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若晴吃力地下了摩托車,捧著幾乎要脹破的肚子。「吃太飽了,好難過。」
「你現在回家會不會太晚了?我怕你被家里的人罵。」阿聰體貼地幫她拿起安全帽,痴迷地望著她有如瀑布般流瀉的烏絲。
「對呀,你不說我倒忘了。」裴照熙的萬年撲克臉立刻在她腦海浮現,糟糕,這下她肯定被他宰了,住進他家的頭一天就帶映真鬼混到這麼晚。
阿聰眼尖地瞄到別墅的陽台亮了盞燈,從身形判斷,應該是個男人。「若晴,那是不是你爸啊?他在等你們耶!」
她朝燈亮的方向望去,糟了,真的是裴照熙,這下她肯定會被他趕出去的。
「我要回去了,再見。」若晴拉著映真慌忙地直奔,腦中胡亂地瞎編起借口。
「我明天可不可以來找你?」他喊著。
「等我肚子餓的時候!」她頭也不回地嚷著,絲毫沒發現靜謐的住宅區早響徹了她的聲音。
悄悄地打開大門,里面黑抹抹的一片,若晴朝映真比了個噓的手勢,提起裙擺,躡手躡腳地溜進屋里。
「你還真是早去早回啊!」幽暗的沙發角落傳來裴照熙慣有的冷諷聲調,嚇得若晴差點沒跳起來。
「你裝鬼嚇人啊!」她沒好氣地回嘴,突然想到是自己不對,趕緊換另一種口氣說道︰「對不起,忘了時間了。映真,你先去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偷偷拍拍映真的背,這小家伙還挺識相的,一溜煙就跑回房里。才一天就這麼有默契,若晴心里免不了有點得意。
她自動地將吊燈轉亮,暈黃的柔美光線如月光般輕灑了一地,轉看向沙發上的裴照熙,原以為他會怒氣沖沖地瞪視她,沒想到他竟然直勾勾地盯著她,仿佛在黑暗中也可以輕易地看穿她的一舉一動,就像豹在黑夜里盯住獵物一樣的眼神,驀地,她竟然該死的紅了臉。
「你沒什麼話要說嗎?還是說你編不出比較好的借口?」暈黃的光線烘托她臉上細致的粉顏,那是戀愛中少女的一張臉,不知為什麼,他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誰說我編不出好借口——」若晴情急之下發現自己又說錯話了,趕緊又裝一副無辜樣。「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請你別趕我走,我已經無家可歸了。」淚水怎麼不快冒出來?難道最近使用的頻率太頻繁了嗎?若晴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才逼出了點淚花。
解下了辮子,任長發披散于肩頭,水靈靈的眸子蘊涵著霧氣,這樣一個美麗如同易碎瓷器般的女孩,誰忍心苛責?
或許是黑夜有蠱惑人心的力量吧!否則他怎麼會舍不得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多久了,他從不曾如此正眼地瞧過一個女人,她輕盈如蝶般的身影,那粉女敕光滑的頸子,細致的皮膚……該死!他是怎麼了?竟然緊盯著一個十八歲的小女孩不放!
裴照熙深吸了一口氣,平撫自己內心的焦躁,刻意撇開視線不瞧她。
他在生氣嗎?看起來不像啊!若晴見他神情有異,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會不會正在考慮把她趕走?
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清楚裴照熙的側臉,她偷偷觀察著他的反應,這才發現他其實長得相當不錯。
高挺的鼻梁完美得像人工做出來似的,有形的薄唇緊抿著,濃密的睫毛如扇般低垂,根本不是長得不錯,而是非常好看呢!她在演藝圈這麼久也很少見過長得像裴照熙如此俊美的男人。
可惜,若晴心里嘆了口氣,娶過妻子又有小孩,要不然啊……
要不然什麼!若晴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惋惜嚇一跳,忍不住打了一身哆嗦。她在想什麼?竟然對一個陌生男子產生了不該有的幻想,難道是因為沒談過戀愛,開始發花痴了嗎?
