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一天的工作後,過澄琳滿懷感激地感謝上蒼讓她又活過一天。
自從跟白尚平一起工作後,她一直懷疑自己活不了幾天,幸好……幸好她終究還是撐過了半個月,而沒有在前幾天就吐血身亡。
說是吐血身亡可半點也不夸張,她跟白尚平的理念根本完全不合,不管她怎麼做,他就是能挑出一堆毛病,一張張照片,就在兩個人的拉鋸戰中完成。
「天啊……這樣的日子到底還要過多久?」過澄琳扶著額,頭痛欲裂。
天知道她當初是多麼期待這份工作,但見到性情大變的白尚平後,過澄琳就覺得自己根本是從天堂掉到地獄了。
那個只會氣死人的家伙才不是她認識的白尚平!
就沖著這一點,過澄琳再也不想讓白尚平知道,她就是當年的小琳了。
失望的情緒,一次就夠多了。
她可不想興沖沖地告訴他自己的身分後,卻得到他冷淡的回應,搞不好那家伙還會說--小琳?那是誰?我根本就不認識她。
如果是現在的白尚平,的確很有可能說出這種話。
「過小姐,妝部卸好了。」
完成了工作,化妝師跟助手們都松了口氣。畢竟這次的妝還包含一部分的人體彩繪,不管是上妝或卸妝部非常辛苦。
「謝謝妳們,辛苦妳們了。」實在倦極了的過澄琳勉強對她們擠出一個微笑,然後換回自己的衣服,就準備回家了。
但才走了幾步,她就發現居然粗心地忘了拿走包包,車鑰匙和錢包都放在里頭呢。真是的,她一定是工作太累了,竟然連重要的隨身物品都忘了拿。
過澄琳苦笑著,折回頭準備去拿包包。
但她才走到化妝室外,未完全合上的門縫傳出化妝師及助手們一邊聊天,一邊收拾東西的談話聲。
「這次的工作似乎真的很辛苦,就連一向隨和的過澄琳都累得擠不出笑容,我看了就覺得累,白先生的要求真的很高耶!」
「畢竟是國際知名的攝影師吧,也難怪他的要求高!」
「是啊是啊,我每次待在攝影棚里都覺得好有壓力,過澄琳居然還敢跟白先生對罵,真是太厲害了。」
「沒辦法啊,誰教她是最大的受害者,不管做什麼都被罵,有時我都懷疑白先生是不是故意惡整她。」
「妳也這麼覺得嗎?我也是這麼想的說!」
「不至于到故意惡整吧,我覺得工作中的白先生根本是魔鬼,不分男女,只要沒做到他的要求,每個人都會被臭罵一頓。」
「可是妳們真的覺得過澄琳做得不好嗎?」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真的做得不好嗎?她們並不覺得過澄琳哪里差了,只是白尚平老是罵人也是事實,難道這就是國際水準的差別嗎?
還是說……果然是有計畫的惡整?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所有人都不自覺發抖,慶幸自己並不是過澄琳。
為了打破僵直的氣氛,其中一人又故作歡快地說道︰「可是,扣掉工作中不說,平時的白先生其實非常親切,下了工之後,還會看到他跟其他男工作人員有說有笑,一點都不像工作時的魔鬼表情。」
「嗯嗯,不過白先生對女生也不錯啊,他上次還主動幫我提東西,實在是非常紳士。而且他笑起來真的好帥喔!」
「少發花痴了,白先生才不是只對妳一人體貼,他對所有女生都很好的。而且白先生就算不笑也很帥啊,第一次看到他時,我還以為是哪里來的模特兒……」
听到她們的討論,過澄琳完全呆掉了。
親切和善?溫柔體貼?她們在說哪個鬼啊?
白尚平那家伙除了會刁難她外,有哪一點稱得上親切和善了?而且他只會擺臭臉給她看,又哪里溫柔體貼了?
這絕對是詐欺!除了頂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孔,那個臭男人根本與她記憶中的「白尚平」完全不同嘛,快叫那個臭男人把溫柔的白哥哥還來啊啊啊!
