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大頭目之後,韓超凡和範橙橙來到了「答給發力」——原住民風味餐廳。
吃了那叫作「奇拿富」——用糯米和小米包豬肉。咸魚的原住民粽子。
也吃了名為「伊拿比浪」的原住民香腸,還有各式山上野菜,大啖原住民風味大餐。
由于時間有限,在之後的幾個景點上,他們都只能以走馬看花的方式游玩了。
有好幾回「下回我們再來!」的話就要沖出了舌尖,卻都讓韓超凡給硬生生地煞車咬住了。
這種話不是他該說,或者是能說的。
這個不能說、那個不該說,未了,在兩人之間最常出現的,就只能是沉默了。
最後一站他們來到了「蜻蜓雅築」。
這里算是三地門原住民部落里,知名度最高的一間店了。
它的特色並非餐飲,而是琉璃珠。
遠遠地朝這家店走去,會看見一只人造大蜻蜒停在屋檐上,襯著藍天綠野,煞是鮮亮可愛,而在進了店之後,則是會被那些色彩繽紛的珠珠吸引住。
在把玩了各式琉璃珠後,他們登上了二樓餐飲區。
此處的餐飲是以原住民餐混入了西式餐飲的特色,其中最著名的飲料該算是排灣族的「皇家冰咖啡」了。
在冰咖啡里加入了原住民自釀的小米酒,听說後勁很驚人。
此外還有個特色菜叫做「催情湯」。
這道催情湯還有個名頭,叫做原住民的「綠色威而剛」,是將樹豆加入了豬腳同炖多時,據說湯如其名,非常具有催情效果。
但無論是酒精或是催情,想必都不適合此時的他們,韓超凡卻看見了那滿臉貪玩神情的範橙橙在研究了老半天之後,只點了這兩樣東西。
他提醒她,「別忘了,我們還要開夜車回去的。」
「怕什麼?」她皺鼻嬌笑,「韓家大哥的自制力,天下無人能敵。」
「過獎!」他臉上沒有自豪只有無奈,「範家二小姐的任性,也是天下沒幾個人能比得上的。」
「要不這樣吧!」她好心地建議了,「我們玩一一擇一的游戲,待會兒東西端上來時,你負責‘催情湯’,我負責‘皇家冰咖啡’,你可以選擇喝或不喝,不喝的人就要讓對方問一個想知道的問題,而且絕對不能夠說謊喔!」
想了想後,他臉上出現了投降的表情,「不用等東西上來了,你直接問吧!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誰也不吃虧。」
他太了解這個小女人了,她只是想要問問題,而不是想要吃東西。當她想知道一件事情時,他可沒自信能躲她多久,還不如干脆爽快交易了吧!
「夠爽快!別一副像是要被人押解上刑場的表情,我只是想要問問你,有沒有後悔來這一趟呢?」
韓超凡想起了那兩通讓他挨了大罵的電話,再想起那些被他堆在辦公桌上還沒做完的公事,卻仍是搖了頭,全然出自于真心的搖頭。
「不後悔!」他說,並在看見她笑嘻嘻的得意表情時,不由自主也跟著放松了唇線。「現在可以輪到我了嗎?」
範橙橙點頭,側托著小臉,「問吧!小女子肯定知無否百、言無不盡。」
「為什麼……是我?」俊眸里漾滿真心的困惑。
「你是在問為什麼我要找你來看流星雨?」
見他點頭,她先是垂眸想了想,繼之抬起頭來,正經著表情。
「其實從答應教你學瑜伽開始,我就沒對你安好心眼。」她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我想先借著學瑜伽整整你,再讓你瘋狂地愛上我,成為我的裙下臣,接著再一腳狠狠地把你踹開……」靈瞳賊笑,轉了一圈,「就像你那天在我瑜伽教室外,看見那個讓我給踹開的男人的下場。」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即便之前心中早已隱約有所覺,他還是覺得困惑,「筱凡說你從不跟熟人搞曖昧的,她不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嗎?」
「因為你韓大少爺得罪了我。」星眸坦蕩,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想法有什麼不對。
「範橙橙小姐,在上瑜伽教室之前我好像沒見過你幾回吧?」而且就算見著了也是和筱凡在一起的匆匆一瞥,試問要如何得罪起?
