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是一家設施極其豪華的五星級大飯店,隸屬于殷氏集團旗下,經過經營者數十年的打造,如今的帝都已經在不同國家開設了連鎖飯店。
殷恕桀一向是餐飲業無往不利的霸主,即使他長年人在國外,依舊可以很好的躁控台灣這邊的基業。
白皓是他高薪聘請的CEO,兩人在英國讀書時便是很要好的朋友。
對于殷恕桀這次的突然回國,並且還以囂張的姿態出現在飯店內時,自皓頗有微詞。
「如果你想搞突擊檢查,也要考慮一下那些女員工的心態,頂著你這張妖孽橫行的臉,你就不怕在未來的日子里被人給生吞活剝了嗎?」
目前整個帝都的女員工都在私底下八卦著大老板英俊逼人的臉。
殷恕桀的確很帥,當上天賜予他這張完美無瑕的混血面孔時,一定忘了這樣一張臉的存在,到底會給那些覬覦他皮相的女人帶來多大的災難。
「好歹也是自家的產業,總是在幕後數錢數到手軟的滋味,其實也挺沒意思的。」
絲毫不理會自己的突然出現究竟給飯店帶來了多大的轟動,殷恕桀一身休閑隨意的打扮,成功斂去與生俱來的精明,反倒給人有種世家公子的高貴優雅之感。
帝都大飯店一共十八層,除去餐飲、客房以及各種娛樂設施之外,頂上三層屬于辦公區。
而空閑多年的總裁辦公室,就設立在最頂層。
寬敞的空間以及一切現代化的豪華設施,給這間辦公室增添了時尚的氣派。
只可惜這樣一個完美的地方,殷恕桀一年到頭也難得踏進幾步。
白皓對于這個好友兼上司的辭令感到無語,什麼也不必做就可以數錢數到手軟,這種話在他這個每天為了飯店做牛做馬、四處奔波的人面前說,實在欠扁得很。
「總之,這次回台我可能要多待一陣子,明遠集團的事我回來之前和你提過,我的初步估計是用兩個月的時間來完成計劃。」
「如果你真的很想把主意打到明遠集團那家停業半年的飯店上,我勸你最好還是做好失敗的心理準備。」
「噢?」殷恕桀走向吧台,優雅的倒了兩杯酒,「孫明遠依舊沒行動搖的跡象?」
「據說那家飯店是他一個恩人留下的,牽扯到很多人情在里面,而孫明遠又是出了名的重情重義,所以我不認為你的勢在必得會收到成效。」
殷恕桀不屑的淡笑一聲,「顯然這麼多年的交情,你還是一點都不了解我。」
他將盛滿液體的水晶杯遞給白皓。
「難道你忘了,我可是從來不打無把握之戰的,這次我既然從英國回來了,沒有足夠的信心,又怎麼可能會輕易下賭注……」
說著,他不經意看到好友手中捏著幾份從下屬那拿過來的資料中,彷佛夾著一本厚厚的書,看不到書的封面,但卻看到了書的名字。
上面清楚的寫著「謀殺之夜」四個字,底下的作者名為「大太子」。
「你看恐怖小說?」
白皓一怔,沒想到這家伙眼神還不錯,「閑極無聊打發時間的讀物,不是恐怖小說,是偵探懸疑類,這作者的東西寫的不錯……」
未等他話說完,電話響起,原來是飯店經理找白皓有急事。
「不陪你這個太上皇打哈哈了,我先去忙。」
「喂,把你那個什麼小說留下來我瞧瞧。」
殷恕桀初回台灣,一時之間還無法適應時差,每次出國回國,都要頭痛很長一段時間,看看小說打發時間也好。
「你這叫剝奪員工的私人物品。」
白皓很寶貝那本書,這作者的書銷量很好,幾乎一上市就會被搶購一空,基于他對殷恕桀的了解,這家伙很有可能在隨便翻翻後就把書扔進垃圾筒。
殷恕桀也不惱,很是斯文的將書從他手中搶過來,「我這只是例行沒收員工的課外讀物。」
「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認識了你這種人渣做朋友。」
「辱罵上司的下場可是很嚴重的哦!」
白皓終于被他成功的氣走了。
殷恕桀很HAPPY的坐進自己舒服寬厚的真皮大椅內,手上無聊的來回翻看著被他強掠豪奪來的戰利品。
他向來討厭看小說,之所以會幼稚的一定要把這本書奪來,是因為他對書封面上那個畫得詭異的大鬼臉很感興趣。