「唉,如果他工作中也能這麼紳士就好了……」
其中一人突然發出如此的結論,立刻得到眾人的贊同。
「可是,即使他不夠紳士,光看那張臉就夠讓人心動了。就算天天被他罵也無所謂,過澄琳真好,能被帥哥這麼『用力』注視。」
我一點都不想得到這種特殊待遇好嗎?!
過澄琳好想這麼大吼出聲,不過礙于眼下情況,她根本不能開口。
化妝師與助手們的包包似乎都收拾好了,听到沙沙的腳步聲逐漸靠近門口,過澄琳趕忙躲到一旁,雖然她不是故意偷听她們聊天,但也不好讓她們發現吧!
「嘻,人家是美女嘛!听說過澄琳的追求者眾多,連這個工作也是她的追求者為了討她歡心才給的喔!」
「我知道我知道,妳說的是那位德老板嘛!」
「咦?妳們說什麼,我不懂?」
「妳真呆,難道妳都沒听說德傳服飾的大老板想追過澄琳,剛好過澄琳又透露她想跟白先生合作一次,為了達成美人的心願,德老板這回可是砸了重金。」
「可是……如果這工作真是為了討她的歡心,為什麼過澄琳會受到那種待遇?白先生的態度可不像是為了錢而工作。」
「天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有錢人的世界是很難懂的,不知道何時才會有個男人為我完成心願?」
「妳啊?妳別想了……」
女孩子興奮討論的聲音逐漸遠去,留下呆愣在原地的過澄琳啞口無言。
「沒想到妳居然有這種興趣。」
低柔的耳語在過澄琳耳邊響起,突如其來的男聲讓她嚇了一大跳,她回過頭,白尚平就在她身後。
「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她大受驚嚇地摀住右耳,剛剛他的氣息吹拂在她耳際,好熱好熱的感覺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我忘了我的包包,想折回來時卻听到她們聊到我,所以我也不方便進去啊!」
她絕對不是故意偷听!
但白尚平只是不置可否地睨了她一眼,抬腿準備離去。
見他欲走,過澄琳咬了咬唇,然後喊住他︰
「等、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嗎?」白尚平有些訝異她會主動喊他,畢竟他們處得並不好。
「剛剛她們說的……是真的嗎?」雖然這一行本來就有很多流言蜚語,但也不是所有事都是空袕來風,也難怪她會介意了。
「為什麼問我?」難道她真的不知情?
白尚平挑了挑眉,突然想起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兩人雖然為了工作上的事吵了不知多少遍,但他從沒受到半點來自德彥的壓力。
關于這一點,白尚平其實還挺訝異的。如果過澄琳真是靠美色得到工作,按理說,她早就該找她的金主哭訴去,而不是每天跟他玩對抗賽。
能跟他這麼吵吵鬧鬧、絕不輕易退讓,而且還堅持己見、言之有理的人,世界上還真找不到幾個,所以白尚平對過澄琳的態度,也開始有些轉變。
如果不是因為這不愉快的開始,或許他會承認自己挺欣賞她的。
「因為、因為除了你之外,我不知道還能問誰。」不能問幸姐,除非幸姐真的確定事實,否則幸姐根本不會對她提任何流言。
如果幸姐真的知道這工作,是德老板為了追求她而給的,打一開始幸姐就不可能接下工作,幸姐真的很照顧她,所以她相信幸姐並不知情。
所以,能夠給她事實的,也只剩白尚平了。
看到過澄琳一臉無辜的表情,白尚平本來還有絲心動,但旋即想起她根本就是德彥的情人,什麼叫「除了你之外,我不知道還能問誰」?!
她的情人難不成是擺在一旁好看的嗎?她也太會裝傻了吧!
「妳可以去問德彥。」
「誰?」過澄琳眨了眨眼,根本不知道德彥是誰。
看到過澄琳還是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白尚平的態度立刻冷下,這個女人很愛玩雙面游戲嗎?但可惜他沒興趣陪她玩。
白尚平沒再開口,輕哼一聲,走了。
「那個家伙到底在搞什麼鬼啊?擺那什麼臭臉嘛!」過澄琳噘著嘴,氣嘟嘟地走進攝影棚大樓附屬的地下停車場。
白尚平叫她去問德彥,問題是德彥是誰啊?!結果他居然還哼她一聲……這個人的態度怎麼那麼差啊?!
