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戀寂夜」頂樓屬于杜允觴的私人空間探出一個鬼鬼祟祟的人頭,人頭左看右看,確定沒人才匆忙的走出。
她拉攏身上杜允觴的大襯衫,好遮掩雪頸跟肩上歡愛的痕跡。
杜允觴上工去了,臨走前還依依不舍在她身上留了好些個吻痕,而當時因歡愛太過疲累的她只有意識稍微蘇醒,壓根無力阻止。
待她醒來,看著鏡中他在她身上制造的痕跡,她差點昏厥過去——
雖然這里是「愛情賓館」,但她可不認為自己身上的吻痕會普通到不足以吸引他人的注意!
而姬冠艷才剛閃出房門,一旋身,赫然發現一名高雅美麗的女子就立在她身後。
「喝!」姬冠艷駭然的跳開,下一秒才認出眼前的美女是杜允觴的妹妹媚兒。
她一身性感火紅的絲質睡衣,手里拿著一杯牛女乃,看來是剛清醒。
「嗨。」媚兒慵懶的同姬冠艷打招呼,而她也不介意讓姬冠艷知道她正仔仔細細的打量她。
許久,媚兒才開口說話,一口法腔國語讓同為女人的姬冠艷骨頭都軟了。
「我認得你……」媚兒只說了四個字,然後就媚笑不已。
她笑得姬冠艷尷尬極了。
其實媚兒穿的性感睡衣露得可比她多,但由于她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再加上心里有鬼,她回給媚兒的笑就尷尬多了。
「我看到你從我大哥的房間出來,可是看你的樣子又不像小偷……」媚兒逗人的功力可不輸給杜允觴。美艷的臉龐很嚴肅,眼角跟嘴角卻是帶著巧笑,讓人搞不清楚她是在嘲笑還是說正經的。小偷?她當然不是小偷!雖然她的行為舉止鬼鬼祟祟的,但若要論誰是小偷,該是杜允觴才對。他偷走了她的心……
不,是偷走了她的人才對。
姬冠艷糾正自己心里的聲音。
已被人家懷疑是小偷了,還心神不寧的在發呆?媚兒不禁失笑。原來大哥喜歡的女人是個外表性感冷艷,其實單純到可愛的女人。
「我……我不是小偷……」姬冠艷結巴的替自己解釋。
「呵,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小偷。我開玩笑的,別當真。」
媚兒的話讓姬冠艷松了口氣。誰知她卻接著說,「因為哪有小偷把自己弄得全身都是吻痕的?」媚兒的話像顆炸彈,姬冠艷被炸得滿臉通紅。
她緊張的將身上杜允觴的襯衫緊緊拉攏。這下子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一世英名毀于一旦礙…
看姬冠艷皺著眉頭和俏鼻,想替自己辯解卻又說不出話來的樣子,讓媚兒開心的大笑。
她總是斗不過外表冷靜、內心卻奸詐無比的大哥,現在有機會逗逗他的情人也是不錯的。
順便再制造些小麻煩給大哥……媚兒很壞心的打著主意。
她拍拍已經呆掉的姬冠艷。「你喔,小心被我大哥連骨頭都給吞了。他這個人啊,你別看他平常沉默寡言像個斯文人,其實他花心得可以,多少個到這里投宿的單身女客人統統逃不過他所設下的陷阱……」
媚兒邊說邊偷瞧著姬冠艷的臉色。
喔喔,越來越慘白了。
「唉,我奉勸你還是離我哥遠一點,我實在不忍心又一個無辜的女人毀在我哥的‘魔掌’里……」媚兒偷偷吐舌。
她這麼說會不會太過分了?不過話都說了也無法收回,就看他倆有沒有緣。
媚兒一席「勸告」說得姬冠艷臉色慘白。有什麼比知道自己珍貴的第一次竟是毀在把女人當成玩物的爛男人手上更慘的呢?
接下來有好戲看!媚兒心忖著。
可惜她不能留下來看戲,因為要是讓大哥發現她是始作俑者,她就要倒大霉了。
她媚兒天不怕地不怕,連她那號稱法國百貨大亭的老爸都不放在眼里,惟獨對同母異父的大哥杜允觴有那麼一小點的畏懼。
只是一小點而已喔!
所以呢,她打算現在馬上回房收拾行李,下午就搭飛機回法國,就說是回家「探親」好了!雖然她一點也不想她老爸。
呵,只是可惜錯過了一場精彩的愛情戲碼……
杜允觴簡直不敢相信。
那個隨時隨地都想吸引他注意、勾引他的小女人竟然……竟然在躲他?
尤其是在他們共度火熱的一夜,在她將自己的貞躁給了他之後!
