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B里的電子音樂仍然震耳欲聾,紅的、綠的、藍的光線交錯重迭,放眼一看煙霧彌漫,可他們兩人一出現在門口,就讓四周黯然失色。
一見藍可燦走了進來,阿雅難掩喜色,偷偷瞄了邢徹一眼,趕忙偎到她身邊神秘兮兮地說道︰「可燦,我跟你說……哎呀,八字都還沒一撇,我這麼樂做什麼?」
花嬌見她吞吞吐吐的,酸溜溜地介入說︰「你是該高興啦,難得有人想追你。」
「哪個男人?我瞧瞧。」禁不住好奇,藍可燦循著阿雅含羞帶怯的眼光望去。
不怎樣嘛!藍可燦見他剛剛還跟其它的女同事聊得十分高興,從她一進門就盯著她猛瞧,可憐的阿雅被騙了還這麼樂。
「可燦,你看他是不是還不錯?他身上穿的都是名牌耶,竟然會看上我……」樂不可支的阿雅早忘了身旁還有邢徹的存在,有自知之明的她也絲毫不敢奢望像邢徹那樣種品的男人會看上她。
藍可燦翻了個白眼。「那些都是仿冒品,騙騙你倒可以,騙我就不行了。」
「是嗎?」阿雅有些失望,半晌,眼珠又發亮了起來。「算了,那又不是重點。他還問我待會兒有沒有空,要約我去玩耶!」
藍可燦還沒回話,一杯閃耀著琥珀色的酒杯就橫擋在她和阿雅中間——是阿雅說的那個男人。而自以為是的他卻瞧也沒瞧阿雅一眼,眼光只緊鎖在藍可燦的身上,喔不,應該說是胸前。
「小姐貴姓?」打從這火辣性感的美女一站在門口,他就注意到她了,會理那個蓬蓬頭也只是因為想借機認識她而已。
藍可燦不想開口,冷冷地睨著眼前完全沒有可取之處的男人,再看看身旁的阿雅,討好的嘴臉像個小可憐。
見她沒說話,男子不在意地聳聳肩。本來嘛,美女多少都會有點嬌氣,但是他連續扯了好幾個話題仍然沒得到一點響應,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你就別煩可燦了,她可能心情不好不想講話,我們去旁邊聊天吧,剛才說到哪部電影好看啊?」見氣氛開始有些僵持不下,阿雅輕扯那男人的衣角企圖解圍,馬上被那男人不客氣地揮開了。
「喂,小姐,你應該不是啞巴吧?既然不是啞巴,你的嘴不用來說話是用來干嘛的?難道還有其它用途嗎?!」男人笑得暖昧。
她陪著他扯出了一抹冷笑,從頭到尾沒發現邢徹的臉色沈得很。
「在我身上佔不到便宜,就只好在嘴巴上逞英雄嗎?沒錯,除了講話之外,我的嘴巴還有不少用途,其中之一就是用來侮辱你這種男人。」準備好了的拳頭瞬間飛了出去。「很不巧,今天嘴巴剛好休息。」
「你……」突如其來的一拳痛得男人哇哇大叫,對著斜睨著他的藍可燦直跳腳。
「算你倒霉,耍嘴皮耍到我身上來。」藍可燦對自己的「黃金右手」的神力簡直得意得不得了。
「可燦,你怎麼打人?」捂著嘴的阿雅不可置信地看著藍可燦,頓時滿室投來觀望的眼神,只有邢徹目露贊賞,吹了個口哨,只差沒拍手叫好。
被揍的男人顏面盡失,咽下羞辱馬上就模模鼻子走人。
「就是嘛,你再怎麼生氣也不可以打他啊,阿雅好不容易有人欣賞耶!」花嬌馬上過來湊熱鬧。
「他還說等下要和我約會,這下可好了。」阿雅不太原諒地瞅著藍可燦。
藍可燦根本無法忍受眾人的指責,心里的話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阿雅你別傻了,那男人根本不是好東西,跟你約會只是想把你騙上床,剛才他還盯著我的胸部猛瞧,他的目標不是你,是我。」
「男人你遇多了,我又沒遇過,更何況你那麼漂亮,他們看你也是應該的。」男人落跑沒看她一眼已經是個打擊,沒想到她一向崇拜的藍可燦不安慰她就算了,竟然還落井下石!阿雅咬著唇,淚水開始在眼眶里打轉。「你是美女,根本不會懂我的心情。」
