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為了省計程車錢,巫安語一路從學校踩著腳踏車來到陽明山的豪華住宅區。她看著手上的住址,望著一大片的豪華住宅,發疼的腳直抗議著。應該是這附近沒錯,問題是每家住宅的門牌號碼並沒有按照順序來,門牌號碼跳來跳去的好難找。高掛頭頂的烈陽曬得她快月兌水,而她帶來的礦泉水早在半路就被她解決了。
好熱她不想放棄這難得的打工機會——一個小時一千元油畫指導,這可是她從教授那兒得來千載難逢的賺錢機會。
據說對方是個五十歲的貴夫人,最近對學習油畫感到興趣,所以想請一個私人的美術老師。像她這種南部來的窮學生,可以得到這樣的打工機會可說是上帝恩賜的好運,所以就算現在快被大太陽曬成人干,她也甘之如飴——找到了!巫安語感動的看著跟她手上的紙條完全吻合的門牌號碼。
那是一棟三層樓高雅維多利亞式建築的洋房,整體看起來非常有品味,沒有暴發戶的鄙俗。她希望住在里面的主人也跟這房子一樣巫安語按了門鈴,抱著忐忑的心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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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果然是眷顧她的。她的「學生」鐘夫人,一個風韻猶存的貴夫人,是一個非常好相處的人。她相信接下來的日子會很愉悅的。
上課的第一天,鐘夫人堅持只跟她閑話家常,先讓彼此熟識些,鐘點費照算,教她非常不好意思。但因為鐘夫人堅持,她也不好再三推拒。由於下午沒課,她跟鐘夫人又聊得非常投緣,在鐘夫人的力邀之下,她留在鐘家喝下午茶。她也打算等太陽弱一點再回學校,不然她肯定會在半路昏倒。
「不好意思,我想借一下洗手間。」因為太熱,她猛灌了好幾杯冰茶,現在急著上廁所。
「廁所在後頭的回廊,是左手邊那一間。」鐘夫人替巫安語指了路。
不過由於鐘家太大了,巫安語花了點時間才找到廁所。但是看到左右兩扇一模一樣的門板時,她傻眼了。
剛剛鐘夫人是說廁所在左還是右呢?完蛋了,她一時沒听清楚,現在站在中間,不曉得該推開哪一扇門才對。不管了,說不定左右兩間都是廁所
巫安語推開了右邊的那扇門,而門內沒有可愛白亮的馬桶等著她,而是一個高大碩長的果男——男子可能也沒料到會有一個陌生女子闖進來,他太過詫異,忘了用手上的毛巾替自己擋住些春光。
「啊」巫安語發出尖叫。
!一個渾身光果,大剌刺「溜鳥」的大在巫安話發出更尖銳的叫聲前,果男一個箭步向前,動作流暢的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拐住她的頸項,將她拖進浴室內。
完蛋了!巫安語在心頭狂叫,急得快要哭出來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沒想到鐘夫人家里竟然闖進了一個月兌光光的變態,還準備強暴她
「你不要叫,我就放開你。」「命令」著。
巫安語猛點頭,緊張害怕的淚水充滿眼眶。一待男子松開手,巫安語馬上拉開嗓子大叫!「救」
男子火速的再度搭上巫安語的小嘴。「你不是答應我不會叫的嗎?」
她是答應他沒錯,但不叫救命的是笨蛋!她才不是笨蛋哩,她的清白就快要被侵犯了,怎麼可能不叫救命?!
「你別誤會,我不是壞人,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放心。」
她怎麼可能放心,壞人又怎麼可能說自己是壞人呢?
不過巫安語還是點點頭,示意對方放開她。但對方顯然學乖了,這一次他不輕易松開手。「你必須答應我,不可以放聲尖叫,我可不想引來其他人。」今天他騙老媽說下午有課,不能陪她去喝下午茶——天曉得,跟一堆做作的名門千金喝下午茶是一件多痛苦的事啊!他可不能讓老媽發現他現在還待在家里話說回來,老媽為何到現在還沒出門呢?
他原本打算洗完澡要溜出門的,沒想到卻半途殺出個「障礙」,還是一個把他都看光光的「障礙」全身光果地挾持一個「障礙」是一件很別扭的事,而且「障礙」還不肯乖乖听話,害他不能將衣服穿好。
「嗯嗯嗯」被捂著嘴的巫安語很努力的「嗯」出她要表達的話。她的意思是,她快要不能呼吸了,要他放開她,她保證不會尖叫。
鐘廉听懂她要傳達的意思了。「你保證?」
巫安語用力點頭。但她只保證不尖叫,可沒保證不逃跑!