「十八歲!」她不假思索地給了他答案,「我們第一回見面時,是在我十八歲到你家參加夜宴的時候。」
他努力了老半天,就是擠不出半點印象來,只好搖頭。「對不起!我真的全都忘了,那天晚上我到底是做了什麼惹你生氣了?」
她沒好氣地嘟嘴,「又來了!就是你這種對人毫無印象的作風在氣死人的!當時筱凡跟你介紹了我,你卻只回了一句呵嗯,大哥看到了,乖!帶你同學到那邊吃東西去,大哥還有事情要忙。」
「這句話……」他皺眉困惑,「不對嗎?」
她語氣夾著蠻橫,「對別人或許可以算對,但是對我……卻是錯得離譜!」
他不得不虛心請教了,「那麼正確的作法應該是怎樣呢?」
「你該看我看到傻笑、傻眼、傻茫茫、眼神呆滯、步伐變緩、舉止失常。」
俊目里添入了了然,「因為別的男人都是這樣子對你的?橙橙,我只能說你是被那些笨蛋給寵壞了。」
「是呀是呀!」她扮了個可愛的鬼臉,不帶好氣地開口,「會寵我的男人全都是笨蛋!包括那個陪我到墾丁看流星雨、姓韓的頭號大笨蛋!」
韓超凡聞言生愣,卻一句話也反駁不了,因為她說得沒錯,他果真是沒有資格去罵人家的,他就是那個頭號大笨蛋。
他換上微悶的嗓音了,「謝謝你的坦白告知,只是現在你全都告訴我了,日後還怎麼再使壞?」
「因為本姑娘決定要對你——放、棄、了!」兩手左右一攤,範橙橙笑笑地聳肩,「人哪!要懂得服輸,這是我常對那些愛對我死纏不休的男人所說的話,所以現在呢,呵,我得拿來告訴自己了。」
是的,她認輸,不想再和他糾纏了。
不是因為對他改了觀,更不是因為把好勝的壞脾氣給改掉了,只是……只是……只是為了不想輸掉一顆心,一顆愈來愈不听使喚的心。
因為她終于愈來愈清楚了,無論他對她有沒有反應,她都會輸。
他沒反應時她難受,他有反應時她不能接受,她是不可以和男人有過深情緒糾葛的,這是她從小到大從不曾改變過的信念。
「你認為自己……輸了?」韓超凡狐疑著語氣,有點難以消受自己莫名其妙的勝利。
「難道不是?」範橙橙沒好氣地對他虛假一笑。「不用安慰我了,是聰明人就該懂得進退,別纏到讓人討厭。瞧!我就連跟你上過了汽車旅館,還沒能騙到一個吻,你不該叫韓超凡,該叫韓超人的!既然如此還有什麼戲可唱?歹戲就別拖棚,合該落幕,你的瑜伽課程至此結束。」
他垂下視線,不願發表任何意見。因為知道說什麼都不對。
他的心雖在吶喊著不想落幕,但他的理智卻告訴他,她的決定是對的。
「好!難得我們能夠達成共識,那麼……」千面女郎又換了個表情,這回是漫不經心的淘氣壞笑了。「看在我放了你一馬的份上,你能不能縱容我的最後一次任性?」
韓超凡抬高了滿是困惑的俊臉,卻已來不及再問了。
只見範橙橙先喝了口服務生剛端來的皇家冰咖啡,立起身來越過了桌子,將唇壓往他的唇瓣上。
她甚至還以舌尖撬開了他那僵住的唇瓣,將那口含有小米酒的冰咖啡,悉數喂入他口中。
耶!感謝上帝!她終于嘗到了他的滋味!也讓他嘗到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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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大片因為擦得太過干淨,幾乎不會讓人感覺到它的存在的落地窗玻璃。
範橙橙手握著還在冒煙的熱杯子,低頭輕啜。
等她再次抬起頭時,恰好見型且大的雨珠以千軍萬馬之姿,雜沓紛亂地狂灑在玻璃上。
下雨了!
