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花芙一早從沉睡中蘇醒,打開窗戶,卻發現外頭已經下起大雪。
「下雪了……」
心一驚,她趕緊沖出去,擔心南澤天在這雪天還在外頭等待,但她一打開房門,才猛然想起,她現在住在王婆婆家,她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況且她不是要眼不見為淨,怎能一場大雪降下,就讓她心慌意亂,忘了原本的目的?
「不行……我不能心軟……」
她又回到房里,強逼自己坐下,冷靜思緒,不斷說服自己,他不會這樣折磨自己,他會知難而退的。
但他已經一連站在她的屋外好多日,都沒有放棄,這場大雪真能阻止他的決心嗎?他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嗎?
她搖搖頭,要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就算他冒著大雪繼續站在她家門前,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和她無關!
「阿芙呀。」王婆婆推開房門,「你已經醒了,怎麼不出來用早飯呢?」
「呃?」她回過神來,掩去浮動的心緒,漾起笑容。「好,我這就出去。」
她沒有胃口,渾渾噩噩的用完一頓早飯,然後幫王婆婆做一些家事,希望能借由工作不再滿腦子都是澤公子的身影,但她做不到,她還是控制不了自己擔心他,擔心他真的那麼傻,繼續站在雪地里等她。
她望向窗外的雪勢,比她剛起床時又大了不少,一顆心也跟著更加緊張,非常不安。
她不由得苦笑。見了心里難受,見不到反倒更加牽腸掛肚,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明知道他不是一個可以托付的對象,但她想把心給收回來,竟是那麼困難。
就算知道他早已有其它女人,但她腦中想的,還是他對她的好,他那充滿柔情的眼神,是多麼真誠,一點都不像會見異思遷的人呀。
「唰——」
屋檐上大量積雪突然掉落在地,那聲響嚇了她一大跳,她看著堆積滿地的白雪,心頭的牽掛更是藏不住,就怕南澤天真的不畏大雪繼續站在屋外等待。
終于再也壓抑不了擔憂的心情,她撐起傘,走出王婆婆的屋子,回家去看一眼。
地上的積雪讓她寸步難行,但還是執意往前定,原本只有一刻鐘的路程她多花了半刻鐘才走到,下裙早已因雪片濡濕。
她一回到屋前,果然見到南澤天不死心的等在那里,雪越下越大,他卻不讓一旁的長清幫他撐傘,無論長清如何哀求,他不撐就是不撐。
他這是在干什麼?她既惱怒又心疼,氣他如此折磨自己。要是她今日不回來一探究竟,他真想繼續冒著大雪,就算受了寒也在所不惜?
長清擔憂的撐著傘,不死心的繼續靠近主子。「皇……」
「別煩我,滾……」南澤天惱怒的斥退他,眸一轉,卻意外瞧見站在後頭的花芙,忍不住欣喜的笑逐顏開。「芙兒……」
天可憐見,他終于等到她回來了,他就知道她肯定會心軟的!
花芙眼眶泛紅的沖到他面前,趕緊用傘為他擋雪,痛心的罵著,「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折磨自己?根本沒人要你這麼做!」
他變得好憔悴,眼下暗影深濃,又睡不好了嗎?就算知道他很有可能在使苦肉計,她還是很不爭氣的中了計,既後悔又心疼。
她不想見他為了她如此傷神,他折磨自己,也等于是在折磨她呀,她的心也會跟著疼痛難耐的。
他握住她的手,笑得開心,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如何狼狽。「芙兒……你回來了,真好……」
「你的手好冰!」他的衣上都是雪片,她擔心雪融了弄濕他的衣裳,害他受寒。「你快隨我進去把這身沾了雪的衣裳換下。」
她拉著他進屋,再也管不了原本打算對他不理不睬的決定,一顆心還是倒向他那一方,輸得徹底。
他任由她拉著,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悅。只要能得到她的闢愛,要他再狼狽都沒關系。
她將他帶到大哥的房里,翻開衣櫃,替他挑一套干淨的衣裳,來到他面前。
「快把你身上的衣裳換下來,這是我大哥的衣裳,你將就穿一下,免得受寒……呃?」
她才一靠近他,就被他抱個滿懷,她一時反應不及,只能滿臉羞紅的愣在原地,任由他縮緊雙臂,將她緊緊擁在懷里。
屬于她的淡雅氣息讓他好懷念,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回來,他不想放開她,不讓她再避著他。
他低啞著嗓音,無奈的道︰「芙兒,就算你不願見我也不要緊,但別再一聲不響的離開了,好嗎?」
她這一次躲到鄰居那里,下一次又要避到哪去?他沒做錯任何事,為什麼她要排拒他,狠心的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也貪戀他的擁抱,舍不得要他放手,但這麼做是不對的,她的心依舊痛苦掙扎。「但……咱們倆……不該在一起……」
「為什麼?給我一個能讓我信服的理由?」
她說不出口,她不想害了另一個女人,只能低頭不發一語。
「芙兒,告訴我,你不說出來,我又怎麼會知道問題到底在哪?」
「你應該心里有數才是。」她終于狠下心來推開他,轉身離開房間。
他不死心的趕緊追上去。「芙兒,別走!