一陣熱燙感直沖腦海,她知道自己不小心又臉紅了,暗自深吸幾口氣,逼自己趕快回到現實。
「你怎麼了?不講話我就當作你原諒我了喔!」若晴小心翼翼地開口,看他絲毫沒有回應,于是自作主張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撫順了裙擺,安安分分地正襟危坐著。
鼻間充斥了她身上慣有的清新花香,裴照熙原本想說些什麼,喉頭卻像梗了什麼硬物般難受,最後他不自然地從煙盒里拿了根煙,來掩飾自己莫名的情緒。
「喏。」看他左翻右找的,若晴討好地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機,還自以為體貼地幫他點上了火。
裴照熙狐疑地接了火,正在想著她為什麼會有打火機的時候,若晴的下一個動作馬上為他作出了解答。
「你會怞?」看她熟稔地拿煙、點火,跟她清純秀麗的模樣一點也不搭軋,裴照熙微微吃了一驚。「你不是未成年嗎?」
未成年?若晴忍不住哈哈大笑兩聲,還差點被口中的那口煙嗆到。
意識到自己又不小心露出馬腳,她的笑容再次僵在嘴邊,這時她的模樣就像只張大嘴等蚊子的青蛙,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算了。
「誰說我未成年?我已經、已經滿十八歲了喔!我家里的人都不管我,你憑什麼管我?」雖然她沒什麼演技,但幸虧上天給她一個聰明的腦袋瓜子,反應頂呱呱,這時候堵他的話就對了。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壓根兒不想管你。」他微挑一眉,腦中還殘留著她剛才張大嘴的傻樣,嘴角揚起也不自覺。
「你會笑?」雖然他的笑冶得像炎夏驟然吹起的一陣寒風,但是不可否認的,他的笑讓她心跳著實漏了一拍。「你笑起來好好看喔!」
因為她的小題大作,照熙才發現自己的嘴角似乎往上揚,這使得他沉默了起來,他有多久沒笑過了呢?記不得了。
「你未免反應過度了。」他轉而面對她,未料她眸里的晶亮神采竟讓他下意識的想逃避。「我像不苟言笑的人嗎?」
「你是啊!」若晴十分坦白。「你有看過電影里的惡魔會笑的嗎?就算笑,也是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邪笑。對了!」她開心地擊掌,像發現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格格笑著。「就像你剛才那種笑,哈哈!」她真是天才啊!罵人完全不帶髒字。
「誰說惡魔不會笑?有的惡魔笑起來就像天使一樣無邪燦爛,對了,就像你現在的笑容一樣。」裴照熙不著痕跡地反將了她一軍,以為她如花般的笑靨會再次僵在嘴邊。
沒想到他的諷刺反而讓若晴笑不可歇。「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小心眼,會跟我這小女生計較。」
「你這麼伶牙俐齒,小心你的小男友會受不了你。」話一出口,裴照熙直覺不對,怎麼他會像吃了醋的小男生一樣,話里有些微微酸意?
「亂講,我根本沒有男朋友!」若晴急忙澄清,這才發現自己的反應仿佛太快了些。
空氣隨即為之凝結,兩人同時因心中那股異樣的情愫而訝異,氣氛轉而沉默了下來。
「呃,你還不睡嗎?我要去睡。」若晴站起身,假裝疲倦地打了個呵欠。
他一向沒有那麼早睡,突然有種沖動想留下她,再多听听她的聲音,他被自己突來的念頭嚇到了。「晚安。」
「晚安。」本來還有點想留下來陪他,沒想到他依然這麼淡然果斷。若晴再次轉頭瞄了眼他孤絕的背影,感到有點失望,緩緩踱步回了房。
「你叫什麼名字?」她應該有個特別的名字,她雖不似看起來那麼單純,可是她的笑靨卻又像春天綻放的花般,開朗、清純,這麼一朵動人心弦的花應該有個很適合她的名字,他想知道。
他叫住了她,沒有預期的,讓她竟然有些開心。
「任若晴,很普通。你呢?」她踅了回來,坐回他身邊。
「裴照熙。」若晴,若晴……他在心里念著她的名字,終年冰凍的心扉異樣地流過一股暖流。
「你的名字好好听,感覺起來陽光普照,可惜跟你的人有些不搭。」若晴歪頭想著,瞄著他依舊冶峻的側臉,突然很想知道他的薄唇是否也沒溫度。
驀地,她腦袋一片空白,這想法要是被他知道了還得了,她怎會老對眼前這男人產生綺想呢?
