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蝶依消失了?」
拖著虛弱的身子,司徒湛走下床,氣憤的揪住賀青舟,「你說她消失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想起了所有的事,然後就……逃開了……」
他心痛的緊閉雙眼,只因阮蝶依那崩潰的嘶喊直到現在還深深印在他的腦海里,讓他痛苦不已。
她到底跑到哪去了?拜托別去做傻事呀!
「她想起所有事了?」司徒湛哼笑了一聲,「看來最後是你賭輸了,今天會有這樣的結果,完全都是你咎由自取!」
賀青舟不平的反問︰「要不是你帶她到這個地方來,她又怎麼會恢復記憶?」
「我……」司徒湛有些心虛的放開手,心頭也有些懊惱,「反正事已至此,咱們再吵下去也改變不了什麼。」
「不管如何,我都會找到她的,我絕對不會放著她不管。」
一說完,賀青舟就轉身準備去找人,司徒湛見他背上那大片的暗紅色血跡,不禁嚇得趕緊拉住他。
「等等,你的背……」
「已經沒有時間管我的背了,最要緊的是蝶依,我要在她做出傻事之前先找到她。」
還有辦法再挽回嗎?不管有沒有機會,賀青舟都一定要試試,他絕不讓阮蝶依再次離開他……
***
既然死了,又為什麼要活回來?
既然遺忘了,又為什麼拚了命的要想起?
渾渾噩噩、恍恍惚惚,這幾天阮蝶依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她的腦筋完全是空白一片,三魂掉了七魄。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好痛苦,她真的好痛苦……
當她稍微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這個邊境城鎮,景物依舊,而人事已非。
她一個人像游魂般無神的在街上到處飄蕩,緊閉起自己的心靈,然後……她听到了那有些熟悉的說書聲音。
「來呀來呀,接續上一次沒講完的故事,當皇朝的逍遙將軍愛上了玥國露織女王的守護使者修羅魅,他們倆的未來到底會怎樣呢?」
阮蝶依再次停在了茶棚前面,她黯淡的眼神瞄了棚內一眼,之後便安靜的走進去,坐在茶棚最後方,低垂著頭。
未來?她輕笑了一聲。他們是不會有未來的……
「他們互相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來往,直到深陷情網之後,逍遙將軍才發現修羅魅是他的敵人,但那時早已來不及了,他已經放不開修羅魅,卻也不敢將自己的真實身份說出。」
說書人的話從她左耳進,右耳出,他們的相逢根本就是個錯誤,如果沒在茶館內遇到他,那他們倆……
她想起來了,原來那間茶館已經變了樣,被他們給拆了之後,就變成現在這個說書的茶棚了。
「國家大義和兒女情長到底哪個重要?逍遙將軍無法果斷的作出決定,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隱瞞修羅魅,直到兩方開戰的前夕……」
你是逍遙將軍?哈……該死的你居然隱瞞了你的身份!
既然你是皇朝的人,很遺憾的,咱們就是敵人了!
直到兩方開戰前夕,阮蝶依才在探查敵方軍營的情況時發現賀青舟的身影,看他身穿戰甲、威風凜凜的模樣,她錯愕的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
當時的她只想問,他在敵營干什麼?他那一身的戰袍到底是什麼意思?