她轉過頭去想告訴身邊的人,卻發現沒人關心這個問題。
反正這是在室內,又是高居子四樓的位置,就算外頭真淹了水,想來也泡不著她們,更何況此時的她們有著更需要全神灌注的事情。
是的,需要全神灌注。
範橙橙逼自己收回神,將身子優雅挪正。
卻在她準備將注意力兜回眼前正在討論的話題上時,驀然問,讓屋內正在播放的調頻音樂給岔開了注意力。
那是一個她不認識的女歌手,那是一種很干淨的嗓音,那是幾句讓她不得不再度恍神的歌詞。
毀滅愛情才能真的清醒
隱藏住愛情任何決定都隨便你不能喜歡你
不能喜歡你你的微笑過于公平對我太好我很難放棄
我毀滅愛情就算再不甘心只能欺騙自己最後還是省省力氣
不能帶著愛擁抱你我們之間朋友而已
——作詞︰余一霞/林冠吟
不能帶著愛擁抱你……我們之間,朋友而已……
朋友而已……朋友而已……朋友而已……朋友而已……
「喂!橘子!你覺得哪一套比較好?」
「什麼比較好?」
一推再推,範橙橙終于讓韓筱凡給推出了聲音。
「當然是在問你,是這套以特殊螺旋回轉手法,來餃接一片式蕾絲織帶的禮服比較好?還是那套有著馬甲上衣,以甜美浪漫質感取勝的禮服呀!」
在接收到好友茫茫然的眼神時,韓筱凡扔下手上的樣本書,瞠眸抆腰。
「範、橙、橙!你這個不盡職的伴娘!我都已能忍受你可能會在婚禮當天搶我風頭的事兒了,你居然在陪我選禮服時,給我從頭到尾心不在焉?說!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沒讓我這閨中密友知道?」
「沒有……」借著掐柔太陽袕的動作,範橙橙低頭避過了好友審案似的眼神,「大概是最近沒睡好。」
「拜托!我這快要當新娘的都沒婚前恐懼癥了,你在跟我搶沒睡好什麼?」
「小姐!」範橙橙抬起頭來沒好氣地說,「不是只有要當新娘子的人才有恍神的權利。」
「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怪我自己太笨,明知道你是個有刺的臭橘子,還要選你當知心好友。你不用心我用心,我的禮服另外有人會關心,至于你呀……」
筱凡接過了婚紗店小姐遞來的小禮服,不由分說地塞進了範橙橙手里。
「你的伴娘禮服我早已訂作好了,尺寸是按我平日偷模的結果,應該不會太離譜,樣式是今年最流行的,顏色則是按你的名字刻意選的喔!」
筱凡滿臉得意,站起來硬是將範橙橙給推進了更衣室。
「快點!快去給我試試看合不合身,再告訴我你喜不喜歡。」
進了更衣室後,範橙橙將額頭抵著門板,心念暗轉,對外送出了懺悔。
「對不起!筱凡!你說得對,我根本沒有幫上你的忙。」我是個爛伴娘!
「喂!跟你開個玩笑你當真呀!居然還給我道歉耶!」
筱凡在外頭槌門直笑,槌得那正抵著門發呆的橙橙震了震,雖然有點疼,倒總算是將她給震醒,乖乖地開始換衣服。
隔著門,她听見了筱凡繼續說話的聲音——
「會道歉可真是不像你的作風了,放心!反正我不上班,平日閑得慌,小小事情自個兒能搞定,加上我的婚紗也是訂作的,今天來挑的只是敬酒送客,還有回門時要穿的禮服罷了!你要閃神也沒關系,倒是你上回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可是始終惦在心頭,日後一定要設法回報的喔!」
「什麼大忙?」一邊回話,範橙橙一邊生訝審視那在鏡中出現的自己。
算這同學有眼光!這套禮服果然適合她。
禮服的亮橙色澤將她那女敕白的雪膚給灑上了一層銀色珍珠般的光澤,軟綢布料高貴耀眼,又不必擔心悶熱黏身。
簡單的削肩款式,圓弧的裙擺設計,這套禮服若由前方看去還覺得保守,因為將胸口裹得緊緊地,卻不知道後方另有乾坤。
那整片挖空了的布料,將她美麗的背脊曲線全都了出來,甚至還向下不斷地延展,幾乎連她的婰線都要瞧見了。
