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會害怕當然是騙人的,但杜盼盼向來堅信愛能讓她生出勇氣來。
生出足夠的勇氣和她所愛的人,一塊去干些傻事,在知道反正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定的時候。
不過在目前看來,這或許不能全算是傻事的!
瞧!眼前上有石林突兀,下有飛泉瀑布,景色秀麗不說,加上洞袕里陰暗潮濕,地上滑不溜丟,兩人不但得將手握得死緊,亦步亦趨,就連交談時也得將臉貼得近近的,氣息親昵互換,讓人心跳加速。
在進了洞袕後,你眼中只有我,我眼中只有你,天底下還有比此處更適合談情說愛的地方嗎?對不?
好吧好吧,笑她想得太過樂觀吧,因為她應該很清楚她那木頭未婚夫,打的絕不可能是拉她進來談情說愛的主意。
他現在滿腦袋所想著的,恐怕只有該如何快點完成他那兩個爛師父的鬼任務,但無論如何,他的人正真真實實地陪在她身旁,牽著她前進,而不是將她撇下不理,這樣就應該滿足了,對不?
人不能太貪,世上的人兒那樣多,要能夠兩情相悅可不容易,像飄飄對她大師兄就是個遺憾,既然愛上了就該要互相體諒,誰讓她愛上了這樣一個將責任看得比談情說愛還重要的男人呢?
「冷嗎?」天道存轉頭睞著她問道。
杜盼盼原是想搖頭,卻突然一個念頭生起,改用著有些可憐的眸光回覷著他。
「冷!」她撒謊。
「那該怎麼辦?」听見這話,那張國宇臉上犯了愁,就連腳步都停住了。
「你的身上……嗯……好像熱烘烘的耶!」她「好心」地提醒他。
听見這話,天道存毫不猶豫地伸臂將她攬緊在身側,與她分享著他的體溫。「那麼現在呢?一他再問。
「嗯嗯,好多了。」
她邊輕聲回答邊將小臉埋進他胸膛,一方面是想听他的心跳聲,一方面是不想讓他看見她得逞的笑顏。
誰說愛上個木頭會很無趣的?
瞧她現在這樣,不就滿有趣的嗎?偶爾耍耍小心機,並且永遠會得逞。
「木頭,你覺得我是胖還是瘦?」
「你呀,輕得就像根羽毛一樣。」
「那我問你喔,你是喜歡羽毛多些還是母豬?」
他憨笑了,「這是什麼怪問題?」又是一個新的烏龍鳥問題嗎?
「不奇怪,它代表著你的喜好,羽毛就代表全身上下沒幾斤肉,骨感十足,母豬卻能讓人抱起來很實在,你選哪一個?」
「我的答案會代表什麼?」
「代表我未來的努力方向,如果你喜歡母豬型的,那我就該開始增肥了。」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他低頭看她,眸子里有著淡淡赧色。「對我而言,盼盼就是盼盼,無論你是美是丑,是聰明是愚拙,是羽毛還是母豬,我都會同樣地待你!盼盼就是盼盼,而盼盼,是我必須用生命來珍惜守護的。」
欸,是誰說這個男人不擅言詞的?
杜盼盼美目泛著水氣地想,就只是這樣一句樸實無華的話,便已足夠讓她感動到對他死心塌地一輩子了。
只可惜感動的時間太過短暫,待她回過神來時,他早已將目光移離她身上,高高舉著火把,研究起周遭環境。
「盼盼,把圖拿出來。」
唉!意思就是該「上工」了是吧?
