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告成嘍!我的眼光還不錯吧?」若晴拉開剛掛好的窗簾,讓久違的暖陽和微風一並進入室內。
滿室驟然變得異常明亮(尼尼補),他無法適應,一時之間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心里積壓了許久的陰霾就像經歷大雨沖刷,變得窗明幾淨。
淡藍色的窗簾布隨風輕輕飄揚著,底色的粉色郁金香跟著波動,她就像一個置身于花海中的仙子,正對他淺淺地露齒一笑。
一股強烈的感覺沖撞進他的心扉,原本因她的出現,他那靜如止水的感情已無法控制地起了陣陣漣漪,她的純真、她的美麗、還有那顆善良的心,早一點一滴地滲進他內心最不想讓人踫觸的黑暗面,向來平靜的心湖早已成了波濤洶涌的海洋。
「好不好看至少你也說一下嘛!」等了半天沒回應,只見他怔怔地凝望著她許久,一句話也沒說。
「很好看。」裴照熙帶著笑點點頭,眼光仍聚在她身上沒移開,眸心里似有一簇火光跳躍。
「謝謝。」沒見過他這種目光,狂熱地像會噬人似的,她的心猛地擊上胸腔,話尾收得七零八落。
「你更好看。」他是故意的,就愛看她手足無措。裴照熙的唇瓣揚起一抹優美的弧形。
「謝……」腦袋混亂一片,像朵朵嬌艷的花瞬間綻放,還沒來得及厘清種種紛亂的情緒,忽然間,天旋地轉似的,她人已被他長臂一攬,落入他寬闊懷里。
「謝什麼?我說的是真心話。」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嬌顏,他只有一個想輕薄她的念頭。「你真的很美。」
「比不上她漂亮。」不該在此時說這殺風景的話的,她就是忍不住,誰不希望自己是心愛男人的唯一呢?是女人都會有這點奢求。
「誰?」他裝傻,目光仍鎖定她嘟囔的唇上。
「你床頭那張相片。」模清了他不喜歡被人探究隱私的性子,她像個做錯事的孩童般,頭垂得低低的。
「你是沒有她美。」接收到她猛抬頭幾欲殺人的凶光,裴照熙不動如山,接著說道。「但是現在我的眼里只有你,沒想到她。」
若晴張大了嘴,以為自己听錯了,他竟然會給人一巴掌又賞人糖吃的賤招,還會說比蜜還甜的話,教她怎麼生氣?偏偏自己的嘴角還不爭氣地上揚。
他低頭吻上她欲言又止的唇瓣,給她一個比蜜語還甜的吻。
「這是給你的懲罰,誰叫你擅自亂翻我的東西。」如蝶般的輕吻,一樣淺嘗輒上。
這哪是懲罰?簡直是在鼓勵她勇闖他的私人禁地。若晴略感失落,迷蒙的眸子盯著他,無言地控訴他老是撩撥了她之後又一走了之。
「再來,懲罰你讓我好幾夜睡不著覺。」裴照熙輕笑著,狠狠地吻住她,吻得如此深切,似乎真的記恨她令他幾欲發狂。
隨著本能,她雙臂無力地圈上他的頸項,他身上好聞的氣味挑逗著她,讓她軟綿綿的身體泛起了一波波的熱潮。
「還有,你已經證明夠了你是女人,該換我來證明我是男人了。」他轉移目標,細啃著她如雪般柔滑的頸子。
「等……等……」她無力地阻止著,嬌柔的女音細如蚊蚋。
她喚回了他僅存的微薄理智,裴照熙重重地喘了口氣,逼自己別再留戀她斜躺在沙發上的迷人模樣,此時的她渾身散發著致命女人香,酡紅著絕美的臉蛋,眸子里盛滿了對他的眷戀,迸射出讓人屏息的光彩。
「對不起,我……」找不到任何有力的理由來解釋他對她的情不自禁,裴照熙嘴里說著抱歉,卻沒有停下動作。
「你盡管證明你是男人,我不會阻止你的。」真羞,但她已經準備好了,絕不讓他再次從她的身邊逃開。「只是……你不考慮關一下窗簾嗎?等一下被人看到怎麼辦?」
裴照熙俊美的嘴唇微微地揚起,眩目又極具危險性。
「宰了他。」她是他的女人,他不允許任何人踫到她,就算只是看也不行!
