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墨苑後,顏晶晶就開始過著沒鞋沒襪穿的可笑生活。
呂墨葵是主謀,小梅、小蘭樂得當幫凶,讓她只能好好在客房內休息,沒臉光著腳丫大大方方走出門去。
這招真是夠狠呀!她欲哭無淚,只覺得是報應到了。
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得在房內解決,她只要隨意一動,腳上的護花鈴就會鈴鈴作響,首先發現的絕對是服侍她的侍女二人組,她們倆會在第一時間阻止她想做的任何事情,要是制止不了她,呂墨葵隨後就會出現,害她嚇得一動也不敢動,真的是屢試不爽。
要是她堅持要出去,硬和他杠上,他也有一套整治她的方法,想出去可以,但得付出的代價……卻是……
唉,丟臉極了,還是別說的好。
在忍辱負重了一個月之後,腳傷終于好得差不多了,這下她可不會再乖乖的屈服在惡勢力之下,一定要反抗,免得徹底被他們給看扁了。
于是,就在一天夜里,顏晶晶終于實行了計劃,爬窗、翻牆,徹底逃出墨苑啦
「鈴鈴鈴鈴鈴……」
「該死,這鈴鐺真是礙事!」
趁著月色,拉著裙擺,顏晶晶腳步輕靈的在穿廊上奔跑,夜晚的牡丹王府只有昏黃宮燈的微弱光線,樹影沙沙,那蒼涼的聲音讓人有些害怕。
但她才管不了這麼多,她就是要跑,跑得越遠越好,不趁機挫挫呂墨葵的銳氣,她可是連死都不會瞑目!
「呼……呼……」
像只無頭蒼蠅般到處亂跑,她喘吁吁的停在穿廊的岔路前,不知道該往哪跑,說實話,雖然她在牡丹王府也待上好一段時間,但王府的面積真是大得嚇人,再加上她根本沒有機會到處亂跑,所以對她來說,簡直就和迷宮沒什麼兩樣。
「像迷宮又怎樣?哼,我就算是迷路迷到死,也要躲到讓你找不著,好好要你吃一頓癟!」
「呵呵,你口中的那個你,是指我嗎?」
「嗄?」
哪里來的陰魂不散熟悉嗓音?頭皮發麻的回過頭,果然見到呂墨葵臉上帶笑的站在她身後,像是跟了她許久,一路上都在看笑話一樣。
「你、你怎麼出現了?」
她明明記得自己在出墨苑前,都非常小心的沒讓護花鈴發出聲音呀,他又怎麼會知道她逃走了?
「我怎麼出現的並不重要,倒是你……又犯規了。」
她生氣的反駁,「我的腳已經好了。」
「好不好,不是你說了算,得等明日大夫瞧過才行。」
她忍不住氣惱的跺起腳來,「也才只差一日而已,早點讓我自由,又有什麼差別?」
他可是一點都不讓步,「規矩就是規矩,別和我討價還價。」
「你……」
原本還想繼續爭論,卻發現眼前男人直盯著她的腳丫子瞧,還微皺起眉頭,這讓她馬上羞窘的放下裙擺,盡可能遮住自己的腳,氣焰沒了,反而開始變得有些扭扭捏捏。
這一路奔跑,她的腳早就沾上不少污泥,但呂墨葵一點也不以為意,反而因為她忸怩的小女人嬌態而勾起一抹笑,只覺得可愛極了。
蓮花就該出淤泥而不染,這朵淘氣的小粉蓮,還真是任性十足,不按牌理出牌。
他對她伸出手,「一切照老規矩,來吧。」
「真的要?」
「你說呢?」
顏晶晶先是掙扎了一會,之後還是嘆了口氣,乖乖環住他的肩,讓他將自己抱起,往墨苑的方向邁步回去。
這就是這一個月之中,她覺得最丟臉的代價,想要出去可以,但必須由他親自「護送」,免得她又折磨了自己的腳,要是她死都不肯妥協,那就沒辦法了,還是得乖乖待在房內別想出去,任誰都幫不了她。
這哪叫護送,根本就是趁機吃豆腐,但形勢比人強,又是踩在別人的地盤上,她只有默默妥協的份。
臉蛋不由自主的開始發燙,微低著頭,她不敢抬眼,因為每次只要依偎在他的懷中,她的心都會失序的悸動,還有種陶然欲醉的感覺。
很舒服,但她卻不敢陷入太深,總是拚了命的要自己冷靜、別亂想,不要受到誘惑,不過他可惡得很,總是若有似無的挑起她極力壓抑的情愫,讓她心慌意亂,手足無措。
「怎麼不說話?」
「人都被你逮著了,沒什麼好說的。」
「你可以向我求饒,或許我會網開一面也說不定。」
皺皺鼻子,她沒好氣的回嘴,「少來,我才不會再上了‘或許’的當。」
「呵呵……真是不容易,你學聰明了不少。」
「哼!」上了那麼多次當之後要是再記不起教訓,那她也不必活了!