真是掃興,人家才剛剛想要開始談情說愛呢,就喊開工?美好的時光果然是短暫的。
即便有些不情願,杜盼盼還是乖乖照辦了。
就著火把,兩人先細審那張圖,並在經過了討論,確定了方向後,認真地研究起這有著地底深泉以及石灰岩地形的黑虎洞。
按照圖上所示,整個洞窟應該是由上中下後四個大洞所組成。
每個大洞里各有著無數個小洞,洞與洞之間有著曲徑甚至是地泉相通,有過半的洞袕里甚至是水深及頂,可容泛舟的。
按著圖,他們走過了一座天然石橋,橋下一片深黑幽喑,看不見底的。
天道存小心翼翼地握緊杜盼盼的手,兩人走過石橋,進到了另一個洞袕里。
只見里頭有許多通道,洞中有洞,過道盡處,有的地方還得用匍匐的方式才能繼續前進。
「你確定是這條路嗎?」杜盼盼忍不住發出疑問,「如果這個滑這麼狹窄,又怎能讓人將寶物運進來藏進去?」
「那是因為當時進來的人走的是水路,以舟楫運物。」
天道存指著藏寶圖上他大師兄刻意以下同的顏色,為他標明清楚的入洞路線。只有他這張圖上才有如此清晰標示,令狐狡的原圖可沒有。
雖然有陸路及水路兩種選擇,但天道存卻寧可多繞點路,因為不想杜盼盼因弄濕身子而著涼生病。
成了!懂了!杜盼盼點頭,懂她給他添麻煩了,只得閉嘴認真往前爬。
行行復行行,爬爬復爬爬,他們一路上見著了諸多岩洞奇景,包括巨岩倒掛錯落,並感受到腳下伏流交錯、水聲淙淙。
他們甚至還在某個洞底見著了一道石瀑自穹頂噴射而出,直下洞底,如長虹垂地。
瀑布四周俱是雲霧浮動、水氣彌漫,頗有種「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的詩意。
好美!大自然的美景讓兩人幾乎是同時發出了贊嘆聲。
可光是欣賞還不夠,杜盼盼貪玩地伸掌掬起水,品嘗起泉水的甘甜。
天道存既不阻止她,也不急著走,只是溫柔地伸手將她鬢邊發絲塞到耳後,然後開口問她。
「甜嗎?」
她邊點頭邊笑著將小掌舉高,想將她還沒喝完的水留給他。
見她送上他乖乖喝下,「真的很甜!」
天道存邊喝邊注視著心上人燦爛笑靨,心里卻想著不知這香甜的味道究竟是來自于泉水,或是來自于她的掌心。
怎麼辦?他發覺自己對她的愛意與日俱增中,一日比一日更深了,相對地,他也愈來愈害怕沒能將她顧好,甚至是還帶著她身涉險境。
生平頭一回,他懷疑起自己以往凡事均以師父吩咐為優先的做法,是不是應該要適時地修正一下。
「干嘛直勾勾地瞅著人不放?」害她都被他給看羞了。
「我想清楚了,盼盼……」他依舊微顯木憨的臉上卻是寫滿了認真。「我知道了今後我的所有決定,都將不再是僅僅影響自己,還會連帶牽動到你,所以將來在面臨任何重大的抉擇之前,我都會先告訴你,並在與你達成共識後,我才會點頭同意。」
「即便那人……」杜盼盼有點不敢相信競能听見他如此的讓步及承諾,試探性地問︰「是你的師父?」
他用力點頭,「即便那人是我的師父。」
「呃,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她真的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木頭也會開竅,也會想通了未來老婆該比師父還要重要?
天道存被她那難以置信的可愛表情給逗笑了,神色認真地再度重重點頭,甚至舉起一手。
「絕對不是開玩笑,我發誓。」
杜盼盼瞪大眼楮看著他,半晌後,她嬌呼一聲,整個人撲進他懷里,兩條藕臂環住他的頸項,快樂地送上香吻,將他那張方臉都給吻得窘紅了,但她可不管他窘或不窘,一心只想要慶祝,因為這真是太難得了,她終于戰勝「情敵」了。
耶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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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不對勁!
原擬繼續前進的天道存陡然煞住腳,甚至將手上的火把給弄熄了。
你干什麼?
這話差點逸出杜盼盼口里,卻讓那猝然朝她小嘴覆上的寬唇,吮去了聲音。
「別作聲。」
這是在他吻了她後,將嘴移至她耳畔,發出的輕到了近似無聲的呢喃。
原來那個吻只是為了要堵住她的聲音,杜盼盼酡紅著粉頰想。
可惜她不能出聲,否則還真想告訴他,喜歡他用這樣的方式讓她安靜下來。
杜盼盼那端還在情思旖旎,天道存這頭卻已是濃眉深鎖,因為他確定自己方才隱隱約約听見的,真的是人的聲音,而且還很有可能是熟人。
「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記吼音傳出。
听起來好像是……令狐狡,是他們才剛解散不久的尋寶隊伍首領。
但是怎麼可能呢?
令狐狡明明已經神色頹唐地踏上歸途,而且還當眾燒掉了他的藏寶圖呀!
這下換成天道存弄不懂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為了弄清楚,他小心翼翼地牽著杜盼盼往前走,還先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發出聲音。
她亦回捏了他,意思是——懂啦!安哪!
片刻後,兩人悄無聲息地來到洞口。
幸好天道存早已弄熄火把,是以兩人方能以隱身于暗處的優勢,將點著十來支火把及油燈,把洞內弄得亮如白晝的情況給端詳仔細。
一看後心頭一震,因為看清楚了真的是令狐狡!