「可燦你也真是的,講這些干什麼呢?」連花嬌也看不過去了。
她原本不想講的,是她們逼她的。「花嬌,你也一樣,老愛在公眾場所說長道短,你以為這樣會吸引男人的注意,卻不知道男人偏偏最討厭這種女人。再說,要怪就要怪你,誰叫你平時沒事就猛灌輸阿雅一些花痴觀念,讓她對男人心存幻想,才會這麼隨便。」
她隨便?淚水沖出眼眶的阿雅奪門而出。
她三姑六婆?花嬌也待不下去了。
至于圍在一旁觀戰的女同事指責意味濃厚地瞅了藍可燦一眼後,也紛紛收拾東西離去。
「怎麼會這樣?」怔在原地的藍可燦身旁空無一人,恰有一只大掌適時地搭在她的肩頭。
「是你?」一見是邢徹,她立刻怒目相向。「把我害成這樣,你滿意了吧?」
「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這結果並非他所樂見,若非她心里壓抑了許多怨氣,她所說的真話也不至于偏激至此。
邢徹誠懇的道歉讓她的火氣消了一點,至少在所有人都離她而去時,他還在她身邊。
「我剛剛有危險時你站在一旁干什麼?不怕我被壞人綁去廁所嗎?」居然沒有英雄救美?
「這里那麼多人,他不敢對你怎樣的。」未來的安全顧慮他剛剛已幫她徹底解決了,那個被藍可燦毆打的男人絕不可能再回頭報復,這一點他很有自信。「倒是你那一拳真的讓我大開眼界。」
「非到必要,我不會動用自己的拳頭,我可不想讓男人對我退避三舍。」得意過後,藍可燦只覺沮喪。「怎麼辦?現在連女人都討厭我了。」
「別這樣,想想,要不是你說了那些話,你同事現在可能會衣衫不整地哭泣吧。你今天等于是救了她耶,以後她一定會感激你的。」算是盡盡男人安慰女人的義務吧,他可不想看到她難過,那會讓他覺得都是他害的。
「這是認識心理醫生唯一的好處吧!總是知道別人想听什麼話。」心情好些的藍可燦仍然不忘乘機諷刺他。
稍微緩和的氣氛因為一個不速之客當場又僵住了。
「你是可燦吧?我應該沒有認錯人。」拍拍藍可燦的男人一臉自命風流樣,完全無視于邢徹的存在。「好久不見了,算算也有……嗯……七、八年了吧?」
「是你?」不堪回首的記憶因為乍然出現的熟悉臉龐猛然涌進藍可燦的腦袋里,勾起她心底深沈的恨意。「我沒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事情過了那麼久,你我現在都是成熟的大人了,你還記恨嗎?」要不是他仔細打量了她很久,他還真認不出她就是藍可燦,那個曾經對他言听計從的痴傻女人。「你變了,變得比以前漂亮多了。」
要是她還是原來的藍可燦,她一定會用自己最優雅的一面面對他,定要讓他自慚形穢,覺得自已壓根兒配不上她,讓他後悔當初為什麼瞎了狗眼拋棄她。
她還有一個可以令他自信崩潰的絕佳利器——就是身旁足以讓所有男人汗顏的邢徹。
可今天容不得她天花亂墜地撒謊,再怎麼有利的條件對她來說根本起不了作用。
「我變的不只是外表,拜你之賜,我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總是哭得死去活來的藍可燦,不過我倒是要謝謝你,沒有你的爛,我又怎麼知道別的男人的好?」
當日他無情的傷害,在她心里撒下不相信愛情的種子,之後每一次感情不順利的陰霾變成種子成長的養分,日漸茁壯的種子最後開的花朵名字就叫偏激。
哼!要說就說個夠吧,雖然她真的想成為男人心里永遠的憾恨,但他偏偏卻遇上她只能講真心話的時候,成為她唇槍舌劍下的第一號亡魂。
