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美人 第八章 作者 ︰ 溫妮

「什麼?!你強吻了他?!」

四個同樣都柔入難以置信的女聲,在午後「白雪姬的隻果園」里回蕩。

「別、別那麼大聲啦!」身為加害者的岑香,紅著一張小臉,兩手慌亂地揮舞著,還下時四處張望,確認隻果園里除了她們,別無他人。

「綠茶,你果然是個狠角色,我真是大小看你了。平常看你老嚷著對祖然歲沒興趣什麼的,沒想到你興致一起,就熊熊給人家強下去,真不愧是乾律師的,整個行動只能用快、狠、準來形容。」

身為多年好友的紅茶也下由得嘆為觀止,她從來都不知道綠茶這麼開放呢。

「你少胡說了,什麼叫做熊熊就給他強下去?!」岑香的臉更紅了,狼狽地想為自己辯解,卻又在好友們「關愛的眼光」下噤了聲。

「一喝酒就性格大變的人沒資格抗議。」女乃茶涼涼地說道。

綠茶的酒量及酒品之差,在場所有人都很清楚。

可她的酒量差就算了,偏偏一喝酒還會變了個人,什麼平常下敢做的事情,在喝醉酒之後,她就什麼都敢做了。

瞧瞧,強吻良男的事大概就是這麼來的。

「嗚……」被人這麼搶白,岑香只能低下頭,羞愧得不能自己。

所以她早說不能喝酒的嘛!

她一喝酒就醉、一醉酒就變了個人,偏偏喝醉後的事情她又只記得一、兩成,有的時候,殘存的記憶甚至拼下出她到底做過什麼。

而這一回,她只記得自己強吻了祖然崴……而且還是連吻了好幾次。

這下可好了,想賴都賴不掉。以後她要怎麼面對他啊?!

「說真格的,不管你當時到底是不是暍醉了,既然你已經把人家玷污了,現在就該想想要怎麼負責人家的清白。」像是嫌岑香羞愧得還不夠,紅茶也跟著女乃茶火上澆油。

「你就只在意他的清白,那我的清白怎麼辦啊?那是我的初吻耶!居然就這樣不明不白的丟了……」岑香癟著嘴,哀怨非常。

這回是丟了初吻,下次她再醉酒,有沒有可能把自己的貞躁也搞丟啊?!

「丟了也是你自己的錯啊,是誰說這輩子不再踫酒的?」

她第一次,也是唯二次見到綠茶喝酒,是她們大學畢業時,之後綠茶就說了絕不踫酒,哪知四年後會破了戒?

「我也不是自己想喝酒的,那看起來明明就是杯柳橙汁,我哪知道里頭居然還摻了酒。說起來我也是受害者耶!」

岑香試圖說明當時的狀況,再不解釋清楚,連她自己都懷疑,她是否垂涎祖然歲的「美色」太久,才會藉著醉意下乎。

她只記得祖然崴的唇吻起來的感覺好好,溫溫暖暖地,還帶了點他先前喝下的調酒味道,害得她忍不住又恬又啃地嘗試各種「吃法」。

發覺到自己的思緒居到飄到那種地方,轟的一聲,岑香的臉又紅了。

嗚嗚嗚……她果然是個大。

不管那時她到底喝醉了沒有,她終究還是染指了祖然崴,而且還下止一次,她要把他們的友誼置于何地?