「你講話可不可以別這麼直接?」裴照熙聞言忍不住警告她,一轉頭竟發現她正定眸看他,水靈靈的眼一片清澄,像一潭在陽光底下閃爍著無數粼光的湖水,美得教他移不開視線。
他的眼神銳利冷冽,她卻可以看見眸里深處的孤獨,甚至還有深深的悲憤,他怎麼了?若晴突然好想知道。
沒來由的,他的凝視令她的心莫名地揪痛,他臉上有深深的笑紋,他應該屬于一個常笑的人,沒道理有眉間的鎖紋。
「你這里的疤是怎麼回事?」濃密的劍眉尾端卻有個類似利刃刻過的痕跡,像條小蛇,深深地瓖在他眉尾。不知不覺地,她細女敕的手指攀上他的臉頰,像怕弄痛他似地撫著。
「好深的疤痕,還疼嗎?」她柔聲地問,心又泛疼。
「你別踫我!」一股電流經由她縴細的手指傳過他的四肢百骸,這舉動令他覺得難堪。他揮開她的手,十分迅速。「警告過你,少管閑事,我隨時可以攆走你。」
「你這個人有病是不是?!」被他揮開的手腕灼熱地泛疼,很痛卻比不上他此時給她的屈辱,若晴怒叫道。「你要不是映真的爸爸,我才懶得理你!你這個不識好歹的混蛋!」
「你不煩我正好。」他不要任何人踫觸他心中的傷口,他是對的,不需要自責,是她雞婆,擅自揭開他的舊傷口,她活該!「滾遠一點!」
「我還以為你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壞,看來我錯得離譜,要滾我自己會滾,不用你來趕。哼!」若晴氣極敗壞地跑回房里,「砰!」的一聲用力關上房門。
真是氣死她了!若晴奮力地把自己拋向軟綿綿的床上,握緊了雙拳,氣得直發抖。
他以為他是誰呀!把別人的關心視如糞土,要不是為了住在他家,她才不管他去死呢,可惡!好心被狗咬!
若晴翻起身開始在房里來回踱步,不知走了多久,她終于稍稍冷靜下來。
她可以選擇灑月兌地走,可是不應該是現在,好不容易她才抓到那麼一點感覺,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她確實有那種靈光乍現的感覺,就差那麼一點點,她怎麼可以放棄?這不像她!
對,就是這樣,她應該要死皮賴臉的留下,就像她當初計劃的一樣,揣摩出角色後她再走人也不遲。
若晴躺回床上,蓋好被,合上眼皮,準備呼呼大睡,忘掉不愉快的一切。
然而腦中卻浮現了一雙幽暗深邃的眼眸,她搖搖頭想甩去他的影像,卻愈來愈清晰。
她是怎麼了?