「什麼都變,連嘴巴也變利了,本來我心里還有點罪惡感,看到你現在這樣,不禁覺得甩了你是應該的。」說完,男人旁若無人攬住身旁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十足勝利姿態。
「就是嘛,說我的男人爛,怎麼不想想自已被那麼爛的男人給甩了?」女人邊說邊大膽地對著邢徹直拋媚眼。
「顧好你的女朋友吧,別讓她看男人看到眼楮都凸出來了。」藍可燦見狀,更洋洋得意地勾著邢徹的手臂。「本來我很恨你,但看到你現在的模樣,我真的很慶幸我沒有繼續和你在一起。對,我是被你甩了又怎樣?你從頭到腳沒一個地方比得上他,得意個什麼勁兒?我反而覺得你很可悲,居然跟這種女人在一起,簡直愈活愈回去。」
「你……你……你不過是我丟掉的垃圾,他也只是個垃圾回收筒,你們……」臉紅得成了豬肝色的男人直指著藍可燦叫囂,氣極敗壞的他沒注意到邢徹冷眼看著他和他的女友,嘴邊噙著淡笑,銳利且危險。
「別打岔,我還沒講完。」藍可燦雙手抱胸,高高在上地睨著眼前已經氣炸的兩人。「看樣子你們一輩子就是這樣了,哼!真是絕配,快手牽手去結婚吧,我祝你們白頭偕老,祝你們貧賤夫妻百年好合。」
「別生氣,別生氣。」邢徹帶著無害的微笑出面緩頰,對男人說道︰「她一向急性子直腸子,不知不覺就會得罪人,我們到一旁去聊,保證你待會兒一定氣消。」
喲,沒想到藍可燦竟有這種本事,找到個傻楞愣的凱子替她善後,瞧他身上穿的戴的好像都滿有品味,他不狠狠敲他一筆不是太可惜了?不然揍扁他那張該死的小白臉也可以出盡怨氣。
「你最好保證你待會兒要講的會讓我氣消。」他語帶恫嚇地瞪邢徹一眼。
「一定。」邢徹仍是一貫的微笑。
她早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會再踫到他一次——那個讓她痛徹心扉的初戀情人。
為了這一刻,藍可燦早已在心里不知模擬了幾次。她要他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後悔,所以她努力改變自己,經過了八年,她早已沒了當時的天真。
二十歲時微胖的身材,在經過那男人給她的強烈打擊後頓時消瘦,全靠她刻意及小心的維持身材,加上努力研究美女的特質,才能變成今天的模樣。
可是她沒想到她的辛苦卻毀在自已的三言兩語之下。沒錯,她今天肯定讓男人後悔了,只不過是後悔當初曾跟她在一起過。
對,她是刻薄,她確實偏激,但這能怪她嗎?
要不是被情徹底傷過,抱著一顆破碎的心想再找個可以倚靠的肩膀,卻發現這不過是重蹈覆轍,讓原本尚未痊愈的傷又潰爛了一遍,她才沒辦法再相信愛情,這根本就不能怪她。
不過,就算她的努力功虧一簣,許久以來極力維持的優雅氣質蕩然無存,而且和她假想了萬遍的重逢差距甚遠,可是她心里卻從不曾有這一刻那麼舒坦過,只能用一個「爽」字來形容!
哼,男人都該死。呵呵呵……
一種前所未有的報復塊感讓藍可燦開心得幾乎不能自已。
「你在開心什麼?」緩緩走來的邢徹見她笑得燦爛,忍不住問道。這女人不是媚笑勾魂,就是露出得意到讓人不舒服的笑,此時她天真的笑容讓他十分陌生。
只有這個男人還不該死。「你怎麼處理他?」轉頭一見邢徹,心情很好的藍可燦不自覺的對他不再設防。
「我先揍了他兩拳,讓他在意識模糊時,給了他一個暗示。」這實在不太容易,他得控制自己的力道,以免將人打昏反而礙事。他很少這麼失控,看見那男人對藍可燦的輕蔑態度,胸中好似有萬把火悶著燒,是為了她嗎?
