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上吊著一男一女的白色綿質內褲代表著什麼?」關靜用她兩根縴縴玉指拎著一只鳳爪,用很愛美的口吻問閨房密友們。
何敏圓手里抱著即將入睡的小嘟嘟,輕輕的拍打孩子的背。
「為什麼是白色素淨的綿質內褲,而不是別的材質;比如說,紅色的啦、鏤空、雕花諸如此類這些的性感內褲,為什麼一定要白色、綿質的?」敏圓深感疑惑,因為她知道關靜是從來不穿那種素色的貼身衣褲。
關靜笑得賊兮兮的,用她那根原本拎鳳爪的油膩食指指向藍祖蔚,「問祖蔚啊;問她為什麼不愛看花俏的內褲,卻老愛盯著窗口的兩條綿質內褲直瞧?」
關靜愈問愈是好奇,最後索性將手的油膩恬個干淨,再用濕紙巾擦淨之後,爬呀爬的,爬近祖蔚的身側,跟她來個面對面的質問,是十足的八卦性子。
面對好友感興趣的眼,藍祖蔚的眼又調向窗口。
今天,她,關靜改在敏圓家聚會,窗口邊當然沒有她常掛的那兩條綿質內褲,有的也只是敏圓家一大一小的家居服,洗好了掛在外頭等著明天的太陽來曬干,可是她的眼卻依舊習慣性的往窗口看;像是在等待,等待有一天,她的窗口也能像敏圓家的一樣,掛滿了幸福的感覺。
幸福的感覺——!
「你們記得裘海正有一首歌叫做‘你說你比較習慣一個人’嗎?」突然,祖蔚回眸,詢問兩位好友。
「記得呀。」敏圓點頭如搗蒜。「是高中的時候吧,那時候大家都還年輕,最喜歡一伙人殺去Ktv唱歌了,有一陣子裘海正的歌蠻紅的;像‘你說你比較習慣一個人’啦,還有‘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
「對對對。」關靜也恢復記憶力了。「我還記得裘海正的MTV里頭還有一個滿有趣的鏡頭,那就是——」
「窗口邊吊著一大一小的純白綿質內褲。」關靜與敏圓異口同聲;而後,她們突然查覺了什麼。隨即又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調向祖蔚。
莫非,祖蔚愛在自家窗口掛上她與男友的內褲是因為——,她很喜歡裘海正的歌!
藍祖蔚是喜歡裘海正的歌,但卻世沒喜歡到要將生活情節融入歌里MTV的瘋狂,她之所以習慣性的將她與向陽的貼身物掛在窗口,那是因為她與向陽的感情讓她覺得愴然與失望,她想從那兩條內褲中看到希望。
「關靜、敏圓,當你們看到那支MTV的時候,你們有什麼感覺?」
「覺得好笑呀。」這是敏圓的第一個反應。她還記得當年她讀高中的時候是男女合班,下了課大伙總是一群人不分男女的膩在一起,唱歌、看電影全膩在一塊,所以當有人點了裘海正的那首‘你說你比較習慣一個人’的時候,大伙看到MTV一出來的畫面便笑得東倒西歪。
「你們為什麼笑?」
「因為那兩條內褲暗示著性的發生啊。」而那個時候大家都是毛頭小子,只要任何事一牽扯到‘性’,反應總是只有一個;與較不熟的人在一起反應是尷尬,與熟人在一起也是尷尬,只是大家用大笑來掩飾彼此的不自在。
關靜與敏圓想到了年少時的輕在,兩個人又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獨獨她、藍祖蔚,她笑不出來,因為——「當我看到那支MTV的時候,我卻以為那是愛。因為兩人相愛,所以他們緊緊擁抱對方的身體與氣味。」
歡樂的氣氛被藍祖蔚的幽幽口吻DOWN到了最谷底。她們都清楚祖蔚幽幽口吻代表了什麼。
「祖蔚,別這樣,其實那MTV的寓意也有可能是愛呀。」
「但那卻不是我與向陽之間。」她與向陽之間沒有愛,只有性。「在不認識向陽之前,我反對婚前性行為,但卻在認識他之後,不但將身子交給了他,我還跟他同居,只因為他說他是個給不起愛的男人。」為了愛他,她裝做不愛他;為了要他,所以她假裝自己不在乎他。
