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稀疏的葉楷,在後院灑下了一地暖和。
花薇楓嘟著小嘴,有氣無力的看著正在踢繡球兒的東方昱,小臉鼓得圓圓,有一些些的不滿。
東方昱是個聰明的孩子,腳下雖踢著球玩,可雙眼還是察覺出後娘的不對勁。
抱起五顏六色的繡球兒,小小身子跑到花薇楓身旁,與她齊坐在大樹下。
「娘,你在生氣嗎?」東方昱以窩心的語調喚著花薇楓,事實上那聲「娘」已叫得順口且自然。
「沒。」花薇楓咬牙回答,其實她早氣壞了。
「喔……」東方昱眨眨眼,玩著手上的繡球兒。
「爹今天原本要帶咱們上市集,卻臨時出城去了……」他又偷偷瞄了花薇楓一眼,瞧娘又鼓起小臉,氣得滿臉通紅。
果然,她是氣爹的失約。
期待一年一度的香火節已久,原本東方夏冀答應要帶他們去湊湊熱鬧,逛逛市集,卻因為臨時有事,就這麼拋下他們母子倆。
「嗚……」花薇楓嗚咽一聲。
「我們母子倆好命苦,明明是熱鬧的香火節,卻哪兒也不能去……」反身抱著東方昱,佯裝哭泣。
「跟我哭訴沒用吶,我又不是爹。」東方昱聳聳肩。
「呃……」花薇楓坐好了身子,輕嘆了一口氣。
「你們真不愧是父子,動作、口氣真是一模一樣。」
花薇楓抬起小臉,往那萬里無雲的晴空一瞧,這麼好的天氣,把自己關在府里實在可惜。
東方昱站起身子,將繡球兒往上拋,被他那敏捷的小腿一踢,將繡球兒踢得遠遠的。
繡球兒直直飛過了院子,轉瞬間消失在他的眼前。
東方昱愣了一下之後,便拉著花薇楓的衣袖。「娘,陪我去找繡球兒。」
花薇楓皺著眉,咕噥一聲︰「我正沉浸在悲傷之中,不想動呢!」
「娘每天都不動,總有一天會變得又老又肥,到時候爹就不要娘了。」東方昱刺激著花薇楓。
「尤其最近,娘每天都吃糕點,腰肚、腿肚好像有點……」
「我、我陪你去找。」花薇楓急忙捂住東方昱的小嘴。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你可別跟你爹亂嚼舌根,我才沒有變胖呢!」拉著他的小手,她急忙往繡球兒消失的方向走去。
東方昱嘴角噙著笑容,看著後娘那充滿童真的表情,心智過于成熟的他,思忖著為何親爹,會對這名女子動了心。若不是她特別,就是因為她的善良。
他的後娘,改變了他的一生。也許,更會改變府里的一切。
花薇楓狐疑的看了東方昱一眼,瞧他正直勾勾看著自己。「做什麼一直盯著我看?」她臉上沾了什麼怪東西嗎
東方昱人小鬼大的聳了聳肩。「沒事。」
花薇楓眯眸,懷疑的看著他,怎麼愈瞧他愈像那夜里與她纏綿無數的良人……一時,臉兒又刷紅起來。
日子一旦久了,她對東方夏冀的依戀就會愈來愈深,不管自己的身分是不是一名代嫁新娘,她就是想一輩子待在他的身邊。如果她繼續努力下去,老天爺會不會大發慈悲,將這些幸福都賜與她呢?花薇楓在心里嘀咕著。
「怎麼不見了?」東方昱彎著身子,來到繡球兒飛過的地方尋著。
「昱兒,你確定是掉在這兒嗎?」花薇楓也翻翻一旁的花叢,陪著東方昱尋著那顆繡球兒。
「嗯,我確定。」東方昱語氣堅定的說著。
「奇怪,難不成繡球自個兒藏了起來?」嘀咕幾聲,東方昱又往另一旁鑽去。
花薇楓此時也不顧自己的身分,彎著腰尋覓,直到她抬頭時,卻發現東方昱的身子一半進了草叢,一半露在草叢外。
「昱兒,你在瞧什麼?」動也不動的。
花薇楓也將身子湊上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名老婦,坐在竹椅上把玩著那顆繡球兒,老婦人後頭,是一幢冷冷清清的閣樓,顯出秋後的蕭瑟。
這兒……花薇楓沒來過。
「這是哪兒?」她小聲問著身旁的東方昱。
東方昱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沒來過這里。」
花薇楓盯著眼前的老嫗。「那個老太太,你也不認識嗎?」
