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二日,再三天就是聖誕節了,耶誕的氣氛因為被商家炒作,相當濃厚。
不過對陳-有意義的不是聖誕節,而是因為今天正是卓曜的生日。
她穿上粉紅色的毛衣、白色的長裙,披上一條白圍巾,等待來自遠方的那通電話,讓她一整天都充滿著期待,心神不寧。
她猜想著卓曜一定會打電話給她,就像在她生日時,他也沒忘記要給她一通電話一樣。
她一直都在等待著,從初秋等到冬末,從第一片葉子悄悄落下,到寒冷得幾乎要下雪的日子。
可惜台灣的冬天是不下雪的,雖然氣溫因為寒流已經驟降到十度以下。
她站在落地窗前,手捧著一杯熱呼呼的女乃茶,遙想著遠方的他。
日本一定天寒地凍,如果可以,她很想把身體的一點溫度借給他,不只是此刻掌心的。
不知道他那里,是不是正飄著雪呢?
卓曜抬頭,看著雪花紛紛落下,這場雪對日本來說,來得有點早。
他穿著白色雪衣,戴上了黑色手套,幾片雪花落在他臉上,悄悄融化。
日本老板領著他,走進東京某知名料亭,內部裝潢古色古香,庭院里的櫻花在雪中繽紛地盛開著。
櫻花似血般的艷紅,襯著白雪,映入眼簾,美不勝收,格外給人鮮明的感動。
卓曜腦中浮現著一首歌的旋律,那是松隆子的「何時會有櫻花雨」,他還記得大致的歌詞--
一直以來,都是你守在我身邊
而我什麼都沒給過你
當我想到,要告訴你,你已沉默遠去
櫻t化如雨般飄落
我的夢乘彩虹而去
「晚安」這句話已成永恆
我一個人自言自語,抬頭仰望
這條街的天空競走如此青藍
原來這是個沒有結果的旅程
不知道,何時何地我們才能再相奮。
這樣的美景、這樣的氛圍,讓他想到一個人。
突然好希望她能在他身旁,讓他可以牽著她的手,一起欣賞櫻花盛開,一起感受落雪,一起用身體為彼此取暖。
沒想到,他竟然會對她有遐想?卓曜想著想著,微笑了起來。
日本老板見他剛才發愣,又獨自傻笑,忍不住虧他--
「你剛才一定是在想你的漂亮老婆喔?」
「沒有的事。」卓曜回過神。「我還沒結婚。」結婚這兩個字經過大腦說出口,當下讓他覺得沉重。
為什麼從前他是那麼輕蔑的這兩個字,在這片淒美的櫻花雨下,竟重新被賦予了一個神聖的意義?
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听到這兩個字時,他想的人不是辛道薇,而是另一張臉。
他終于敢坦承他在想她了,以前他打的每一通電話、每一句問候,原來都是因為他潛意識里正在想念著她。
手機響起,驚醒他所有的思緒,他跟日本老板說聲抱歉,轉身接起電話。
美美飛奔過來,一臉興奮地搖晃著陳-的肩膀--
「今天晚上要不要去聯誼?!全都是工程師喔,在我黃金單身漢排行榜上前幾名的都要去耶!」
「今晚不行啦。」陳-毫下考慮地回答,手上不停地整理文件。她要早點下班,回家專心等電話。
「去啦去啦,大家都要去,少-一個怎麼可以?上次載-回家的那一個還記不記得?听說人家對-念念不忘耶!」
「我不記得了。」真是個善心人士啊,可惜她真的忘掉了。
「到底要不要去啊?-今天很不夠意思喔!」美美嘟嘴抱怨。
陳-一向是沒什麼個性的好好小姐,奇怪今天怎麼約不動?女生這邊還少一個人耶。
「今天真的不行。」她很堅決地回答。
此時手機鈴響,她看了一下來電顯示,又驚又喜地接起電話--
「嗨,生日快樂。」她知道他一定會打電話來,馬上搶先說了這句。
「謝謝-,還記得我的生日。」卓曜的聲音彷佛很遙遠,听起來有點悶悶的。
