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桃生陽子一個人拼命罵,被罵的岑香一臉不痛不癢地打著呵欠,看得桃生陽子又是一股怒火狂飆,喘了口氣又繼續罵起來。
听得懂日文的祖然崴,哪能忍受桃生陽子對岑香的種種侮罵,他欲開口反擊,岑香卻拉拉他的衣袖,滿不在乎地說道︰
「我知道她現在說的肯定沒好話,但我又听不懂日文,沒關系的啦!」岑香皮笑肉不笑地道︰「就讓她自己去氣死就好,我們何必陪她氣呢?她失戀已經夠可憐了,我們也別跟她攪和了。」
「你說誰失戀了?」桃生陽于氣急敗壞,高傲的她無法容忍別人忽視自己,所以岑香說的每句話,反而都被她听進耳里。
「誰出聲就是誰羅。」岑香聳肩,壓根兒沒把她的惡形惡狀當一回事,她畢竟是個律師,法庭上裝凶的人也見了不少,所以即使桃生陽子再氣,她也可以當桃生陽子不存在。
「你、你……」她何時被人如此羞辱過?
「我、我……我怎樣了?」岑香學著桃生陽子結巴,存心想氣死她。
開什麼玩笑,這女人光溜溜地站在這里想勾引她男朋友,她要是這麼簡單就放過桃生陽子,她岑香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你怎麼敢如此羞辱我?我可是桃生陽子耶!」
「是你先侮辱了自己,我才會跟進的。」岑香涼涼地道,刻意揀了些通俗的名詞,因為她也不確定桃生陽子到底能听懂幾分。
「你勾引別人的男朋友已經很要不得了,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居然還月兌光光貼上來,到底是誰在羞辱你啊?根本是你自己在羞辱自己!」
「我?」桃生陽子指著自己,一臉難以置信,明明是她在罵岑香,為什麼現在卻被她反罵回來?
「當然是你啊!把衣服穿上啦!不要再丟我們女人的臉了。」
見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岑香終于看不過去地把地上的長大衣拾起,披在她的肩上。
「你是真的不怕著涼還是怎樣?難道竟白痴得以為月兌光光就可以勾引到男人?像那種可以被輕易勾引的男人,肯定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你長得漂亮、身材也好,又是個大飯店的繼承人,干嘛這麼作踐你自己?」
岑香一邊叨念,一邊又幫桃生陽子扣了兩顆扣子,遮去大片春光。
哇!自己干嘛理會這個女人!她愛月兌光光,那就冷死她算了。
只是,岑香沒辦法坐視桃生陽子就這麼呆呆地往歧路走,雖然她們是情敵,可終歸到底,她們都是女人啊!
她是認同桃生陽子勇敢追愛的想法,卻怎麼也無法同意她的愚蠢行為。
桃生陽于看著岑香的一舉一動,卻只能呆站在原地。明明討厭這個人,之前她曾想過要怎麼對付岑香,是要嚇嚇她呢?還是直接動手打人算了?
但當岑香真靠近自己時,自己卻沒有辦法動手推開她,反而像個玩偶般,乖乖任她擺弄。
祖然崴訝異地看著火氣全消的桃生陽子,不敢相信上一刻還怒氣沖天的她,此時卻表情茫然地望著為她整理衣衫的岑香。
她沒有辦法反駁岑香的話……
現在想想,似乎真是她先羞辱了自己。為了一個男人,她做了這麼多事,最後換來的,竟是羞辱自己?
從來,她都是高高在上的,只要她說一,就沒有人敢講二。現在遇上岑香,她的自傲卻在瞬間被打破……
桃生陽子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她用力揮開岑香的手,拒絕接受岑香的幫助。
「喂,你又怎麼了?」岑香滿臉不解地看著臉色又變差的桃生陽子,不知道她這回又在發什麼瘋。
「不要以為施點小惠我就會放棄!告訴你,我是不會放棄歲的!」
看著桃生陽子跟落荒而逃沒兩樣沖出辦公室的背影,岑香緩緩挑起眉道︰「我從來就沒想過要用那種爛招啊……」
最後,岑香似乎想起了什麼,她轉頭看向祖然崴,一臉無辜地問道︰「我不小心把她趕走了耶!怎麼辦?」
她實在是太生氣了,以至于完全忘記祖然崴曾說過,桃生陽子握有決定合作案的生死大權,所以絕不能把人趕走。現在她卻……
都要怪那個桃生陽子啦!沒事干嘛把自己月兌光來誘惑祖然崴?氣得她都不分輕重,直想著要讓桃生陽子遠離祖然歲。
「沒關系的。」祖然崴搖搖頭,反正他本來就打算放棄這個合作案,有桃生陽子這樣的人夾在兩家飯店的合作案里,談不成也是正常的。
「那你的合作案怎麼辦?」感覺上祖然崴似乎挺重視這項合作,要不,怎麼會在有前車之鑒的情況下,還想再試一回?