「不認得。」他盯著眼前的老婦人,小聲回答。
花薇楓站好身子,也將東方昱拉了起來。「咱們上前去問問那老太太,她到底是誰好不好?」
東方昱側頭想了一下。「可是爹交代過我,要我別讓娘到處亂跑……」
「呃……你爹啥時這麼跟你說了?」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這時東方昱仰起小臉,有些驕傲的說著。「爹出門交代的,他說娘好管閑事,也許會惹出麻煩來,所以要我看管住娘。」
「我、我才沒有,別听你爹亂說。」花薇楓臉兒微紅。
「瞧這兒人煙稀少,連下人也很少來……」東方昱瞧了瞧四周。「為了娘的安全,咱們還是先離開好了,等爹回來,再同他提起。」
花薇楓眨了眨眼,踮起腳尖看往草叢的另一處,以那老婦身上的華衣錦緞來看,應該不是普通下人。
這兒……是東院佛經閣?!莫名,花薇楓心里憶起住在東院佛經閣的老夫人。
「她、她可能是你的女乃女乃。」花薇楓握住東方昱,有些興奮的猜測著。「我們上前去問問好嗎?」
「我沒見過女乃女乃。」東方昱臉上倒沒什麼反應,因為,听說女乃女乃並不喜歡他。
「她應該是你女乃女乃,咱們去見見老夫人好不好?」她興奮的看著東方昱。
「老夫人可能還不知道你會開口說話,要是听你喊她一聲女乃女乃,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東方昱卻只是撇撇嘴。
「她雖然是我女乃女乃,卻一點也不喜歡我、不關心我,甚至還厭惡看到我。」爹雖然對他嚴格,可至少還承認他是東方家的子孫,而那個老太婆,根本是否認他的存在。
「我不想見她!」他咬著唇,女乃女乃對他的態度,就像是避之唯恐不及,連看一眼都嫌煩,所以他不願去見那老太婆。
「才、才沒這回事!」花薇楓有些生氣的說著。
「別學你爹這種口氣和表情,只要是親人,都一定會有親情的牽絆,老夫人一定有她的苦衷。」她扳回東方昱的小臉,兩人對看著。
東方昱無言,只是挑眉看著她。
「咱們去跟老夫人請個安,行吧?」花薇楓微微一笑,軟語說道。
「如果娘發生什麼危險,我可不管。」東方昱睨了這天真的女人一眼。
「大家都是親人,怎麼會有什麼危險呢?」花薇楓單純的想著,便拉著東方昱,直往東院佛經閣走去。
繞過草叢,來到石拱門的同時,只見一個平靜坐在竹椅上的老婦人,原本安詳的看著手上的繡球兒,可一見到有入侵略到她的領地時,就激動的站了起來,眼光充滿敵意。
「老、老夫人?」花薇楓試著想接近老婦人,卻見她如同驚弓之鳥,邁起不穩的腳步,直跑進佛經閣。
花薇楓不解的與東方昱對看一眼,以為老夫人是羞于見外人,才這麼走回佛經閣。
可是等了一刻左右,只見老夫人拿著竹帚走出來,臉上冰冷的表情,似乎將他們視為不速之客。
「老、老夫人……」花薇楓睜大眼喚著,卻見到眼前的人影愈來愈近,而且手上還拿著一枝竹帚,往他們身上掃來,教人頻頻後退。
「走開!」老夫人嘶吼著,像是要趕出入侵者一樣。
東方昱先回過神,拉著花薇楓回頭就跑。
「干嘛跑呀?」花薇楓頻頻回頭,出聲問著。
「不跑?難不成留下來讓她打嗎?」東方昱嗤了一聲,似乎在笑他的後娘太天真。
「但她是你的女乃女乃、我的婆婆……」
東方昱暗自翻了翻白眼。
「那你自己留下來好了。」他停下腳步,想要放開她的手。
花薇楓眨眨眼,不願放開東方昱。「咱們一起留下。」
「我又不是……」腦子壞了!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老太太手上的那把竹帚便將他們硬生生的拆散,而且不斷地往他和花薇楓的身上打去。
細竹勾住他們的發絲,而花薇楓那完好的發髻就這麼被打散了,發絲散亂,衣服也連帶被染上了塵埃。
「瘋婆子!」東方昱大吼著。「住手、住手……」
「不、不可以罵自個兒的女乃女乃……」花薇楓一邊閃避老夫人的攻擊,一邊指正東方昱的無禮。
「難不成我還要謝謝她嗎?」東方昱左閃右躲的,忍不住開口道。