花芙來到前屋,再度被南澤天抓住手臂,焦急的不讓她走。
「芙兒,說清楚,心里有數?我根本一點頭緒都沒有!」
「快放開我!你……」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靠近這里?」
「噴!我才想問你們是什麼人,擋住我家門,不讓我進去是想干什麼?」
此時屋外突然一陣嘈雜,似乎是護衛們和人吵起來,花芙聞聲立即甩開南澤天的手,來到窗邊往外看,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大哥,大哥回來了!
她松了口氣,卻又隱隱心痛。大哥回來正好,有大哥在,他就不得不離開,她終于可以擺月兌他的糾纏。
「你們這些礙眼的家伙,別妨礙我回家!」
「哎呀!」
護衛們一陣哀號,下一刻屋門就被人給打開,顯然來人身手不凡,一名看起來和南澤天差不多歲數的男子臭著一張臉進入屋里,一眼就瞪向南澤天。
南澤天也眼神凌厲的瞪回去,兩個男人都沒開口說半句話,屋內彌漫一種緊張詭異的氣氛,像是隨時都會有火花在空中炸開似的。
「大哥,你回來了!」花芙馬上來到兄長面前,笑容非常僵硬。「幸好你趕在過年前回來,咱們兄妹倆又可以一同過年了。」
「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當然要回來和你一同過年。」花維繼續瞪著南澤天,防備心十足。「小芙,這位公子什麼人,怎會在咱們屋里?」
「這位公子之前請我幫他養花,今日是過來把盆栽給帶回去的。」
「喔……是這樣啊……」花維故意拉長尾音,還是瞪著南澤天。他可沒那麼好騙,眼見屋內氣氛如此詭異,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
花芙轉身對南澤天躬身,毫不留情的送客。「澤公子,您的盆栽已經沒什麼問題,不必再來我這里了,請澤公子回去吧。」
她擺明了拒絕和他多談,硬是要趕他走。南澤天又氣又急,「芙……」
「澤公子請回吧。」她再次強調,刻意打斷他的話。
南澤天暗暗咬牙,一股滯悶之氣充塞胸中,讓他非常不好受,但花芙她大哥在場,此刻實在不是打開她心結的好時機,他要是繼續留,也只會把情況弄得更糟而已。
南澤天怏怏不豫的走出屋門,花芙心痛不舍的來到門邊,默默看著他不回頭的揚長而去,坐上馬車,離開她的視線。
人終于走了,但她卻快活不起來,胸口反倒更沉重郁悶。「唉……」
花維看著妹妹那落寞嘆氣的模樣,更確定事情不單純。「小芙,老實告訴我,你和他是什麼關系?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就只是因花而相識的客人罷了。」她知道自己肯定騙不過大哥,但她只要打定主意不講,大哥也拿她無可奈何。
「客人?就這樣?」
「當然。」
「那就好。」雖然知道妹妹沒有說實話,花維也不再逼問下去,卻奇怪的冷冷一笑,怨念頗深的碎念著,「那個家伙終于找上這里來了,我可不會讓他太好過的……」
「呃?大哥……你什麼意思?」後頭那兩句她怎麼听不懂,好像大哥和他有什麼過節一樣?
但不可能呀,大哥和澤公子根本不認識,又怎麼會有過節……
「沒事,你別管我說了什麼,那都不要緊。」花維終于揚起回家後的第一個笑容,拍拍她的肩膀。「有大哥在,大哥讓你依靠,什麼害蟲毒草都別想靠近,大哥絕對會好好保護你的!」
她勉強漾著笑。大哥終于回來,她應該開心的,但此時此刻,她真的開心不起來,千愁萬緒充塞胸中,讓她好沮喪、好落寞。
她希望,他不要再來了,兩人就這麼斷了吧……
這一個年,南澤天過得非常的……不爽快!