「在她把衣服月兌掉的時候,我就有了要放棄這案子的決心。雖然千赫飯店的確是我最想合作的對象,但如果得和桃生陽子牽扯不清,我寧可放棄。」
雖然他的確是感到有些可惜,但這樣的結局或許是最好的。
半個月後
訂婚的日子到了。
在祖、岑兩家母親的攜手合作下,這場訂婚宴被搞得盛大非凡。迫使漢安飯店不得不把特別招待廳兩側的廳堂一並開放,方能容下所有賓客。
「哇……只是個訂婚宴就搞得這麼盛大,等你們結婚時,豈不是得跑到中正紀念堂才能宴客?」紅茶感嘆地說道。
她剛剛才去偷瞧過特別招待廳里的狀況,雖然還有一段時間,但里頭的客人早就多下勝數,其中還不乏一些政商名流、影視紅星,足以讓人想見這兩家的交游廣闊。
岑香和紅茶現在正待在休息室里,剛剛化妝師等人已然離開,現在休息室里就只剩下訂婚宴王角之一的岑香,以及來陪她聊天的紅茶。
「你在胡說什麼啊。」夸香紅著小臉斥道。她才剛訂婚,紅茶卻直接就想到結婚的狀況去,她未免想得太多、太遠了吧?
「你的臉這麼紅,看樣子應該是你自己想大多吧?」紅茶取笑地說道。
紅茶正想再說些什麼,但休息室的大門卻傳來輕微的剝啄聲,可門還沒敲完,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沖了進來。
「綠茶,我們來看你羅!」
「丫頭,你會不會太興奮了啊?」紅茶挑眉,望著一臉興奮的女乃茶,圓圓的小臉上,掛著亮晶晶的好奇眼神,帶笑的眼眉里,更是有著難以自持的興奮情緒。
「沒辦法,我第一次參加訂婚宴,當然興奮。」紅茶雖然有個未婚夫,卻沒辦過任何儀式,所以她還是頭一回參加訂婚宴呢!
「女乃茶一路上嘰嘰喳喳個沒完,計程車司機還以為自己載到一只麻雀了呢。」
同行的蜜茶及花茶一臉無奈,那司機大概沒載過這麼吵的乘客吧?
「第一次參加訂婚宴?」岑香聞言,不禁笑了。女乃茶似乎還不知道,她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經參加過一場訂婚宴了。
這件事,可還是「那個人」親口告訴她的。
「你沒事笑得這麼奸詐做什麼?」笑得這麼奸詐,肯定沒有好事。女乃茶滿臉戒備地看著今日的王角,不知她到底為何而笑。
「沒事、沒事……」岑香還是笑著,事實就留給女乃茶自己去發掘吧!近來「那個人」似乎越來越沒有耐心了,所以,女乃茶發現事實的日子大概也不遠了。
思及此,岑香唇邊又浮起一抹曖昧的微笑。
「你又用那種方式笑,我不理你了,我要去找阿昶玩。」
孩子氣地跺跺腳,女乃茶飛也似的離開休息室,回到青梅竹馬的身邊。
她要去跟阿昶告狀,說綠茶一直用那種恐怖的微笑看她,活像是知道什麼小秘密,卻又不肯告訴她。
「阿昶也來啦?」岑香問道。話才出口,她就發現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她早該知道他一定會陪著女乃茶出席。
「阿昶怎麼可能不來?」紅茶反詰。接著又有些感慨地說道︰「我一直覺得阿昶很可憐,老陪著我們的丫頭玩青梅竹馬游戲,難道他都不嫌煩嗎?」
「再辛苦也是他自己選擇的。」岑香好心情地撫了撫裙子上的褶痕。「誰敦他明知女乃茶遲鈍得很,卻還是選擇以青梅竹馬的身分待在女乃茶身邊,活該女乃茶一輩子不懂他的感情。」
「綠茶,為什麼我覺得你在幸災樂禍?」蜜茶懷疑地問道。
「我是嗎?」岑香的笑容更大、更甜了。
「你是。」其余三人異口同聲地答道。
「你們說是就是羅。」岑香毫不在意地說道。
「說到面對感情時的遲鈍,其實你跟女乃茶不過是半斤八兩,難道你都不想幫阿昶一把?好歹你們也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紅茶問道。