圓圓的鬼臉瞇著眼,皺著眉,吐出一條紅紅的小舌,雖然線條畫得很簡單,只是寥寥幾筆,但這張鬼臉卻讓他本能的想到了一個人——夏小晴。
片刻的失神之後,他漫不經心的翻看著里面的內容。
很簡單的一個開篇,就像一出溫馨的喜劇,當心情慢慢放松時,突如其來的一個事故,打翻了劇情的沉靜。
指月復一頁頁的翻過,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殷恕桀回過神時,才發現手中厚厚的一本書居然已經被他看完了。
他向後翻了翻,沒了?怎麼可能會沒了?
他看到書的最末頁寫著「預知後續如何,還請各位看倌期待第二部《謀殺之夜》的降臨……」
真是見鬼!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耐著性子把一本書看完,可看到最後才告訴他,故事根本沒有結局。
帶著幾分沮喪的心情,殷恕桀在心底將寫這本小說的作者臭罵一頓。
要嘛就寫完,要嘛就別寫,這樣吊著別人的胃口,真是沒品到了極點。
正咒罵間,間歇性頭痛又犯了。
每次顛倒時差,這種頭痛就會伴隨而來,他柔撫著眉心正要起身去里面的休息室躺一會兒,卻不小心看到監視器的畫面上出現一張眼熟的面孔。
他仔細瞧了瞧,竟讓他意外的發現,那個眼熟的女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前妻夏小晴。
不過話說回來,那女人怎麼會出現在帝都?
听不到畫面里的聲音,但卻可以看到畫面的內容。
不知道飯店工作人員和她說了什麼,夏小晴立刻皺起眉加以辯駁。
殷恕桀忍不住打電話到櫃台。
機台小姐首次接到來至總裁室的電話,嚇得有些語無輪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好像看到客人正和工作人員發生爭執。」
櫃台小姐知道飯店的很多地方都設有監視器,但就算飯店真的發生糾紛事件,身為大老板也沒必要親自來打探原因。
面對老板的詢問,櫃台小姐戰戰兢兢的解釋了原因。看著夏小晴和飯店工作人員因為房間費用爭得臉紅脖子粗,殷恕桀吩咐櫃台小姐道︰「你讓客房經理將那位客人帶到我辦公室。」
帝都大飯店的客房都是只要超過中午十二點,就會收取當天的住宿費,這個規定夏小晴並不是不知道。
可她真的很冤枉,因為寫稿的緣故,她必須親自來到飯店現場進行考察,所以迫不得已訂了本市五星級帝都大飯店的客房一間。
由于最近每天都在照顧兒子,訂完房、預付兩天的住宿費之後,她居然忘了退房,當她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四十了。
匆匆忙忙趕到飯店剛好晚了七分鐘,就因為晚了這七分鐘,她不得不被飯店通知,預付的住宿費飯店必須扣下。
為了爭取那筆巨額的住宿費不被飯店扣除,她不得已與飯店的客房經理發生了爭執。
可吵到一半,一個櫃台小姐突然和客房經理耳語了幾句,接下來,客房經理用一種怨毒的目光瞪了她一眼,便帶著她走進了電梯。
客房經理趙美如在帝都工作了整整兩年,對于自家大老板的消息從來都只能從報紙和電視上听聞。今天清晨,大老板居然駕著豪華跑車親臨飯店,對于飯店一票女員工來說,能夠親眼看到老板的姿容是何等榮幸。
每個職員都想拼命將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可萬萬沒想到這個女客人竟然給她的工作帶來了麻煩。
現在好了,大老板肯定是從監視器里看到她和客人爭執的畫面,覺得她的工作能力有問題,才會讓櫃台小姐通知她帶著客人去頂層總裁辦公室。
被她狠瞪一眼的夏小晴覺得自己更冤枉,幸好兒子暫時寄放在鄰居家里和鄰家小妹妹玩耍,不過遇到這種事還真是倒楣。
當兩人共乘一部電梯直達頂樓時,她開始納悶這個客房經理到底想干嘛?
