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蝶兒睜開眼,毫不意外會看到陌生的擺設。
她嘆了一口氣,不知從何時開始,她越來越習慣在陌生的環境醒來,而且再也不會驚慌失措了。
這算是件好事嗎?
單蝶兒又嘆了一口氣,撇唇苦笑。
這怎麼可能是好事嘛!
奇怪,她又昏倒了嗎?
無力的四肢讓單蝶兒想起了昏厥前胸口的窒悶,及體內不斷竄升的熾熱,還有腦袋昏昏沉沉的感覺。
這令單蝶兒不由得懷疑——是穿太多衣服的關系嗎?
她選擇忽視當時悶在胸臆間的不快,不,絕不可能是太熱所致,就算是現在,她還是覺得胸口悶悶地。
單蝶兒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大概是剛剛確定了皇商一職可以卸下,所以現在輕松得很,也不用再擔心其他事了。
她呆呆看著天井上的雕花浮紋,將思緒放空,故意不去思考自己以後將再也見不到祿韶這件事。
咦,為什麼胸口悶悶的感覺又更強烈了?
單蝶兒用力搖搖頭,拒絕再去思考這個問題。
大概是剛從昏厥中清醒,她這麼胡亂甩頭,立刻把自己搞得頭暈眼花。發現自己又做了蠢事,單蝶兒只能再度閉上眼楮休息。
閉眼之後,听力更顯靈敏,似乎可以听到不遠處有沙沙的腳步聲,還有低低的說話聲,他們刻意壓低嗓音、竊竊私語……
單蝶兒本來不想理會,但她就算不理,那些聲音還是鑽進她的耳朵,偏偏又听不太清楚對話的內容,反而讓她更加在意。
如此含含糊糊听了好一陣子,單蝶兒有些火了。
搞什麼鬼嘛?要就讓她清楚地听到內容,要就什麼都別讓她听到,像這麼——、讓人要听又听不到的,實在有些討厭。
她氣呼呼地翻身下床,這才注意到衣襟有些凌亂,顯然是有人為了讓她可以順利呼吸,解開了她的衣領。
不過,這時單蝶兒沒心情理會究竟是誰解開她的衣物,她只是豎起耳朵,努力想听清楚談話聲究竟從何而來?
那聲音並不遠,她順著聲音的來源走去,每走一步,說話的聲音就益發清晰,證明了她並未走錯方向。
她本來沒打算要偷听人家講話,可此刻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她只想滿足好奇心,順便還自己一個可以安心休息的環境。
當單蝶兒听出對話的兩名男子,其中一人是祿韶時,這才赫然清醒過來。
不論自己的理由為何,偷听就是偷听,絕不是什麼好習慣。
意識到自己行為不當,正想趁還未被發現前離開時,單蝶兒卻耳尖地听到「十七皇女」這幾個字。
單蝶兒突然停下腳步。
十七皇女?我朝有十七皇女嗎?
她思考許久,突然想起確實有個十七皇女,不過那是她年幼時听大人們偶爾提起過。
那些談話內容她早已不復記憶,唯獨記得的是——十七皇女一出生時,全國揭起紅旗同慶,但不過數日,卻又莫名地降下紅旗,改舉白旗哀悼。
這件事在單蝶兒的記憶中,意外地非常鮮明,所以再次听到「十七皇女」這幾個字,她才會立刻憶起。
單蝶兒忍不住停下腳步,想要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女飛賊也不是嗎?就年紀來看,我還以為她最有可能。」
「十三皇爺堅決否認,他說女飛賊絕不可能是十七皇女,再者,女飛賊早已金盆洗手,不可能再出現,請皇爺您放棄吧!「
說話的男子態度恭敬,不料仍激怒了祿韶。
「你也是、他也是、柳煙也是,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如此維護女飛賊?」
女飛賊?!
單蝶兒更吃驚了,在十七皇女之後,竟然又听到一個許久末聞的響亮名號,為什麼祿韶會對這兩個消失了這麼多年的女子如此感興趣?
說起女飛賊,那可是數年前轟動全京的俠賊義盜,雖說她是女兒身,卻藝高人瞻大。但畢竟是在天子腳下作怪,當年還引起宮府的全面追緝,幾乎讓整個京城夜夜不得安寧。
後來女飛賊突然消失,時至今日,仍是京城百姓津津樂道的話題之一。
祿韶到底想要找什麼人?女飛賊?還是……已死的十七皇女?
單蝶兒感到很疑惑,這兩名女子竟然能讓身為九皇爺的祿韶費心尋找,難道這里面藏有一個天大的秘密?
可是有一點似乎頗為奇怪,祿韶尋找來無影去無蹤的女飛賊也就算了,但……幼年早夭的十七皇女不是應該葬在皇室陵墓嗎?祿韶怎麼還要特地托人尋找?