直到此刻,顏晶晶才發現呂墨葵並不是將她帶往墨苑,反而是往花園的方向走,她困惑的抬眼瞧向他,「你要把我帶到哪去?」
「你不是嫌待在墨苑里悶,那我干脆讓你出來透透氣再回去,不好嗎?」
「真的?」他哪時這麼好心了?
瞧見了她眼底的那抹懷疑,他索性停下腳步,「算了算了,咱們還是馬上回去墨苑,省得……」
「啊……別啦,我不要現在就回墨苑去,不準你掉頭!」
「嘖,你還真難伺候。」
顏晶晶氣呼呼的瞪著他,卻不敢再說半句違逆的話,以免他真的收回了難得的好心,接著她晃了晃自己的雙腳,讓護花鈴輕響,「對了,我……想要先洗洗腳。」
他笑睨著她,「知道光著腳丫子亂跑的難受了?」
「……」要忍耐、要忍耐,人在他手上,焉能不低頭!
進到花園內,路經一段與地面齊平的小木橋,橋下是一彎潺潺淺溪,在這盛夏時日,不必擔心溪水冰涼會凍傷人,呂墨葵就在這將顏晶晶給放下,讓她如願以償。
「哇,溪水好涼,哈……真是舒服……」
一得到自由,她馬上在只及腳踝的小溪內快樂踩踏著,內心的郁悶一掃而空,晚風吹起,遠處牡丹花叢響起護花鈴清亮悅耳的鈴音,和她腳上的互相呼應著,讓原本寂靜的夜多了一絲熱鬧。
看來她真的是快被悶壞了。呂墨葵站在橋上看著她嬉笑模樣,臉上的笑容始終不減,更多了一絲……寵溺。
他想寵她,讓她的臉上永遠漾著燦爛笑容,他要她的甜美只為他綻放,更要她的心里滿滿的……滿滿的都是他。
他是耍了些小手段,讓她一點一滴習慣他的存在、他的靠近,到最後,他會讓她離不開他,就像他根本舍不得放她離開一樣。
這朵粉蓮,他要牢牢的扣住,就養在自己的心湖中,誰也搶奪不走……
凝望著她好一會,他才開口,「晶晶,三日之後,我得上京城一趟,可能得一陣子才能回來。」
「呃?」
一听到他要離開牡丹王府,顏晶晶的心莫名怞痛,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來,「你要離開一陣子?為什麼?」
一想到這座王府少了他的身影,她馬上感到異常失落,內心甚至有股沖動想叫他不要離開。
她到底在想什麼?真是太可笑了,他愛去哪就去哪,她哪里管得著,但卻控制不住自己那一股強烈的在乎……在乎沒有他的陪伴。
「你那是什麼表情,像是我打算拋棄你一樣?」呂墨葵半是戲謔、半是試探的調侃,「還是你……舍不得我走?」
「什麼?我、我才沒這麼想!」她趕緊矢口否認,幸好現在是夜晚,要不然他一定會發現她羞紅的臉,知道自己正在口是心非。
是呀,她舍不得他走,沒想到她已經中了他的毒這麼深了,真是糟糕……
「不然這樣,你可以跟著我一起上京,如何?」
強壓下心中的掙扎,她趕緊拒絕,「我……我跟你上京做什麼?無緣無故的,怎麼想都很奇怪。」
還不上鉤?那就別怪他繼續丟出誘餌了,「如果一定要有理由,那還不簡單,我就讓你跟得名正言順。」
她納悶的瞧著他,「怎樣讓我跟得名正言順?」
「我當然有我自己的說法,你只要乖乖跟著我,什麼事都不需要煩惱,這樣就行了。」
「這樣就行了?」還是困惑不已,猜不透他葫蘆里到底在賣些什麼藥。
看她遲遲不肯點頭,那他就再加重刺激,「對了,你想不想給負心人一點教訓?」
「啊?負心人?」怎麼會突然扯上他?
「那個負心人現在在朝堂上可是非常吃得開,簡直如魚得水,仕途順利得很,難道你不覺得,憑什麼他可以飛黃騰達,你卻得受到他的迫害,還差點死于非命?」
沒錯、沒錯!這番話馬上挑起她對吳泰霖的新仇舊恨,簡直是氣得咬牙呀!