高跟鞋敲在水泥地板上,叩叩叩地響著,過澄琳一個人走在停車場里,總覺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結束拍攝時已經有點晚了,加上卸妝及她回去拿包包的時間,算算現在已經將近晚上十一點,她一個人走在這空無一人的地下停車場,感覺上好像隨時會有什麼妖魔鬼怪跑出來似的。
她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對恐怖片沒轍,偏偏她又愛看恐怖片,老把自己嚇個半死,雖然明知道那些全是片中的效果,可她就偏喜歡這種又愛又怕的感覺嘛!
昨天她才抓著姐姐妹妹陪她看完「停車場殺人魔」,結果今天就一個人走在無人的停車場,也難怪她會心驚膽顫。過澄琳害怕地想著,拿出車鑰匙準備開門。
「過小姐--」
忽地,身後傳來不熟悉的叫喚聲音,嚇得過澄琳差點尖叫出聲。
「過澄琳小姐。」
又一聲叫喚,還有腳步聲緩緩踱過來,過澄琳吁了一口氣,轉過身看向來者。早知昨晚就別看什麼殺人魔了,害她胡思亂想,嚇壞自己。
迎面而來的是個年約三十歲的男子,一身手工訂制的筆挺西裝,看得出他出身良好,男子笑了笑,一張名片遞了過來。
「過小姐妳好,我是德傳服飾的董事長德彥,很高興終于能跟妳見面。」
過澄琳瞬間睜大眼,他就是德彥?!
「其實我透過經紀公司,試圖跟過小姐妳聯絡,只可惜妳的經紀公司一概給我打回票,今天好不容易有緣見到過小姐,妳願意跟我出去吃頓便飯嗎?」
有緣個頭啦!他擺明看準了她結束工作的時間吧!更何況這棟大樓除了一堆攝影棚之外,可沒有什麼談生意的地方。
堂堂德傳服飾的大老板晚上十一點還不回家睡覺,出現在這里干嘛?如果說是路過……這種理由誰會相信?
「很抱歉,我的工作才剛結束,我需要趕快回家休息。」在不確定對方真正的目的前,過澄琳決定暫時持保留的態度。
「我們可以另外約時間。」雖然吃了個軟釘子,但德彥並未就此打退堂鼓。
「這次的拍攝工作很辛苦,我想未來兩個月之內我都沒空。」
聞言,德彥卻笑了。
「過小姐,妳希望妳的工作輕松些嗎?」
他早就打听過了,白尚平和過澄琳的工作情況簡直是慘不忍睹,這兩人天天吵架吵個沒完,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可以吵到翻天覆地。
雖然剛知情時,德彥非常氣惱白尚平的不知好歹,居然敢對「老板的女朋友」無禮,但他旋即想通了,如果自己能扮演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角色,或許更容易將她拐到手。
「輕松?」過澄琳懷疑地看著德彥,不知道他究竟想打什麼主意。
「是啊……我可以叫白尚平對妳禮貌一點,畢竟妳和他的薪水都是我付的,只要我開口,他不會這麼不知好歹。」德彥想得非常美好,卻忘了白尚平可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小人。
聞言,過澄琳驀地懷疑起--白尚平這段時間對她的惡劣,該不會都是這個叫德彥的家伙指使的吧?!
然而,懷疑的念頭很快就被過澄琳拋諸腦後,她所認識的白尚平,怎麼可能這麼容易乖乖听話,白尚平對她的壞,與其說是被人指使,倒不如說是因為生氣而惡整她。
如果德彥對白尚平的態度,也是這種「有錢就是大爺」的話,那一切就很合理了。
「當然,如果要我幫妳說話,也得先有個名目才行,畢竟我們非親非故,有什麼必要對妳特別關心?」德彥意有所指地道。
他愉快地看著過澄琳包裹在牛仔褲下的美腿,心想這雙美腿很快就會成為他的了。
過澄琳一下子就听懂他話中的暗示,這個男人果然另有所圖!
「不用德先生費心了,我踏入模特兒這個行業以來,向來都是靠自己,從沒想過請旁人幫忙。再說,德先生說得對,你我非親非故,你完全沒有理由幫我,更沒理由對我特別關心或照顧。」
過澄琳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悄悄閃過德彥欲伸過來的魔爪。
「過小姐,妳何不再考慮看看?跟我在一起,對妳只有好處。」德彥突然覺得有些生氣,為什麼大家都對他的金錢攻勢沒反應?