完蛋了啦!祖然崴一定不會想再跟她這種做朋友,他絕對會用最快的速度擺月兌她的,畢竟他們是為了逃避相親才會湊在一起,哪還有可能自己呆呆的往愛情里跳?又不是想早點結婚……

看著岑香臉上的表情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紅茶與女乃茶也只能莫可奈何地互看一眼,不再吭聲了。

至于本來就比較同情岑香酒後肇事的花茶及蜜茶,則安慰她道︰

「其實,對方也不算吃虧嘛!誰不認為我們家的綠茶是個大美人,現在大美人主動投懷送抱,他還有什麼好埋怨的……」

花茶的話消失在岑香殺人的目光下。

什麼叫做投懷送抱……嗚,她沒辦法反駁……岑香的心情更低落了。

看到眼前的情況,蜜茶知道,該是自己上場的時候了。

「思哼,綠茶你也下必太在意啊,既然你都說了自己是喝醉酒,那就不算是蓄意犯罪,你們當律師的下是常說︰既然不是蓄意的,那法官一定會從輕量刑。所以你就暫且安心,等到那個祖然崴給你判刑後再心情下好,不是比較好嗎?」

岑香望著蜜茶和花茶,突然很懷疑她們到底是來安慰她,還是來落井下石?

為什麼她們兩人所說的「安慰」,听起來比紅茶及女乃茶的話還傷人?

「喂,受害人來了。」

正當岑香的心情低落時,紅茶的一句話,嚇得她差點當場彈跳而起。

「那個大帥哥就是祖然崴喔?」女乃茶興致勃勃地看著朝她們走來的俊帥男子。既然要玷污男人,的確是該找這種帥哥下手。

其實她們都沒見過祖然歲,但既然做記者的紅茶說他是徂然歲,那就肯定錯不了。不過,這帥哥帥歸帥,卻沒什麼表情,真可惜。

女乃茶越想,越覺得紅茶和綠茶喜歡的帥哥標準好奇怪。

紅茶的未婚夫是個冷冰冰的家伙,如今綠茶則是喜歡上一個沒啥表情的男人,難道她們都覺得帥哥不可以笑嗎?

要下,怎麼都選了一瞧就知道不愛笑的人?

紅茶的未婚夫就不用提了,光看眼前這個祖然崴吧!那僵硬的嘴角到底有多久沒運動過?咦,他嘴角有個傷呢!真是破壞畫面。

看著那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向自己,岑香是越來越坐立難安,她想逃跑,卻發現自己被紅茶及女乃茶一左一右地壓在椅子上。

「你們……你們……」岑香的聲線有些顫抖,沒想到她們居然會這麼做。

「肇事後逃逸是不好的行為,你不是最討厭那種人嗎?所以你最好還是乖乖坐著,看受害者找你做什麼。」

女乃茶笑得好甜、好無辜,就像天使一樣純潔,但岑香卻在心里大叫惡魔!她根本就是個惡魔,為什麼「那個人」總把她當天使看待?!

這時,岑香想逃也來不及了,因為祖然崴已經站在她眼前了……

「早安啊。」尷尬地咧嘴一笑,她實在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才好。

「早安?」祖然崴挑眉,抬頭看了看天空,再低頭瞧了瞧手表,現在明明已經要傍晚了,怎麼她還在道早安?

「是呀……好早喔?」紅茶奸笑著推了推岑香。「都已經下午四點半了,還真是早啊。」她們一向是來喝下午茶的,何時改喝早茶來著?

「呃……」岑香語塞,因為她已經想不出該說什麼好了嘛!「呵呵。」最後,她只能干笑兩聲。

見狀,除了祖然崴以外的四人,全都同聲嘆了口氣。

啥時她們的夸大律師講話會結巴了?這個祖然崴的影響力還真大。

「小香,我們談談?」

岑香根本是羞愧得抬不起頭,所以她只敢用眼角余光偷瞄祖然崴,祖然崴的聲調及表情仍足一逕的平穩,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究竟為何,也听下出他到底想跟她談什麼。

「我們也該閃人了,綠茶,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紅茶扔下一句話,便拉著其余三人離開。

「沒良心的家伙。」見好友們都跑了,岑香忍不住低聲嘟囔。

真是交友不慎啊!

