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隨風飄逸的窗簾射進室內,在原木地板上形成一束束的光影。室內彌漫著淡淡的花香,這是一間極為柔和的女性寢室。
古綾茵靠著枕頭在床上呆坐著長長的發垂在臉側,她無意識地望著地上偶爾跳動的光影。
突然的敲門聲令她回神,她抬起頭,拭去眼角的一滴淚水。
「請進」。
古綾欣走進房內,當她看見姐姐眼下的黑影和臉上深沉的哀傷時,不禁悲從中來。這一陣子,沉重的壓力已經讓姐姐喘不過氣來,從父親去世之後,姐姐就扛起所有的重擔,未曾好好休息過。先是安排父親的後事,接著入主公司,接手所有業務,然後拼命趕制建築草模,並和黑澤徹談判「耀天」的購並問題。所有事情一件一件接踵而來,姐姐一件一件獨立完成,完全不假他人之手,這些日子的疲于奔命和壓力可想而知。
她在床沿坐了下來。「姐姐一夜都沒睡嗎?」
古綾茵柔柔酸澀的眼楮,無力地笑笑。「我剛睡醒。」
古綾欣憐惜地苦笑。姐姐總是這樣,把所有的事全攬在自己身上,一點兒也不肯讓她這個做妹妹的躁心。這次家里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為了不影響她研究所的學業,姐姐不準她插手家里的事,雖然這樣,但是她實在無心再繼續讀書,拿取碩士學位。
古綾欣看著古綾茵下了床,進人浴室,她在心里仔細盤算著,該如何開口,姐姐才會答應她的計劃?她也是古家的一分子,再怎麼說,都不能讓姐姐一個人背負那麼多的責任。
古綾茵走出浴室時,已經換上一套簡單的褲裝,頭發流得發亮,披垂在肩上,臉上的蒼白也被精心化上的妝所掩蓋。她拉開窗簾,讓陽光照亮原本灰暗的室內。
「姐姐要出去?」
「嗯,有人有意思想買我們陽明山上的房子,我上山和他談談。」
古綾茵走到化妝抬前,戴上圓潤的珍珠耳環。「我出去談談就回來。」
雖然黑澤徹答應要替她還清債務,但她實在不希望他們之間再扯進一筆人情債,那太復雜了。
古綾欣緊張地將雙手緊緊相握。「姐,有件事我想和你說一下。」
古綾茵看著美麗溫柔的妹妹。「什麼事呢?」
「我」她停頓了一下,然後深吸了口氣道︰「姐,我休學了?!」
古綾茵大吃一驚,妹妹的話像一把刀般插進她心里。「你說什麼?你休學了?」
「是的。」
古綾茵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爸爸在世時一直很鼓勵妹妹繼續求學,而且讀書一向是小欣的興趣,她從沒想到妹妹竟然會休學!
「為什麼要這麼做?小欣,你為什麼事先不和我商量一下?」
古綾欣眼中盈滿淚水。「和你說,你一定不會同意……」
「所以你就先斬後奏?!」妹妹的決定傷透了她的心。
「姐,我想幫你,這比我求取學位還重要,我不想再讓你一個人沒日沒夜地拼命,我想替你分擔一些……」
「小欣,我說過家里和公司的事我會處理,你只要安心讀書就好,你還有一年就畢業了,為何這麼傻呢?」
「姐,看你這樣,你要我怎麼讀得下書?讓我幫你,好不好?」
古綾欣苦苦哀求著,除了媽媽,姐姐是她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她不想讓如此龐大的壓力拖垮姐姐,雖然她不能幫上什麼忙,但至少可以不用再讓姐姐拼命供她讀書,拼命提供她最舒適的生活。
「姐,讓我幫你,雖然我知道我的力量很薄弱,但,請你讓我幫你的忙,好不好?」
古綾茵幽幽地嘆了口氣。「小欣,讀書是你的興趣,你這樣貿然放棄真的很可惜。」
古綾欣急切地說服道︰「要念書我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家里所面臨的變故才是最迫在眉睫的。目前這種情況,真叫我念書,我也無心。」
古綾茵懊惱地嘆了口氣。「你真的決定這麼做?」
「嗯,現在該是我為家里做一點事的時候了。」
古綾欣堅定的語氣,使得古綾茵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知道她是說不動綾欣的,因為她們都繼承了父親最固執的脾氣。
「小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如果想再念書,記得隨時去辦復學。」
古綾欣松了一口氣,放心地笑開。姐姐總算答應了!
