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盈袖像是一只兔兒跟在孟夏泠的身後,一雙大眸不斷溜溜轉的看著四周。好奇的眨著一雙單純的大眼,也真像是一只兔兒,招來了眾人的眼光。
隻果臉兒配上一雙大大的美眸,圓睜睜的轉著好不傳神,尤其是她一張櫻唇勾著淡淡的笑容,猶如春風中帶著一股甜甜的味道,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更令人好奇的是,她跟在孟夏泠的身後。讓大家全都在臆測著,那個可愛又引人注目的姑娘到底是誰。
自從孟夏泠踏進將軍府那天起,沒有人親眼看到孟軍師將女人帶進府里,也沒有人見到孟軍師曾經到過花街柳坊的,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也不見他傳出有什麼紅粉知己,曾經還一度傳出,他是有斷袖之癖的男人。
但是說他是斷袖之癖也很難說得過去,並未見到他與哪一名男人走得近,除了府里的將軍外。就沒有誰與他熟稔了。抑或他是暗中喜歡將軍,所以才不動聲色,這也是有可能的。
所有的假設,都沒有經過證實,但卻是流言滿天飛。不過很奇怪的,卻不見孟夏泠出面撇清流言,總是以一張笑顏面對眾人,像是一切與他無關似的。
就是沒有人見過他有另外一種表情,總是一張笑顏走遍天下,而且待人也是和和氣氣的,沒見過他變過臉、發過脾氣,一切都是那麼的溫文儒雅。今日,他帶了一名姑娘回來,當然會引來旁人的猜測。
***
只見段盈袖雙眼不斷飄向四面,好奇的像是初出世的小兔兒,急于想要看清這所有的一切。
由于走路不專心,來不及停下來將眼光移回,當她將眼光擺正的時候,也已硬生生撞上了一堵肉牆。
前面那抹人影停了下來,回過頭盯著她瞧。她抬起一張小臉,水盈盈的眸子不解的瞅著他,小小的粉色臉頰透著粉紅的暈色,成了誘人采摘的隻果。
「怎麼突然停下來了?」她看看四周,這兒似乎是後院。
「我想先听听你的解釋。」他一踏進府里,便感受到眾人的眼光,他不想引人注目,于是他將她帶到後院一處很少人經過的角落。
這時,她可愛的十只手指互絞了起來,臉上也有著尷尬的笑容。「我只能說一切都是意外。」
「就算是個意外,也有個理由吧!」同樣一張笑臉,綻放在她的眼前。
她點點頭,像是松了一口氣。「當然有理由。那時候我模走你的荷包,走在路上,卻沒有想到突然有人將我推倒在地,而且還順手槍走了我手上的荷包,所以,你的荷包才會不冀而飛。」
他要的解釋,不是這個。心疼的,也不是他失去的荷包,而是他想知道,她為什麼會選擇當一名偷兒。
「這不是理由。」望著矮他一截的小妮子,孟夏泠黑眸銳利的盯著她。「我想知道,是什麼沖動使然,讓你選擇.當一名偷兒?」如果她有這種習慣,那便是一種壞習慣。
她嘴角扯了一抹笑容,發現他的嘴角雖然是往上揚的,但卻很明顯的看見他眼里慢慢醞著一股怒氣……
怒氣?她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再看仔細一點,赫然發現那抹怒氣又消失無蹤了。
呃……她最近是不是眼花了?常常眼花撩亂的看鍺。懷疑的盯著那張俊顏瞧,卻瞧不出一絲端倪來。
狡猾的男人。她嘟著小嘴,慢慢的看清他是怎樣的男人了。
「好玩。」刃陬黑眸等著她的回答,她只得垂著螓首、抿著小嘴。「我想讓你付不出銀子,所以小小的惡作劇一下,讓你留在雲香小棧里洗碗……」但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竟然是雲香小棧的掌櫃。
哦,真是倒霉極了!而且關系牽來牽去,竟然還牽到了原點,他們竟然又見面了。
「但你萬萬沒想到,我卻是小棧的當家,是不是?」修長的長指勾起她小小的下顎,讓她一雙清澈的眸子,與他的黑眸對上。
他想在她的眸里印證她的話,望進那清澈的眸子里,是不是有一絲的欺騙。
盈盈水眸里,見到清澈的粼光,閃著迷人魁惑的水波,輝映著她的心,干淨的像座清粼的湖面,沒有一絲的雜質。她沒說謊。他朝她一笑,俊顏更加的迷人。
沒由來的一陣昏眩,讓她差點站不住腳。段盈袖艱澀的吞了吞口沫,沒想到自己竟然對這張俊顏沒有抵抗力,只有這麼一瞧,她就已軟了腳。
「你……」她恬恬唇。「你到底是雲香小棧的當家,還是將軍府的軍師?」這個男人真的好神秘,神秘得想讓她一扒下他的偽裝的表面。
「都是。」他聳聳肩,發現她的五官好精致,而且皮膚粉女敕女敕的想讓人上前咬一口。
果然,如他的表面一樣,在他身上總是可以見到一體兩面的假象,哪一面才是他?