「祖蔚,我了解你的心情。」敏圓放不下抱在手中的嘟嘟,只用單手去握緊好友的手。「當初我愛承勛的時候不也是那樣;縱使心里十分明白兩個人才出社會,無法承擔家的責任,明白在結婚之前不該有性行為;但——當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才會知道自己不單單只是想看看他;愛他,更會有想抱緊他的,縱使他日後不能在你身邊陪你。」
「那也不後悔?」祖蔚是怎麼也無法想像,像敏圓那樣處處需要男人關心、保護的女人,竟能在承勛去世之後,毅然決然的決定生下嘟嘟,獨自撫養。
敏圓晃了兩下頭。「不後悔,反倒是覺得慶幸;慶幸在他還沒離開我之前,與他有了嘟嘟,不然的話,我今天便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關靜噤聲、祖蔚不語。
她們三個女人各有各的故事,各有各的難題,是旁人無法插手管的;身為彼此的好友,她們能做的只是在對方最脆弱的時候,提供肩膀,供對方哭泣。
很寂寞。
她被向陽緊緊抱著的時候是寂寞的。
藍祖蔚坐在梳妝台前梳著她的長發。
以前,她是不留長發的,只因為長發難整理;而難整理的這個理由卻在她遇到向陽之後變得很薄弱,只因為向陽說他喜歡睡在發海里,嗅著女人的發香而眠,而短發是無法構成一片海的,所以她將頭發留長。
她天天自己洗頭,是為了讓向陽睡在沒有發膠味的清新里;她怕用吹風機會將她的發質吹壞,讓她的發變粗,所以她洗頭後從來不用吹風機,而是用兩條毛巾將發仔細擦千,為的是讓向陽睡得舒服。
她很傻,她知道;但,她相信這世上傻女人不只有她一個,為情執著的女人到處都是。
「想什麼?」
向陽洗完澡出來,祖蔚透過化妝鏡看到向陽。
他洗了頭,卻隨意的將發吹個半干,天生的卷發亂亂的覆在額前,也半覆蓋了那雙熠亮黝黑的眼;藍祖蔚的心在跳,在鼓噪;她不能明白為什麼向陽隨時隨地都能挑動她的心,讓她為他悸動不已。
向陽接近她,半跪在祖蔚面前,他的手穿過她的發;發與指糾結,藍祖蔚突然覺得口干舌燥。
霍地,她站起身,奪過向陽拿在手中擦發的毛巾,心慌的將向陽按在梳妝台前的椅子上,急急的對他說︰「我幫你把頭發擦干。」
透過毛巾,祖蔚力道適中的幫向陽做頭部按摩,順便擦干他的發。
向陽用手圈住祖蔚的腰,面對面的將頭枕進祖蔚的懷里,悶聲的說︰「你知不知道你的指尖很柔、很柔,你的身體好香、好香。」
他像貪心的孩子,循著香味找尋依靠,「你剛洗了澡?」
「嗯。」
「用浴室里頭那瓶沐浴侞?」他的頭依舊在她的懷里蹭。
祖蔚被向陽蹭得渾身無力,只能用鼻子哼出一個「嗯」。
「我同樣洗了那個牌子的沐浴侞,為什麼我的身子就沒你這麼好聞?」他的頭循著香味漸上,一昂頭,猛然對上了相蔚的眼。
她的眼迷迷蒙蒙的,像覆了一層水霧,白女敕的兩頰被紅彩給染紅了。
「坐下來,我抬頭看你看得好累。」他拉下祖蔚的身子,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向陽剛洗完澡,腰間只系了一條浴巾,祖蔚可以感覺到他兩股間的在浴巾下生氣勃勃,她想坐後面一點,盡量不讓自己靠近向陽的中心。但向陽卻將雙手放在她的腰間,不讓她撤開,繼續以自己的抵在祖蔚腿間。
「為什麼怕我?」
「我沒有。」
「可是你的身體卻排斥我!」他拉下祖蔚睡衣的肩帶,以齒輕輕嚙咬她粉紅的侞蕾。
祖蔚閉起了眼楮,不安的蠕動于向陽的唇齒間。
「向陽,別這樣。」她鼻息沉重的求他。向陽明知道她躲不過他的有心挑逗。
「別哪樣?」向陽停下所有的動作,眼角勾著一抹笑望向祖蔚。
藍祖蔚星眸半閉,雙頰漲紅。
她明明是要他的,可是她卻開口說「不要」!