其實她壓根兒沒想過復學的問題,她目前只想著該如何幫姐姐分擔一些重負。
古綾茵看看手表。「時間差不多了,我得趕去赴約。小欣。你要不要一起去?」
古綾欣搖搖頭。「不,我實在不忍看到咱們的老家被賣掉。」
古綾茵了解地笑笑,笑容中滿是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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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親去世之後,她總共委托房屋仲介公司處理掉位在台北市區的五間房子,只留下她現在和母親、妹妹住的地方。古家除了在市區的房子之外,還擁有位于陽明山上的豪宅和日本北海道的別墅。但北海道的別墅早在年初,父親還在世時,就以年久失修的原因,拆掉地面上的建築物,將那塊土地轉賣給鄰居黑澤氏了。為了這件事,家里的其他成員都相當不諒解父親,只是,誰想得到,父親會賣掉房子是因為被債務所逼……
古綾茵望著眼前的建築物。父親曾是一名優異的建築師,他擁有的建築執照是經過日本國家認可的,也許是受日式教育影響.父親的作品一向日本風十足。她望著房子的一梁一柱,那幕府時期的屋檐、庭園的造景,甚至連那一片吉野櫻,都是那麼具有日本風味,這里是父親的最愛,也是她和小欣生長的地方。
古綾茵將四面車窗降下,讓風吹進車內,她雙手擱在方向盤上,眺望著四處,心中的不舍讓她的淚嗆酸了鼻,她深吸口氣,將車駛進古家大宅。
由于父親近年來忙于事業,陽明山的家對他而言相當不便,所以為了自己也為了尚在求學的女兒,古家一家人這才不得不離開這里,搬往市區居住,而這棟大宅子就變成一家大小一起度假的場所。
她凝視著眼前的景物,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熟悉的景物像是老朋友般,隨時等待著她,準備為她撫平所有的辛勞,只是……人事早已成非。
古綾茵將車停在三層樓高,由原木建築而成的偌大主屋前。才剛走出車外,一位年邁的管家隨即迎面而來。
「大小姐,您回來啦!」
「王媽媽。」古綾茵伸手輕輕擁住老者。
「外頭風大,快進屋子。」老管家招呼著古綾茵進人屋內。「小小姐呢?我好久沒看到她了。」
「小欣有事不能來。」
老管家了解地笑笑。「真是可惜。大小姐您等等,我進去泡杯茶。」老管家走進廚房,嘴角還噙著掩不住的笑意。她在古家一待就是大半輩子,古家一家老小就像她自己的親人一樣,看到大小姐來,她當然開心。
古綾茵環顧四處,大廳的擺設還是和以前一樣,房子也沒因久無人居而布滿灰塵,王媽媽總是將這兒清掃得一塵不染。
「茶來了,大小姐。」老管家將茶具放在桌上,同時將茶杯遞到古綾茵面前。「今年的春茶,您試試。」
「謝謝。」古綾茵坐了下來,端起茶杯,輕啜了口清香淡雅的茶。
「好茶。」她贊美。王媽媽一向抓得準古家大小成員的胃口,只要是她準備的,所有人都會贊不絕口。
「對了,大小姐,約好看屋的人來過電話,說是會晚一點兒過來。」
古綾茵點點頭,清香的茶似乎稍稍撫平了她雜亂的心緒。
老管家頓了頓,躊躇了會兒後問道︰「大小姐,難道沒有其他的方法,一定要將這里賣掉嗎?」
古綾茵無奈地搖搖頭。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賣掉從小居住的房子。「可能沒有。」
老管家哀傷的表情讓古綾茵心里更加難過,她知道賣掉大宅對王媽媽的影響,雖然買方同意繼續雇用王媽媽,讓她長期待在這里,但是,她相信王媽媽一定也無法接受,服侍大半輩子的雇主突然易了主。