「傻瓜,人家跟你開玩笑的。」他的認真態度讓她開心地勾住他的頸項,主動奉上自己的唇。
被風拂動的粉色窗簾輕輕擺著,仿佛體會得到有情人不想被打擾的心情,自作主張地搖曳著,形成整片花海,替他們阻擋了一室綺麗的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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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晴斜躺在沙發,秀發略顯凌亂,幾綹發絲垂在她嬌艷無比的臉蛋上,陽光輕灑在她赤果的光滑肌膚上,白皙的膚色讓上頭的斑斑瘀痕更顯得刺眼。
「對不起……痛嗎?」他早料得到她初經人事,沒想到自己還是粗魯得過分。
裴照熙將她摟進懷里,溫柔地幫她理順她的頭發。
「你在擔心我?」感受到從他一樣赤果的身體傳來的溫暖,她臉上的高溫持久不退。「還好啦!剛開始有一點痛。」
「不痛,不痛。」他輕柔著她身上的瘀青,語氣溫柔。
「那你呢?你這里還會痛嗎?」她指著他眉尾那道小蛇般的傷口,剛才她眼尖地發現他的傷口泛紅。
「原本會痛,經你一提,我才想起好像很久不曾痛過了。」他握住她正踫著他眉眼的小手,放到嘴邊細細地啃咬著。
「為什麼?」她不理會指尖傳來的酥麻感,戀戀地凝著他。
他想了想,輕笑著說︰「可能是遇到了你這個小淘氣,變得常笑的原因吧。以前動不動就皺著眉頭,扯到才會痛。」
「我是說,為什麼會有這個傷?你的臉這麼好看,有了這道疤實在很可惜。」那像被利器狠狠剌過的痕跡,一定跟他的過去有關。
「不小心弄到的,沒什麼。」不想接觸她眼里濃濃的擔心,他移開目光,看向那片隨風飄動的郁金香窗簾,許久不曾痛過的傷因蹙起眉頭而泛起疼來。
「你不想說的話,我不會勉強你。」若晴知道不該探究他的過去,卻還是忍不住。
裴照熙收回了心神,直勾勾地盯著她許久,一句話也沒說,像在沉思著什麼。
「為什麼不說話?」驀地,她清楚地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痛楚,他的模樣好似離她很遠很遠,又到了一個她所不能觸及的世界。
想撲進他的懷里,他渾身散發的距離感卻聖議她無法靠近,若晴一急,熱淚撲簌簌地直掉。
她的淚落在他赤果的胸膛上,燙著了他的心坎。
他低嘆了一聲,將她摟進了懷里,她的深情糾結著他難以壓抑的傷痛,逼得他無法呼吸。
「救救我,若晴……」他粗嗄地開口,加重的手勁幾乎要把她整個人柔進他的體內。
他不想回憶,這些年來他逼自己不去想的結果,變得對任何事都麻木不仁,其實他很清楚,過去的傷從來沒有因為歲月而沖淡痕跡,無時無刻都會爬上他的心頭嚙咬著。
「我在這里,我不會離開。」柔柔地撫著他烏黑濃密的頭發,換她哄著他。
她是陽光,暖暖地包圍著他,讓他的陰霾已不復見,讓他的偏激回歸于平靜。
「我是在××火車站遇到她的。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愛上了她,那時她心里還有其他的男人,可是我什麼也沒問,只想保護她一輩子,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想再看見她流淚。」
心有點酸酸澀澀呵!听到他講起別的女人,目光竟是那麼溫柔。
若晴點點頭,美目漾著柔光,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我傾盡全力對待她,剛開始,她鎮日深鎖著眉頭,我根本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也許她是在等那個男人回來吧!