以他優越的床上表現跟溫柔體貼來說,她該是不顧女人的矜持,成天黏著他才對埃
而他也打算將兩人的關系公開——這表示他向自己承認,他喜歡上她了,喜歡上美麗卻單純的她。
但她卻躲著他,好似他是毒蛇猛獸。
從一早至今,他注意到幾次她出現在他周遭,但她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一樣,閃躲的速度快得讓人連眨眼都來不及。
第一次他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人。她不可能躲他的,他有這樣的自信。
她可能會有點羞怯、有點不好意思,這些都情有可原。可她竟然躲他如躲著瘟神?!
他很有耐心給了姬冠艷幾次機會,可她非常不給他面子的一躲再躲,終于逼得他忍無可忍——
晚上,賓館為住宿的客人在海邊所舉辦的party在七點準時開始。
明亮的月懸掛在空中,月光在漆黑的海上灑下銀白色的光芒,海風徐徐的吹來,听著宛如優雅爵士樂的海浪聲,加上賓館餐廳大廚精心準備的料理,客人的出席率相當踴躍。
杜允觴是「戀寂夜」的大老板,理所當然得現身。而除了賓館的住宿客人外,住在賓館附近的當地民眾也受邀參加。
這其中還包括一大票杜允觴的愛慕者,而這群愛慕者也成功的阻撓了杜允觴靠近姬冠艷的行動跟企圖。
他被團團圍住,忍受著A女遞香檳、B女送蛋糕、C女拿紙巾……他滿月復煩躁,但依舊怡然應付眾多愛慕者,臉上的表情也沒多大的變化。
姬冠艷原本不想參加這場海邊party的,但是美麗的海景、豐盛的食物、歡樂的氣氛強烈的吸引著她。
再加上一整天下來,她躲避杜允觴的行動也滿成功的——
她承認,早上媚兒的一席話確實傷了她。在她認清杜允觴的本性之後,心宛如被鑿了個大洞。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像游魂一樣,心空洞洞的,壓根沒心思去注意身上點點的吻痕。
她被玩弄了……這個念頭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不去,除此之外,她拒絕感受自己隱隱作疼的心。
如果她的心會疼,那就表示她在乎他……
不,她拒絕承認自己的心已經淪陷。貞躁沒了又如何?那不過是小小的薄膜而已,她不會在意的。
只是,梗在心頭的那股疼又該如何解釋……
為了證明自己的無所謂,她今天照常過她的日子。
她來此最大的目的是借由環境來激發靈感,不能因為一個男人而變更她的計劃,或是影響她的情緒跟生活!
她走出房間,可不爭氣的雙腿卻偏偏在撞到有杜允觴在的場合時自動的閃躲。
于是她只能偷偷模模的過一天,外加懊惱一整天……懊惱自己竟然無法對杜允觴視而不見。
而現在她也已經躲了一天了,沒理由為杜允觴而不參加這麼棒的海邊Party。
因此,她下定決心勇敢面對,還為此精心打扮了一番,算是給自己加油打氣。
杜允觴在姬冠艷現身的那一刻就發現了她。
她美麗的容顏跟窈窕的身材一如往常吸引眾多男性的目光,但她的穿著……他發現她所有的衣服幾乎都是露肩、露胸、露腿的。
杜允觴下意識地皺起眉頭,有股燒了她的衣櫃的沖動。
他看到許多單身的男人如蒼蠅蚊子般開始往她身旁飛過去,他手中的玻璃杯隨時有被握碎的可能。
杜允觴跟姬冠艷被各自的仰慕者分隔在沙灘的兩邊,姬冠艷雖然直說服自己沒啥好在意的,表面上神情自若的應付愛慕者,心頭卻壓著好大的一塊石頭,好難受。
真是不要臉的男人!他到底要騙多少無辜的女人才甘心?姬冠艷在心里咒罵著。
那個可惡的女人!海邊風大,她不會多加一件外套嗎?非要如此坦胸露背,招蜂引蝶?
杜允觴一記冷光射向膽敢將手放在姬冠艷果肩上的一名男子——
如果姬冠艷是要挑戰他忍耐力的極限,那麼,她做到了!
杜允觴排開眾多愛慕者,在眾目睽睽之下筆直的走向姬冠艷。也許是他臉上的表情,也許是他的氣勢,圍繞在姬冠艷身旁的男人紛紛讓開了位置。
他,現在,就站在她的面前,雙眸直盯住她,讓她無法動彈。
霎時,熱鬧的音樂聲、喧嘩聲似乎都靜止了來,似乎全部的焦點都集中在他們兩人的身上。
「你……你要干嗎?」鼓足了萬般勇氣,姬冠艷擠出一個問句。
杜允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捉起她的手腕,旋身便往幽暗的海邊而去。
「加油!」有人惟恐天下不亂的發出鼓噪,但兩人的仰慕者卻是心碎了滿地。
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杜允觴眼中對姬冠艷的佔有欲。他從未對其他的女人如此……
幾乎每次他們見面最終的結果便是他拖著她跑,就像現在這樣。
兩個人沿著漆黑的海邊走了好一段路,直到距離Party現場有一段距離,他才停下腳步。
但他沒有放開她的手。
他旋過身面對她,表情嚴厲。
面對他嚴厲的神情,姬冠艷如臨大敵。
但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教她掉了下巴——
「為什麼不多穿一點?」
「啥?」
杜允觴有些不耐,「我說,海邊風大,你要多穿點!」穿越多越好!