她心情沉重地站起身。「王媽媽,我出去走走,馬上回來。等會兒看屋的人來了的話,麻煩你請他等一下。」
古綾茵安撫地摟抱王媽媽的肩膀,然後走出屋外。
屋外陽光亮得刺眼,但樹林里涼風徐徐吹來,一點兒也不覺得悶熱。古綾茵走向一旁的馬房。父親愛馬成痴,在寬廣的北海道擁有職業級水準的馬房.但自從北海道的別墅處理掉之後,父親的愛馬皆轉送給別人,獨留一匹母馬,也是父親最寵愛的馬;當初還特別申請,才讓它由北海道順利運來台灣。
古綾茵走進馬房,馬房里的馬一發現來者,立刻興奮地發出嘶嘶的聲音。她走近它,抱住它的脖子,在它耳畔輕聲細語,它也親熱地用頭頂著她的肩頭。「‘貝貝’,我好想你,你好嗎?」
房子要變賣給人,「貝貝」也只能托養在別的馬場,這很無奈,但她卻毫無選擇。
古綾茵將棚門打開;並沒有幫「貝貝」掛上馬鞍,就牽著它走出馬房。「貝貝」一見到陽光,就開心地嘶嘶鳴叫,她含笑月兌掉高跟鞋,輕盈地躍上馬背,輕輕策馬往樹林里騎去。
長時間關在馬房,「貝貝」顯然悶壞了,它不斷增加奔跑的速度,迎面而來的疾風刺痛了古綾茵的面頰,但她不在乎,任由「貝貝」盡情狂奔。
古綾茵彎腰抱著「貝貝」的頸子,一人一馬融合成一體,奔馳在陽明山蒼郁的山林之間。
最後,「貝貝」在林中的一片空地停住。她挺直腰,眯著眼環顧四周,這一帶的樹林顯得比較稠密,是她以前沒到過的地方。古綾茵輕夾馬月復,要「貝貝」轉回身,準備離開。
突然.一大片黑影從樹林間沖了出來,由于速度太快了,古綾茵無法看清來者,只見它直直向她沖了過來。她拉緊「貝貝」的鬃毛,同時命令它移開,但「貝貝」顯然被這駭人的氣勢給驚嚇到,突然間人立而起,急沖向前!
古綾首緊抓著「貝貝」的頸子,再次命令「貝貝」停下來,但「貝貝」依然盲目地往前沖。一個轉彎後,一棵枯樹突然橫在路的中間,古綾茵雙腿用力夾緊馬月復,同時抱緊「貝貝」的頸子,一人一馬凌空躍起。落地之後,「貝貝」的速度慢了下來。突然,一匹雄壯的阿拉伯種馬出現在她身側,古綾茵驚訝地側頭望去——
黑澤徹?!他的臉寫滿了狂怒,整個人有如震怒的天神!
他怎麼會在這里?
在她還來不及思索到答案時,一只強而有力的臂膀伸向了她,硬是將她環抱到另一匹馬上,令她驚叫出聲。黑澤徹突然扯緊韁繩,使得胯下的巨馬人立而起,巨馬的前腳在空中舞動數下,並發出震耳的嘶鳴聲後才停了下來。而一旁的「貝貝」也因這樣的舉動,被迫停了下來。
「你這自殺的方法真是見鬼的好!」
黑澤徹在古綾茵的頭頂上怒吼,震得她耳朵嗡嗡叫。他這麼一喊,不但讓她沒了昏眩、忘了害怕,反倒將她全身上下的火氣給吼了出來!她轉過身,怒視著一臉狂怒的黑澤徹,雙方的怒火不相上下。
「謝謝你的多事!不過,黑澤先生,如果不是你突然從樹林里沖出來,‘貝貝’也不會被你嚇到!」
黑澤徹凜著一張臉,俯身將她困在窄小的馬背上,幽暗深邃的黑眸閃著危險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我多事?」要不是見她沒替馬兒上鞍,就這麼不要命地策馬狂奔,他會吃飽撐著,多管閑事嗎?
古經茵被他身上危險的氣勢給震懾住,她往後靠,直到背抵到了馬的頸項,無法再後退。她目光閃避著他,一股心慌的感覺由腳底竄起。
黑澤徹繼續逼近,同時環住了她的腰,將她拉近,讓她無法月兌逃。
「放開我」她徒勞無功地掙扎著。
「你老是叫我放開你,我倒想問問,我為什麼要放開你?你有見過獵人會主動放開手中的獵物,還好心地祝福它一路順風?」
獵人?獵物?古綾茵瞠目結舌。此刻,她平日所有的冷靜幾乎消失殆盡。她現在整個腦子、整個鼻腔里,都是屬于這個男人的駭人氣息。
她冒著冷汗,努力想撥開腰上的大手,月兌離這男人的鉗制。「放開我……好,我可以感激你剛才救了我的舉動,這樣行了吧?