難道十七皇女沒死?
正當單蝶兒為自己大膽的猜測而得意時,突然驚覺自己還站在原地,馬上輕聲地躲回最初醒來的房間。
她到底在搞什麼啊?!不容易才得到皇上的開恩,暫時不用再假扮哥哥,現在差一點又卷進了亂七八糟的麻煩之中。
雖然單蝶兒對祿韶找十七皇女和女飛賊的事很好奇,但那些事根本與她無關,如果被人發現她偷听的話,那她得來不易的平靜生活豈不是又毀于一旦?
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回哥哥,她不能再被其他的事絆住了!
她斟了一杯微溫的茶水慢慢啜飲,也漸漸平撫了紛亂的情緒。
單蝶兒一邊-著水,一邊無聊地四處打量。
方才她完全沒有注意到,現在才發現房內的各種擺設都極盡精致,這是哪里?應該不是皇宮吧?
她還記得自己昏睡前,馬車已經遠離皇宮,轉往大街上了。就算要折返,還不如直接送她回家。
不過,瞧這兒的奢華不下于皇宮,該不會是祿韶的府邸?!
不過,身為皇爺,擁有一座華美的府邸應該也很平常。
單蝶兒繼續打量,這間房的確是布置精美,但主人應該是名男子,否則很難解釋牆上裝飾用的長劍所為何來。
普通女子總不會在自個兒的閨房掛把劍吧?
單蝶兒覺得很奇怪,為什麼祿韶要把她放在一個男子的房間里,如果說這兒真是祿韶的府邸,他把她安排在客房不就好了?
單蝶兒窮極無聊地又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這才發現桌上放了一本藍皮書冊,那書冊有些眼熟,單蝶兒狐疑地眯眼細瞧——
這哪是有些眼熟啊?!這些日子,她幾乎天天看著祿韶揣著這本書四處走,走到哪兒就看到哪兒,對于一直在旁邊觀察的單蝶兒而言,這本書的模樣她已經熟到不能再熟了。
單蝶兒無聊地拿起書冊,想瞧瞧這本書究竟有什麼魅力,讓堂堂九皇爺如此愛不釋手?
一拿起來,單蝶兒就發現書上的裝訂痕跡有些奇怪,似乎被人反覆拆掉又裝上,都露出了殘破的痕跡。
奇怪,祿韶貴為皇爺,何必翻閱一本殘缺破損的書冊?如果真的還想要閱讀,讓人再重新抄寫一份不就得了?
越是細想,單蝶兒就越覺得其中必有古怪。
這書上也沒有題名,無法一眼得知里頭究竟是何內容,這本書是如此奇怪,深深吸引單蝶兒想要一窺究竟。
這時候,她完全忘了剛剛還在提醒自己,絕不能再卷入麻煩之中、絕對不要顯出過分的好奇心……
她不由自主地翻開書頁,映入眼簾的不是印刷工整的內文,反而比較像是——一封信,而且上頭的字跡還龍飛鳳舞。
單蝶兒皺著眉頭,也沒有細看,直接快速往後翻去。
隨手翻了幾頁,她發現每一頁的字跡都不盡相同,而且有的像信件,有的像文件密函,最奇怪的是,竟然還夾有地圖。
單蝶兒看得目瞪口呆,這到底是怎樣的一本「書」?!
雖然她翻得很快,卻還是注意到其中不斷提及了「十七皇女」這幾個字。
單蝶兒死死盯住這段文字,上頭寫得清清楚楚——
尋人未果,十七皇女依舊下落不明。
單蝶兒像是被火燒到似的將書籍用力拋出,她剛剛避得那麼辛苦,結果繞了一圈還是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難道老天爺就這麼見不得她好過一天?
被拋出的書冊淒慘地躺在地面,原本就有些破損的邊角更是毫不客氣的破裂。
听到書冊撕裂的聲音,單蝶兒馬上清醒過來,她在搞什麼鬼啊?!
把書扔出去,豈不是讓人更起疑?
雖然不是很願意再接觸到那本書,單蝶兒還是不甘不願地將它拾起,擺在茶盤的旁邊,假裝自己未曾注意過。
正當單蝶兒慶幸沒被人發現時,一轉身,卻看到祿韶平靜地看著她。
他沒有開口,卻也沒了平時總掛在臉上的微笑,只是視線微微往下移,看向被單蝶兒重新擺回茶盤旁的書冊,然後再看向一臉驚懼的她。
單蝶兒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即使她搞不清楚那本書冊的意義為何,可也曉得自己在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單蝶兒不懂皇室為何要隱瞞這件事,十七皇女貴為皇族,如果她還活在這個世上的話,沒有理由不傾盡全力去尋找。
如今讓祿韶這樣偷偷模模的搜尋,鐵定有重大的原因。所以說……
發現這個秘密的她恐怕是死定了!