無法見花芙,無法明白她躲避他的原因,他是萬般不甘心,明明她是喜歡他的,卻因為某種顧慮而疏遠他,他怎有辦法忍受?
奇怪的是,就算沒有花芙在身邊,他也不再作火焚的惡夢,夜夜從惡夢中驚醒的日子已離得他好遠好遠,但結果還是一樣睡不好,讓他非常煩悶。
「皇上,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臭?開心一點,別嚇壞了來參加宴席的姑娘……」
趁著過年,陶太後在宮中設席,邀請未婚的官家千金們來參加,美其名是向她拜年,私底下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一場宴席根本是太後要給皇上選妃而設。
陶太後看他從一坐下就沒擺好臉色,問他也不響應,忍不住叨念起來。
「大過年的,有什麼事情好讓你不高興的,非得擺臉色給哀家瞧不可?你是嫌哀家辦了宴席,還將你給拖來,你覺得煩,怪哀家多事?」
「母後,兒臣並沒有怪罪母後之意。」就算真的有,他也得給母後一些面子,所以他只好繼續忍著。
他知道母後的用意,她是要他趁這個機會看看各家千金,有看上眼的,就可以納進後宮,開枝散葉。
但他的心早被芙兒佔滿,已經沒有多余的位置容納其它女人,所以眼前的佳麗們再美、再艷,他也看不進眼里,甚至連應付她們都覺得厭煩。
他現在只想見芙兒,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能真正的開心、滿足……
「既然沒有,你就打起精神好好和她們聊聊吧。」陶太後起身離去。她還是早點離席,要不然那些小姑娘想與皇上攀談,又有顧忌矜持,那就不好了。「哀家有些累了,先回寢宮休息,皇上你就繼續主持宴席吧,若婕,你也留下來陪陪皇上。」
「遵命,太後。」陶若婕柔聲應答。
陶太後離去之後,果然一些較大膽的官家千金便上前試圖和南澤天攀談。這可是她們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大好機會,怎能放過?
「皇上……」
「放肆!」南澤天冷眸一瞪,嚇得那些想靠近他的女子全都停下腳步,「朕沒喚你們過來,竟膽敢進犯?是想朕治你們個不敬之罪嗎?」
她們嚇得一連後退好幾步,不敢再有逾越之舉。
陶若婕在一旁暗暗冷笑。看來這些官家千金他全都看不上眼,對她構不成威脅。
她知道皇上這陣子都沒再去找花芙,除去最大的威脅,她相信皇後這個位置就快落入她手中,任誰都搶不走。
「皇上。」陶若婕仗著陶太後要她陪著南澤天,大膽靠近。「如果皇上覺得殿里悶,想出去走走,若婕可以陪皇上。」
「你?你還是跟在母後身邊吧,母後比較需要你。」他同樣毫不留情的回絕。
陶若婕的臉色青紅交加,又尷尬又氣惱,其它同樣討不到便宜的官家千金倒是掩嘴竊笑,幸災樂禍。
南澤天懶得再理這群意有所圖的女人,起身離座,讓她們自己玩去。
他一離開宮殿,走上穿廊,迎面便見長清走了過來,躬身行禮。「皇上。」
「情況怎麼樣了?」他的態度一變,馬上關心的問。
長清搖搖頭,「無論花姑娘在家或是外出,她大哥都緊跟在一旁,沒讓花姑娘有機會一個人落單,另外,派出去的人只查到花姑娘的大哥花維,其它便一無所知。」
他斂目凝眉,「那個男人果然不簡單。」
南澤天要埋伏在花家附近的護衛每日定時來報,想要找機會和花芙見面,可花維一眼就看出他和花芙之間關系匪淺,刻意時時刻刻守在妹妹身邊,讓他找不到機會接近花芙。
那個大哥真是礙事!他恨得咬牙切齒。
該死,再見不到芙兒,他會發狂的,他已經快承受不住思念的折磨了……
他無法再繼續被動的等待下去,既然老天不幫他,又有人從中作梗,那他就主動制造機會,讓芙兒她大哥離開她,讓她主動來見他!
「長清,听好了,朕要你……」南澤天附耳對長清指示,嘴角勾起一抹狡詐的笑。相信這計劃肯定能夠成功……
「唉……」
待在屋里,推開窗戶,花芙看著窗外積雪的迷人景致,忍不住輕嘆出聲,卻一點都沒有過年的歡喜氣氛。
她和澤公子已經有好一陣子沒見到面了,不知道這段日子他過得好不好,會不會又開始睡不著了?