白尚平是完全不在意,過澄琳也是先拒絕再說,難道他德家沒落了嗎?
「德先生,我比較喜歡一切自己來,欠人情總是不好的。」好煩吶!這個男人有完沒完啊?!如果德彥不是老板,她干嘛這麼委屈?早就轉身離開了!
「一個女人只身在外打拼,身後一定要有個男人支持啊!澄琳,妳說,我講的話對不對啊?如果有我支持妳,就算妳想打敗妳姐,成為第一名模也不是夢想。」
面對德彥沒完沒了的糾纏,過澄琳真的火了。而且,誰準他喊她澄琳的?
「德先生!」過澄琳沉下了臉,正色道︰「謝謝你的美意,只可惜我真的無福消受。另外,能夠叫我澄琳的只有我的朋友,我跟你才第一次見面,讓人誤會就不好了。如果沒有別的事,請讓我回家休息吧!」
說完,她轉身欲開車門,但車輪卻突然引起她的注意。
再定楮一看,左方的兩個輪眙根本沒有氣了,扁扁地癱在水泥地上。
「我的輪胎?!」過澄琳驚訝地繞到另一側去,四個輪胎都是如此,顯然是有人把她的輪胎都放了氣。
「澄琳,既然妳的輪眙沒氣了,就由我送妳回家吧!」
過澄琳瞪著他,心想如果這件事與他無關的話,她過澄琳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不用麻煩了,我可以自己叫車回去。」說著,過澄琳轉身欲走。
「何必這麼拒人于千里之外?妳不跟我多相處一會兒,怎麼知道我這人如何?相處之後,或許妳就願意跟我在一起了。」
德彥一把就拉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說著,他還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那貪婪模樣彷佛要將過澄琳生吞活剝。
「德先生,請你放開我!」
「妳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呢?」德彥搖頭嘆息。「我想對妳溫柔一點,妳卻處處拒絕我,妳到底知不知道『德彥』這個名字背後代表多少財富?」
「就算是金山銀山我也沒興趣!」
「敬酒不吃吃罰酒,妳就別怪我對妳粗魯了!」說著,德彥扯著她的手欲走。
「放開我!我不想跟你走!」
過澄琳掙扎了幾下,但德彥卻怎麼都不肯放手。就在他們糾纏的當兒,卻有人從停車場的暗處走了出來。
「放開她!」
「白尚平?!」過澄琳和德彥都大吃一驚,不知白尚平是從哪冒出來的。
「你在那里多久了?」過澄琳怒瞪他,如果他早在那里,為什麼不救地?
「我看你們在『談話』,覺得自己不方便出現。」白尚平只是聳聳肩,輕松說道。
「那你現在可舍得出現啦?!」過澄琳牙尖嘴利地諷道。
「我怕我再不出現,妳明天就不來工作了。」
「你們兩個不要無視我的存在!」德彥氣急敗壞地吼著。為什麼這兩個人居然還能閑聊起來?「白尚平,就算你出現也沒用,因為我根本不打算把澄琳放回去!」
德彥吹了聲口啃,一個身材壯碩的男子就從一輛賓士轎車的駕駛座站出來。
「有本事你就先打敗我的保鑣,不過,你應該是沒這個本事。」德彥對保鑣吩咐道︰「小黃,別把他打傷了,他那雙手還得留下來拍照才行。」
說完,德彥扯著過澄琳就想走。
白尚平想沖上前去阻止,然而一個驚人的景象卻在他眼前發生--
過澄琳反手回轉,握住德彥本來抓住她的手,輕輕松松就將德彥用過肩摔給摔了出去。空曠的停車場回蕩著重物落地的撞擊聲,說明那力道十分驚人。
「我本來不想這麼做,是你逼我動手的。」過澄琳說得好生嫵辜,因為對手只是一般人,所以她本來不想出手,是德彥一再相逼,她才會動手。
在場的三個大男人都愣住了,誰料得到過澄琳這麼縴瘦的女子,竟然有辦法將大男人摔出去。
「小、小黃,抓住她!」被摔得頭昏眼花的德彥扶著頭命令道。居然讓他這麼丟臉,他非要把她綁在床上好好教訓一頓,讓她知道女人就該乖乖听話!