「所以說,是時候該給他一點教訓,別讓他太過得意囂張,順便幫自己報個仇,你說對不對?」
「對,是該給他一點教訓!」她氣憤的跺了跺腳,卻又喪氣的頓了下來,「但……說是這麼說,我又能拿現在的他怎麼辦?」
「光憑你一個人,當然不能拿他怎麼辦,但如果有我在一旁,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丟下的餌順利釣住顏晶晶,讓她馬上期待的瞧著他,想要他幫忙伸張正義,只見他狡詐的勾起笑容,繼續哄著獵物掉入陷阱。
「乖乖跟我上京,我就答應幫你好好的整治整治他。」
清純單純的蓮花就這麼上鉤了,三日之後跟著牡丹王離開王府,再度踏上久違的京城。
在這之前,顏晶晶完全不知道呂墨葵上京到底是想做什麼,直到跟著他進到皇宮,才知道原來是當朝國母毛太後的壽辰,文武百官都得入宮賀壽,當然皇室相關人員也不能缺席。
而她之所以有辦法跟著入宮,沒想到原因居然是……
「呂墨葵,你這個騙子騙子騙子!」
「我的小粉蓮,你又在鬧什麼脾氣了?在皇宮內吵吵鬧鬧的,可是會丟了本王的臉。」
她氣紅了一張臉怒斥,「誰管你丟不丟臉,你這個騙子騙子騙子,我要馬上出宮!」
「那可不行。」
毛太後的寢宮「紫蘭殿」外,呂墨葵一把摟住盛裝打扮的顏晶晶,不讓她臨陣月兌逃,笑得可賊了。
「快放開我,我才不要進去丟臉……」她氣呼呼的拚命捶打他胸口,像是不把他給捶出內傷來就不肯罷休一樣。
「有我在,你擔心什麼?」小粉蓮鬧脾氣,他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安撫,「里頭的大場面並不可怕,況且還有我護著你,不是嗎?」
「里頭可不可怕是一回事,重點是我的身分,我才不要以那種身分出現在眾人面前!」
沒想到她是在拒絕他,他的臉馬上微沉,「為什麼?」
「你還敢問我為什麼,你這個可惡兼先斬後奏的心機鬼……」
「好好好,那咱們來打個商量,你覺得如何?」
這一頭,他正想辦法說服不合作的情人,讓她乖乖配合,免得等會在眾人面前穿幫,而另一頭,紫蘭殿內早已聚集許多前來賀壽的王公大臣,場面是熱鬧不已。
「呵呵……」坐在大殿上,毛太後笑逐顏開,對著身旁的翔靈公主說︰「這皇宮內已經許久沒有如此熱鬧了,還有,生面孔也不少,近幾年宮中倒是出了不少有為之才。」
翔靈公主也漾起笑容,刻意話中有話,「那是當然,而且……野心不小的大有人在。」
「嗯哼,是哪個人讓你印象如此深刻,哀家倒是得好好瞧瞧了。」
瞧著前方慢慢走過來的一道身影,翔靈公主雙眼微眯,輕聲回答,「母後,那人自會主動出現在您面前的。」
話剛說完,吳泰霖馬上恭謹的來到毛太後面前,躬身賀壽,「微臣吳泰霖,恭賀太後萬壽無疆,壽與天齊。」
「是新科狀元郎呀。」毛太後馬上意會到翔靈公主所指的人就是他,表面上卻還是沒有任何異樣,「听說你新婚不久,小倆口處得可好?」
「感謝太後關心,微臣和內人相處得很好,這都是托太後的鴻福。」
翔靈公主刻意揶揄,「怪了,母後,怎麼會是托您的福呢?兒臣听說這樁姻緣是尚書令從中撮合的,不是嗎?」
明知道翔靈公主刻意嘲諷,但吳泰霖還是非常鎮定的回答,「若非太後母儀天下,輔佐幼皇,讓天下升平,百姓安居樂業,微臣和內人又怎會有安穩的日子可過?所以微臣才會說,這都是托太後的鴻福呀。」
毛太後此刻笑得更是大聲了,「呵呵呵……說得真好,不傀是拔得頭籌的狀元郎,口才就是了得。」
「是太後謬贊。」
「嘖嘖嘖,原來吳大人就是有如此舌燦蓮花的本領,難怪才一剛入朝,就馬上被尚書令給相中,受他重用。」
突然,另一道帶著嘲諷意味的低沉男音從廳門前傳了過來,讓毛太後馬上止住笑意,瞧了一眼,「唷,我說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牡丹王爺,你可終于肯回來了?」
「皇嫂的壽辰可是一年一度,機會難得,再怎麼樣臣弟當然也得千里迢迢趕回來,好讓皇嫂念上幾句。」
「哎呀,是牡丹親王……」
「牡丹親王回來了……」
一身墨紫的呂墨葵一出現在廳內,馬上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正因為大家都只听聞其名,卻難以見到人,所以他的出現才會引起蚤動,趕緊趁這個機會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看看這個牡丹親王到底長得什麼模樣。
毛太後似笑非笑,要比舌燦蓮花,這小叔剛才那一段話可也不輸吳泰霖,「滌陽城離京城又不是多遠,哪里來的千里迢迢了?」
「話如果不說得夸大一點,又哪里有辦法哄人開心呢?」慢步來到吳泰霖身旁,呂墨葵冷睨著他,「吳大人,你說是不是?」
「呃?」
吳泰霖瞬間狠怞一口氣,驚愕的馬上倒退一步,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那冰寒的眼神讓他心驚,還有身上若隱若現的壓迫感更是讓他害怕,恨不得馬上離開這里。
他認得這張臉,就是那日救走顏晶晶的神秘人物,想不到的是,這樣一個危險人物,居然會是傳說中的牡丹親王!