現在請你放開我,我不習慣和陌生人困在馬背上。」
古綾茵無心的一句話,讓黑澤徹勾起了嘴角,原先的怒氣消弭無蹤,然而,取而代之的輕佻態度卻更讓人心驚膽跳。
「親愛的綾茵,你真懂得如何傷一個男人的心。」他說。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的手用力抵住他寬闊的胸膛。這真是個讓她想哭又想大叫的尷尬場面!她和她的敵人共騎在一匹阿拉伯種馬上,兩人的下半身親密、曖昧地交纏在一起,而黑澤徹竟然一點禮貌也沒有,還一步步地蠶食鯨吞,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愈拉愈近……
他欺近她失措的臉龐,近得鼻抵到了鼻,呼吸里盡是她甜美的花香味。「你好香,有沒有人說過你魅力十足?」
古綾茵下顎繃緊。「好吧!」她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我把事情挑明了說好了。黑澤徹,憑良心說,我真的不太喜歡你!你一點札貌也沒有。可否麻煩你,讓我下去?」
黑澤徹故作傷心地蹙緊了眉,那副憂郁、哀傷的表情,肯定能讓所有有血有肉的女人口水流滿地,並深深譴責自己的不是。
「你真是傷透了我的心,親愛的綾茵。」
只可惜,她雖然有血有肉,但她卻多了其他女人所欠缺的理智,所以不會被他下三濫的演技給迷惑。
他捉住她的手,將之按在她的胸口上。「有感覺到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跳嗎?你受我吸引、為我悸動。也許你氣自己是因為你太喜歡我了,有可能是這樣的嗎?親愛的綾茵?你也許非常喜歡我,只是害羞地不願承認……」
「閑嘴!」她怒吼著甩掉他的手。鮮少發脾氣的她完全被他惹毛了!「你少在那邊沾沾自喜、自以為是!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你?我討厭你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去喜歡你?」
黑澤徹又捉起她的手,這回改按在他自己的心坎上,還不忘裝成西施捧心的模樣。「哦,你真會傷我的心,難道你忘了,咱們關系匪淺,我曾經在視覺上分享過你最美好的胴體」
「閉嘴!」她再怒吼,同時用力甩開他毛手毛腳的大手。「你要是再提到那天的事;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她會在他的咖啡里下瀉藥、她會把他車子的輪胎放氣、她會、她會……古綾茵在心底拼命詛咒著。
他邪魅笑開,不懷好意地繼續逗弄著他懷里氣到發抖、臉紅通通的女人。「啊,既然這樣,那再多做一件事也不會有任何差別的。」他意味深長地一笑,手緊抓住她的膝蓋,指月復輕輕地在她的大腿上畫圓圈,魅惑的眼拂過她完美的唇形。「我們來吧!」
轟!如此露骨的話,讓她原本就紅透的臉龐簡直像要炸開了似的。這個死痞子、花心大蘿卜!竟然把做……把這種話說的如此臉不紅、氣不喘的!下流、無恥!