花薇楓一邊欲言又止,一邊閃著老夫人的竹帚攻勢,情況愈來愈無法收拾,最後她與東方昱只有嚇得落荒而逃……
東院的佛經閣前,再次恢復無人的寂靜。
東方夏冀看著眼前一大一小的人兒,雙眼怒瞪著他們。
花薇楓及東方昱低垂著頭,他們很有默契的握住彼此——誰也不能偷跑。
「你們說,我要怎麼罵你們?」書房里,回蕩著他的低吼。
「最好什麼都別罵。」花薇楓吐吐粉舌,小小聲嘀咕著。
「你說什麼?」東方夏冀挑眉,見她一張小嘴張張合合的,但就是不敢吭聲,于是勾起她的下顎,看著她一張該是無瑕的臉蛋,卻因細竹而割了一道道的傷痕。
她垂著小臉,急忙搖搖頭。「沒、沒。」
東方昱的臉上也是布滿了無數細痕,兩人一大一小,正安靜等候著府里當家的發落。
「昱兒,我不是要你看著你娘嗎?」他挑眉,針鋒指向東方昱。
「爹,我告訴娘了,可娘還執意要到東院佛經閣,見那個老太婆……」
「她不是老太婆,她是你女乃女乃呢!」花薇楓開口斥著,順便給了東方昱一個白眼。
「你下去找女乃娘幫你擦藥。」東方夏冀嘆了一口氣,看著東方昱說道。
東方昱連忙點點頭,掙月兌花薇楓的手,走出書房後便合上了木門,當場只留下這對夫妻面對面。
好尷尬……花薇楓幾乎不敢抬眼看著東方夏冀,只是盯著自己一雙繡花鞋面。
好安靜……她偷偷抬起眼,赫然發現他正挑著眉、以那雙魅人的黑眸看著她。
「我一不在,你又出了狀況?」他的聲音平淡得听不出什麼情緒,只是身子與她靠得很近。
「我、我才沒有出狀況。」她睜著一雙澄澈大眼回答,急忙否認。
「今天下午無聊,我與昱兒在園子里玩繡球兒,誰知我們會不小心踏進東院的佛經閣……」
「那怎麼弄得一身狼狽?」他以指月復輕柔拂過她臉上的細痕。「娘不喜歡外人踏進她的佛經閣,她喜愛清淨,你沒听人提起?」
「我知道,只是……太奇怪了,明明是一家人,為什麼還要分你我呢?」
她嘟起小嘴,小聲的道,小手玩著腰間的流蘇。「而且昱兒說,娘不喜歡他,但他是娘的長孫,沒理由啊……」
「你又開始多管閑事了。」他嘆了一口氣。
她倏地抬起頭,對著東方夏冀的黑眸。「多事也好,至少、至少……」
「至少你又有事可做,是嗎?」他的虎眸射出逼人的氣魄,看得她小臉垂下。
她不否認,甚至有些不滿的哼了哼氣。
「哪里不滿?我讓你自個兒說出來。」他再次抬起她的小臉問道。
「有沒有想過,讓娘也住在主院里,別讓她老人家單獨住在佛經閣?」她嘟嚷著小嘴。
「今兒個,娘完全不听我的解釋,也不管我和昱兒的身分,像防賊似的拿竹帚趕我們走,她臉上的表情非常恐慌……」
「你真是……」東方夏冀的額際隱隱作痛。
「夫君,你知不知道娘為什麼要搬去東院的佛經閣?」此時,她雙眼一亮,不由分說的拉著他的衣袖。
「我不知情。」他老實回答她。
「夫君……你老實告訴我好不好?」她的聲音再放柔了一些,試圖軟化他。
見著她軟香的身子在他胸膛磨贈,他粗喘一下,大手也擁住了她的腰際,面對她自動投懷送抱,他的氣息漸漸濃厚。
「要我告訴你什麼?」
「為什麼老夫人會一個人在佛經閣?一個人過著孤僻的生活?」她的小手輕攀上他的胸膛,柔聲問道。
「我說過我不知情。」半眯著眸,他的唇情不自禁地咬上她軟白的玉耳,大手悄悄滑上她的背部,上下游移著。
「那、那請夫君告訴我,老夫人什麼時候搬去佛經閣的……」她的呼吸漸漸變得混濁,像是一灘柔水般的化在他懷里。
他停頓一下動作,爾後才道︰「在我前妻失蹤不久後。」
她愣了一會兒,輕咬著唇辦,才又小聲問︰「夫君沒想過要尋找前任的將軍夫人嗎?」小手全數攀上他的前襟,囁嚅的語氣如同蚊蚋般小聲。
「女人,你話太多了。」他止住了動作,黑眸對上她清澈的水瞳。
她抿了抿櫻唇,接著又張開小口。「可是……」
「沒可是了。」他堵住她多話的小嘴,粗魯的吻著她,用力吸取她檀口里的芬芳。
小口被封緘的緊緊,只能沉浸在他略帶溫柔的霸吻中,接著她腦子一片空白,熱烘烘的,根本做不了任何思考。