「你休想!」白尚平立刻沖上前擋住保鑣小黃。「過澄琳,妳快逃,我會盡量幫妳爭取時間的!」
「干嘛這麼麻煩?」過澄琳偏著頭,完全不懂白尚平的激動從何而來,他干嘛一副她一定會被打敗的表情啊?「打倒他就好啦!」
「不要以為妳每次都會打蠃!」白尚平對她吼道。忽地他楞了下,這句話好耳熟啊……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因為這一瞬間的恍神,保鑣小黃趁機掙月兌白尚平的雙臂,他沖向過澄琳,以為只要伸手就能抓住她,卻沒想到自己居然被狠狠踢中肚月復,尖銳的刺痛感讓他的眼淚立時飆出來,有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是被刀子刺中了。
再定楮一瞧,過澄琳的長腿映入眼簾,本以為是刀子的東西,竟是她腳下的高跟鞋,細細的鞋跟成了最佳武器,狠狠給他致命的一擊。
「我早就說啦,打倒他就好了嘛!」過澄琳收腿,一臉無辜地說道。
「妳實在是……」白尚平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女人還真強啊!
「不說這個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呢?」過澄琳轉身蹲在德彥身邊,用乖巧至極的聲音問道︰「德先生,我相信你應該了解了吧,我可是認真拒絕你的哦!」
只能躺在地上哀哀叫疼的德彥臉色壞透了,他沒料到過澄琳居然有這麼一手。
「如果沒有別的問題,那我就先走?拜拜!」
過澄琳笑著起身,轉身欲走。
「妳要不要搭我的便車?」
過澄琳訝異地轉過身,白尚平居然這麼和善?
「妳的車胎不是都漏氣了嗎?這麼晚了妳單身搭計程車也很危險,不如讓我送妳吧?」話才出口,白尚平就笑自己怎麼呆了?她剛剛才露了一手自衛的功夫,怎麼可能會搭他的便車呢?而且他們一直處得很糟,她根本不可能接受的。
「好啊!」過澄琳答應得非常爽快。
「咦?」
「你不是要讓我搭便車嗎?好啊!」她笑得燦爛,他終于有些像以前的他了。
「……我的車子在那邊。」
正當兩人以難得的和平氣氛走向白尚平的車子時,咚咚咚的沉重跑步聲從他們身後,以雷霆萬鈞之勢沖了過來。
「小心--」白尚平一把推開過澄琳,為她擋下月復部的重擊。
過澄琳嚇了一跳,原本準備回手的動作硬生生停住,其實她本來就已發現那個保鑣沖過來,但沒料到白尚平會為她挨上一拳。
「你這個混蛋!」過澄琳氣急敗壞地揪住保鑣小黃的衣領,毫不猶豫將他狠狠摔向停車場一旁的柱子,確定他真的昏倒之後,才奔回白尚平身邊。
「你干嘛幫我挨拳頭?難道你不知道挨打很痛的嗎?笨蛋!」
「是很痛啊,所以更不能讓女孩子挨揍嘛!」白尚平苦笑著,心中只想著若這一拳是落在她的身上,說不定會當場飛出去。
「誰說我會挨揍的?我剛剛已經準備好要把他解決掉的。我本來可以很輕松就制伏他,你干嘛多事?!」看著他發白的臉色,過澄琳擔心極了,只得扶著他殷殷詢問道︰「你、你……需不需要看醫生啊?」
「不用了,只是很痛而已。」被一個女人救已經很丟臉了,如果只為一拳就上醫院那更沒面子了。「走吧,我該送妳回去了。」
「你痛成這樣還想開車?車鑰匙給我,我來開。」
過澄琳氣呼呼地搶過他的車鑰匙,嘴上還不住嘮叨著--
「真是個笨蛋,你以為幫我擋拳頭,我就會感激你嗎?也不秤秤自己幾兩重,學人家英雄救美也要看看場合嘛!如果你真受傷了怎麼辦?別忘了你可是國際級的攝影大師耶,多寶貝一下自己的性命嘛……」
車子平穩地開上路,白尚平看著她不斷叨念的側臉,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