「你說過的話,我一直都記得呀!」趕快先給他一個暗暗的告白,然後沒等他開口,她又問︰「你那里一切都好嗎?怎麼感覺你不是很高興?」
卓曜沉默了一會兒,很嚴肅地開口。「有件事,我想麻煩。」
他不是沒有朋友,可是在得知這個消息後,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人選就是陳-,沒有考慮過別人。
「你說,對我不用客氣的。」他的口氣有隱隱的焦慮,她知道事情好象沒想象中那麼簡單。
「我爺爺今天下午跌倒了,不知道情況怎麼樣,-可不可以幫我去看看他?雖然有佣人和家庭醫生會照顧他,可是他只有我一個親人……」他人在日本,沒辦法說回去就回去,再怎麼急也沒用。
「沒問題,我馬上去看他。」陳-允諾。「你好好地做你的工作,這里有我。」
「謝謝。」卓曜誠摯地說︰「他現在在家里,我上次帶-去的地方,住址是……」
陳-拿起紙筆仔細地記下。「好,我知道了,你別想太多,沒事的。」
听著她的聲音,他整顆心終于鎮定了下來。「我再打給-,一切拜托了。」
電話匆匆掛掉了,陳-拿了外套和包包,跟公司請了外出假,火速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陽明山。
陳-抵達的時候,爺爺正躺在床上昏睡著。
听醫生說,他是輪椅拐到了桌角,整個人摔下來,弄倒了幾個杯子,手肘又不小心被碎玻璃割到。
因為老人家抵抗力比較差,很容易得破傷風,給他打了針、吃了藥,還是高燒不退,情況有些危急。
陳-仔細地听著醫生的交代,一一用紙筆記錄下來。
跟女佣要了墊被和枕頭,她打算今晚睡在大理石地板上。
每隔一段時間,她就幫爺爺擦拭身體,幫他換冰枕,想辦法讓他退燒。吃飯時間到了,她親自喂食,爺爺沒胃口,一喂通常要一個小時,從不見她沒有耐心,白天女佣照顧爺爺的排泄問題,到了晚上,換她親力而為,也沒听過她嫌髒。
轉眼照顧了三天,爺爺終于退燒了,她推著他去庭院曬曬陽光,像爺爺的病情一樣,連綿下絕好幾天的細雨終于停止了。
「爺爺,你看,雨停了耶!」又濕又冷的天氣也有轉好的一天嘛。
卓忻還很虛弱,他吃力地舉起手拍拍她。「對不起,讓-睡地上,大理石地板晚上很冷的,真的委屈-了。」
沒有血緣關系也沒有利害關系,她竟然可以為自己做這麼多,他的感動只能用刻骨銘心來形容。
「哪會?比起我家里的床,這還算軟的啦,哈哈∼∼」這不是她在說笑,舍不得花大錢的她,睡眠品質一直滿差的,來爺爺家還睡得比較好。
「-真的是個好女孩啊……」她的傻勁,讓爺爺熱淚盈眶。
「啊唷∼∼我沒有爺爺你想象得這麼好啦∼∼」被夸獎的陳-反而不好意思了。「我不特別漂亮,身材也沒特別好,腦筋也不聰明,我一直覺得配不上卓曜,不,是遠遠地落在他身後。」
「傻女孩。」卓圻笑了。「他這個孩子啊,因為從小沒有父母,心靈遠比一般人封閉,他會叫-來看我,就代表-是他最相信的人,這樣-還不懂嗎?」
陳-抿著嘴,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掉下淚來。唉,上回她第一次來見爺爺就哭,已經夠沒面子的了,可是這次的眼淚跟上次的不一樣,這次是喜極而泣啊。
卓曜回國了,第一件事,當然是去陽明山上的別墅。
腳步匆忙地奔進家里,卻看見爺爺在庭院里澆花剪草。
他吁了好大一口氣,整顆心落了下來,馬上沒好氣地說︰「你可真會嚇人啊,看起來好好的嘛。」一路跑進來真的快累死了。
「喔,那真抱歉,讓你白跑一趙了。」雖然很高興,卓忻還是忍不住要跟孫子斗嘴。
「哈哈,會酸人了,你身子骨挺硬朗的啊。」卓曜一面跟爺爺聊,目光一面四下找尋著。