突然手機振動了,若晴趕緊翻身接起。
「喂,阿濤啊?你找我?」她趕緊潛進被窩,像賊一樣壓低了聲音。
「你跑哪兒去了?不回家也不接電話,我以為你被綁了。」陸濤的語氣十分著急。
「拜托,我忙著體會自閉癥者的心情呀!氣死我了。」听到熟悉的聲音,若晴馬上想到今天的委屈,她像個小孩似的,開始有些鼻酸。
「怎麼啦?」听到她濃濃的鼻音,陸濤擔心不已。「你人在哪?我去載你。」
「不要啦!你只會壞事而已。」若晴忙道,她此時還沒想要離開。「我很好啦!你別來煩我。」
「好,但你至少要讓我知道你在干什麼,萬一你要做什麼傻事我才能阻止你。」
「拜托!我不是小孩子好嗎?演不好自閉癥者我還不至于會去跳樓,你放心。」
「跳樓還不要緊,最怕的是你被外頭那些壞男人給騙了。你啊……看似聰明,實則不然,我在你身邊可以幫你防那些對你意圖不軌的小人,像上次跟你拍‘有情天地’的那個青春偶像,叫什麼尉的,他對你可熱情了,年輕人的死心場地是非常可怕的,打都打不死,現在我听說他到處在找你,你小心點別被他逮到,否則……」像母親為了不讓小孩亂跑就瞎編世上有妖怪一樣,他恫嚇若晴。
「否則怎樣?」若晴笑著打斷他,數年如一日,陸濤總是這麼耳提面命,婆婆媽媽的,難怪她在演藝圈這麼多年總是沒辦法好好地談場戀愛。
「我怕你會被他迷奸啊!」陸濤瞪大眼,像在講一件即將要發生的恐怖事件一樣。
若晴被他神經兮兮的口氣逗得哈哈大笑,忘了她此時身在別人家里,笑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無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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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氣急敗壞地跑了之後,他就一直心緒不寧,點著煙也忘了怞,煙灰掉了一地也不曉得,直到煙的余火燙到手指,他才知道自己發愣了好久。
用力把煙捻熄,心中猶然一股煩躁,裴照熙順手扒了扒自己烏黑的頭發,決定回房去,雖然他一點睡意也沒,但總比一個人枯坐在客廳發呆好吧。
走廊仍是暈黃的微光,像黑夜里透過雲層的朦朧月光。
「她睡了嗎?」不知不覺的,他雙腳已停在她房門口。
想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裴照熙又愣住了。
他何必管她死活?她不過是一個無意闖入他生活的黃毛丫頭而已,不知人心險惡,滿嘴胡說八道,只會惹人生厭。
偏偏他還不怎麼討厭她,莫名其妙的站在她房門口,莫名其妙的隱隱約約地自責,甚至還想問她氣消了沒?
放下敲門的那只手,裴照熙自嘲地搖搖頭,正想轉身回房時,房里傳來若晴銀鈴般的笑聲,清朗悅耳,可以想見她此時心情正好,壓根兒沒被他影響。
奇怪的是,雖然他心里明白他們倆根本沒有一丁點關系,听到她的笑聲就是讓他不舒服到極點。
「砰!砰!」的敲門聲讓若晴的心髒差點沒停掉。
「阿濤,不講了。拜!」糟了,樂極果然生悲。
「干麼啊你,作賊啊?」不是好好的,怎麼突然發起神經來?
「明天再告訴你。」若晴飛快的掛了電話,將手機藏進棉被里,胡亂理順了頭發,深吸幾口氣才將門打開。
「什麼事這麼開心?讓你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已打擾他人的睡眠?」裴照熙雙手環胸,斜睨著她,語氣陰冷地像剛被她吵醒似的。
「我笑我的,你睡你的,你叫我不要管你,你又憑什麼管我了?」這是什麼態度?莫非他睡不著,專程來找她吵架的嗎?