直到殷恕桀的面孔出現在她眼前,她才徹底陷入了驚愕之中。
這個妖孽怎麼會在這里?
殷恕桀不動聲色的坐在皮椅內,看著和客房經理一起來到他辦公室的女人,依舊是一身孩子氣的打扮,完全沒有三十歲女人的成熟。
棕色頭發配上女圭女圭裝,這夏小晴給人的第一印象還真是一如五年前的稚女敕童貞。
當她瞪圓了眼楮和自己對望的時候,殷恕桀不否認他很樂意從她的臉上看到這種吃驚的表情。
看來她似乎並不知道帝都屬于殷家的產業之一,否則不會在見了他之後,震驚得說不出話。
客房經理則無所不用其極的將所有過錯都推到夏小晴身上,按照飯店的規定,不管什麼原因,遲到了七分鐘,始終是遲到了。
「可是我昨天一整天都沒有用過那間客房,我也只是進去轉了一圈而已。」夏小晴覺得該維護的主權還是要力爭,「法律不外乎人情,更何況現在不是旅游高峰期,你們飯店的客房很多還是空著的,我不認為我耽誤了七分鐘的時間,能給這里帶來任何損失,反倒是你們飯店的規定不夠人性化……」
「很抱歉,這位小姐,雖然你的理由很值得我們同情,但按照飯店的規定,只要超過十二點,住宿費是一分也不能少的照收不誤。」
在大老板面前,趙美如可是使盡渾身解數,來證明自己的工作能力。
她知道,如果這件事處理得好,自己也許會受到老板的重用和提升。
心底打著如意小算盤,她當然不可能錯過這樣一個在老板面前表現的機會。
而夏小晴在和這個刁蠻的客房經理爭論了足有十分鐘之後,終于忍無可忍的瞪向一邊喝茶一邊看好戲的殷恕桀。
「喂,你準備看熱鬧到什麼時候?」如果她沒猜錯,這男人很有可能就是這家飯店的老板。
他之所以會突然把自己和客房經理叫上來,原因很簡單,就是這家伙想趁機看自己笑話。
她可沒忘了,幾天前由于她帶著兒子突然出現,破壞了他和某位女士的約會。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小人報仇一天到晚,如今被他找到機會狠整自己,他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
趙美如則被她囂張的態度嚇了一跳,「這位女士,請注意你的措詞,他是我們飯店的老板……」
「那又怎樣?顧客就是上帝,他是你老板,可我是他上帝。」
正喝茶的殷恕桀被她這話給逗樂了,險些一口水噴出來。
趙美如臉色蒼白,雖說顧客就是上帝是所有服務行業的口號,可對于那些真正有錢又有權的人來說,這句話不過是口號罷了。
這女人敢當著老板的面說出這種不知分寸的話,她不認為她還有命活著出去。
殷恕桀緩緩放下茶杯,慢吞吞起身,來到夏小晴面前,在她四周轉了一圈,才慢條斯理道︰「也就是說,你想要取回預付的住宿費?」
「我個人認為你們飯店的某些規定有待改進。」瞧他一臉貓逗耗子的表情,猜也猜得出他沒安好心。
「你的樣子看上去還很不滿。」
「我當然不滿,這里消費那麼高,一晚上就要幾萬塊,況且我從訂房起根本就沒有住過,今天不過就是晚來了七分鐘,你們就要再讓我多花幾萬塊,我心里可是超級不平衡。」
「雖然你的話在某方面也是有理可言,但飯店有明確的規定……」
夏小晴被他慢吞吞的樣子氣了個半死,「你別給我說這些有的沒有的,快點讓你的員工把我的錢還來,那可是我下個月的生活費,你想讓你兒子下個月忍凍挨餓嗎?」
趙美如越听越不對,她兒子關自家老板何事?