除了憤怒,更多的是痛心,她沒想到自己深愛的人居然會是敵方將領,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
「皇朝的人原本就打算派逍遙將軍指揮大局,而玥國卻一直遲遲無法決定出戰的人選,當露織女王知道修羅魅和逍遙將軍的事之後,便毫不猶豫的指名修羅魅參戰,與逍遙將軍決一死戰。」
當時的她是怎麼想的?她是被憤怒給沖昏了頭,所以就算知道露織女王這個要求非常殘忍,她還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她知道露織女王想要拿她來制衡賀青舟,但露織女王太小看他了,他並不是這種不知大局輕重的人,她很清楚。
「最後兩個相愛的人在戰場上相見,他們雙方皆是毫不留情,國家大義與兒女私情他們都選擇了前者,所以他們倆只能活一個,死在自己最愛的人的劍下,這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情。」
月復內的傷似乎又隱隱作痛了,阮蝶依下意識撫著痛處,臉上出現了一絲痛苦掙扎,她還記得那一劍好痛,然而她的心更痛,幾乎要碎了。
他的淚滴在她臉上,萬般的不甘瞬間化為煙塵,她認命的閉上眼,永永遠遠離他而去……
其實最狠心的是她,是她逼他對她刀劍相向的,他們倆之所以會決裂,也是因為她的堅決與不甘。
她……好恨……卻也好後悔……
听著听著,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司徒湛默默來到她身旁,與她並肩而坐,「故事好听嗎?」
她的眼神依舊迷離,並沒有看他,「我不知道,我只想殺人。」
「知道故事的結局是怎樣嗎?」
「還不就是他殺了我。」
司徒湛先是沉默了一會,才又開口,「你知道三年前的戰爭結果嗎?」
院蝶依沒有回話,這對當時瀕死的她來說,知不知道都沒有任何差別,
「最後皇朝退兵,原本敗得淒慘的玥國得以繼續苟延殘喘,直到今年,他們又要再掀戰火。」
「……為什麼?」
她有些訝異。有賀青舟的帶領,皇朝的軍隊應該要大獲全勝才是,為什麼會弄到退兵的程度?
「因為他們的逍遙將軍在戰爭結束前就不知所蹤,連瀕死的修羅魅也在戰場上一同消失,皇朝軍隊頓時陷入群龍無首的恐慌當中,只好暫時退兵,舍棄了可以得勝的機會。」
她困惑的抬起頭,終于有了一些反應,「為什麼?」
「知道你為什麼會來到藥神山嗎?知道是誰帶你到藥神山求醫的嗎?賀青舟為了你不惜擅離戰場,抱著你跪在下雪的藥神山頂幾天幾夜,就只為了求我師父救你一命。」
她錯愕的瞪大雙眼。賀青舟為了她,不惜犯下了會砍頭的軍令?「他殺就殺了,又何需多此一舉呢?」
「這你該去問他才是。」
原本以為早已流干的淚此刻又忍不住落下,阮蝶依突然間痛心不已。他就這樣在山下守了三年,一步都沒離開過?
這是何苦……他何苦折磨自己呢?
「你消失了幾天,他就找了你幾天,根本不管背後替你擋下的那一道劍傷有多麼恐怖,我只能逼迫他暫時做些緊急處理而已。」
她控制不住的嗚咽起來,就算雙手捂住了嘴,還是無法擋住那心碎的痛哭失聲,她不懂,為什麼上天要這樣捉弄他們,為什麼要讓他們倆相互殘殺呢?
死的人,一死百了,活著的人,可是會陷入永無止境的痛苦呀!
賀青舟這三年一定很不好過,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人,這是一種最可怕的刑罰,因為它會日日夜夜折磨他,要他忘不了自己所犯的罪過!
「蝶依,別再讓他心力交瘁了,至少……出現在他面前,和他把話一次說清楚吧。」
阮蝶依只是一個勁的哭,根本講不出話來,一股熟悉的腥甜氣味瞬間由喉頭溢出,染紅了她的雙手。
一旁的司徒湛微皺起眉頭,忍不住嘆了口氣,他這兩年來替她做的調養看來是白費了,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淚水混合著血水,就這樣一滴滴落到地上,然後溶在一起,這些她都視而不見,心中的悲痛已經掩蓋掉所有知覺,包括身體里難耐的痛楚。
司徒湛伸出了手,溫聲開口,「乖乖和我回去吧,你已經好幾天沒吃藥……舊傷復發了。」
***
急忙沖入阮蝶依所在的房間里,賀青舟拚命喘著氣,臉色憔悴得可以。
他听司徒湛說她已經回來了,這是真的嗎?該不會只是要騙他暫時休息的一個手段吧?