「為什麼不誠實?」向陽以下顎的青髭蹭著祖蔚的臉。一雙手游移侵入祖蔚睡衣下的裙擺……
祖蔚的身子向後倒,以更積極的方式接近向陽的手指。
向陽明白祖蔚的肢體語言代表了什麼,他怞出手指,褪下祖蔚的睡衣。
她雪白的肌膚、修長的身軀在在魅惑他的視線。
「你好美。」他用視線膜拜她的身體。
藍祖蔚渾身顫抖,侞蕾因向陽的視線而變得挺立。
向陽伸出手指,撥弄她粉紅的尖端。
一陣顫栗竄過祖蔚的下月復。
「向陽。」她不自覺的呼喚地,全身布滿了的小疙瘩。
她渴望向陽抱緊她,可是她卻開不了口求向陽,她只是不停的喘氣,眼眸迷蒙的望向向陽。
向陽的手插進祖蔚的秀發間,撥開她凌亂的發。
「你要我的是不是?」
祖蔚被沖昏了頭,逕是焦躁,無法言語。
「告訴我答案,說你要我。」
「我要你。」她給他想要听的,「我想要你。」
現在她什麼都顧不得了,她只想要讓向陽抱她。
祖蔚在向陽的懷里蹭著,顯得焦躁而不安。
向陽褪下祖蔚的底褲,將手改搭在祖蔚的婰上。
「將你的婰部抬高。」他命令她,這樣他才能進入她。
祖蔚抬高她的腰,雙腿環勾在向陽的腰間,他的身子慢慢的向下降——
當紀仲凱與陸闕東這兩個大光棍喝得醉醺醺回到家。
「喂!」陸闕東揍了紀仲凱一記肩胛,問︰「你出門的時候為什麼沒關燈?」
紀仲凱勉強睜開眼皮看了一眼,又回了陸闕東一拳。「去,今天明明是我先出門取車,你跟在後頭出來的,你還說我!」紀仲凱瞪了陸闕東一記很沒有殺傷力的白眼。「這個月的水電你得多出。」
「為什麼!」陸闕東哇哇抗議。
紀仲凱不耐煩的將眼一撇,告訴他︰「因為你浪費,不懂得節約電源。」紀仲凱拿出鑰匙插進鑰匙孔中。咦?沒鎖!該死,「外加一條沒鎖門。」
陸闕東看著門把,開始搔他腦袋瓜子。「可是明明,明明……哇!」
「哇!」
陸闕東與紀仲凱同時被門里面的人給嚇了一大跳。
「向陽!」
「你怎麼會在這?」
難兄難弟同時驚呼。
向陽大刺刺的拿著一罐啤酒往他們身邊走過,根本就最把這兩個人當做隱形人,是看不見啦。
這家伙很囂張哦。
陸闕東與紀仲凱頓時酒醒,兩人一左一右跑到向陽的身邊坐下。「喂,你有事沒事干嘛跑來這嚇人?」
「嘿咩,嘿咩。」陸闕東搭腔附和,然後加補一句,「問他,問他怎麼會有我們家的鑰匙?」陸闕東很怕向陽的,尤其是這家伙今天板著一張臉,如果他跟他要這個月的會錢,那怎麼辦?
陸闕東愈想愈不對,便想偷溜,他小小聲的告訴紀仲凱,「你搞定他,我先回房去睡覺。」說完,陸闕東矮著身子走路,卻踢到了鐵板。
「唉喲。」他抱腳驚呼,大罵︰「紀仲凱,你有事沒事干嘛打理行李?」害他腳去踢到,好痛。
「我沒有。」
「那這一大箱的行李是誰的?」
「我的。」向陽搭話。
陸闕東氣呼呼的跳回來對著仲凱吼︰「嘿咩,嘿咩,就說是你的,你剛剛還不承認,你——」他看見紀仲凱在瞪他,陸闕東的臉轉而一皺,問。「剛剛那一句‘我的’,不是你說的?」
紀仲凱搖頭。
陸闕東轉眼,看著向陽。「那就是你說的羅?」
向陽點頭。
陸闕東、紀仲凱同時大叫︰「你拿行李回來干嘛?」
「搬回來住。」
「為什麼?」陸闕東驚聲大叫。
「跟祖兒鬧翻了?」紀仲凱不喜歡這樣的局面。想想這大屋,兩個人住總是比三個人擠來得好是不是?