「一點也不想。」岑香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幫那個阿昶?想部別想。「再說,誰遲鈍了?我才下承認這件事咧!」
「死鴨子嘴硬。」幽幽地,一直沒開口的花茶說話了。
「花、花茶?」岑香有些吃驚,對于向來嘴軟心也軟的花茶,她剛剛說的五個字,可算是難得的重話。
「花茶說得一點也沒錯,之前我們都不知跟你提過多少遍,你卻老說自己跟祖然崴只是普通朋友,這若不是遲鈍,是什麼?」紅茶一點也不客氣地刺了她一下。
「不過,我的事都過去了,但阿昶依然得陷在地獄里。」岑香笑得更甜了。想到這點,讓岑香的心情變得更好了。
她不愛記仇的,只是阿昶跟她之間的梁子結得實在太大、太久了,所以即使是在與女乃茶結成好友的現在,她還是喜歡冷眼旁觀阿昶苦惱的模樣——那可不容易見到呢!所以她當然要好好把握每一個機會。
「算了、算了。我看你就……」
紅茶的話還沒說完,大門開啟又合上的聲音,引得房中四人轉頭看向門口。
不會是女乃茶去而復返吧?
每個人心中都有相同的疑問。只是,當看清來人模樣時,除了岑香之外,其余三人都露出疑問的神情——這個人是誰啊?
「我想跟這位小姐單獨談一談,你們先出去吧。」
岑香微笑地請走朋友,最後才轉頭看向來人。
「桃生小姐,你找我有事嗎?」
「你請走自己的朋友,難道不怕我會對你不利嗎?」桃生陽子垂首問道,幽深的眸里看不出她此刻的想法。
「如果真是這樣,即使我的朋友在場也沒用。」更何況,岑香可下認為情敵間的談話,適合給旁人听見。
「你很有自信。」就這麼篤定她不會動手?
「桃生小姐,半個月不見,你想對我說的就是這些?」
這半個多月來,桃生陽子就像忘了她曾信誓旦旦地說過,絕不會放棄祖然崴似的,一直都很安分守己地不再蚤擾他們,只是專心致力于兩家飯店的合作案。
就在不久前,合作案甚至也順利達成了。
面對這樣的結局,不只是岑香訝異,就連祖然崴也大感驚奇,畢竟他本來已放棄這個合作案,如今能夠合作成功,實在是意外的禮物。
她不再出現是很好啦!但桃生陽子實在不像是個輕言放棄的人,所以岑香才會覺得奇怪。
「不是,我想說的是……」
桃生陽子的聲音越說越小聲,最後幾個字甚至听不清楚。
「什麼?」岑香皺眉,努力豎起耳朵,卻仍听不出桃生陽子到底說了什麼。
「我說……」桃生陽子仍是垂著頭,小小聲地說道。
「你在說什麼啊?大聲點好不好?再說,我真的很不習慣看你低著頭講話,到底是怎麼了?」岑香覺得今天的桃生陽子實在奇怪,向來倨傲的她下但低著頭,甚至還小小聲說話?
這真的是她所認識的桃生陽子嗎?
「我……」
見桃生陽子的聲音又要變低了,岑香終于按捺不住地走向桃生陽子,希望能听清楚她到底要講什麼。
三步、兩步、一步……
桃生陽子忽地揚起手,一把銀光閃閃的利刀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我要你的命!」
利刀隨著桃生陽子的話語落下,她舉刀欲黥岑香,但岑香的動作卻快她一步,險險地閃了開。
「呼,好險、好險。」
面對這種情況,岑香的呼吸卻絲毫下見紊亂,她專心地盯著刀刀揮舞的方向,同時也注意到桃生陽子臉上狂亂的表情。
「桃生小姐,美女拿刀向人很不好喔。」岑香輕松地說道,一點也不在意利刀在前的威脅。
「只要你不在了,崴就會是我的!」很顯然的,岑香的話並不能解除此刻的緊張氣氛,反倒讓桃生陽子更加瘋狂。
桃生陽子胡亂揮舞著利刀,在休息室內追逐著岑香的身影。
幸好這休息室夠大,所以桃生陽子一時間還逮不到岑香,但岑香卻厭煩極了,為什麼她必須被人追殺呢?