「日子一久,也許她是被我感動了,也許是她死心了,當我跟她求婚時,她考慮了很久,最後決定嫁給我。我以為這就是幸福,畢竟剛結婚的前兩年,我們過得很快樂。後來我想想,也許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很快樂吧!她常常凝望著遠方,不知在想什麼,我只能逼自己不去懷疑,更用心對她,以為就算她心里還有別人,至少可以挪一個空位給我,沒想到……」他根本不用試著去回想五年前的那一夜,只因他從來不曾忘記。
「那一天,她一直等待的男人回來了,為了‘感謝’我對她兩年來的照顧,他賞了我拳頭吃。」記憶中,對方出拳的力道相當重,他卻一點印象也沒有,只有心痛異常清晰。
「啥?他搶走你的老婆竟然還揍你?」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若晴一听簡直要比他噴慨。「那你呢?你有沒有打他?」干脆給他一個飛踢,踢掉他的頭算了!要是她肯定會這麼做。
「沒有,我當時給了葦芸一個機會,要她留在我的身邊,那麼一切我不會再追究。」因為她當時眼里閃著淚光,讓他仍然懷抱希望。
「那她回來了嗎?」笨哪!明知故問。她要是留下來,她任若晴根本沒有機會坐在這里。
「她走了,走了就算了,那男人竟然還想把映真抱走!」他開始翻起了心底最深的痛。
「那是你們的孩子,他干麼把映真抱走?」難道是映真太可愛了嗎?如果是這樣她還可以理解,但未免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啊?難道……」心里突然有了個答案,但她又不敢妄自揣測,只因那答案太過殘酷。
「沒錯,他說映真是他的孩子,鼻子、嘴巴,沒有一個地方不像他!」
「胡說!映真明明跟你長得那麼像!」她恨不得回到過去為他抱不平。「像那種得寸進尺的男人,你干脆殺了他算了。」
她氣極敗壞的模樣讓他失笑,笑容明顯的苦澀。「我的確想殺他,剛好身旁有支拆信刀,我一時氣不過,失去理智,拿起刀就往他身上刺了過去。」
「他……死了?」他該不會因此而成為殺人凶手吧?
「傷口很淺,他根本沒事,但葦芸見我對他不利,撲上來搶走我手上的刀子就往我額邊一刺,所以才會有這個傷疤。」他撫著瓖在他眉邊像極了紅蛇的傷痕,奇怪的是他再也感覺不到它隱隱作痛了。
她代替他的手指輕觸著他的舊傷,心疼-濫幾乎快讓她泣不成聲。
「沒想到我那麼深愛著的女人竟然為了她愛著的男人揮刀向我,他們離去的當晚發生了車禍,听到他們的死訊,那一刻,我竟然笑了,我根本不是人!」原本以為回憶會讓他痛苦不堪,畢竟他埋藏在心頭已有五年了,沒想到說出來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不是你的錯,不必自責得那麼嚴重嘛!」若晴小臉上淚痕未干,就急急安慰他。
「我活在悔恨當中已經很久了,沒想到遇到你之後那些不堪的回憶卻變得雲淡風清,仿佛一切都過去了。」他輕嘆口氣,發現如影隨形的傷不知不覺中已消失無蹤。
若晴攬上他的肩頭,輕輕地吻著他眉邊的疤痕,感動自己竟會遇到如此深情的男人。
「我應該感謝她的選擇錯誤,還是慶幸你有這麼一段痛苦的過去呢?要不然我就沒辦法遇見你。」
「應該是我要感謝你吧,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我永遠都活在失敗的過去里。」他精準地攫住她的唇,異樣的情緒漲滿他的心胸。「謝謝你救了我,我的天使。」
「天使」兩個字傳進若晴耳里,她仿佛被電到似的,罪惡感猛地升起。
「若晴,千萬別騙我,別再離開我。」他吻住她的唇瓣,喃喃如夢囈。
「我不會騙你。」她對他的心是千真萬確的,她對映真也是真心疼愛的,為什麼她還不敢對他說實話?