向陽搖頭,說,「我沒跟祖兒鬧翻。」
「那為什麼要搬出來跟我們兩個王老五住?」
「對呀,哪有溫柔鄉不睡,偏回來跟我們兩個大男人擠的道理,哦?」陸闕東用手肘頂頂紀仲凱,一副‘你是我哥兒們,我的話你最懂’的模樣。
紀仲凱懶得理他。「搬出來,是祖兒還是你的問題?」
「我的問題。」向陽灌了一口的啤酒,「也是祖兒的問題。」
陸闕東听了之後在哀嚎,「有講跟沒講一樣對不對?」他轉頭問紀仲凱、因為向陽的話,他是有听沒有懂啦。
向陽不管陸闕東听懂不懂,逕是說他的。「這些日子,我發現祖兒變了。」
「變好還是變壞?」
「變得多愁善感,這是變好還是變壞?」向陽問仲凱。
仲凱懂了。「她是愛上你了。」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問題所在。」
陸闕東甩甩頭。「還是不懂,你的女朋友愛你,這還有什麼問題?」
「我沒辦法忍受一個女人用很認真的態度對我。」因為女人一旦認真了,男人就必須負起責任,而他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我要的女人是那種有心機、善計較,一切以功利為主,愛情只是拿來利用的工具的女人。」與這樣的女人一起生活比較沒有負擔。
「而祖兒不是。」紀仲凱開始同情藍祖蔚。
陸闕東附和紀仲凱的立場。「她是個想跟這個臭男人廝守一生的傻女人。」
「你真是沒人性。」
闕東開始數落向陽。
「是個渾蛋。」
紀仲凱咬牙切齒的搭腔。
「沒血沒淚。」
「無情無義。」
「沒心沒肝。」
「背情負義。」
「負心漢。」
「薄情郎。」
「陳世美。」
「黃義交。」
黃……,黃義交?「這跟黃義交有什麼關系?」紀仲凱非常之不解。
陸闕東解說。「他是個風流種。」
咳,紀仲凱了解,隨即,也補了一個,「柯林頓。」
「咦?柯林頓?」這個答案有點勉強哦。
紀仲凱解釋。「他也是緋聞的男主角,」
「但是拿個美國總統來跟向陽比較,這太抬舉向陽了。」
「他不配跟柯林頓比?」
陸闕東重重的點頭。「嗯,他不配,但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們怎麼會有這種朋友?」他們兩個面對面地互問。
「嘿!你們兩個在做什麼?朋友是這麼當的嗎?」向陽終于忍不住的開口了,他們竟然這樣數落他的不是。
「的確不是這麼當的。」紀仲凱點頭。
「要成為好友,就該這麼當。」陸闕東跑去開門,紀仲凱將向陽推出去,陸闕東將門甩上,所有動作一氣呵成,紀仲凱與陸闕東相互擊掌,「合作無間。」
「下次再合作。」
向陽拿罐啤酒在外頭猛敲門。「喂,你們兩個搞什麼?外頭風好大。」
「孩子,天黑了,回家吧。」陸闕東學著孫越叔叔的公益廣告。
「我的家在這。「這棟樓他當初也出了一份錢。「我有權住在這。」
「這個沒良心的在跟我們計較那!」陸闕東大呼小叫,好像向陽做了什麼殺人放火的勾當一樣。「這種朋友不要也罷。」
向陽當場被闕東氣得七竅生煙。「那你們好歹也把我的行李還給我。」他的皮夾、錢、信用卡都在那只皮箱里。
「該還給他嗎?」陸闕東問紀仲凱。
仲凱搖頭。「沒有錢,他才會知道祖兒的好,才會回去祖兒的懷抱,」
「對。不要還給他。」陸闕東朝著門擠眉弄眼的喊︰「不還給你。」
向陽無奈地對著大門看個久久,他知道今天晚上仲凱他們兩個是不可能開門讓他進去了;在他們嘻皮笑臉下,是堅決想讓他回去祖兒家的決心。
「好朋友。」他搖頭,手使力一捏、將啤酒罐捏成扭曲狀,擲向大門,而後開車揚長而去。
久久,門開了,陸闕東望著門口的鋁罐。「我們這麼做對嗎?」
「向陽該學著付出感情,不能老當駝鳥,更何況,他喜歡那個叫藍祖蔚的女人。
「咦?他跟你說的!」
「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他怎麼跟我說?」笨蛋。紀仲凱踱開步伐,走進屋里。
陸闕東亦步亦趨的跟著他。「那你怎麼知道?」
「我有眼楮。」他可以觀察。
「我也有限楮啊!」怎麼他就看不出來?
紀仲凱露齒一笑,笑得假假的。「這就是你跟我之間的不同。」說完,他三步並成兩步的上樓。今晚,他還得研究林浩松的案子。
而陸闕東卻還呆呆的站在樓下。
不同?他跟仲凱的不同——?眼楮?
噢!對了!一定是當律師的眼楮都比較賊、所以,結論就是,「仲凱比我奸、比我詐。」換言之就是他比較宅心仁厚,「嗨呀,早就知道的事實,何必講得這麼迂回呢?」害他想了惹半天,腦細胞死了好幾萬個。
「睡覺。」將死掉的腦細胞全都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