天道存微探出頭偷覷,看見洞里除了令狐狡及他兩個好友吳作樂、黎胥海外,還有三位年紀較大的長者。
其中一個身著黑衣的長者背對著天道存,雖然只是瞧見對方背影,卻已足夠讓他看得眼楮發直。
如果他沒看錯,那人的身形正與那和他在營區中,對了十來招的神秘黑衣人一模一樣。
令狐狡加上神秘黑衣人?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爹,我受不了了啦!」
天道存駭然地听見令狐狡如此喊那名黑衣人。
「狡兒,沉住氣點。」
黑衣人轉身回應,赫然是白狐幫幫主令狐祟。
至于另外兩位長者,在天道存陸續听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後,才知道他們分別是沖虛派及青城派的掌門,吳作樂及黎胥海的師父。
他們到底在這里做什麼?
蛇鼠一窩!
腦袋被一波又一波的震撼給弄得暈眩的天道存,突然感覺到杜盼盼在他掌心寫下這四個字,神智終于逐漸清明了。
沒錯,蛇鼠一窩!就是這個詞。
沒想到盼盼這從沒在江湖上走動的人居然看得比他清楚,虧他還在心思混亂,還在幫這些人想借口,還在想著這些江湖中素負盛名的名門正派人士,是不可能會做出什麼欺世盜名的偷雞模狗壞事。
但事實上,他們是真的在干壞事!
在听了幾個人的交談內容後,天道存終于弄懂了。
其實令狐祟打一開始,就沒打算和那麼多人一起分享黃巢寶藏,卻因他自己及兩位老友的腦筋不夠靈光,花了幾年的時間也參不透圖上秘密,只好暗暗向外求助。
沒想到問到的也都是些笨蛋,光會陪著覬覦寶物,卻解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再向外求助的結果,便是將這件事情給鬧到了幾乎算是半公開的秘密。
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們找到了天驤游,解出了圖上玄機。
藏寶圖的秘密既已解開,自然就是要去尋找!
但遺憾的是因輾轉相詢,搞得一大堆人都想來分杯羹,且就算今日他不分,等到寶藏被挖出來後,還是會惹來想搶的綠頭蒼蠅。
眼見如此,令狐祟索性順水推舟。
他故意大方地說要和大家分享寶藏,明里組成了尋寶隊,表面上說是讓年輕人試膽識,增加人生經驗,卻是暗中跟隨。
等到眾人接近目的地時,令狐祟便開始裝神弄鬼,先是陸續以各種伎倆驅跑了人,接著來個殺雞儆猴,最後再由令狐狡「痛苦」的宣布解散,還當眾燒掉一張仿制的藏寶圖,「明明明白」地昭告世人,白狐幫及相關人士的尋寶夢已經破碎。
他要別人以後都別再將他白狐幫與黃巢寶藏聯想在一起。
他成功地以「黃巢惡鬼」來掩人耳目,最後再帶著兒子及老友們,鑽進洞窟尋找寶藏。
終于聯貫起了這整件事情後,天道存既是深感憤怒又是覺得憂心。
他氣的是令狐老兒想要私心吞寶也就算了,可為什麼要殃及無辜?
想到那十三名枉死的隊員,若非強抑,他早已進出咬牙切齒的聲音了。
寶物真那麼重要?重要到會令人喪失人性嗎?
至于憂心,自然是怕被這些壞家伙發現他和盼盼的存在。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就算他打不過也好歹是壯烈犧牲,沒和這些壞蛋同流合污,但現在他身邊還有個盼盼,一個他寧願自己死了也要護住的女孩兒。
他無法想象如果他死了,而盼盼落入他們手里,結局會是如何。
想到這里,他心底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懼,用力將掌中小手握得更緊。
「可惡!可惡!」
天道存思緒遭到打斷,瞧見令狐狡抬腳狠踹著眼前的岩壁。
「明明按著藏寶圖上所示,這里應該會有一條路,所有的寶藏,都會出現在這條路的盡頭,但是為什麼會有這堵牆?這堵圖上沒有的,又踹不爛的臭牆!」
「省點力氣吧,咱們已在此處‘面壁’了將近一天的時間,我什麼都研究不出來,唯一能夠肯定的是……」蹲在灰黑岩壁前摩挲打量了甚久的黎胥海,
搖頭嘆氣,「這玩意兒不像是能夠被踹開的,你當心把自己的腳筋給踹斷了。」
「要不這樣吧,」吳作樂卷起袖口提出建議,「我們用火藥把它炸開。」