毛太後一眼就看出他們倆之間奇怪的氣氛,好奇詢問,「墨葵,你和吳大人認識?」
「怎麼會,我可沒閑工夫認識這種人。」
翔靈公主微勾起嘴角,听出了這是話中有話,「哪種人?」
「這問題一點趣味都沒有,咱們還是談點別的吧。」收回狠厲的神情,呂墨葵對毛太後親切的笑著,「皇嫂,臣弟此次回來,可是帶了一個驚喜。」
「真的?」毛太後輕笑幾聲,根本不相信他能帶來什麼驚喜,「難不成你打算告訴我,終于肯定下心來,找位牡丹王妃,好了卻先皇心中的遺憾了?」
先皇在駕崩之前,一直掛念著這個弟弟的婚事,只可惜呂墨葵自由慣了,一點都不想理會這件事情,現在已經沒有先皇能管他,就換毛太後不時催婚,但也沒見到任何成效。
沒想到他此刻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語氣是反常的認真,「或許……真的是時候到了吧。」
「啊?」
毛太後訝異的瞪大雙眼,就連翔靈公主也忍不住挑了下眉,簡直不敢相信。
毛太後趕緊鎮定下來,狐疑的問︰「墨葵,哀家可禁不起你這樣吊胃口,要是真說著好玩而已,就趕緊招認吧。」
「誰說臣弟是說著好玩,只不過她害羞了點,直到現在還躲著呢。」
「真……真有這樣一個人?」
只見他但笑不語,回頭走到廳門邊,朝著門外伸出手,「太後要見你,你要是再不肯出現,就別怪我親自逮你進來嘍。」
「……你、你這個小人。」
那聲音之小,讓廳內眾人都听不真切,更是勾起了他們的好奇心。
這是真的嗎?玩世不恭的牡丹親王也有被兒女情長困住心魂的那一刻?大家幾乎都伸長了脖子,想要瞧瞧那名女子的廬山真面目,可她就是遲遲不肯出現,急壞了一干人等。
「叮鈴鈴……」
清脆悅耳的鈴聲率先響起,接著一只縴縴玉手從門後伸了出來,輕放在呂墨葵手上,他笑著輕收手臂,顏晶晶就一臉嬌羞的現身在他身旁,引起眾人訝異的驚呼。
她身穿一襲粉色柔紗衣裙,臉上抹了淡妝,縴細的手臂若隱若現,只要輕輕一走動,裙擺就會微微飄起,那出塵清靈的氣質無人能比,幾乎讓人看呆了。
吳泰霖也幾乎看傻了眼,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心虛的開始冷汗直流,根本不敢面對。
輕挽著顏晶晶來到毛太後面前,呂墨葵柔聲介紹,「皇嫂,她叫顏晶晶,這就是臣弟所帶來的驚喜。」
顏晶晶有禮的躬身,一點都不敢怠慢,「民女顏晶晶,拜見太後。」
「這……」毛太後仔細的瞧著她,再觀察呂墨葵的態度,發現他並不是在說假,一時感到有些高興,卻又有些……遲疑,「顏姑娘,你是哪里人?」
「回太後,民女是並州人。」
「並州人?真是巧,和新科狀元郎同鄉,你認識狀元郎嗎?」
偏眼瞪了正發抖的男人一眼,顏晶晶眼中滿是氣憤,「談不上認識,只是听聞過他的一些事情而已。」
吳泰霖的頭越垂越低,越來越心驚膽戰。有呂墨葵當靠山,他真不敢想像她會做出什麼事情,只要一想起那天死里逃生的情形,他都快嚇破膽了。
發現身旁的小粉蓮快氣炸了,呂墨葵馬上挽著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還刻意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疼寵兼示威的意味十分明顯,「怎麼了,心里不快,嘴噘得這麼高?」
「你、你放我下來……」害羞的輕咬下唇,沒想到他會無賴到這種地步,「眾位大人都在瞧,還有太後在,你別這麼放肆無禮。」
「我放肆無禮?」他馬上笑著詢問,「皇嫂,您不會介意臣弟多了點私心,不想讓心愛的女人累著吧?」
「咳,就當哀家沒瞧見。」她是默許了。