「不用找了,今天她去上班了。」一見他的表情,卓忻馬上了然于心,知道好事已經快成了,心里偷偷為陳-竊喜。
「對喔,昨天我打電話給她,她有說,我忘了。」陳-請了很多天假照顧爺爺,他差點以為這里是她家了。
打電話是為了關心爺爺的病情,也是想听她的聲音,他知道她盡心盡力,他完全了解她對他的心意。
對她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濃,把日本的事情處理完,他迫不及待地回到台灣,就是想趕快見到她。
他想告訴她,日本的櫻花很美,京都的廟宇氣氛神聖,讓人肅然起敬,還有那一片雪景,可以洗滌心靈。
他想跟她說,日本的女人也很美,可是他這趟去,覺得她們再美也比不上她隨便一個表情;他想跟她說聲謝謝,她幫他把唯一的親人照顧得很好;他要感謝她一直耐心地等待他,對他不離不棄。
但他最想說的,就是他想念她。
他瘋狂地想著她,從來沒有這麼失控地想念一個人。
「我出去一下。」說著,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等一下。」爺爺喚住他。
「有事回來再聊啦。」他的著急寫在臉上。
「開這輛比較快。」爺爺抬手,-出一把鑰匙給他,卓曜在半空中穩穩地接住。
「你……」看了手中的鑰匙,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快去吧。」爺爺對他眨眨眼。「她是個好女孩,要好好珍惜。」
「我會的。」她是他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想要好好珍惜的人。
卓曜開著保時捷595在馬路上狂馳,沒多久就到了陳-的公司。
車停好後,他一路往樓上沖。
到了雅韻,他見到人就抓,問︰「陳-在嗎?」
經理被他抓得喘不過氣,直覺這個人是黑社會要來討債的。「啊她是欠你多少錢?」
「她欠我一輩子!」見他態度驚恐,語帶保留,卓曜不客氣地就吼︰「她人呢?」
美美正抱著資料走過去,見到卓曜,她目瞪口呆,手上東西滑了一地。
卓曜轉頭問她。「陳-在嗎?」
美美知道他是誰,從他嘴巴吐出陳-兩個字,她嚇得下巴都掉了。「她、她去凱悅收合約了。」
「什麼時候的事?」
美美看著手表,不確定地說︰「剛剛吧,大概半個小時前。」天啊,他怎麼會來找陳-?真是天大的新聞啊!跟麻雀變鳳凰里,李察吉爾高舉雨傘去找茱莉亞羅伯茲那幕一樣扯。
「謝了!」得知她的去向,卓曜匆匆道謝,掉頭離去。
經理的胖手在後頭揮著。「喂、喂,她下午請假啦!」哇,沒听見,他跑太快了。
他回頭問美美︰「他是誰啦?-有必要吃驚成那樣嗎?嘴巴可以合起來了。」
美美恍神。「他是奇異的總經理啊,也對,全公司只有我看過他,難怪你不曉得……」
「是喔!」經理的嘴變成O字型。「那不是很久以前中午會來找陳-妹妹的人嗎?」
「對,就是他。」美美很疑惑。「他干麼不打電話,要這樣拚命找她?」
「笨蛋喔!他一定是要給她驚喜啦!」
往凱悅的途中,卓曜撥了通電話給辛道薇,想跟她說聲抱歉。
他不能跟她結婚,因為他終于知道,「婚姻不是兒戲」這句話的真正道理。沒有遇到陳-,他一輩子都不會了解。
他終于知道了,喜歡一個人是這樣子,滿心的喜悅,听到什麼、看到什麼,都會想到她;為了她奔走︰心里卻是滿滿的幸福。
「對不起。」電話接通了,卓曜很誠懇地對她說︰「結婚那件事我想算了吧,我現在有一個喜歡的人。」
以為她會很失望,沒想到她一派輕松,還嚼著口香糖,一點也不在乎。