單蝶兒瞪著祿韶,快被兩人之間的沉窒氣氛給悶死。
他到底要不要說話啊?為什麼都不解釋,或者是威脅她呢?
他平時不是很愛威脅她嗎?怎麼如今卻開不了口?
祿韶反常的態度讓單蝶兒更加緊張,沉悶的氣氛亦教她心焦不已。
他隨便說些什麼都好,就是別都悶不吭聲啊!
「我是不是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單蝶兒話才一出口,立刻就後悔了。
她這麼說豈不是不打自招,承認自己發現了什麼?可話說出口,已無法收回了。
「九皇爺,這件事就當作沒發生過吧,反正你知道我一件秘密,我也知道你一件秘密,我們就算扯平了。」單蝶兒小心翼翼地跟他打商量。
雖然她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抓住他的把柄換取什麼好處,不過現在就讓他們替對方保守秘密吧!這樣對彼此都比較輕松。
但祿韶卻不這麼想——
「你這是在威脅我?」他微微斂眸,表情有些復雜。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這麼講。」單蝶兒連忙想要撇清,卻發現她這兩句話可能會越描越黑,于是她立刻慌慌張張地又道︰「你我都不願意見到節外生枝,如果九皇爺肯忘記這件事,那就最好了。」
「如果我不肯呢?「他的表情益發冷淡。
見狀,單蝶兒火氣一股腦兒全沖了上來,她這麼低聲下氣,結果他甩都不甩,這是什麼意思嘛!
「我好聲好氣跟你商量,結果你這是什麼態度啊?!我又不是故意偷听你講話,也不是故意想看那本藍皮冊子,誰教你平時老把那本書帶在身邊,我只是一時好奇才去翻閱,哪知道會惹得一身腥!」
事情演變成這樣,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所以你剛剛偷听到我說話?「他只挑了句重點來听。
單蝶兒倒吸一口氣。她這個笨蛋怎麼又不打自招了?!
「我、我只是不小心的……」嗚嗚,連她都覺得自己這理由沒什麼說服力了,又怎能讓祿韶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而且,我只有听到一點點,真的,我才听了兩、三句就馬上離開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听到的話究竟有什麼意義。」
解釋了幾句,單蝶兒突然瞠道︰「唉喲……誰教你們不走遠點講,我醒來之後一直听到你們在我耳邊吵個沒完,所以才會跑過去看,再說,我一發現你們在談正事,馬上就離開了,難道你還不能饒恕我嗎?」
說來說去,就是他不應該在附近講悄悄話,如果不想讓人知道的話,就應該到隱密的地方說,站在她休息的附近談,害她不想听都難。
祿韶只是挑了挑眉,雖然沒開口,但他臉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說「敢情這還是我的錯了」?
看見祿韶的表情,單蝶兒一口氣直直往上沖——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一刀將我解決嗎?就算你是皇爺,也不可能在殺了我之後不沾一身腥,所有人都曉得我經常跟在你身邊,如果我突然消失了,第一個被懷疑的人肯定是你。」
還好兩人之間曾傳出曖昧傳聞,現在她才能因此僥幸保住一條小命。
單蝶兒本以為自己威脅得極好,不料,祿韶卻低低地笑了。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單蝶兒有些不安,他會不會太愉快了點?
「傻蝶兒,你忘了父皇已經同意‘皇商單煦’在身體休養好之前不必進宮,你現在失蹤了,又有誰會發現?」他搖搖頭,為她的不智。
這丫頭想耍心機,還差得遠呢!
在她達成目的之前,恐怕早就被對手撕成了碎片,這樣的她,以後要如何在這個世上生存?
祿韶閉了閉眼,似乎該為她上最後一堂課了。
「我還有家人,假如我沒有回去,他們一定會找我的!「單蝶兒不甘示弱。
「喔?」他挑眉,卻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別忘了,我可是堂堂的皇爺,阻止幾個上門鬧事的尋常百姓還會難嗎?「
「你——」單蝶兒因他挑釁的言語氣結,卻發現自己對他根本莫可奈何。
祿韶說的對,就算單府貴為皇商,可終究是尋常百姓,怎斗得過尊貴的皇爺?
難道她只能乖乖地任人擺布嗎?她不甘願啊!
忽地,單蝶兒想起牆上掛有一把長劍,她想也沒想,直接撲向那把長劍,雖然她不懂得使劍,可至少拿著護身也好過乖乖任人宰割。
長劍比它外表重上許多,手無縛雞之力的單蝶兒勉強掄起長劍,試圖以此威嚇祿韶不要靠近。
「蝶兒,快把劍放下,你會傷到自己的。」祿韶有些訝異單蝶兒會選擇拿劍相向,他該不會是玩過頭,把她逼急了?