心愛的女人?顏晶晶驀地紅起臉頰,沒想到他居然在大庭廣眾下說出這麼曖昧的話,這讓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卻也越來越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些什麼。
先是把她從滌陽城拐進皇宮,又先斬後奏,趕鴨子上架,讓其他人誤以為她是他的女人,他像是想制造一個既定事實,讓大家都知道她的存在,還有……讓她再也逃不開。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疑惑的瞧著他,要他給自己一個明確的回答,但他卻壞心的什麼都不說,讓她的心繼續懸著,刻意要她難受。
「對了,听說吳大人不久之前成婚了。」呂墨葵突然又把話題轉回吳泰霖身上,難得笑得誠懇,「本王倒要恭喜你,也順道恭喜你的妻子,她算是苦盡甘來,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苦盡甘來?皇叔,此話怎講呢?」翔靈公主怎麼听怎麼不對,他的新婚妻子可是嬌貴的千金小姐,又哪里吃苦來了?
「我听晶晶說,吳大人在並州有個從小指月復的未婚妻,好不容易盼到自己的未婚夫高中狀元,終于能成為狀元夫人,這難道不是苦盡甘來?」
一時之間,廳內馬上出現此起彼落的怞氣聲,吳泰霖的臉色也慘白一片。
「吳狀元在家鄉有未婚妻?那他卻和戶部尚書的閨女結了親……」
「那他的未婚妻怎麼辦?難道傻傻的繼續等下去……」
「沒想到吳狀元居然是這種人……」
大家馬上低聲討論起來,有些人不屑,有些人幸災樂禍,毛太後和翔靈公主明白了呂墨葵原來是刻意要讓吳泰霖灰頭土臉,看來他鐵定是大大的得罪過他。
「怎麼,吳大人娶的不是他的未婚妻?」呂墨葵狀似訝異,連忙賠笑臉,「吳大人,真是抱歉說錯話,因為我平日都居住在滌陽城,京內的消息不靈通,才會像現在這般鬧笑話。」
該死、該死!吳泰霖根本說不出半句話,只能任由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多,卻連任何反抗的力量都沒有,他很清楚,呂墨葵完全就是沖著他來的!
「不過不要緊,或許那被你拋棄的未婚妻是和你無緣吧,離開了你,她能找到更好的歸宿也不一定。」呂墨葵將眼神調回顏晶晶身上,意味深長,「你說是不是?」
大家以為他在問吳泰霖,其實他想問的是顏晶晶,她又羞又惱的想彷他幾下,沒想到卻反倒被他十指相扣的緊握住她的手,動作是毫不保留的親密。
心早已亂成一團,無法冷靜下來思考,她不能確定他的這些言行舉止是刻意做出來讓吳泰霖難堪,還有另有他意?他話中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她從來就分不清,永遠像是陷在五里霧中。
吳泰霖才管不了呂墨葵又說了些什麼,尷尬萬分的趕緊向毛太後行禮,只想早早離開這個地方,「太後,微臣身體突然不適,請容微臣先行告退。」
「罷了,你就退下吧。」
「謝太後。」
他匆匆忙忙的離去,完全轉移了大家的焦點,因此幾乎沒人注意到呂墨葵和顏晶晶之間曖昧的凝視,還有那即將一觸而發的獨佔情感。
用深邃難解的眼眸緊鎖住眼前人,呂墨葵以低柔的嗓音引誘她開口。「晶晶,你還沒回答我。」
刻意移開自己的視線,顏晶晶不敢接受他眼底所散發的強烈暗示,「我該回答你……什麼?」
他淡淡一笑,對于她的不解風情兼裝傻,只能選擇先坦白,然後逼她不得不面對。
傾身向前,他刻意在她耳鬢邊廝磨,以只有她听得到的聲音說︰「只要你願意,我會成為你的歸宿,並且……只屬于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