她一直逼自己不要再想他,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還是日日夜夜思念著他,幾乎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她自嘲的苦笑。她為什麼就是這麼傻,傻得不知道該如何狠下心來忘了他,忘掉這段錯誤的情緣?
「小芙,大哥回來,你不高興嗎?」坐在屋里的花維故意難過的皺起眉,「是因為大哥一直在外忙碌,久久才回來看你一次,所以你生氣了?」
「沒有,我沒生大哥的氣。」她趕緊轉過身來解釋,「我只是……」
「小心!」
花維突然沖向前,抓住她往旁邊一閃,屋內地上便嵌進一顆小石子,就在花芙腳邊不遠處,有人趁剛才花芙在窗邊時,彈射石子進來,那力道之強,如果真被彈到身上,肯定會受傷。
花芙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看到兄長神色異常凝重的探向窗外,「來者何人?」花維沉聲問道。
對面的屋檐上站著一抹灰色身影,那灰色身影一見到花維探出頭來,馬上轉身離開,速度迅捷。
「小芙,你在屋里待著,別出門去,我去去就回!」他跟著跳出窗子追出去。
非得逮到出手暗算的人不可,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傷害小芙。
「大哥?」花芙擔心的往窗外瞧,但只一下子而已,花維就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
所以她剛才差點被人暗算?但她又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怎麼會……
「花姑娘!」
「呃?」
花維才離開沒多久,長清就出現在竹門外,花芙訝異的趕緊走出屋子,完全忘了兄長的叮囑。「長清,你怎麼來了?」」花姑娘,咱們主子病了,病得很嚴重,可以請你去見他一面嗎?」長清一臉擔憂的說。
其實剛才是南澤天派來的誘餌,他並沒有真的要暗算花芙,目的是要引花維追出屋,只要花維一離開,長清就可以照計劃將花芙帶出來。
「什麼?澤公子病了?」花芙既震驚又擔心,恨不得馬上飛奔到他身邊。「他怎麼病了?是什麼病?」
「一言難盡,主子心心念念的都是花姑娘,花姑娘就可憐可憐咱們主子,去見他一面吧!」
「好,我跟你去。」一听到他病了,她的思緒也跟著一團混亂,再也無法狠下心來不見他。「但我就這麼離開,大哥會以為我發生什麼事情的。」
「花姑娘請放心,咱們會留下一個人,等花公子回來後,告知他你的去向,不會讓花公子擔心的。」
「那好吧,我馬上和你們走。」
花芙坐上馬車,長清和另一名太監則坐在前頭,她一心只想著要盡快見到心上人,倒是忘了問他們打算將她給帶到哪去。
等到馬車已經行進一段路程後,她才微掀前簾詢問,「長清,咱們現在要去哪?」
「當然是主子所住的地方。」正確來說,是一座別院,皇上還沒讓花姑娘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自然不可能要自己領她入宮,只得在宮外另尋一座別院充當住所。
花芙一愣,「我去……妥當嗎?」有些心慌的問。
「為什麼不妥當?」長清一臉不解。
「既然是到澤公子的居處,那極有可能踫到他的妻妾,我……不應該去的。」
她瞬間退卻,那景象光用想的就讓她難堪不已。
「呃?花姑娘是誤會了什麼嗎?咱們主子尚未成親的。」
「什麼?」花芙訝異一愣,「他真的還沒成親?」
「當然,小的可以性命擔保,主子真的尚未成親。」長清一臉正經的回答。
「那為什麼……」她突然頓下,仔細回想那一日在茶樓的對談,終于察覺那位周姑娘似乎沒有直接承認自己是澤公子的妻或妾。
「花姑娘是誤以為主子已有家室,所以這一陣子才刻意避不見面?」長清機靈的發現問題癥結所在。「花姑娘,您真的誤會主子了,在遇到花姑娘之前,主子不但沒有妻妾,連個喜愛的姑娘都沒有,總是讓一旁的人替他干著急呀。」
花芙看著長清認真嚴肅的神情,一點也不像在騙她。難道,她真的誤會了?
「花姑娘怎麼會誤以為咱們主子已成親了?這有必要好好查一查,如果是有人存心從中作梗,那就必須將那個人給揪出來方行。」
她有些為難的輕咬下唇,她只知道那位姑娘姓周,甚至連對方的臉都不曾見過,說不定她知道的,也不是那位姑娘的真名實姓,她該如何開口?