鐘廉思索了一會兒,還是信了對方,緩緩的松開手——這一回他學乖了,慢慢的放手,以防萬一。而巫安語也真的听話,沒有尖叫,乖乖的等對方放開手。
然後——她用好不容易得到自由的右手肘用力往後一拐——她原本的目標是「」的肚子,但沒想到捉錯位置,這一施力重擊,擊中的卻是「」的重要部位。
「喔」鐘廉抱著疼痛難耐的重要部位,直跳著。該死,他誤信了這個小東西!沒想到她這麼狠,一出招就命中他那兒真的太狠了
巫安語不敢置信她竟然打了「」那兒,看他一臉鐵青快昏倒的樣子,她不免同情起他。但那憐憫只有短暫的一秒鐘──若她不趁機逃命的話,接下來該憐憫的人就是她自己了!巫安語沖出浴室,害怕的她即刻拉開喉嚨大叫救命
「不要」鐘廉來不及阻止她,只來得及在母親跟佣人出現之前趕緊將重要部位掩住,免得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听到巫安語呼救的鐘夫人跟佣人急忙趕到大屋後頭的回廊——「發生了什麼事?」鐘夫人慌忙的問。
「!有!」巫安語一只手直指向浴室,所有人一致將目光投往浴室內「鐘廉?」「少爺?」鐘夫人跟一干佣人統統掉了下巴。他們都看到了用毛巾擋住下半身且一臉痛苦的鐘廉。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鐘夫人看看不應該在家卻出現在這里的寶貝兒子。鐘廉指指巫安語,然後根無奈、很無奈的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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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巫安語知道「」的真實身分時,她簡直尷尬到不行。她竟然把鐘夫人的獨生兒子誤認為「」,還狠狠的賞了他「那兒」一肘──還好她沒毀了他的「性」福,要不然鐘家斷了後,這天大的罪過她可擔不起啊。
還好鐘夫人的兒子不追究,也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她那發狠的一擊,所以除了在鐘家鬧了一個大笑話之外,她尚能保住打工的機會。
不過事情都已經過了三天,她一想起當時的烏龍情形,她還是會將頭埋入書本里,自己先臉紅一番再說。現在就是如此——
「喂,鴕鳥小姐,你到底還要將頭埋在書里多久啊?我幫你計時都三分鐘了,你打算讓你手上的書當殺人凶手嗎?」在學校籃球場旁寬闊的草地上,巫安語在這兒享受輕拂的微風,順便看看書,吃個午餐。
當她不小心又想起三天前的大烏龍時,她又將頭埋人書里,這時,她的上方響起了一個低沉戲謔的聲音。巫安語連忙將頭抬起,對上了一雙熟悉且帶著笑的深邃雙眸。
「啊」她張大杏口,瞪大圓眸,一臉訝異。「你」一只小手直指著他,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鐘廉先是拂去她指著他的小手。「嘴巴張那麼大,蒼蠅飛進去了喔。」他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
巫安語連忙閉上嘴巴。「你還記得我嗎?」鐘廉多余的一問。若她不記得他,就不會露出那麼詫異的表情了。
巫安語點點頭,接著她苦愁著臉道歉。「對不起,那一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已經不痛了。」鐘廉俏皮的眨眨眼,要巫安語別介意。
他的回答卻教巫安語羞紅了小臉。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極力想忘了那一「肘」,他卻偏偏提起。
鐘廉大方的在巫安語的身旁坐下。「我叫鐘廉,你好。」他伸出友誼的大手。巫安語羞怯的遞出自己的小手,他立刻握住她的柔荑熱情的搖晃。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他本來打算向母親打听的,但是又怕好奇的母親問東問西,只好作罷。
沒想到今天會在這兒遇到她。剛剛他在打籃球時,不小心瞄到了就坐在籃球場旁的她,他著實訝異不已,可見他們很有緣喔。既然有緣,他便順從了第一眼看到她時心頭就有的渴望——他打算追求她。第一步當然是從認識彼此開始羅。
巫安語在書上寫上自己的名字,鐘廉瞄了一眼,即刻說道︰「我可以叫你小語嗎?」「
呃可以。」她還能說什麼呢?面對一個超級大帥哥,恐怕很少女人可以拒絕吧。話說回來,她竟然曾經誤會這麼一個帥氣俊朗、氣質又好的男人為可能當時被他的嚇到了吧,再加上他又倏地將她箝制住。
後來她才明白,他不讓她呼救是不想讓母親發現他在家,而她,顯然壞了他的計畫。
「小語,你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看她中午時分抱著一堆書坐在這兒啃三明洽,鐘廉於是問道。
「難道你也是?」巫安語反問。
「企管系四年級,你呢?」
「美術系二年級。」由於同一個學校,巫安語感覺跟鐘廉的距離又更拉近了一步。雖然之前曾發生很糗的誤會,不過現在她好像比較能面對他了。