「這不成!」老謀深算的令狐祟搖手反對。「此處位于地泉與鐘侞岩洞交會處,只要一個環節沒算好,不是讓岩洞塌陷永遠封住寶物,就是讓地泉大量涌出吞噬了寶物,無論是哪個結果,都不會是咱們想看見的。」
「沒錯!你這孩子就是行事欠思量,太過莽撞。」沖虛派掌門皺眉罵著徒兒。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垂頭喪氣的吳作樂,一往地上坐下,頹喪地伸手托腮,「難道咱們就這麼什麼也不做地耗在這里等嗎?」
「令狐老哥,」沖虛派掌門轉頭問向令狐祟︰「你確定這張圖沒問題?」
「絕對不可能有問題!」令狐祟舉掌保證。「從頭到尾我都站在仁慈老兒那大徒弟身旁盯著的,眼神一瞬也沒離開過,所以他不可能有機會換圖或是另做手腳,加上我瞧他那模樣壓根就對這寶藏沒有興趣,否則也不可能會放過能跟著去尋寶的機會。」
「要不這樣吧……」始終沒做聲,陷入了苦苦思索的青城派掌門開口了。
「咱們派個人去把仁慈的大徒兒請過來,問問他的想法,他既然連藏寶圖都能解
得出,破這最後一道關卡也肯定沒問題。」
「問題是如果去找他,肯定會給仁慈老兒趁火打劫的機會。」
「你覺得是讓人給趁火打劫,還是努力了半天,結果卻是一場空的好?」
「還說呢,就是因為你有這種想法,所以尋寶的消息才會走漏出去,白白弄出中間這麼多波折來,幸好我還養了個獸奴方便差遣,否則咱們這時還在傷腦筋,該如何趕跑那一大群嗅寶而來的綠頭蒼蠅呢!」
「听你這番話,敢情是在怪我那時候多嘴?」
「哼!如果你的腦子能動得比嘴還厲害,咱們今日又何須坐困愁城?」
「夠了!師父,令狐世伯,你們都少說一句吧,別寶藏還沒找到,咱們就先自己人打了起來……」
始終摩挲著岩壁的黎胥海,原想再說說兩位長輩,卻突然大叫了一聲。
「快!這邊這邊,在這下頭我模到了一些像是線條的刻紋,快點掌燈過來,瞧這上頭是不是真的有字!」
他這聲驚叫引來了好幾盞燈移近,幾個大男人全都趴到了地上。
他們努力地睜大眼楮去分析那些蠅頭小字,最後還是由發現它們存在的黎胥海給一個字一個字地讀出來。
「非……我……子……嗣……莫……圖……我……寶。」
「這是什麼意思?」令狐狡爬起來,瞪大眼楮問向父親。
令狐祟早已因見了這八字而愁眉不展,听見兒子問出傻問題,語氣里滿是不耐。
「笨蛋!就是說若非他黃巢子嗣來拿取,誰也別想得到他的寶藏!」
「人都已經死了還怎麼分辨來的人是不是他的子嗣?除非……」仿佛感覺
到一陣涼風掠過,令狐狡渾身寒毛都豎直了,「此處真的有鬼在看守著寶藏?」
「天底下哪有鬼?」青城派掌門出聲安慰令狐狡,「世佷可別被咱們拿來嚇跑笨蛋們的伎倆給騙著了。」若真有鬼,也不過是在裝神弄鬼。
「如果沒有鬼……」吳作樂忍不住低低咕噥,「那麼這些字又是代表什麼意思?」
「哇!鬼才知道!」
提高嗓門不耐回答的是沖虛派掌門,但或許是意識到此時最好別再將「鬼」字掛在嘴邊,是以在罵完弟子後他就噤聲了。
眼見他們起了內哄,甚至還因疑心而生暗鬼,天道存決定趁亂先將杜盼盼帶出洞。
先將盼盼送到安全地方,確定她安全無虞後,他才能無後顧之憂地放手去干,無論是懲戒這幫壞蛋,或是完成師父們交代的任務。
他暗暗捏手,往後努努下巴,杜盼盼便懂了,于是兩人開始躡手躡足地往後退去,準備先離開這幫壞蛋的耳力範圍後,再來個撒腿狂奔。
一步、兩步、三步,很好,默契十足。
四步、五步、六步……
咦,杜盼盼心中犯疑,覺得腳下踩著了東西。
是石頭吧!她這樣告訴自己,原擬再退,卻發現身後那「東西」動也不動地卡在原位,讓她怎麼也無法再退一步。
到底是什麼在擋路呀?
沒見前面有惡狼,人家正小心翼翼地撤退嗎?真是有夠不識相的。
杜盼盼轉頭,帶著憎恨的目光朝後瞪去,卻在下一瞬間雙眼瞠大,呼吸停上。
就著前方山洞射來的隱約光線,她看清楚了擋路的「東西」。
那是一個龐然大物……不不不,正確的說法該是,那是一個龐然「怪物」!
一個足足有她兩倍高,名副其實的「虎」背「熊」腰,明明有著人類的頭顱五官,卻生著猶如虎爪般的長臂,以及一雙黑熊毛腿的怪物!
一個怪物!
險些被嚇掉了下巴的杜盼盼,雖然知道他們正在撤退,也知道不該出聲,卻仍是失去控制地失聲尖叫起來,叫得驚駭莫名,叫得聲震四方。
老天爺!
她總算知道那天晚上,為什麼會听見那樣可怕的尖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