「我……根本不確定她是誰……」
「花姑娘,不要緊,這件事情咱們可以之後再來處理,花姑娘只要記住,主子沒有任何家室,他心中只有你一個人,花姑娘前一陣子的避不見面,真的讓主子傷透了心。」他故意把狀況說得嚴重,以博得花芙更多的同情與心軟,讓主子早日抱得美人歸。
「我知道。」她懊悔的點點頭,但懸在心中的一顆大石終于放下,此刻更希望能早點見到他,好一解相思之苦。
她也很想他呀,若不是誤以為他有家室,她也不會如此狠絕,折磨他,也折磨自己……
馬車轉入一條僻靜的巷子,這附近都是佔地廣闊的大宅院,高牆環繞,不是任何人住得起的。
馬車駛入其中一座大宅院,在前院停下,花芙下車之後,便有一位僕役為她引路,進到宅院深處。
走過一個又一個的回廊、曲橋,引路的僕役終于停在一道房門前,對花芙有禮的躬身。「花姑娘,主子就在里面,小的就不打擾姑娘和主子了。」
「多謝。」
花芙迫不及待的推門進入,語調難掩激動。「澤公子……」
「芙兒!」
她才一踏入房里,就被男人從後緊緊摟住,那熟悉的感覺馬上撫慰了這一陣子無法相見的思念悵然,讓她心頭滿溢無邊的甜蜜及溫暖。
「芙兒,朕……我終于見到你了。」南澤天急忙改口,緊緊抱著懷中人兒,屬于她的馨香讓他懷念不已,不過他真的是多慮了,花芙同樣沉浸在久別重逢的喜悅中,根本沒注意到他說了什麼。
他頭低埋在她的頸項間,貪戀她的香氣、溫暖,渴求和她有進一步的發展,徹底滿足他對她的眷戀與渴望。
他早已忍耐多時,他多想得到她的心、她的人,要她完完整整的屬于他,任誰都別想搶去,她的眼里,心底,只能有他,只有他一個人可以完全獨佔。
他就是這樣一個貪心的男人,他想要的,就要全部擁有,連任何一丁點都不願意分給其它人。
她趕緊從他的懷中轉過身來,捧著他的臉,擔心的問︰「長清說你病了,你怎麼了,要不要緊?」
她仔細瞅著他的面容瞧,他的氣色似乎又更差了些,她忍不住自責。都是她害得他如此憔悴,她是萬分的心疼不舍呀。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思念、眷戀,和她一樣,她也為了他輾轉難眠,無論何時何地都想著他,一顆心像是早已不屬于自己,而是為了思念他而活。
「見不到你,我的心就病了,除了你之外,誰都救不了我。」他伸手覆住她貼在他頰上的柔荑,留戀的輕蹭著。「你的氣色也不太好,怎麼了嗎?」
「我很想你。」在知道他根本就尚未成親後,她終于有勇氣說出對他的思念,她終于不必再壓抑自己,大大方方讓他明白她真正的情意。
她毫不保留的傾訴讓他猛然一震,內心對她的渴望瞬間翻騰,幾乎難以克制,他低下頭,看著懷中他朝思暮想的人兒,此刻是真真切切被他緊擁。他終于忍不住吻上她嫣紅誘人的唇,一吻引發最深沉的,直想與她熱情纏綿,直到永久。
她對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並不訝異,像是期待已久般,她柔順的承應著,兩人之間的相思難耐早已讓她情不自禁,她體內也有一股火莫名躁動,只想和他一同熱烈的燃燒。
她輕啟紅唇,給了他更進一步的機會,他欣喜若狂的探舌而入,勾著她小巧的舌,更肆無忌憚的貪求她唇中的美好,怎樣都嘗不夠。
一吻暫罷,他們倆皆急喘著氣,他抵著她的額,低啞著嗓音呢喃,「芙兒,再說一次。」
他等的就是這刻,他要她心里有他,無時無刻都想著他,為他而傾心迷醉,願意接受他的情感,就像他早已放不開她,此生只認定她一個一樣,這輩子再也不會改變。
「我很想你,很想你。」她坦然的再次吐露傾慕之意。要她再多說幾次她也願意。
「芙兒,我的芙兒。」
他再度封住她甜美誘人的紅唇,拋去所有顧忌,此時此刻,他只想讓她徹徹底底成為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