殷恕桀則壞壞的挑挑眉,不理會趙美如的驚訝,溫吞吞地道︰「雖然我是你前夫,但錢場無父子,按照規定你預付的住宿費的確是不能退還的,但如果你執意想要,大家也不是不能商量……」
前夫?
這下趙美如徹底震驚了,這女人……是她老板的前妻?天啦!這世界太瘋狂了。
似乎看出她的不對勁,已經忽略她存在很久的殷恕桀為了不想讓太驚悚的事件嚇到自己的員工,很好心的將她請了出去。
直到出門很久以後,趙美如依舊像踩在雲端一般暈暈乎乎。
「好了,現在該來討論你的問題了……」
「我只是想要回我的錢,哪里需要討論?」
「可是如果我不點頭,你以為你的錢真的能要回去?」他一臉的似笑非笑。
「那你快給他們打電話,讓你的員工把我的錢退回來……」
「你很缺錢嗎?」按他的理解,就算兩人已經離婚,但她的生活應該不至于太困苦吧!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原則性問題。」
「嗯!」他淡淡點頭,「沒錯,的確是原則性問題,動用私情幫你要回那筆錢其實也不是不可以,但既然你說到了原則,有句話說得好,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我現在已經不是夫妻,我總不能無緣無故隨便幫你。」
「你想怎麼樣?」
他溫和一笑,優雅的落坐在辦公桌不遠處的沙發內,伸手柔了柔仍舊酸痛的眉心,「我頭有些痛,如果你能想出好一點的辦法讓我的頭痛消失,或許我會考慮幫你哦!」
他只不過是隨口一提,倒也真的沒想她能幫自己想到什麼好辦法。
像他這種頭痛癥狀已經有好多年了,之所以會在這時提出,完全是此刻的頭痛突然嚴重了。
本想打發她走,可想到這女人上次在餐廳害得自己顏面無存,總要找個機會報復回來。
他的想法夏小晴自然不知,但看到他柔著眉心,臉色真的不是很好時,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你感冒啦?」
一般感冒都會伴隨著頭痛,她本能的伸出手,在他的額上輕輕一觸,「沒有發燒的樣子。」
當她柔軟的掌心觸及到額頭時,殷恕桀的心頭猛地一跳。
有什麼尖尖的東西在胸口滑過,速度快得讓他來不及品嘗那種感覺的真正滋味。
「我身體一向不錯,只是現在的這種痛,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這些年這種情況經常會發生,不是沒找過醫生,卻無法得到根本的解決。
「我想是神經性頭痛吧!」
夏小晴的正職是一個作家,而且還是寫偵案類的那種,有時候為了劇情的完美和天衣無縫,她要大量的查看資料。
其中有一本書就是寫法醫的,為了那本小說,她幾乎將各類醫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現住看著殷恕桀的情況,她多少也猜到了幾分。
她坐到他身邊,指了指自己的腿,「躺在這里。」
「啊?」
「啊什麼啊?不要亂想,雖然你頂著一張妖孽的臉,但我還不至于饑不擇食,你剛剛不是說頭痛,反正我又不想欠你人情,如果你真的答應把住宿費還給我,我幫你解決頭痛問題……」
把他按躺在自己的雙腿之上,撥了撥他額前帥氣有型的發絲,細白柔女敕的手指在眉骨和太陽袕等處輕輕柔捏。
「是這里嗎?還是這里?」
殷恕桀被這種奇異的觸感撥弄得心底直癢,事實上,無論她按在哪里他都倍覺舒服。
「閉上眼,把身體放松,你這種情況我遇到過,這就是典型的神經性頭痛,多數都是由于壓力太大引起的。」她邊柔邊道︰「一般神經性頭痛是很難根治的,一旦出現恐怕就要跟隨一輩子,你年紀輕輕怎麼就患上了這種病?」