說她其實不是高中生,說她該死的為了揣摩一個自閉癥角色所以闖進他的生活?說她是為了觀察映真,所以混進他家?
不,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為什麼他們的關系如此親密,她卻不能跟他說實話?實在是因為她撒的謊太多太多了。
他會不會原諒她?他會不會相信她?
若晴在心里種下陰霾的種子,種子正在發芽,她用對裴照熙的愛來灌溉它,愈愛他就愈害怕,害怕一旦有一天,紙再也包不住火,他離開了她,那女敕芽就會穿透她的心髒,讓她痛不欲生。
「難怪我覺得你對映真怪怪的,原來他不是你親生的。」她巧妙地轉移話題,不再理會心里萬般糾葛的愁緒。
「他會不講話也是我害的,葦芸死了之後,我心存報復念頭,刻意不理他,那孩子因為受到驚嚇封閉了自己,後來我即使盡了力,卻再也無法讓他開口了。」對映真,他也有不舍和心疼,只是以往被仇恨所蒙蔽,他無法拿出真心。
「奇怪呀……」她蹙著眉思索。「那為什麼我第一眼看到你們就覺得你們長得好像?」
「是嗎?沒有人這樣說過。」事實上他也很少帶映真出門,頂多載他到校門口就叫他下車。
「喔……」她歪著頭開始想,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證明映真的確是裴昭熙親生的,因為她看人從來就沒有看走眼過。對了,可以去驗DNA啊!
當若晴想開口時,裴照熙卻逕自走進房里,拿出一支普通的鑰匙。「除了照片,這是她唯一留下來的東西。」
他套上了一件襯衫,托出他結實的肌肉線條,有力又直的長腿在外,她紅著臉欣賞著,看著那雙長腿走到陽台。
他還沒把手上的鑰匙扔出去時,若晴急忙裹起桌巾攔住他。
「等一下啦!這是她唯一留下來的東西,你怎麼可以說丟就丟呢?」她從他手中搶過那支鑰匙。
「這是什麼?」只是一支不起眼的鐵鑰匙嘛!咦?她好像在哪里看過。「這是用來開什麼的啊?搞不好里面藏了她的日記,看了就知道映真的身世之謎了。」
「我都試過了,就是不知道它的用途,所以決定把它丟了,反正我現在有你了不是嗎?」怕陽台的風太大,他擁她入他溫暖的懷中。
「給我好嗎?」若晴抬起小臉問。
一陣涼風拂面吹來,她打了個哆嗦。
「拿去吧,我已經不需要了。」他摟緊她嬌小的身軀,幫她擋住了冷風。此時的裴照熙心情像下午的天空一樣晴朗,他終于能夠真正地拋開過去沉重的包袱,承認自己愛著身邊的這個小女人。
「還是還你吧!她對你來說還是很重要的,畢竟你曾經那麼愛她……」她只想試探他的反應,沒想到他竟然毫不猶豫給了她,反而讓她覺得自己太過任性。
「我的過去全收藏在生命最底層的怞屜里,現在,鑰匙給你,從今後沒有人可以再打開我的過去,除了你之外。」裴照熙認真的表情仿佛給了她某種意義上的認定。
她的眼眶就這麼濕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的,除非你不要我。」
「傻瓜,胡說什麼?」他擁著她,下巴輕輕靠在她的頭上,像是安撫她的淚水又像宣示著承諾。「知道嗎?我好愛你,我怎麼可能不要你?乖,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