「喔,那我是你學長。還不趕快叫聲學長。」鐘廉柔柔她的頭,將她的微卷短發弄得亂成一團。他覺得她好嬌小
坐在他身旁的她有著縴細的肩膀,嬌小可愛的身軀,她的手好小好小,小到他幾乎可以完全將它包里起來。不過她有一雙靈活的大眼楮,微翹的嘴角顯示她是個愛笑的女生,她笑的時候眼楮會呈現彎曲的半月形,簡直可愛到不行。也難怪他的心會淪陷
感覺一旦對了,千軍萬馬都拉不住他的心想往前沖刺的激動。
「學妹,吃飽了嗎?」鐘廉模模肚皮。先前打球消耗了熱量,現在肚皮直抗議。
「我剛剛吃了個三明治。」那是她的午餐。
「一個三明治?」鐘廉揚起眉。「那怎麼夠呢?」他倏地起身,伸出大手。「走,我們去吃飯吧。」
看著邀請的大手,巫安語很遲疑。
「走吧,一個人吃飯很無聊耶。」天曉得,大學四年,大部分時間他都是自己一個人吃飯,從來不會覺得無聊,甚至還巴不得閑雜人等不要接近他。
巫安語遲疑的伸出小手,鐘廉一把抓住,將她拉起,再順手幫她撈起草地上的書。「走吧,介紹你一家超級好吃、保證你吃了還想再吃、吃到完全沒形象的牛肉面店」鐘廉夸張的介紹惹來巫安語的嬌笑。
「太夸張了吧。」嬌小的她站在鐘廉身旁,才到他的肩膀而已。她得仰著螓首才能跟他對談。
「不夸張。」鐘廉再度柔柔她的頭,好似這樣的動作他已經做得好熟練。「若那家的牛肉面不如你形容的好吃,你得請客喔。」兩人走在校園里,有說有笑,不知不覺中已經拉近了距離。
「這有什麼問題!」鐘廉微微一笑。他喜歡她走在他身邊的感覺,如果可以的話,挽著他的手臂會更好
不過不急,愛需要慢慢灌溉,他會有耐心的將她納入自己的情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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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今天的最後一堂課,巫安語收拾背包準備回宿舍,好友小郁卻如火車頭般沖到她身邊,捉住她氣喘呼呼的問︰「安語,你老實說,你怎麼會認識鐘學長的?」
「鐘學長?」巫安語搜尋記憶里所有認識的人。「我不認識這個人吧。」
小郁白了巫安語一眼。「認識你這麼久,現在才知道你是一個『惦惦吃三碗公』的人!你放心,我雖然也喜歡鐘學長,但我不會跟你搶啦。」
巫安語苦笑。「這不是你跟不跟我搶的問題,問題是,我不認識叫鐘學長的人啊。」
「巫安語,再裝就沒意思了喔!昨天中午好多人看到你跟鐘學長很親密的走在校園里,你現在還裝傻?」
「昨天中午?」巫安語仔細一回想,昨天中午她是跟「啊?你說的鐘學長是指鐘廉嗎?」
小郁一副快昏倒的模樣。「企管系四年級的鐘廉鐘學長,謝謝你終於搞清楚我在說誰了!」
「原來你是說鐘廉他是我最近接的一個家教學生的兒子。我是昨天才知道他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小郁倒怞一口氣。「你都來學校兩年了,竟然不認識大名鼎鼎、又高又帥又優秀的企管系才子鐘廉?」
「有這麼夸張嗎?」用這樣的形容詞。
「不夸張!鐘廉在全校女生的心目中可是排名第一的白馬王子,你竟然可以跟他並肩走在一起你知道有多少女人現在又羨慕又嫉妒你?」
巫安語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只是跟鐘廉並肩走在校園反應就這麼激烈,要是她說出她曾看過鐘廉的,那還得了?!
「可以認識鐘學長真好」小郁雙手合十,朝天四十五度角做出乞求的姿態,一雙眼楮夢幻的眨呀眨。「你昨天跟鐘學長去哪里啊?」
「我們去吃飯而已。」雖然巫安語覺得好友對鐘廉是太過崇拜了,不過跟鐘廉吃了一頓飯,她也感受到他的魅力。
鐘廉的外型走到哪兒都會受人矚目,尤其是吸引女人的目光──他簡直是一個超級發電體。身高約一八Ο,臂膀胸膛寬闊有型,修長的雙腿里著令人遐想的牛仔褲,還有他那一雙大手,總喜歡亂柔她的頭發
不過給人的感覺卻是那麼溫柔。他深邃的眼眸直盯著人時,會讓人不自覺的臉紅。還有,他翩翩的氣度跟紳士行徑讓她好折服,他說話總帶點幽默,卻又不失禮節。
一頓午餐下來,她對他的印象好到可以給他一百分,所以他會如此風靡,她也不感到意外。
「吃飯?好好喔安語,你可以跟鐘學長一起吃飯耶」小郁簡直快要羨慕到流口水。
巫安語笑了笑。「那不過是一場意外。」嗯,一場美麗的意外,她想。畢竟能夠跟帥哥吃飯的機會可是很難得的。
「啊,看來你真的跟鐘學長不熟,我還期待可以透過你認識一下鐘學長呢。」小郁很是失望。
兩個人並肩走出教室,巫安語想要安慰失望的好友,一抬頭卻意外望見就在教室外頭的鐘廉。他很明顯是在等巫安語,一見到她馬上迎了上來。
一旁的小郁悄悄的用手拐拐巫安語,這算是意外嗎?不打擾你們了,記得晚上打電話跟我報告所有的狀況,我先閃了。」說完她就趕緊走人,留下巫安語單獨面對鐘廉。
他怎麼會在這里等她呢?若說昨天兩人的偶遇是一場美麗的意外,那麼今天他等待的動作是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