沒等他回答,她又繼續道︰「當然,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啦,像你們這種做生意的人,整天只想著怎麼賺錢,怎麼算計人,所謂奸商,無商不奸嘛!只要是奸商,不算計別人,怎麼能賺到錢呢?就拿我來說,不過就是晚到了七分鐘,就要面臨多花幾萬塊的下場,所以說,像你們這種整天只算計著如何把別人的錢變成自己的錢的人,神經性頭痛的下場也不算重啦!」
殷恕桀真是越往下听越不對勁,這女人根本就是拐著彎罵他。
不過,被她的一雙柔軟小手柔著腦袋,那感覺還真是不錯。
慢慢享受著她殷勤的伺候,擾了他很長一段時間的頭痛居然在這種輕輕的柔壓下得到了緩解。
當意識離自己越來越遙遠的時候,殷恕桀終于困倦的沉睡過去。
听到他鼻間發出的均勻呼吸聲,夏小晴漸漸停下了動作,垂頭慢慢打量他熟睡的模樣。
精致俊美的五官比起多年前第一次看到他時,不知成熟圓潤了多少。
這個可以稱之為她前夫的男人,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曾是她用心希冀過的一個依靠。
即使兩人的結合並非因愛而起,可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能夠把她當公主。
短短兩年的婚姻里,她慢慢的從期待變成了等待,最後從等待變成了放棄。
對于當年的那場婚姻,有很多人也許都認為她是貪圖殷家的財富與殷恕桀的外表。殊不知她之所以會答應殷老頭嫁給他孫子,完全是因為,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已經對殷恕桀有所熟識。
那時,他是澤亞學院的風雲人物,她與他是隔壁學校,每次上學的路上都能看到他路過自己學校的身影。
原本對于這樣一個耀眼的人物,夏小晴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會過于關注的,直到有一天……
當她親眼看到那麼閃耀的一個男人,居然會為一只小貓險些喪命于車輪下時,徹底改變了她曾經對他的評價。
也許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促成了讓她想要嫁給他的決定。
殷恕桀給自己找了無數個借口,最後想到了那筆住宿費。
當他將一迭千元大鈔交到夏小晴的手中時,很自負的丟了一句︰「我答應過你的,只要你緩解了我的頭痛,這筆錢我會還給你。」
這就是他想了整整一夜,終于想到敲開夏小晴家大門的借口。
看到爸爸出現,殷子揚放下手中的活計,飛也似的沖到他懷中,叫苦不迭的向老爸告狀,述說他在老媽這里遭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夏小晴的食指和拇指在兒子肉乎乎的耳朵上輕輕一捏,將正在努力說自己壞話的小肥仔拎到身側,然後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今晚想一個人睡嗎?」
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威脅,前一刻還把老媽的惡行當開水倒的殷子揚,立刻露出乖巧的模樣,拎著手中的小抹布,轉身繼續擦桌子去了。
殷恕桀目瞪口呆,據他了解,自家兒子被嬌慣得無法無天,稍有不順就會同家人耍少爺脾氣。他長年不在國內,就算兒子偶爾在他面前任性,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舍不得真的教訓。
沒想到才送到這里短短數日,這孩子已經被馴服得如此乖巧了。
「你今天來就是專程送這些錢給我?」
有錢收夏小晴當然不會拒絕,但她可不認為日理萬機、把賺錢當正職的殷恕桀會有這份好耐性。
這男人是典型的工作狂,為了工作他可以六親不認,怎麼可能會為了區區幾萬塊紆尊降貴,沒事往她家里跑?