「你似乎對我很好奇?」那雙猶如睜圓的兔子眼,透露出對他的好奇,也直接物透露著她的疑問。
她咬了咬唇瓣,深呼吸一下後,突然說出了口︰「哪一面才是你?」很奇怪,那張笑顏在他的臉上雖然不突兀,但是她卻覺得那不是他真實的一面,似乎潛藏在他內心的那一面,才是他完完全全的他。
孟夏泠黑眸閃過一陣精光,卻絲毫不露痕跡。「你覺得,哪一面才是我?」邁步上前,笑容像是要勾引入般的迷人,正一點一滴的進攻著她的芳心領地。
她皺起眉頭,那抹看似的瘦弱卻又暗藏著不可思議力量的身子,正慢慢的襲向她的眼前,那昏眩的感覺又慢慢涌向她。「你、你……」他的接近,竟然讓她結巴起來。可見,他對她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
「我怎麼了?」他的手不規矩的攀上她垂落在耳旁的發絲,長指頑皮的纏繞著她絲纏般的黑發。
「你……你沒怎麼樣啊!」
但她有怎麼樣呀!她在心中暗叫一聲,心口竟然怦怦然的,讓她的臉頰像是煮熟蝦子般燙熱。
嗚嗚——他是沒怎樣,她卻有怎樣了。她的眼光到處飄移,就是不敢與他的黑眸對上,由于她太于緊張,以至于沒有發現他的大手正在玩弄她的發絲。
兩人之間陷入沉默,她終于鼓起勇氣將眼光移了回來,視線就此落在前胸一只不規矩的大手上——
哦哦哦——
他怎麼那麼隨便踫她啊!她想也沒想的就拍掉他的大手,鼓起一張小臉兒,嘟著瀲灩的小嘴,腳步退後了幾步。
她的反應很單純……也很好笑。
孟夏泠的笑容愈漾愈大,一雙黑眸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他在看什麼呀?他的黑眸熾熱的盯著她看,像是灼熱的炭火,正慢慢在她身上烙印,讓她渾身不自在,而且她竟然在他眼里看到了一抹邪氣……
是她看錯了嗎?用力的眨眨眼,卻又發現他眸里的邪氣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她一頭霧水的盯著他瞧,他的眼瞳就像寂靜的深夜,平靜、沉寂……還帶著一種讓人遐想的感覺。
當她沉思的同時,孟夏泠在一旁盯著她傻傻的臉龐,眼里全是她傻氣的樣子,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
兩人的眸光一對,段盈袖像是驚慌的小兔兒,又想要逃月兌時,突然一只長臂輕摟住她的腰際,將她摟進了懷里。
滿懷的盈香在此時對著孟夏泠撲鼻而來,那是一種淡淡的甜香味,就像剛蒸好的甜糕般,柔軟、香甜,以及軟綿。
突然被人摟住的段盈袖,此時只想掙月兌他的懷抱,沒想到在那看似斯文而瘦弱的身體下,竟然有著她意想不到的力氣,將她緊緊的箝制著。
他他他……想做什麼呀?她咽了口沫,抿著唇看著他。「你想要做什麼?荷包已經被偷走了,我頂多還你一個嘛,至于那些銀子,我也會慢慢的還給你,你別生氣,也別對我動粗。」她一口氣說了出口,就怕他打她。
「我不會打女人。」無辜的眨著眼,孟夏泠看著她花容失色的小臉。「只是,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道歉嗎?」
段盈袖是個怕惡勢力的姑娘,雖然見他掛著一張笑顏,但他的眸里卻似乎帶著冷酷的光芒,且又是她不對在先,她只得先軟化態度。「好嘛、好嘛,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
听她有那麼一點點不甘願的道歉,他更笑得如春風般,沒想到她真的這麼可愛,單純的像一名毫無防備的嬰孩,完全沒有一點心機。