這樣的禮服一上身,若再將長發盤梳起,肯定有百分之兩百的嫵媚女人味。
但在筱凡的下一句出口之後,範橙橙那原在盤發中的小手疲軟滑下,沒有興趣再去欣賞鏡中的自己了。
「就是你教我大哥練瑜伽的事呀!真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鬼方法,他也不過才學了兩個多禮拜,接著一聲不吭地跑到墾丁放松了一趟回來。這一個多月以來,居然還改掉了從前那種拼命三郎的模樣,對于工作好像也沒以前那麼大的癮頭了耶!只不過呀,好像又有點放松得過了頭,听二哥說他居然在主持會議時無故恍神,甚至還讓屬下覺得答非所問呢,真是有夠糗的!」
半天沒听見里頭出聲音,筱凡又敲門了。
「女人哪!恍神是不是會傳染的?你最近好像也跟我大哥一樣,老愛恍神耶!喂!別給我藉換衣服的名義,躲在里頭偷睡覺。」
「沒啦!」里頭傳出了範橙橙強打起精神的嗓音。
上天為證,她真的真的不想再知道有關于那男人的任何事情了,但若真要全面杜絕,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快點和外頭這女人斷交,但就算真的要斷,好歹也得等到人家把婚給結完吧!範橙橙!你給我收神!
「沒就快點出來讓我瞧瞧呀!」筱凡又在外頭催了。
「不對吧,筱凡!」回過了神的範橙橙突然覺得不對勁,「穿這玩意兒我隨時有可能走光的。」
「走得好、走得妙、走得呱呱叫!」這個小壞蛋居然還這樣回她?「我最愛看穿幫秀了。」小壞蛋呵呵笑。「如果有人肯在我的婚禮上犧牲演出;讓我的婚禮成為隔日報紙上的頭條,哈!那我可真是要愛死她了。」
「你有毛病呀!」
「砰」一響,範橙橙用力推開了試衣間的門,怒火騰騰地走出,方才對這小女人難得的愧疚全都跑光光,恢復了平日的刁鑽模樣。
「你結婚,我賣肉?」干我屁事呀!
「那有什麼辦法呢?」筱凡吐舌嬌粲,「人家未來老公不許我露嘛,你也不想見我婚姻不幸福吧?但我又愛看熱鬧,所以只好把腦筋動到伴娘的頭上!這樣子婚禮才有‘看頭’!說真的,橘子,你穿這樣真是漂亮得沒天理耶!」小女人衷心贊嘆。
「誰管你有沒有看頭呀!我才不穿這件出門丟人!」動手想月兌衣了。
「哎呀,不能換的啦!」小壞蛋趕緊上來阻止,「這可是按你的SIZE請米蘭大師J.P親手做的耶,你D罩杯我B……」筱凡堆出了一臉「你嘛幫幫忙」的可憐相,「這麼雄偉的尺寸,舍你其誰?」
「那不干我的事,總之你——」
「韓小姐!」輕叩之後,門被打開,一位服務小姐微笑地站在門外,「有兩位訪客,說是你請他們過來的。」
「沒錯!沒錯!是我叫他們來的!快點進來!」筱凡將注意力轉到了門口,笑嘻嘻地奔上前去迎接客人了。「大哥!卉珊姐!快快!快來幫我看一看哪!人家拿不定主意要選哪一套啦!」
筱凡轉頭看向坐在茶幾旁、專門負責她CASE的婚紗店員。
「還有潘小姐呀,你可要對這兩位殷勤點喔!這位漂亮的小姐姓夏,是我的未來準大嫂,他們應該也快要辦喜事了吧,快!快謝謝我這麼照顧你喲!」
「是嗎?那可真是要多謝韓小姐了!」店員小姐笑得眼楮都看不見了。「來來來!夏小姐!我一看你的穿著打扮,就知道是個懂時尚的高手,你快點來幫韓小姐出點主意,也順道幫自己挑幾套試試,試穿不用錢,好玩嘛!」
「你客氣了,我什麼都不懂,只是來湊熱鬧的,自己也挑?這樣子好嗎?」夏卉珊優雅恬笑,將詢問的眼神投往那立在她身旁、始終沒出過聲的男人。「超凡,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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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高興就好。」