「什麼暗示?」藍可燦馬上豎起了耳朵。
邢徹漾起了臉頰上好看的兩個酒窩,神秘地笑笑,朝她勾了勾手指。
禁不住好奇,藍可燦馬上湊上前去,那個出乎她意料的答案讓她忘了要維持形象,差點笑得跌在地上。
「性無能。」
好不容易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後,藍可燦擦擦眼角的淚,很贊賞地對著邢徹豎起了大拇指。「狠,你實在太狠了,跟你比起來我簡直遜斃了。」
「誰教他要欺負你。」邢徹認真地說。看著她愈顯純真的臉蛋,他竟有些……不舍。
那表情不輕不重,剛好撞入藍可燦恰巧開了一點縫的心扉,令她平靜已久的心湖驀地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很難得的,她怔怔地望著他許久,臉頰上有著不太明顯的紅暈。
可惜,室內燈光大暗,沒讓邢徹察覺到她臉上的細微變化。
強烈節奏的舞曲結束,換上了浪漫的藍調,舞池里那些既了一身汗的孤單形影知趣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將慢舞留給那些有另一半的人們。
「這首歌我好喜歡哦,陪我跳。」不管邢徹願不願意,她勾著他的手臂將他拉進舞池。
「我不會跳舞。」他面露尷尬,偷偷在藍可燦的耳邊輕道。
「很簡單的,你只要把手放在我的腰上,我靠在你身上,再跟著音樂一起動就好了。」藍可燦自顧自地將他的手環上她的腰,如此近的距離讓她順理成章地把頭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可不可以不要啊?大家都在看,怪難為情的。」怎麼搞的,每個人看到他們進入舞池,無不自動讓位,邢徹好不容易才能保持鎮定。
「別管那些平民小老百姓了。」她對他俏皮地眨了眨眼,釋放電力。「你只要看著我的眼楮就好了。」
烏黑的秀發正輕輕搔著他環在她身後的手臂,她腰際曲線的豐盈彈性和她嘴邊不時勾起的媚笑,對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都是致命的吸引力。
漸漸的,他已忘了周遭的男男女女,除了對手底下那美好曲線心猿意馬外,他心里那空著不曾有過任何人的地方,正一點一點地被填起。
「你的心跳我听得好清楚。」貼著他的胸膛,感覺他稍快的心跳,她突然心有所感。
「這麼靠近,連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是不是代表世界上有那麼多人,而我卻是最接近你的心的人?就算只有一秒,我們也曾經比任何一個人都要親近,這一秒彌足珍貴,在某個意義上代表了永遠。」
「真沒想到從你的嘴里會說出那麼感性的話。」他倒是沒想過要去听那些曾經躺在他身邊的女人的心跳。「那照你這麼說,發生關系後如果沒听听枕邊人的心跳,不就代表他們只有身體是接近的,心卻沒靠在一起嗎?」
「說的也是,如果貼著對方的胸膛,彼此的心就能靠在一起,那也用不著以關系來證明了。」她小小地給了他一點暗示。
「你是在暗示我,要得到你的人,得先給你我的心嗎?」他笑著點點她小巧的鼻頭,眼里有著濃濃的寵溺。
他給了她一個她自己都沒想到的答案,恰巧與她心里的渴望起了共嗚,她真的想要擁有一個男人的真心,而不是只能溫熱她床鋪的身軀。
藍可燦幽幽地嘆息了,卻像風一樣的輕。「一個愛起來會要人命的女人,就像沈睡的獅子,你實在不該把她喚醒。」
「你說什麼?太小聲了我沒听清楚。」她說了什麼?怎麼好像有點陰沈,不像他認識的藍可燦。
「我累了。」她疲倦地將頭埋進他的胸膛里,顧左右而言他。「今天發生好多事,好累。」
「走吧,我送你回家。」一腳已陷入感情泥沼,不知情的邢徹仍分不清這是罪惡感還是心疼。
邢徹在藍可燦的住處附近停好車後,兩人慢慢地走著,當彼此觸踫到彼此的掌心時,邢徹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軟軟的小小的,在他踫到她的那一-那,他感覺到掌中那柔軟微微的一僵。
他很少牽女人的手,不知道為什麼,當他握著她時,他會感到口干舌燥,他會有些緊張,他會感受到由她手心傳來的溫暖,一點一滴,借著交握的手緩緩地滲進他的心。
她低著頭走著,任由自己讓他牽著手,微風吹動她黑柔的發絲,露出雪白的頸項,很美,令他離不開視線,莫名的心疼因為她的沉默而泛濫。
就這樣,他們走到她住的大樓,邢徹一回神,發現這段路竟比他想象中的要短。可惜,他竟然覺得有些可惜。
在樓下站了一會兒的兩人,因為不想打破空氣中流動的曖昧情愫而沉默。
該邀他上來坐坐嗎?藍可燦不敢開口,怕自己一開口又會說出不該說的話,她還想保留一點女人該有的矜持。
她想讓他進屋嗎?他想,以她現在的情況應該會主動、大膽的說出來。不知道她此時眼波流轉代表著什麼意思,難道是要他先提出嗎?