「那就原諒你了。」笑了一聲,他與她空出一段距離來。
見到他那判若兩人的態度,段盈袖真是又氣又悶的,而且也在心里怪著自己不爭氣,就這麼低聲下氣的。
「乖。」他拍拍她的頭,像是哄一名小孩。
「我不乖啦!」她沖口而出,氣呼呼的瞪著他瞧。
他眯著眼,笑痕加深。「你不乖,那我給你一塊梅香糕,你乖乖的好嗎?」他真的將她看成小孩子了。
「真的嗎?」一听到吃的東西,她心里的氣就全一掃而空。「府里廚子手藝好不好?」提到吃,她似乎又可以和他盡釋前嫌了。
果然……像個小孩子。
落雲箋眨著一雙圓潤的大眼,看著段盈袖不斷將點心往嘴里塞。
這個姑娘,還真是會吃。落雲箋目不轉楮的看著段盈袖,又看看周邊大家的眼光,除了自個兒夫婿及自己外,其他人似乎是習以為常了。
尤其是孟夏泠坐在一旁,獨自喝著茶茗,眼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段盈袖的身上,而且眼里似乎流露出一抹寵弱的眼光,在她的身上流連.
落雲箋是個聰明的姑娘,她一眼就瞧出段盈袖的特別。
「好好吃哦,我從來就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味道好像她娘做的,雖然還是有一點點不一樣,不過卻解了她的饞。
「她是從哪里撿回來的?」仇烈皺起眉頭,粗聲粗氣的問著。
撿回來?落雲箋暗中拍了拍仇烈的手臂一下,皺著眉頭看著他。
「我有說錯嗎?」仇烈嘖嘖作響。「桌上的那一盤點心,全部都是她一個人啃光的,豬也沒有那麼會吃……」話一出口,落雲箋在桌角暗中踩他一腳。「干嘛,我說的是事實……」仇烈沒好氣的看了自己娘子一眼,有點委屈的說著。
段盈袖一听,原本光采的小臉頓時陰沉了下來,扁著小嘴,看著眼前狂妄的男人。
「我才不是豬!」她反駁道;「要不是因為府里的點心很好吃,我連嘗一口也不想嘗。」沒禮貌的男人,竟然說她是豬。
「豬就是豬,有什麼好說的。」仇烈依然是一副狂傲的態度,哼了哼聲。
「沒禮貌!」段盈袖氣呼呼的說著。「吃都吃完了,不然你還想怎麼樣!」她完全沒將仇烈放在眼里。
「豬!」仇烈也是烈性子,頂了回去。
落雲箋深呼吸一下,又在桌下踹了仇烈一腳。「她還有發育中,當然吃的比平常人多一點。」她為段盈袖說話。
「但吃的未免也太多了吧!」仇烈又忍不住開口了。剛剛的畫面實在叫他大開眼界,那一盤數十個點心,竟然不到半刻的時間,便都滑進了她的肚子里面,連他一名大男人都看到快要反胃了,這嬌小的女人竟然沒有什麼異狀,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孟夏泠站在一旁,沒有回答什麼,只是為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潤潤口吧!」事實上,他也看她的吃相看到傻了,第一次看到姑娘吃糕餅,吃得如此之快,而且還不怕噎住。
她點點頭,端起溫茶啜了一口,那溫熱的茶香在口中散開來,齒間、舌尖中都有著甘甜的味道,洗去了口里的甜膩之感。
「真好喝。」她一臉幸福的看著孟夏泠,朝他甜甜一笑。
每次只要吃到好吃的東西,她就有一種很幸福的感覺,所有不高興的事情,都會暫拋在一旁,享受短暫的快樂。
孟夏泠只是笑了一下,像是寵著自己的妹子一般。
「還要不要再吃點心?」
「不了,我好飽了。」她搖搖頭。「不過這些點心的味道,還真像我娘做的味道。」雖然還差了一點,但有一點點像。
落雲箋看著她。「我听說,你娘是喚舞翩的神廚是不是?」
段盈袖點點頭。「對,我娘的手藝是神仙谷最好、最厲害的。」