韓超凡根本就沒听到對方在問什麼,只是隨口應了一下,因為他的眼神及注意力,徹頭徹尾就沒離開過那趁人不注意,早已踱到落地窗旁,假意低頭整理裙擺,無論如何都不肯回應他的注視的小女人身上了。
「我真的可以嗎?」
早已被放眼望去的漂亮婚紗給弄暈了頭的夏卉珊並未發覺身邊男人的不對勁,還當他的意思是默許兩人好事已近,頓時卸下了優雅面貌,興高采烈地加入了另外兩個女人的熱烈討論行列了。
「這個典雅……不不!那個亮眼……結婚就是要挑亮眼的好……要不還是先試試這一套吧,這可是從米蘭來的新鮮貨喔……」
三人成市,更何況還是三個正在挑選漂亮婚紗的女人。
屋內頓時熱鬧非凡,以至于沒人注意到那始終沒加入討論區的兩個人之間的暗潮洶涌了。
「你好嗎?」磁性有力的男性沉嗓響起,不知何時,韓超凡來到了範橙橙眼前停下。
先是愣住,繼之是強力克制住。範橙橙必須用出極大的自制力,才能不讓自己的身子在听見那思念已久的嗓音時,出現慌亂及顫抖。
真的好可怕!他對她的影響力。
可怕到她才只是听見了他的聲音,就會回想起那天晚上在回台北的高速公路上,她借著酒意,一次又一次地勾低他的臉,主動獻吻的任性了。
「再一次就好!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的任性了!不然我不讓你開車喔!」
印象里的她咯咯嬌粲,媚眼如絲,醉意酣然,但真的……只是因為醉嗎?
而如果真是醉了,還會記得這麼清楚嗎?
也不知是被她給纏怕了,還是終究也被醺染了酒意,總之他像是突然失去了理智一般,車頭猛一快轉,將車子開到路肩停下,壓下了警示燈,一把將她扯過了排檔桿,用力地柔進懷中,將她吻了個天昏地暗。
他的吻好狂、好烈、好熱、好……好不像那個凡事冷靜自持的韓超凡!
他恣意蠻橫地翻弄著那被卷吸入他口中、屬于她的香軟小舌。
吸吮、放松、迂回、刺探、糾纏、追逐,他們用舌做盡了兩人從未嘗試過的各種激情游戲。
他們吻得又瘋又狂,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大手是在何時扯下了她的內衣及長裙,甚至還有底褲,態意地、狂野地著她。那來自于她的嬌喘嚶嚀,在溫度高得嚇人的車廂內,曖昧地交織不斷。
若非剛好有警車經過,向他們投射來了遠光燈,還故意多閃了幾下,才終于將兩人給驚醒過來,否則他真的可能會在車上就……就要了她。
她倉皇失措地爬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手顫抖得不像話,花了比平日至少多百倍的努力,才能將那全都走了位的衣褲穿好。
等她把衣服都穿好了之後,他才重新上路。
在後來的一路上,她都沒敢吭氣,沒敢說話,只覺得身子由內而外顫得慌。
是對陌生的慌,也是對于自己居然會對他毫無招架能力而感覺到慌。
她在車子一到了社區大門外時,立刻逃難似地奔下車,連再見都沒說,更不敢去看他在她背後那意味深長的久久凝視。
她奔回家里,躲在落地窗後瑟縮了好一陣子,才終于听到車子開走的聲音。
她倚著窗玻璃,身子無力地滑下,將頭埋進了掌間,終于明白了何謂「玩火自焚」。
活該!誰讓她喜歡玩火!小妹總愛這樣說她。
她玩了火!被火燒到!而那一把火就叫作「韓超凡」。
一個她原本只想要戲弄懲罰的男人,可看看現在,到底是誰被誰懲罰了?
努力推開回憶,範橙橙逼自己將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婚紗店里。
透過了窗玻璃,她看見外頭的大雨依舊滂沱。
那些被淋成了落湯雞一般的人,看來好生狼狽。
怪的是她明明周身干爽,卻為何也有一種突如其來的狼狽襲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