「你想上來喝杯咖啡嗎?」
「我可以上去喝杯咖啡嗎?」
不約而同的一句話讓他們打破了沉默,相視而笑。
「想上來就早說嘛,干嘛耍心機,怕我拒絕啊?」藍可燦先發制人。
喝咖啡是個千篇一律的爛借口,就因為他們都懂得最後大多喝到別的地方的道理,所以才遲遲沒人敢先開口。
「不是怕被你拒絕,而是怕我沒辦法拒絕。」他難得講了真心話。
「喂,我雖然不是很保守,但也不代表我很隨便,我邀你上去坐坐,並不是那個意思,不,也不是說完全沒有那個意思……」愈描愈黑,藍可燦終于兩手一攤。「反正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女人啦!」
「我從來沒把你想成是很隨便的女人。」邢徹正色道。
他是真的相信她,突然之間,彷佛幾滴清澈的雨水從天而降,落進了她干涸的心靈,讓她的眼眶有些濕熱。
「你不是說過你想娶我嗎?我給你一個機會重新考慮,如果你不確定,你轉身就走我不會怪你,如果你是真心的,那就上來吧!萬一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那是我自己決定的,不干你的事。」
真的要談戀愛了嗎?她自己也不能確定,但她真的希望這能是最後一次。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他動容,讓他甚至忘了自己當初想把她娶回家的動機是因為他爸逼他找個新娘。
他真的想保護她,雖然她其實很強悍,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他真的不想再看到她受傷,雖然他最有可能成為她傷口上的鹽巴。他已經分不清自己只是想娶一個女人交差還是真的想娶她。
種種難以厘清的情緒混亂交雜,在看到藍可燦帶著點期盼的眼神後,他投降了。
「你不想破解我在你身上下的暗示嗎?」他終于替自己找到一個很好的借口。
「哼,所以我說你這個人實在不夠坦率,想上來就上來,想愛就愛嘛,干嘛給自己找那麼多理由?」睇了他一眼後,藍可燦勾住他的手臂,燦笑中有著連她自己都想象不出的嬌態。「走吧,夜都深了。」
寧靜的夜最適合為咖啡調味,不加任何點綴的咖啡最純粹,才一會兒的時間,屋子里的空氣已漫布著濃濃的咖啡香。
她盤起了長發,端了一杯給他。
「來,喝杯公式化的咖啡。」藍可燦舉杯向他,-著眼對他笑。
順著她的意,邢徹淺淺地啜了口。「很好喝,既苦又濃,香中帶純,你很懂得怎麼煮咖啡。」
「當然嘍,哪個女人敢保證自己一輩子遇不到愛喝咖啡的男人?」她很得意自己還暗藏了煮好咖啡的絕招。
「你遇到過了嗎?」月兌口而出,他沒想到自己的語氣酸溜溜。
她一臉認真地反問。「你愛喝嗎?」
被她眸心里的執著撼動,邢徹點了頭。
「那不就對了。」她輕輕地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別去試探一個女人的過去,尤其是我的,反正此時此刻我們能在一起不是就很好了嗎?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
「我並不在意你有什麼過去。」逐漸地,他發現自己已被她擄獲,而且還被她帶著走,奇怪的是他一點也不想掙月兌。「如果你想對我說,我很樂意听。」
沒想到換來的卻是藍可燦的大笑。「哈,哈!你竟然認真地想安慰我,你該不會愛上我了吧?」
「你耍我?」被擺了一道的邢徹有些薄怒。
「你生氣了?」藍可燦幽幽地說。「誰沒有過去?搞不好你的過去比我還要輝煌呢,搞不好你現在身邊還有一堆女人在等著排隊,我又不算什麼。」
「誰說你不算什麼?你是我唯一喜歡的女人。」被逼急了,邢徹竟說出自己意想不到的話。
「謝謝。」她撲進他的懷里,不讓他發現她已紅了眼眶。「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經歷愛情的惡性循環已經太久了,他的一句話讓她又產生了無比的勇氣。
「我們在一起吧?」第一次,他正式開口要一個女人跟他交往。
「好。」二話不說,她把邢徹拉到床上。
「你誤解我的意思了……」他沒說完的話尾被她的紅唇堵住了。
她解下長發,柔媚地睨著他。「傻瓜,愛要實時,還要有點沖動才行。」
「也對。」談情不錯,他也樂意跟她找些事情來做。
桌上的咖啡涼了,床鋪卻熱了。
一切正如他們所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