「喔!你說那件事啊?我已經忘了耶。」她現在跟喜歡的男人已經有一點發展了,她正想打電話跟他反悔,沒想到他自己先打來了,那干脆裝失憶好了。
靠!卓曜臉上刷了三條黑線。他還這麼擔心,原來他對她這個人而言簡直是多余的。
辛道薇倒是挺有良心的。「加油吧!我們都要幸福喔!」
當然他一定會幸福,如果他找到她的話。
問題是,他跑去凱悅,又听說她和凱悅的企劃去遠企吃中飯。
油門一踩,他又到了遠企門口,凱悅的企劃跟他有過一面之緣,他馬上在靠窗第三個桌位逮到他,喔不,是認出他。
「卓先生,你好啊。」企劃熱絡地跟他打招呼。
「你也好。」隨便響應了下,他立刻問︰「剛才雅韻的組長是不是跟你一起吃飯?」
「你怎麼知道?」一副他很神通廣大的吃驚樣。
當然是問你公司的人啊,廢話!腿都快跑廢了。
「她人呢?」卓曜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剛剛走了,大概十分鐘前吧,你要不要坐下來喝杯茶?看你喘成這樣。」
「不用,謝了。」走了?會走去哪?是不是回公司了?
好吧,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找定她了。
雅韻公司里正逢午休時刻,人去樓空,找不到半個人問,除了警衛。但他知道問他也沒用。
他決定到公司附近晃晃,也許來個不期而遇。三個月沒見,希望她沒變多少,他倒是變了很多,是她讓他改變的。
走到面店,他往里頭望一望,沒看見熟悉的人影,倒是老板娘眼尖地認出他,很熱情地邀他進來坐坐。
他擺擺手說不用了,發現陳-的熱情無遠弗屆,到哪都有人認識她,認識她的人幾乎都喜歡她。
他怎麼會是最後一個發現她優點的人?心有點急,他好怕一切都已經太遲。
不知不覺走到了小公園,白色的涼椅還是靜靜地待在那里。他懷念起那個未完成的吻,待會兒看到她,他一定會好好補償她。
風吹過樹梢,他此時才發現這個冬天特別冷,打了一個噴嚏,跑出一身汗的他開始感覺到有些涼意。
停下腳步,他在涼椅上坐下,想起那時,她仰望著他時那單純而天真的眼神,他好想深深地擁抱她一次。
他合眼略作休息,腦海里都是她的笑臉,催促著他去找尋她。
他坐不住,看看表,午休時間已經過了,他再走回她的公司,希望她的人可以出現在那里。
沒想到公司里的人給了他一個意外的答案,說她今天下午請假。
原來他白跑了一個早上?算了,那無所謂。
卓曜趕緊再問的結果,是說陳-回去搬家。
她要搬去哪?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難道她打算偷偷地離開他?
他依稀記得她家在哪。雖然唯一送她回家的那天下著滂沱大雨,視線不是很清楚。
他開著車朝她家的方向疾駛而去。
可是上天卻會他此時的焦慮,在快到她家附近時,塞車塞得異常嚴重,好象是前面發生了車禍,交警還沒趕來維持秩序,所有車子動彈不得,他的車剛好卡在中間。
「哇!保時捷耶!好漂亮喔。」有人趁交通癱瘓時,欣賞他的車。甚至還有人干脆熄火,走下來仔細打量。
「這台市價多少啊?」有人好奇地問著。
「兩千萬。」卓曜沒好氣的回答,听到附近的人驚呼連連,嚷得他的頭開始痛了。
「現在這是一台破銅爛鐵了!」他熄火,怞出鑰匙,長腿一跨,人已跳出車外。
他棄保時捷于不顧,當場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尤其是他接下來的行為,更讓眾人模下著頭緒--他用跑步的?這樣會比保時捷快嗎?