「送錢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想向你說聲謝謝,那天要不是你,恐怕我的頭痛不會這麼快減輕,你學過按摩?」
「只是工作需要而已,你喝什麼?」
「可樂就好,你有工作?」在他的想法中,她應該是閑閑在家無所事事,即使兩人離婚了,殷家也是給出一筆龐大的贍養費保證她未來的生活。
夏小晴將一瓶冰涼的可樂丟給他,「在你的印象里我更像一個大米蟲嗎?」
「我只是覺得殷家當年給你的贍養費並不低,你完全不需要出門工作也夠豐衣足食了。」
「錢是永遠賺不完的,但錢是很容易花完的,否則以你們殷家的財勢,你為什麼不現在隱退商場,從此在家養花種草頤養天年?」
殷恕桀被她堵得無言以對,他從來不知道這女人的嘴巴還如此刁鑽。
「我想這只是每個人的人生觀不同而已。」他的目光忍不住追隨著她嬌小的身影。
這個家是屬于她的,原本與他毫無干系,可不知是一種什麼力量,竟讓他找盡借口,只為尋得一個合適的理由登門造訪。
其實他完全可以借著兒子的名義時常出現,但他發現,以兒子為名的理由,在無形之中竟變得很薄弱。
「爸爸,你今天晚上要在這里和我們一起吃晚餐嗎?」好不容易擦完了桌子,殷子揚趁著老媽不注意,偷偷溜到老爸身邊,「偷偷給你講哦,雖然這里的伙食比起我們家差,但老媽的手藝還不錯。」
「蛋蛋,不要隨便留陌生人在家里吃飯。」夏小晴的耳朵很尖。
「我是陌生人?」殷恕桀很無語,「別忘了,蛋蛋也是我兒子。」
「爸,你怎麼也叫人家蛋蛋?」某個小肥仔不悅的皺起細細的眉。
「因為我突然覺得這名字很適合你。」殷恕桀捏捏兒子的俏鼻,沖著廚房方向喊道︰「晚餐我決定留在這里吃了,你總不能虐待特意送錢給你的恩人的胃。」
廚房里的夏小晴忍不住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剛剛還說是前來道謝的呢!
「對了,你昨天離開的時候怎麼沒叫醒我?」
他當時睡得那麼香,她怎麼忍心把他叫醒。
久久沒听到廚房里的人的回答,殷恕桀也沒再多問,只是醒來後,很懷念她的手指停留在他額頭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產生了依戀和掛念,所以今天,在他無法給自己一個合理解釋的情況下,出現在了這里。
殷子揚不解的仰起小臉,「爸爸,你昨天有和媽咪約會?」
被兒子這樣一問,殷恕桀竟不知該作何回答。
約會?
那只能算得上是邂逅吧,而且還是有趣的邂逅。
捏捏兒子的雙頰,他小聲問道︰「你媽咪對你好嗎?」
殷子揚皺皺眉,想繼續把老媽當成討厭的壞女人,可小小的內心,卻怎麼也無法真的去討厭媽媽。
「她每天晚上都給我講故事,還會抱著我睡覺覺,她說下個周末要帶我去動物園看猴子。」
「那你媽咪平時上班的時候誰來照顧你?」
「上班?媽咪都在家里上班的。」
在家里上班?殷恕桀有些不解。
殷子揚拉過他的大手,向他擠擠眼楮,「媽咪很厲害的哦,我帶你去看她的工作室。」
殷恕桀被兒子牽著手走向一個房間,當房門打開的一瞬間,他看到了滿房間的書。
當他看清每本書的作者之後,忍不住驚愕在原地。
大太子?為什麼每本書的作者都是這個人?
「媽咪是寫小說的哦,爸爸你看,這房間里的書,都是媽咪一個人寫出來的。」
這下,殷恕桀終于震驚了。
大太子……等于夏小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