東方夏冀的大手隔著絲綢衣裳,毫不客氣的覆上她一團綿侞,食指與姆指邪佞的柔捏著那圓心點,逐漸喚醒那青澀的蓓蕾。
「夫君……」花薇楓輕嚀一聲,雖然招架不住他的動作,可她盡力想找回自己唯一的理智。
「噓!能不能別這麼像只好奇的貓兒,什麼事都想追根究底?」
由于他的吸吮,讓她的身子漸漸起了反應,粉女敕的肌膚也起了陣陣紅潮,染上了一片瑰麗。
「我、我只是……」不知不覺的,她的衣裳幾乎全被褪去,只剩一件肚兜,出半邊香肩。
「只是什麼?」他啃嚙著她的肌膚,問著。
「只是想要關心你們。」她的身子被他擁著,芙顏靠在他的肩上,身上沒有一處不被他模遍。
大手往下游移,他邪笑一聲。「那我現在需要你的關心……」將她抱起,走往繡屏後頭,那兒正擺著一張床等候他們。
「呃……」她支吾著。「咱們、咱們第一次也是在書房……」
他嘴角扯了一抹笑容。「你不愛?那我們可以馬上換地方。」作勢便要抱著她往外頭去。
「不、不要了。」羞死人了,她這麼衣衫不整的出去,不就代表她和他躲起來辦的「好事」,全被人看見了嗎?她才不要呢
說歸說,他的動作可迅速的很,扒光了她全身衣服,在她身上又吸又吮的,留下許多淡紫的印記。
傍晚的書齋里,彌漫著一股情愛的味道,一種濃得化不開的甜蜜,讓兩人交纏的身軀離不開對方。
直到他將自己的昂長沒入她的體內,他忍不住喚了出口︰「楓兒……」
他愛她,就算她不是原來的新嫁娘,他也愛她。
楓兒?花薇楓的圓額上冒出薄汗,他喊出她的名字了!迷蒙間,她只記得他喚著她的名字,而不是琉璃的名……
是不是出嫁之前,干娘安排了些什麼?花薇楓嬌喘的看著上頭的男子,望進他的黑眸,她望到的是一片溫柔水波,讓她倘佯在他的柔情之中。
那堅強的雙臂將她納入懷里,用他的雙手當成羽翼,保護她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倘若沒有他的日子……她定會感到寂寞。
她愛他,愛到無可自拔了。她的唇張張合合,嚀出了不成句的囈語。
直到那熱鐵的頂端在她體內灑進了夜,東方夏冀才讓碩鐵退了出來,以雙臂將她緊緊箍在自己的懷里。
他怕她逃了,逃得無聲無息。
第一次的婚姻,他以為夫妻只要相敬如賓,就能相處一輩子。對于前妻,他雖然給不起感情上的承諾,但他相信能給她所有的富貴,盡一個丈夫的責任。
只是他錯得離譜,他的妻子莫名失蹤,連同府里的長工一並消失……
沒人敢提起,但他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那是妻子對丈夫的背叛,留下幼小的孩子,離開了將軍府。
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的背叛,他所要的是真心待他的人,如同眼前這個女子。
上回,他听到從季府傳出的消息,說季府收了一名義女,而這名義女是代府里小姐出嫁的,所以他走了一趟季府弄個究竟。
他沒失控的要控告季府欺騙,只是听听季夫人給他的理由,最後季夫人說出女兒不適合嫁給他,未了還丟了一個問題反問他。
楓兒真的不適合你嗎?這個問題,到現在還縈回在他的心里頭。
暗自觀察花薇楓許久,他終于想通了。
娶妻當娶賢,身分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半有沒有與自己真心相處。
事後證明,花薇楓是有心要與他過一輩子,願意與他牽手過一生。
因此就算這場婚嫁是季府安排的計謀,他也不在乎了。雖然她是季府的一顆棋子,可她來到府里後,不斷為他做許多事,總是為他著想,從沒有人對他這樣……
他只要她這可愛的小妻子。
花薇楓小小的身子窩在他懷里,沉睡前,她呢喃一聲︰「夫君……」
他將耳朵靠近她的唇瓣,只听見她閉上雙眼前最後說的一句話——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