听著身旁的椅子被拉開的聲音,她知道祖然崴已經坐到她身旁了。

「小香,你的手機怎麼都打不通?」他淡淡地問,視線好笑地落在一旁只露出個頭頂給他看的小女人身上。

她已經整整兩天下肯接他的電話了,所以他只好親自來找人。

岑香咬唇,不敢說出自己沒有勇氣接他的電話。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最後,她選擇轉移話題。

「伯母告訴我的。」

「喔。」

沉默三秒鐘。

「你、你願意原諒我嗎?」咬咬唇,她用著破釜沉舟的語氣問道。她再也受不了這種氣氛了,要不要一句話,了不起就是兩人連朋友也做下成嘛!

只是……為什麼她會有種心痛的感覺呢?

「原諒?你做錯什麼?」他反詰,像是不懂她的掙扎。

「做錯什麼?你不會忘了我強吻你的事吧?!」她悲壯地說著,終于抬起頭,看向祖然崴。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早說早了。

這一抬頭,岑香連眨了好幾次眼,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你、你的嘴角怎麼了?」那個傷口的位置看起來好眼熟……好像在那晚醉酒的破碎記憶里,她曾看過同樣的傷口。

「這個?」祖然崴模模嘴角已經結痂的小傷。「被你咬破的。怎麼,你不記得嗎?」如果她忘了,又怎麼記得強吻他的事?

「被、被、被我咬破的?!」她怎麼會不記得這件事?

這下子岑香的聲音瞬間上揚了十度不止,這下可好了,紅茶她們一定又會說自己把人家給狠狠「躁躪」過……

嗚嗚嗚,原來她不只是,更是個虐待狂,她沒想到自己居然忍心把一張帥帥的臉弄得傷痕累累。

岑香已經自我厭惡到不僅看不清事情真相,更沒看到祖然崴眼底的興味。

「小香,你這樣子我們不好說話。把頭抬起來。」這件事給她的刺激還真大,但她犯得著把臉埋在手里下瞧人嗎?

「嗚……」她搖頭,根本沒臉見人了。

初吻下都該是美美的、很夢幻的嗎?

為什麼她的初吻一點都不夢幻也就算了,她居然還把人家的嘴角咬破?在這種情況下,她跟他還有什麼好談的?

見她不肯抬頭,祖然崴聳聳肩,兀自問道︰「那晚的事你到底記得多少?」

如果她記得夠多,就不該是這種反應。

「不多……」她答,悶悶下樂地。初吻耶!她居然記不得多少,這才是教岑香最最傷心的事情。「我只記得前面一點點,後面的……大概都不記得了……」

她困難地咽著口水,抬起頭,試圖從他八風吹不動的表情里,看出個所以然。可為什麼她會覺得祖然崴的眼楮在笑?

有可能嗎?還是她又眼花了?

「你不記得自己都說過什麼嗎?」他和善地問著。

她搖頭。要是記得她就不會這麼茫然了。

「你不記得你要我不可以被桃生陽子勾引?」他帶著微笑問道。

她再搖頭。她說過這種話嗎?不過,她的確是不想他被桃生陽子勾走。

「你也不記得你說過喜歡我的吻?」他的微笑里加入一絲親切。

她驚恐地搖頭。哇哇哇,她怎麼會說出這麼羞人的話?!

「那你應該也不記得你說自己喜歡我羅?」用、力、微、笑。

這回,岑香可不敢動作了。

他的笑容好可怕。她等會兒非得小心作答下可。

「我想你是忘記了。」他說,掛著笑容的臉龐看起來更是帥俊三分。

岑香看著他臉上難得掛著超過三秒鐘的笑容︰心情卻怎麼也輕松不起來。為什麼她有種快被送上絞首台的感覺呢?

「既然你什麼都不記得,想不想復習一下?」

咦?她有沒有听錯?

他剛剛說……復習一下?