她咬牙切齒。「把你的手拿開,黑澤徹!」
「我會的,不過先讓我模模看……啊!模到了……」他的手指輕拉著她小腿肚上的絲襪。「你穿長褲為什麼還要穿這麼長的絲襪呢?」
她不願細想莫名涌上的心顫感覺,咬牙切齒地威脅道︰「如果你不想變成殘廢,」她伸出自己的利爪。「最好立刻把你的手拿開!」說時遲、那時快,她氣憤難耐地以指甲在他手臂上劃下四道爪痕。
「啊嗚——」他作勢發出淒慘的哀叫,然後將手自她的腿際移開,但另一手依然佔有欲十足地緊摟著她的腰。他低頭瞄了眼手臂上的四道爪痕,同時發現此刻自己的心情愉悅得不得了。
「你還有很多要學習,」他戲謔地看著她,垂涎的模樣,像是想一口把她吞了似的。「例如——你應該抓的部位是我的背,而不是我的手臂。」
「夠了!」她生氣地再度怒吼,並用力推著他的胸膛。「讓我下去!」
黑澤徹開懷大笑後,總算好心地率先下馬,並紳士地握住她的縴腰。「我幫你。」
他突然地下馬,少了他溫熱的體溫,她竟覺得有些許的空虛。古綾首一驚,迅速甩去這種不該有的思緒。
「謝謝。」她忿忿然地說。避開他灼熱的眼,她將手放在他結實的肩膀上,並在心里告訴自己,這是因為要下馬的關系,她才不得已、勉為其難地去踫觸他。畢竟,阿拉伯種馬的高度太高了,她連馬鐙都踩不到,要如何下馬?她還不想摔死自己。
黑澤徹故意慢慢地舉起她,他有力的雙臂穩穩地握住她的腰,舉她下馬,然後又將她舉在自己面前,慢慢地在原地轉了一圈,再將她舉得更高,仰著頭,對她綻開會讓所有女人流口水的招牌魅笑。
可是……古綾茵一點兒也笑不出來!被吃豆腐的人是她,她笑得出來才有鬼咧!她眼一眯,開始用腳攻擊他。「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遵命。」
黑澤徹讓古綾茵貼靠在他高大剛強的身軀,她平坦的小月復靠著他的胸膛,然後慢慢地放下她,感覺她柔軟誘人的曲線緩緩地滑過他的身體。
他知道她非常生氣,但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不去逗弄她。當她柔軟的胸滑過自己眼前時,他發現原本捉弄的心情不見了,他的已高漲起來。
他記得它沒有衣物遮蓋時的模樣,挺傲圓潤。
古綾茵被他充滿欲火的灼熱眼眸給嚇住。
這人……
她突然有股想要逃跑的沖動!有種感覺,就誠如黑澤徹所言,他是個勢在必得的獵人,而她則是那只一旦被逮到,就會一口被他吃掉的小白兔!
她開始用力掙扎,拼命踹他。「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顯然,她薄弱的抵抗他根本不以為意。他將嘴唇貼在她的侞房上,慢慢地、挑逗地吹著熱氣,熱氣透過她薄薄的襯衫,像是沾了溫度的羽毛般,輕輕地拂過她的身子,搔癢著她敏感的肌膚……
她不由自主地顫抖,同時將身子弓向了他……
「你好美。」黑澤徹眯著眼,發現自己的全讓懷里的女人撩撥了起來。他緩緩放下她、將她擁進懷中。
他低沉帶著濃厚日本腔調的嗓音,震回了古綾茵游離的心神,她猛然一震,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竟該死地對他的挑弄起了反應!而更該死的是,他感覺到了她的反應!
她雙頰紅燙,憤怒地咬著牙,恨不得一頭撞死自己,或砍了眼前這個一臉得意的男人!
她美麗的眸子冒著狂燒的怒火。「滾開!」
他笑道︰「滾開可以,但在走之前,我是否有榮幸得知,你是不是和我一樣,被咱們之間高漲的給震撼到了?」
她心一緊,呼吸一窒。
「你想得美!我對你一點感覺也沒有!」
「是嗎?」他吊兒郎當地掬起她的發,讓她柔順的發滑過他的指縫間。
她怞回自己的頭發。「信不信由你!我不想和你瞎抬杠,再見!」
她急然推開他,轉身走開。
黑澤徹在她身後大喊。「你確定不和我一起離開?」
她沒有慢下腳步,上前安撫在一旁等待的「貝貝」,井且回頭大叫道︰「我沒有必要和你一同離開!我是倒了什麼八輩子的霉,在這種深山野地里居然還可以遇見你?!」
黑澤徹咧開了笑,那笑容仿佛比炎夏的太陽還要燦爛耀眼。
「真的?」
古綾茵回頭怒瞪了他一眼,然後躍上馬背,準備策馬離開。
黑澤徹撫著下巴上的凹槽處,待她正欲奪離之際,揭開了他為何會在此出現的謎底。
「我是你大宅的買家,親愛的綾首。」
古綾茵震住,僵硬地策馬回頭。
她听得見風吹過林梢的聲音。
她听得見蟬兒鳴叫的嘶嘶聲響。
她听得見他所說的話,字字鏗鏘有力。
「你是……買家?」
黑澤徹在她眼里看見了最原始、最真實的情緒。
無力和悲傷。
古綾茵閉上了眼,同時也听見了自己的心在哭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