「我為什麼要放下?好讓你殺了我嗎?」單蝶兒倔強地扛著劍。就算要死,她也要抵抗到最後一刻。
可是,為什麼她會覺得這麼失望?
單蝶兒原本以為,就算祿韶再怎麼以耍弄她為樂,也不會真的傷害她。再說,他幫她月兌離女扮男裝的困境,應該是個好人才對啊!
結果,現在他卻因為秘密曝光想殺她滅口,這教單蝶兒怎麼不難過?!
「蝶兒,放下長劍。」他低聲警告,嗓音隱隱柔進一絲怒氣。
尤其是看到她持劍的手抖成那樣,恐怕那把劍在她的手上越久,她弄傷自己的可能就越大。
一想到這里,祿韶就怎麼也無法保持輕松。
「我拒絕。」她倔強地喊道。
一直以來,她對他都是乖乖順從,現在事關小命,她哪還肯听話?
「由不得你。」祿韶的話才剛說完,原本在單蝶兒手中晃動的長劍,已經轉手來到祿韶的掌中。
他警告似的將劍刀抵在她的肩,讓她親身感受一下持刀逼人可能帶來的後果,尤其她根本不懂武功,武器被人搶走的可能性絕對比她成功嚇唬人的機會大。
單蝶兒不敢置信地看著祿韶,他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明明是指著他的劍,此刻竟變成朝向自己?
「你簡直是在自尋死路。」他的聲音平靜且冷淡,不笑的臉龐此刻看起來竟有些嚴厲,這是單蝶兒所陌生的。「這件事就當作從沒發生過吧!「
「你就可以威脅我,為何我卻不能?」她賭氣似的抬高頭,態度傲然不屈,仿佛不在乎那把擱在自個兒肩上的利刀。
祿韶動怒了。在這種情況下她為什麼還不討饒?難道她不知道自己這種態度只會讓敵人更樂于殺她泄憤嗎?
看來,他是該給她一點實質上的教訓才行。
「這是你自找的!「
只見精光一閃,原本還覺得有些悶熱的單蝶兒頓時感覺涼快不少。
她低下頭一瞧,大開的衣襟說明她春光外泄,眼前只剩下纏胸的布條做為最後一道防線。
「啊——」饒是單蝶兒再怎麼使性子,也沒辦法在這種丟臉的情況下繼續與祿韶對峙。
正當她紅著臉,拉攏衣服想遮掩的時候,突然瞥見祿韶一閃而逝的得意表情。
他是故意的!故意藉此轉移她的注意力。
察覺到這一點後,單蝶兒自然不會再上當。
她一咬牙,扯著衣襟,已經不像方才急著想躲藏那麼慌亂。
「我知道你是故意嚇我的,這也證明我已經抓到你的把柄了!」
她得意一笑,打從相識以來,她總是處于下風,難得她可以一嘗勝利的滋味,也難怪她會喜形于色。
祿韶只是定定地瞧著單蝶兒,沒有多加辯解,他那犀利的目光讓單蝶兒逐漸不自在起來。
她不由得心驚,按理說,她已經掌握了他的弱點,為什麼他一點也不慌張?柑形之下,亂了陣腳的她豈不像個蠢蛋?
「傻蝶兒,你又忘了我是什麼樣的身分嗎?「祿韶嗤笑一聲,仿佛單蝶兒真做了什麼蠢事。「你可曾听說過‘死無對證’這句話?看樣子你這輩子應該沒遇過什麼壞人,才會笨得觸怒敵人、給自己添麻煩。」
「誰沒遇過壞人,現在我眼前不就有一個大壞蛋。」單蝶兒的小臉還紅得很,但她說什麼都不願意低頭。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這種性格很吃虧,但她就是討厭認輸啊!
「蝶兒,你真是學不乖。」祿韶搖搖頭,又逼上前一步。
單蝶兒嚇了一大跳,不由得跟著後退了幾步,哪知她最後竟然絆到了床緣,直接跌坐在床。
這下子別說想跑了,她根本完全被困在床上動彈不得。
「再怎麼說,我也是堂堂的九皇爺,要讓一個人完全消失並不是太困難的事,你沒有好好把握遠離是非的機會,還自己跑來膛這渾水,你果然是個傻瓜……」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想,他笑得好無奈,那表情雖溫柔,但他手持利刀的模樣卻又令人心驚。
尤其現在刀劍還在她身邊晃啊晃的,單蝶兒實在不曉得自己究竟是該尖叫,還是癱在床上等死?
可是,他真的會殺她嗎?單蝶兒好生懷疑。
如果他不曾重視她的話,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她?
雖然祿韶打從一開始,就只是把她當成玩具來看待,但對于一個玩具,他需要如此用心嗎?
所以,單蝶兒忍不住想賭一把,即使代價是自己的性命。
正當兩人之間的氣氛緊繃到最高點的時候,一個清亮的甜笑忽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