離她家大約還有三公里,他選擇用跑的。
最後實在太累,他也只好投降了,終于拿起手機撥了她的電話。
陳-接了,听到他的聲音當然很高興,可是她請了一下午的假,剛才看了一片DVD,正哭得唏哩嘩啦的,透過話筒,听起來感覺很悲傷。
「喂?」
「-在家嗎?」
「嗯。」拿起面紙把鼻涕擤掉。
「-在干麼?」好象有哭聲,是怎麼回事?她夠狠的了,讓他知道了什麼叫做提心吊膽。
「我正打算要搬家。」天啊!那部片真的太好看了,她還沉溺在剛才的劇情里無法自拔。
「-不準搬!」一面跑,一面講手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替哪一家手機廠商打廣告。他喘著氣,急切地說︰「-听我說,我剛才終于了解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嗯,你說。」
「我一直追著車子的極速,以為那就是我一生最想要的。直到剛剛,我得到了保時捷595,可是路上塞車,根本動不了,我才發現,連世界上跑得最快的車,也沒辦法幫我追到。」
「你拿到保時捷了?恭喜你!」她還在替他高興,很顯然地听不懂他剛才那句話的真正涵義。
「什麼恭喜不恭喜,-懂不懂我剛才的意思啊!」卓曜拿著話筒吼得上氣不接下氣,那可是發自他肺腑的真心話耶!「就是說,-比車子還重要!-怎麼這麼笨,連我跟-告白都听不懂!」
他狂喘幾下,又問︰「我快到-家了,-不準隨便亂動!-住在幾樓?」
「五樓。」她還在發愣,有點不敢相信他剛才說了些什麼。
「-等我,我馬上到。」
陳-公寓沒有電梯,卓曜跑了將近三公里,再爬上五層樓,普通人早就翻白眼了,幸好他體力過人。
到了五樓,只見有間房子門前堆滿了紙箱、家具和行李。
他喘口氣,讓自己心情鎮定下來,他很久沒有看到她了,每走近一步,就發現自己有多緊張、多期待。
門沒關,陳-抱著紙箱走出來,看到卓曜,她手中紙箱一滑,剛好被他接個正著。
「你真的來了?」驚喜也沒辦法形容她現在的心情。
他跑得很辛苦,像經過一次大戰。劉海也亂了,可是眼神在看見她時,卻驀地明亮了起來,原本笑起來有點不屑的嘴角,正咧開來沖著她笑著,笑得像個大男孩。
「我好想。」俯上前,他的唇瓣熱情地貼上她的。
這一個吻足以顛覆世界。
他讓她了解了,當兩個互相喜歡的人,經過了一段冗長的曖昧期,再度相遇,會爆發出怎樣的火花。
兩人激吻過後,他微微喘氣,將額頭輕靠在她發燙的額頭上。
他問︰「-打算搬去哪?-是不是想離開我了?」
她噗哧一聲笑了,可是他問得那麼認真,又讓她幸福得想哭--
「沒有啊,我只是搬到二樓,房租比較便宜,而且不用爬五層樓。」
「那我剛才打給-,-為什麼听起來好象在哭?讓我好擔心。」
「喔,我正在看一部片,我記得你說過,艾爾帕西諾演的女人香很好看,我特地租回來看的,結果哭死了。」
「我講的話,-都記得這麼牢嗎?」他悄悄地帶上房門。
「大概都記得清楚吧,如果不要太復雜。」空氣中有種曖昧正在暗涌著,她渾然不知,還在偷偷懷念剛剛那個迷人到讓人失去意識的吻。
「一輩子很漫長,有得-記的了。」
于是,房門關上了。
房門外是一堆沒整理的紙箱。
窗簾被風拂動了,床單被他們弄縐了,火花持續燃燒著。
兩顆孤單了很久的心,最後不再漂泊。
別說她太傻,他就是愛上她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