就為了要她多穿點,他特地將她從Party的現場拉到這兒來?這……
這太夸張了吧!
「我穿什麼不需要你管!」想起早上媚兒警告她的話,姬冠艷的臉色沉了下來。
這麼惡劣的男人,她實在不想多花一秒鐘跟他說話,也不想給他好臉色看!
而且他也莫名其妙,今天天氣那麼好,即使在海邊也不會有任何冷意,干嗎要她多穿件衣服啊?
「這里是很保守的地方,你不覺得你這樣穿很傷風敗俗嗎?」他勉強找了個牽強的理由。
姬冠艷低頭看看自己的穿著。她打從來「戀寂夜」的第一天就是這麼穿,怎麼他今天才有意見?「你簡直莫名其妙!」罵完,姬冠艷轉頭就要走,卻被杜允觴拉入懷中,緊緊鉗祝
「為什麼躲我一整天?」他終于將憋了一天的疑惑問出口。
姬冠艷心一驚。「我哪有!」她矢口否認。
「還說沒有!我注意你一整天了,你一見到我就躲,好似我是魔鬼一樣。」
「沒錯,你對我而言就像魔鬼——不,應該說對所有女人,你是該避而遠之的色鬼!」姬冠艷邊吼邊要掙月兌杜允觴的鉗錮。
杜允觴不解她話中的意思。「解釋清楚!」
「沒什麼好解釋的。你如果還有良心,應該懂我的意思。」他到現在還想騙她?他不曉得他的惡行連他自己的妹妹都看不下去了嗎?
她越說他越不明白。但他從不期望能夠從一個女人口中听到事情正確的原由——她們總習慣加油添醋。
那就由他來問吧。
「你後悔了?」這是他想過最主要的原因。
「對,我後悔了!竟然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一個玩弄女人的大壞蛋!」
既然離不開他的懷抱,姬冠艷索性賴在他懷中,用食指猛戳他的肩骨,盡情的發泄。
「玩弄女人的大壞蛋?我?」他听過任何關于自己的傳言跟外號,但似乎都跟「玩弄女人」搭不上關系。
他向來跟女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除了跟她之外。
「這里還有別的男人嗎?」姬冠艷冷冷的說。
他不曉得為何他在她眼中會突然變成一個「玩弄女人的大壞蛋」,到底其中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
杜允觴思索的眯起眼。
「你很討厭我,討厭到必須躲著我?」
「對,我巴不得不要見到你!」
「那你可以離開‘戀寂夜’。」
姬冠艷倒怞一口氣。「你要趕我離開?」
這是被他玩過的女人的下場嗎?帶著破碎的心離開這傷心地?
但她姬冠艷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樣。她才不會就這樣離開!
「你听清楚,我是不會因為你或任何男人改變我原訂的計劃的。」她才不在乎那一片薄膜!就算心受傷了,也會有復原的一天!
杜允觴柔柔發疼的太陽袕,今晚他所說的話已經超出他一天的分量,但很顯然他還得說更多的話才能探究出「他是個玩弄女人的大壞蛋」的原因。
「我沒有要你離開的意思,剛剛只是一時口快。」他得承認,她把他搞得失去原來的冷靜了。
姬冠艷看看他,總覺得今天的他跟以往不太一樣,感覺上好像煩躁了點,沒了平常的從容自在。
話也變多了,而且還是多很多,怪嚇人的。
但不管他變得怎麼樣,反正他們以後不會有任何交集,他過他的陽關道,她走她的獨木橋!
「無所謂。反正我已經認清你了,希望你以後能夠離我遠一點。」再一次,她試圖離開他的懷抱。杜允觴才不願意放她離開。
「我不承認我是‘玩弄女人的大壞蛋’。你到底是從哪听來的?」若賓館內真有這樣的謠言,他得打破沉默,出面捉出造謠者。
「要不是你妹好心的警告……」姬冠艷倏地住了嘴。她答應媚兒不能透露的。
「媚兒?」杜允觴眯起眼。「你什麼時候遇到她的?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姬冠艷趕緊捂住自己的嘴,搖搖頭。
杜允觴眼中有股暴戾之氣一閃而過,姬冠艷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若你不說,我就在這兒愛你!」他鎖緊她的柳腰要脅。
「你……無賴!怎麼可以威脅我……」他的威脅讓她臉紅了。今晚的他好似被不同的靈魂附了身一樣……還是這樣的他才是最真實的他呢?
「我杜允觴向來說到做到。」這也是威脅。
「你……啊!」他的大手捏了一把。
看來他是真的說到做到,因為他的大手已經在她的身上挑逗的滑動,而她的身子竟然很不合作的有了反應。
「住手!」她虛弱的喊。「我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