岑香看著身旁的男人,一臉呆樣。

「如何?」他又問,溫柔得教人放下戒心。

「要怎麼復習?」她呆呆地看著他,壓根兒沒注意到自己問了什麼。

「這坦樣——」

直到祖然崴溫暖的唇覆上她的,岑香還是沒有回過神。

她只是愣愣地察覺到有一抹柔軟在唇上肆纏,淡淡的古龍水氣味盈滿鼻間,熱悉而溫暖的感覺教她忍下住閉上眼,用身體去感受他的溫度。

他沒有被她酒醉後的瘋狂行動嚇跑,他就在這里。

不知為何,知道這個事實讓岑香感到非常安心。

喀嗒。這是椅子被推開的聲音。

沙沙。那是衣物摩擦的聲音。

男人抱住她的手稍一用力,她就從椅子上離開,改落人一個寬大的胸膛里。

他將她擁得極緊,堅實的胸膛甚至壓得她有點痛,但岑香一點也不介意,反而伸出雙手反抱住他,把他更壓向自己。

她被他的吻給誘惑,此刻,她只想與他相擁。

忽地,一個小小的粗糙物滑過她的唇,略顯粗硬的觸感,與她柔軟的唇形成強烈對比,她睜眼,才發現那是被她咬傷的傷疤。

雖然只是個小傷口,仍是破壞了他完美的唇部線條,岑香心疼地輕啄那傷處,為自己傷人的舉動感到抱歉。

她落下一個又一個細細的輕吻,希望能補償自己的行動。

輕輕吻啄,是她的歉意。

柔柔撫觸,是她的心情。

慢慢的,只是唇與唇的摩挲再也無法滿足他,他遣出使者輕叩她的牙關,毫不費力地登堂入室,勾誘她的丁香小舌與之交纏、交纏、再交纏……

在一步步逐漸加深的吻當中,岑香再也無法逃避自己的真心。

先前她刻意將兩人的關系定位成朋友,但她卻疏忽了他對她的吸引力。

曾經,她把一切異于往常的心情,全數歸類于初識新朋友的好奇感,但朋友之間又怎會渴望擁抱、冀求相守?

當另一個女子出現時,強烈的危機感讓岑香不安,即使明——祖然崴不可能接受桃生陽子,但見到桃生陽子那自信滿滿的模樣,仍教她忍不住反擊。

反擊之後,卻是更深的挫折。

她有什麼資格去打擊另一個喜歡祖然崴的女子?

自己又是祖然崴的什麼人?

不過是個朋友。

一個與他共謀的同志罷了。

她不喝酒,因為每回幾滴酒液下肚,總會顯露出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望,事後再從旁人口中听到她的所作所為,更是讓她一陣膽顫心驚。

旁人眼中毫無常理可循的行動,唯有岑香知道她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所以,強吻他或許正是她潛意識作祟——想為自己留下些什麼,即使只是零星破碎的記憶片段也好。

一吻既罷,兩人這才氣喘吁吁地分了開。

但祖然崴卻仍摟著她下放,他盯著她的唇,很滿意這次的「復習成果」。

「我、我還以為你不想再跟我做朋友了。」她感覺到腰際上的力量,也很清楚他眼底的意圖,但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她仍然不懂。

他為什麼要吻她?她可以自以為是地想像嗎?

「我是不想跟你做朋友。」在岑香震驚的目光下,他緩緩又道︰「我只想做你的情人。」

她再一次呆了,直到他以吻喚回她。

「那夜,你問我喜不喜歡你……這就是我當時的回應。」

她睜大眼。

討厭!她怎麼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事?!

「既然你忘了,那我們就復習到你想起來為止。」他眨眨眼,眼底有著清楚的笑意。「現在你想起那晚的事了嗎?」

忽地,她笑了,笑得開心又自在。

因為她總算從只能猜測他心意的牢籠里走出來了。

「不,我不記得。」這時,她斂了笑,一臉無辜地看著他,但微揚的嘴角卻悄悄泄露了她的真實心情。

「那我們再復習一遍吧。」他正色說道,像個正在指導學生的老師般。

「嗯。」她開心地再次投入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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