這幾天以來,他沒日沒夜的尋找,生怕受不了打擊的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如果事情真發展成這樣,他會一輩子後悔不已!
他請藥神救活她,並不是要讓她再死一次,而是要她好好的活下去呀!
他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到床邊,看到阮蝶依臉色蒼白的在床上睡著,頓時大大松了口氣,她真的回來了,司徒湛並沒有騙他。
太好了,只要她肯回來,一切都好說,回來了就好……
他疲累的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她的容顏,他曾以為自己此生再也難以見到,和好她還沒有狠心到再次離他而去。
就只是想這樣靜靜的守護她而已……
「蝶……」
她變得憔悴了,這讓賀青舟心疼不已,情不自禁的撫著她沉靜的睡顏,只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能這樣守著她,他的此生已了無遺憾。
原本沉睡的容顏微微顫動起眉睫,阮蝶依緩緩睜開了雙眼,瞧見就在身旁的賀青舟,一口怨氣又提了上來,惹得她連聲嗆咳著。
「蝶依……」
「你別踫我。」
她好不容易才止住胸中的痛苦,掙扎著坐起身,語氣非常虛弱,「你認識的那個阮蝶依,已經死在你的劍下了。」
早就想過依她的脾氣不可能輕易原諒他,他苦笑了一聲,「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還靠近我做什麼?」
「因為就算你換了一個性子,我還是……放不下你。」
當年帶她去藥神山求醫的路上,他早就已經決定不管將來她變成怎樣,他都不會棄她于不顧,他會用自己的一生來照顧她。
只不過他沒想到藥神竟要他斷絕兩人之間的所有關聯,更沒想到她會忘了以前的所有事情。
「放不下?」她倔強的笑著,眼中卻早已泛出陣陣淚光,「你這只是因為愧疚吧?」
「不只愧疚,還有心痛、懊悔,但如果時光能倒回,讓我們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一劍殺了你。」
「為什麼?」
賀青舟強揚起笑容,「殺了自己心愛的人,這種足以將人逼得徹底崩潰的痛苦,由我來承受……就夠了。」
他無法想像如果是由她殺了他,她會發狂到什麼程度,所以他寧願親自斬斷彼此之間的情愛糾葛。
阮蝶依任由眼淚一顆一顆掉落,淚眼迷蒙的望著他,事情果真如她所預料的一樣,他果然是個痴情到無藥可救的家伙。
「我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問吧。」
「既然殺了我,又為什麼要救活我?」
「在那個時候,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咱們兩個都沒得選擇,況且兒女情長在戰場上是不被允許的。」
「但你最後還是拋棄了信任你的士兵們,你怎麼說?」
「因為我……最終還是放不下兒女情長,國家和你之間……我選擇了你。」
那天在戰場上,賀青舟的心始終處于矛盾的狀態,他無法從皇命和阮蝶依之間做出取舍,直到她的血濺到他的胸口,才讓他完全清醒,終于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他不要功成名就、不要加官晉爵,他要的只有阮蝶依,一個錯過了就不會再有、真心愛著他的女人!
