢一點啦……」
「結婚了嗎?」她都乖乖招供了,恐怖的凌遲卻依然繼續。
「沒……沒有……今天沒有,明天也沒有……拜托……慢一點啦……」好啦!好啦!她承認怕死,可不可以?
「交過幾個男朋友?」他沒理會車速有多快,只是在意著她的答案。
真麻煩!這種答案就得要用到手指頭了。喬舞微顫著將雙掌移到頭頂,卻依舊死閉著眼楮,然後扳了扳縴指。
「七個!」她尖叫道。
尚晰哼口氣,似是對這樣的答案並不感到滿意,甚至還將油門踩得更緊了些。
「你你你……」她的雙手又捂住臉了,「如果你想听的是實話,就必須接受我的答案!」
他又哼了口氣,終于肯將油門給微微放松了些,在轉過彎道時,也沒有再故意地來個夸張的大甩尾了。
「初吻是幾歲?」
「十五!」
「和誰?」
「一個大我兩歲的建中男生……喂喂喂!你夠了吧?」
「沒有!」他冷聲回道,此時的他看起來更像煞了個妒夫。「還有來往嗎?」
她暗一咬牙,「沒有!他們全家移民到西雅圖了。」
她沒說的是,那男孩要移民的前一個晚上,竟然對她提出要求,要她將童貞給他,當作一個臨別的紀念品。
而她確實是給了他,她給了他一個大巴掌!
「你還惦著他嗎?」尚晰冷冷地再問。
喬舞皺起眉頭,惦記他什麼?那個巴掌嗎?
「干嘛不出聲?難道你真的還惦著他?」他的語氣泛酸,腳下也加重力道,帶出了她的尖叫聲。
「你神經病啊!我惦著他干嘛?我連他的樣子都記不住了,你沒提我還忘了,他的吻技真是有夠爛的,我是第一次他也是,嘴唇會抖,口水會牽絲,牙齒還撞到,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那麼……」他忍不住想笑了,「和我的吻技比起來呢?」
喬舞不作聲了,只是用手捂緊突然漲紅滾熱的粉頰。
「干嘛又不出聲?」他的嗓音含著霸道的威脅,「當真不怕死嗎?」
「好啦!好啦!我說了!我說了!那怎麼能夠拿來比嘛!」半是被激惱,半是恐懼,她在迎面撲來的勁風里扯高了嗓門,「一個是神級,一個是爛泥鰍,要怎麼比嘛?」
尚晰終于容許自己笑出聲來,「誰是神級的?」
她咬咬紅唇,卻也明白他不得著答案絕不罷休的惡劣個性,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將蔥白指尖指向他。
「最後一個問題。」他強忍得意,再度開口。
「還有?」她都快被逼瘋了,他怎麼好像玩上癮啦?
「你……」他笑得很邪氣,「有過幾次經驗?我指的是‘那種’經驗。」
好可惡!
問這個做什麼?喬舞氣得將小臉深深埋進了膝間,打死也不要再理他了。
「回答我!」他提高嗓音追問。
不答!不答!摔死就算了!一命賠一命,她一點也不吃虧。
但……呃……好吧,算她沒種吧!她微偏過小臉,看見他再度將腳擱在油門上的動作。
她討厭他!真心討厭!哪有人在第一次認識時就問這種問題的?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個女人?
知不知道放電貪玩是一回事,她還是會有女人的矜持,而他真的很不紳士,一點都不懂得尊重女性,叫人家怎麼回答……
「快說!」尚晰冷冷地催促。
算了,和這種人斗,遲早會被氣死!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一次都沒有!」
該死的!她豁出去了。
下一瞬間,車子陡然煞停住了,甚至還熄了火。
四周陷入一片寂靜里,直至喬舞終于鼓起氣抬起頭,才看見車外是一片璀璨琉璃似的美麗夜景,而他們正停在一處不知名的山頂-!還真是巧!她在心里怨懟不平,逼供完畢也就正好到達了目的地?
他根本就是早已經算好,也掐準了時間的嘛!
早知道這樣就該再多撐一會兒,別什麼都說了,害她將來能夠拿來和他多周旋片刻的武器都沒了。
咦?將來?
喬舞微紅了小臉,不敢相信自己竟會想和這壞男人,還有將來可言?
她偏過頭去瞪人,卻看見尚晰一臉得意的笑容,在想到了他的笑容是因為她的回答時,她咬緊瓣唇轉開視線,有些不自在。
討厭!她有沒有「那個」經驗關他屁事?他干嘛非要笑得像頭大野狼?
片刻之後,喬舞終于忍不住,再度將好奇的視線轉向他。
「我很驚訝,你這只大野狼居然沒有拷問我,有關于三圍的問題。」
尚晰淡淡聳了下肩,輕盈地躍出車去,然後他走到她那一側,為她打開車門,溫柔體貼地將她牽下車。
她不否認在經歷了方才那一路的驚險之後她有些訝異,原來這個男人,竟還有著些許的紳士風度。
他領著她立在山頂享受夜風,看著美麗夜景在腳下閃爍,然後側過臉,對著她俊魅地笑了。
「有關于那個問題我不喜歡用問的,而比較喜歡的是,用自己的手去直接測量判斷……」
尚晰邊說邊伸出手,將微愕的她拉進懷里,低下頭將熱唇憩在她耳畔,一雙大掌緩緩地、慢條斯理地伸進她的披風底下,在她玲瓏的曲線上來回游移。
「32S、23、35……」
他在她耳畔哺念出她熟悉的數字,喬舞瞠大美眸,正想問他怎能猜得如此精準,卻又讓他在她耳畔的熱熱吐納給弄混神智了。
「喬小姐,你不該扮小紅帽的,依你傲人的條件,你會是個能害男人墮落沉淪的性感女神,冶艷的容貌,吹彈可破的雪膚,性感豐腴的曲線,潛藏在外貌底下的率直純真,柔合著天真與嬌艷的矛盾合體……」他真心嘆息,「你叫一個正常的男人,如何能夠逃離出你的掌心?」
「我才沒有呢!」沒有對你這個大壞蛋放電!她小聲抗議。
「你有。」他低下俊臉,吻去了她的聲音。
山上安靜極了,在他們腳下明滅不定的夜燈及遠天星子,在這微冷的夜晚,幽綻著屬于它們的光明。
在這個,溢滿著浪漫氛圍的情人節夜晚。
在這個,他們相識的第一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