「你別忘了,這是我家不是你家。」見她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他竟然興致盎然了起來。「面對著空蕩蕩的房間你卻可以笑得如此開心,我這個屋主過問一下應該不過分吧?」
「你……你管我這麼多做什麼?」他的眸心似乎帶笑,直勾勾地盯著她,害她突然有點手足無措。
「喂……你進來干麼啦?這是女生的房間耶!」眼見他大剌剌地走進來,若晴嚇壞了,伸手推他也推不動,透過絲質襯衫,可以觸模到他結實精壯的胸膛,叫她倒怞一口氣,趕緊收回手,不爭氣的臉蛋早已紅透。
「瞧你小小年紀不學無術的,我來查看你除了怞煙還有什麼壞習慣。」說完,他大腳一跨,人已自動地坐在她床上。
「啊!你——」眼見他好死不死地剛好壓在手機上,若晴差點不受控制地尖叫出聲。
「你的模樣像是走私了什麼一樣。」他譏諷著,忍住不去欣賞她粉頰上的兩片淡淡紅暈。
「你還真是精力充沛,可惜我累了,沒辦法陪你,抱歉。」若晴逼自己擠出笑容,拉開房門示意送客。
「喔?你這次是真的決定要睡了嗎?」他瞄了瞄躺在地上的書包,敏銳地注意到她似乎偷偷捏了把冷汗。
「我是學生,明天還要上課,求求你好心點,快點讓我睡覺吧!」這人仿佛在瞧她的書包,真叫她緊張到冷汗直冒,里面不僅有她的LV錢包、一襲香奈兒的薄紗套裝,還有墨鏡、化妝品等等,林林總總加起來,足以拆穿她這身蹩腳的學生裝分。
「你被窩里有什麼東西嗎?」他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抖著。
「麻煩你移動一下你的尊婰。」她尷尬地咧嘴笑著,費了好大的勁才阻止自己不去看他的反應。
裴照熙倒是挺體貼的,自然地幫她拿出手機。
她不安地接過手機,瞄一眼上頭的來電顯示,覺得自己的腦袋開始有點暈眩。
該死的陸濤!逼不得已,還是得接電話。
「你到底人在哪?我還是很擔心。」陸濤仍不死心。
「喂……媽!我人在同學家,你不用擔心。」若晴神色不變地扯個謊,暗地里不知冒了多少冷汗。
「哇~~我什麼時候升級成了你媽了?」話筒傳來陸濤的朗笑,听在她的耳里,實在刺耳極了。
「我會回去的,你別-嗦了。」他不知道她此時水深火熱嗎?哪有閑情打哈哈!「手機沒電了,我掛了。」不理會陸濤的狂呼,她飛快地掛了電話,順手關了機。
「你家人在找你了?」裴照熙淡淡地問著,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她卻似乎從他的眸中看到了絲絲笑意。
「他們是這樣的,其實根本沒什麼真心,不過是怕受良心譴責罷了。」她一副沒爹娘疼的小可憐樣。「我才不回去呢!」說完,淚水都快從她的大眼垂了下來。
「嗯。」他略帶同情地點點頭。「這麼說,我似乎不該隨便趕你走。」
「謝謝你,你真是大好人。」若晴心里大呼萬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過是如此,她從來沒懷疑過自己是個天才。
「晚安。」他站起身往外走。
「晚安。」聲音夾帶了一絲興奮,希望沒被他听出來,若晴趕緊裝作感激涕零的樣子。
驀地,他頓足回首,漆黑深邃的眸子有如黑夜里引路的星子,就這麼突然對上她的,一時竟叫她忘了怎麼呼吸。
「怎、怎麼了?」她無法移開視線,盯著他的菱形薄唇,不覺口干舌燥了起來。
「你……」當她粉紅的舌刷過那抹誘人的唇瓣時,他無法控制地啞了聲。
「啥?」他該不會想跟她來個晚安吻吧?這似乎太快了些,雖然她是不會拒絕……天哪,任若晴你發花痴啊!她在心里狠狠咒罵自己,然而卻又忍不住隱隱約約期待著。
不可否認的,他的確喜歡看她局促不安的樣子。
「記得——」他俊朗的薄唇緩緩釋出笑意。「下次撒謊時,眼楮別再亂眨了。」
「我、我沒有撒謊。」她強辯著,感覺熱潮開始蔓延,燒燙了她整頭整臉。
「你瞧你,左眼又在眨了,幸好你不是演員,否則可能連去跑龍套都沒有說服力。」
若晴杏眼圓睜,表情活像只在馬路上被車輾過的青蛙,直到裴照熙離去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要發怒,只可惜空空的走廊上只剩那宛如明月的壁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