當她懷著遺憾的閉上眼的那一刻,他瞬間失控了,抱著她的身體痛哭失聲,早已不在乎外界的風風雨雨。
那一瞬間,他真想隨她一同離去,可是他不能,因為懷中的她還剩最後一口氣,那是一種微乎其微,幾乎難以察覺的僅存氣息。
所以他離開戰場,帶著阮蝶依一起,再也不顧戰場上的死活,勝敗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誰輸誰贏他都不想理會。
他只求能救回阮蝶依,守住最後的一絲希望……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告訴你,我的心已經跟著你死了一次,直到你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我那死去已久的心才又活了過來。」
听他說出這深情不悔的話語,阮蝶依為之哽咽,心酸的淚越流越多,一發不可收拾。
「你……不後悔?」
「後悔什麼?」
「為了我,舍棄了你所擁有的一切。」
賀青舟笑得淒涼,「沒有你,我才是一無所有。」
內心的疑惑不安在這一瞬間化為烏有,她終于投入他的懷抱中感動落淚,她不要他再受苦了,這三年的折磨對他來說已經夠了。
「蝶依……」他緊緊擁住她,再也控制不住的紅了眼眶,哽聲開口,「你終于肯原諒我了嗎?」
「你什麼都別說了,別再說了……」
內心的情感終于得到了回應,他好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深情相擁,幾乎不敢放開她,生怕這只是一場夢而已。
「蝶依,我好想你,這三年來無特無刻都無法將你忘記。」
「以後我不會再離開你了。」阮蝶依對他許下承諾,「未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要留在你身邊,用我的一生陪伴你。」
能有她這一句承諾,他就已經感到心滿意足了,「蝶依,等事情都告一段落後,咱們就隱居吧。」
「好,你想去哪里隱居,我都跟著你。」
她努力止住淚水,漾起燦爛微笑,「咱們不要再介入兩國之間的恩恩怨怨,你和我就只是單純的賀青舟和阮蝶依,好不好?」
賀青舟也隨她揚起了笑,替她擦拭掉兩頰的淚水。
「修羅魅已經在三年前的戰場上死了,而逍遙將軍也在戰場上消失,這世界上再也沒有這兩個人了。」
「是呀,有的只是普通的兩個人,與皇朝和玥國完全無關的兩個人。」
從今以後,他們只為彼此而活,什麼國家大義已經與他們毫不相關,平靜的生活是他們唯一盼望的,他們要珍惜這得來不易的幸福,任誰都不準來破壞……
***
好不容易,賀青舟等人終于再度上路,正式進入了玥國的境內。
為什麼說終于?
先是司徒湛因為水土不服生病而耽擱了幾日,後來阮蝶依因為恢復記憶大受打擊而引起舊傷復發,伴隨著賀青舟因為背上的劍傷而發高燒,害得司徒湛得拖著還沒完全好的身體為這兩人忙東忙西,只差沒累死自己。
說真的,他這一趟下山來到底是何苦來哉?倒楣事、麻煩事接連不斷,都快將他給煩死了!
「蝶依,小心點慢慢走,牽著我的手吧。」
「我沒事,我可以自己走的。」
「不行,你大病初愈,所以得听我的。」
「大病初愈?你也病了一場,為什麼就不是你听我的?」
「又來了……」
始終走在前頭的司徒湛終于忍不住回頭大嚷,「你們兩個給我收斂一點行不行?一路上就听你們濃情來蜜語去的,我都快受不了了!」
原本沉浸在兩人世界的賀青舟和阮蝶依都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給嚇了一大跳,他們好不容易才冰釋前嫌,尋回此生的真愛,終于可以相守在一起,親密一點是在所難免的嘛。
「別給我擺那什麼無辜的臉,你們兩個不用爭了,都听我的就對了!」
看來這家伙的火氣是越來越大了,阮蝶依故意將手搭在賀青舟的臂上,顯得非常小鳥依人。
「青舟,還是你扶著我走好了。」
「是,親親娘子。」
賀青舟樂得隨她一搭一唱,這舉動簡直氣煞司徒湛。
「喂,她現在還是咱們藥神山的門人,在我師父沒點頭答應以前,你們別指望能夠成親!」
拿藥神那個死老頭子來壓她?阮蝶依終于變了臉,拋下賀青舟就來到司徒湛面前。
「小鬼,我從沒主動說過要入你師父門下,你可要搞清楚。」
「你要叫我師兄!」
誰理你!「還有,那個老頭子哪里有資格管我的事?從頭到尾他都把我丟給你,幾乎是不聞不問!」
「那是因為師父他老人家……」
原本寂靜的林徑里突然傳來了規律的車輪轉動聲,阮蝶依和賀青舟瞬間警戒了起來,而司徒湛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警戒個什麼鬼。
賀青舟立刻來到阮蝶依身邊,打橫抱起她,跳到樹上隱藏起來以策安全,獨留司徒湛一個人在下頭哇哇大叫。這兩個人實在是太無情了呀!