「我听你的丫頭說,你今日會在這兒,是為了要找你娘的師傅吧?」落雲箋笑問著。
「對,我要找魚刀師傅。」眼前的落雲箋非常親切,段盈袖也朝著她甜甜地一笑。「不知道夫人是否看過魚刀師傅呢?」
「上個月剛離開。」落雲箋眨了眨大眼。
一听,段盈袖整個人彈跳起來。「夫人是說魚刀師傅剛離開將軍府?」
落雲箋點了點頭。「是他主動求去的,听說魚刀師傅每次所待的地方,都不會超過半年,而上個月好像是他在府里巳待滿了半年,所以便主動離去了。」
段盈袖懊惱的叫了一聲。「怎麼會這麼巧呢?」她咬了咬唇瓣。「夫人知道魚刀師傅上哪兒去嗎?」
落雲箋搖搖頭。「我沒問。」接著看向仇烈。「你知道嗎?」
「我怎麼知道這種小事。」仇烈噴了一聲,這種女人家的事,他根本沒有興趣知道。
落雲箋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段盈袖苦著一張小臉,只得轉看孟夏泠。
孟夏泠啜了一口茶後,雙眸與她一雙盼望的黑眸對上了。「魚刀師傅……」他笑了一聲。「我根本不認識他。」
「唉!」她挫敗的垂下肩膀。「如果魚刀師傅離開了天香城,那我上哪兒去找人?」
「你為什麼執意要找魚刀師傅呢?」落雲箋好奇的問著。
「魚刀師傅是我娘的師父。由于我娘近年來身子不太好,我爹不準娘再踫廚子的工作,而我想繼承娘的衣缽,將神仙樓給頂下來,所以才想找魚刀師傅,把當年教給我娘的廚藝之典,借我領悟一番。」話說的好听,事實上她只是想吃到美味的東西,所以才想要自己動手下廚。
落雲箋點了點頭,扯開笑容。「沒關系,孟大人會幫你的忙。」不懷好意的笑容,漾在臉頰上。
孟夏泠看了落雲箋一眼,似乎是看出她的用意。「夫人,這個忙不是我能幫得起的,我每天要在天香城、朝陵城來回奔波,似乎已經空不出時間再幫她尋找魚刀師傅了。」
「沒關系。」落雲箋笑得很甜。「可以先將帳簿交給小草管,而孟大人可暫時幫忙段姑娘。」
「你要幫我嗎?」她又拿著一雙兔子眼瞅著孟夏泠瞧。
孟夏冷也看了她一眼,卻難以說出推辭的話,卻又不想輕易答應這件困難的事情。
要找一個人並沒有這麼簡單,尤其是一名去向不明的廚師,要花費更多的精神及人力去尋找。
「你要幫我嗎?」段盈袖又再問了一次,楚楚可憐的看著他,一雙圓眸里有著期待。
段盈袖的臉,像是討糖的小娃兒,令他難以招架。
第一次,孟夏泠難以拒絕他人的請求。
「他一定會幫你的。」落雲箋呵呵笑著。「他可是一名軍師,一名無所不能的男人。」日子太無聊了,有這檔新鮮事,她當然也要拉孟夏泠趟入渾水之中。
「真的嗎?」段盈袖展開了笑顏,上前拉住孟夏泠的衣袖。「謝謝你肯幫我的忙,如果有機會,我一定一展廚藝,煮一桌的好菜請你吃。」
話一出,一旁的綠湖便猛吞口水,實在不知道她家小姐是要感謝人還是要陷害人。
孟夏泠依然保持著笑顏,放下手上的茶茗後,雙眸里有著難以發覺的銳利,望向了落雲箋。
他以眼神告訴落雲箋——別把歪腦筋動到他的身上來。
而落雲箋也只是以淺笑回應,根本不把孟夏泠當做一回事。
這兩人在暗中較勁,似乎都要把對方拉入這渾水當中。
而最受益的人,當然是那有點傻呼呼,有時卻精明過頭的段盈袖,不管誰趟入了渾水里,都有人幫她收拾後果。
而未來的變卦,更是如同天氣般的不能預料,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無人可以知曉。
但在段盈袖心里,還是單純的只想拿到那本廚藝之典,做出各種好吃的菜出來……
再也不會被爹給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