「桃生小姐,請你冷靜一點,否則別怪我下客氣了。」
「冷靜?我一直都很冷靜!」桃生陽子怒吼著,揮刀的攻擊更顯凌亂。
岑香嘆了口氣,這能算是冷靜嗎?
她看桃生陽子揮刀的動作似乎有變慢的趨勢,再算算時間,她也該累了,岑香倏地停下腳步,隨手抓起一把椅子,反身狠狠地往桃生陽子身上砸下——
椅腳不偏不倚地敲在桃生陽子握刀的手上,順勢將刀子從她手里打落,岑香動作迅速地將刀子踢到桃生陽子撿不到的地方,最後利用椅子,將她困在椅子與牆壁之間。
祖然崴隨著兩家的長輩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小香引」這是祖夫人的尖叫聲。
「香香引」這是岑母的尖叫聲。
「嗨!大家好。」岑香笑得有些尷尬,怎麼他們全來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桃生小姐會在這里?」而且還是這副狼狽樣?
祖然崴看著氣喘吁吁的「受害者」桃生陽子,及滿臉無奈的「加害人」岑香,完全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的未婚妻,在訂婚的當天,穿得美美的欺負人?
「然崴,把地上那把刀子拿走,還有,叫個警衛把她帶走。」岑香斟酌著適當的豐眼。「我想桃生小姐恐怕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你這個惡鬼,離我的崴遠一點!」桃生陽子似乎還沒看清事情,仍足下死心地大吼大叫。「我要殺了你!只要你死了,崴就是我的了!」
祖然崴挑眉听完桃生陽子的宣言,大概知道眼下的情況為何。
「小香,你應付得來嗎?」呵,看她如此悠哉的模樣,他這個問題似乎顯得有些多余。
「沒有問題。我學過防身術,這種程度的力道還傷不了我。」
「小香她……」祖夫人突然有種大受打擊的感覺,她那溫柔乖順的媳婦啊,怎麼一轉眼就變得身手非凡?
再看到被椅子釘在牆上的桃生陽子,祖夫人就更擔心了,生怕岑香以後也會用同一招對付她兒子。
「伯母,你的臉色不大好喔,要下要先去休息一下?」岑香關懷備至地說道。她的父母早就知道她學防身術的事,所以臉上的表情變也末變,倒是祖家的兩位長輩,似乎顯得有些驚嚇過度。
喔喔喔,小香沒有變,仍是溫溫柔柔的模樣。祖夫人欣慰地發現岑香對他們依然是溫柔無比。
這個發現稍稍安了祖夫人的心,在最初的驚慌過去後,她也慢慢接受了即使身手了得,但岑香依然是岑香的事實。
就這樣,他們的訂婚宴在一團混亂中結束了。
事後,桃生陽子被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打包送回日本,而桃生家也因為自己理虧在先,而不敢計較岑香的無禮舉動。
合作案依舊,條件是必須隱瞞桃生陽子試圖動刀傷人的事。
動刀傷人這件事,對于極奸面子的桃生家本就是項天大的丑聞,再加上桃生陽于被醫生判定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必須住在精神療養院中,直到恢復為止。就益發讓人不難想像桃生家為何要費盡心思隱瞞這件事了。
雖然祖然崴不願就此放過桃生陽子,但在岑香的勸說下,最後仍以和解收場。
「反正她也傷不了我,算了吧!」岑香笑著拿出自由搏擊冠軍的獎牌,證明她的確有自保能力。再說,現在桃生陽子恐怕得在精神療養院待上好一段時間,如何能對她不利?
祖然崴看著那面獎牌,難以置信看似弱不禁風的岑香,竟有這樣的好身手。
「你對每一個惹惱你的人,都會這麼做嗎?」他問,想起了桃生陽子被椅子釘在牆上的那幕,一滴冷汗緩緩流下。
「放心,我是絕不會這麼對你的。」
真是這樣嗎?想起岑香種種與外形截然兩極的性格,祖然崴突然覺得,或許自己的前途多災多難……
全書完
編注︰
1.欲知歐陽浩天與區蝶衣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裙子》043——「訂做情婦」。
2.欲知蘭馥與戰之或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裙子》121——「紅茶辣妹」。
3.敬請期待溫妮《花裙子》的最新力作——「女乃茶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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