「喂,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呀?虧我還那麼幫你們……」
車軸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靠近,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寂靜的林間听起來特別令人感到害怕,只見遠方的一個黑點越變越大,是一輛看起來不太起眼的小馬車。
駕車的是一名表情冷淡的男子,他停在司徒湛身旁詢問,「小兄弟,你只有一個人嗎?」
「呃……」他嘿笑了一聲,「是、是呀。」
那男子微擰了下眉,「小兄弟,你在說謊,剛才明明還有其他人的聲音。」
「嗄?」司徒湛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差點就從喉頭蹦出來了,也難怪,他們剛才吵得那麼大聲,別人怎麼可能會听不到?
「你的同伴呢?他們為什麼躲?又躲到哪去?」
「我……這……那……」他怎麼知道?他根本就是一頭霧水呀。
躲藏在樹干上,阮蝶依安穩的躺在賀青舟懷中,心中滿溢著幸福,這得來不易的平靜讓她特別珍惜,因為她已經厭倦風風雨雨的日子,而他的胸膛則是她最溫暖的依靠。
雙手環上他的頸,她深深偎入他的懷中,而賀青舟也溫柔的回應著她,寬厚的大掌摟住她肩頭,將她穩穩的護著。
至于下面的……誰理他,有危險再說吧。
原本斷斷續續的談話突然插入了一位女子柔美的聲音,只見馬車後的簾子被一雙縴縴玉手給撥開,露出一張可比天仙的絕美容顏。
那女子對司徒湛漾著甜美的笑容,「小兄弟,不好意思打擾你,說實話,咱們其實是在找人。」
「呃?」司徒湛傻愣愣的張大眼楮,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好漂亮的姊姊,看得他心兒卜通卜通跳呀。
「咱們好不容易打听出他們正打算往玥國來,所以才前來尋找,如果小兄弟在這附近看見了什麼人,方便告訴我嗎?」
司徒湛傻傻的直對著漂亮姊姊笑,完全臣服在她的魅力之下,「好呀,如果我知道的話我絕對……」
原本在賀青舟懷中安穩休息的阮蝶依突然睜開眼。那女子溫溫弱弱的聲音是如此熟悉,該不會是……
「蝶依,怎麼了?」
她離開賀青舟的胸膛,獨自一人跳下樹梢,在見到車內女子的面容後,她的情緒有些激動了起來。
「主……主上?」
「蝶依!」露織女王開心的走下車,眼中泛著久別重逢的激動淚光,「太好了,原來你真的還活著,這真是太好了。」
「主上,我……」
「你什麼都不用說,回來了就好。」露織女王親密的挽住她的手,「我來接你了,咱們回宮吧。」
「等等!」
賀青舟隨後也從樹上跳下,忙把阮蝶依從露織女王手中搶過來,「她不會和你回去的。」
「你是……逍遙將軍?」
對于他的出現,露織女王似乎很是困擾,「她不會和我回去,這話怎麼說?」
「我和蝶依已經決定了,咱們倆要一起隱居山林,再也不問世事。」
露織女王望向阮蝶依,就像是在詢問她的答案一樣。
只見她滿足的微笑,語氣非常堅決,「是的,我們已經說好,再也不過問兩國之間的事情,此生要長伴左右。」
露織女王先是蹙起眉,看起來有些難過,接著忽然漾起了柔柔的笑,輕聲懇求,「就算如此,你還是可以到宮里坐坐,就當是敘敘舊?」
「這……」
「只要一小段時間就好,我……不會勉強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