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你是哭夠了沒?」嚴君璽用力柔著額角,好看的俊顏上是滿滿的無力感。
把那趕跑後,她還是哭個不停,怎麼哄就是不听,可又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那里,他干脆就帶她回家,誰知進到家門了,她卻還在哭,她不累,他都听到耳邊有回音在回蕩了。
季天天好委屈地瞅他一眼,嘟著唇瓣,吸吸鼻子,想止住淚水,可是驚恐的心情還殘留在心里,她吸口氣,嘴巴愈嘟愈高,眼淚又嘩啦啦地掉下來。
老天!
嚴君璽受不了地拍額,「小姐,你是要哭多久,你不累、口不渴嗎?」他受不了地深吐口氣,這女的會不會太會哭了。
季天天哽咽了下,「有、有點。」打個嗝,她眨著紅通通的眼,「我、我要喝水。」她哭得口好干。
嚴君璽瞪眼,頓時有點哭笑不得。「喂!你該不會打算喝完水繼續哭吧?」如果是,他死也不會給她水喝。
伸手抹去臉上的淚,季天天沒好氣地瞥他一眼。「你是給不給水啦?」吸吸鼻子,一副他不給水她就繼續哭的模樣。
「給給給。」嚴君璽怕了,打開冰箱,拿瓶礦泉水遞給她。「喏。」
皺皺鼻子,季天天接過瓶子,打開瓶蓋,仰頭大口喝著冰涼的水,喝夠了,才滿足的呼口氣,抹去唇邊的水漬,漂亮的大眼也因滿足而眯成可愛的彎月狀。
見她一臉滿足的表情,嚴君璽不禁覺得好笑,「滿足了,那你能別哭了吧?」她再哭下去,他一定會瘋掉。
噘起小嘴,季天天不高興地瞪他一眼。「你以為我愛哭喔?」要不是被嚇壞了,她也不會哭成這樣。
「難道不是嗎?」嚴君璽沒好氣地看著她,瞧她,哭得眼紅鼻子紅,就連整張臉也紅通通的,活像關公再世。
「我是被嚇壞了嘛!」癟嘴,她的語氣好可憐。
說到這,嚴君璽才想到。「你這白痴,沒事跑到那麼偏僻的地方干嘛?」這女的有沒有腦子?晚上還跑到偏僻的地方晃,活該遇到。
說到這,季天天就有氣。「還不都怪你,都是你的錯啦!」一生氣,她又想到自己被欺負的情形,眼眶一紅,又想哭了。
「關我屁事?」嚴君璽一臉莫名其妙。他又沒叫追她,也沒要她蠢到晚上還跑到偏僻的地方亂晃。
「當然關你的事。」噙著淚眼,季天天狠狠地瞪著他。「要不是為了找你,我也不會被追,你沒事走那麼快干嘛?」總而言之,都是他的錯啦!
嚴君璽揚眉,「你找我干嘛?」
吸吸鼻子,季天天以沙啞微帶哭音的聲調緩緩道︰「你說你沒吃飽,又一臉都是我的錯的樣子,我是想說你救了我那麼多次,我就大發慈悲不跟你這小家子氣的白食男計較,打算親自煮東西給你吃,誰知你走那麼快,我根本找不到,還被追……」
愈听,一對好看的俊眉也漸漸擰起,他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
「那不就都是我的錯,我不就要跟你道歉?」他嗤聲嘲弄。
怞出面紙包出幾顆餛飩,季天天哼了哼︰「沒錯,你當然要跟我道歉。」沒听出他的嘲諷,她高傲的抬起下巴,等他說出對不起三個字。
「你想得美!」嚴君璽嫌惡地看著她丟在地上的幾團面紙,將垃圾桶踢到她面前。「女人,請把你的垃圾丟進垃圾桶,別忘了這是我家。」他有輕微潔癖,不能忍受惡心的東西。
「不要女人女人的叫,我有名字。」抓起地上的面紙團,她邊丟進垃圾桶邊瞪他。「什麼態度嘛!連道歉也不會,早知道就不要同情心大發,臭白食男!根本不值得同情,害我還被追,討厭鬼……」她嘴巴不停嘀咕,覺得自己真是好心沒好報。
「你是念夠了沒?」別以為他沒听見她在罵他。
季天天閉上嘴,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我要回去了。」站起身,她要回她溫暖的小窩,不想再繼續待在討厭鬼這。
「請便。」聳肩,他也不留人。
「哼!」她討厭地輕哼一聲,很有骨氣地走向大門,開門,離開。
麻煩走了,嚴君璽樂得輕松,他瞄了時鐘一眼,唔……再十分就十二點了,而他住的地方剛好是處于龍蛇混雜區的破舊公寓,白天都不見得安全了,更何況晚上,那女人就這樣走了,不會出事才有鬼。
要出去追嗎?
才正想著,原本關著的大門又被推開,他揚眸,只見方才很有骨氣的女人此時正一臉尷尬地站在門邊,貝齒咬著唇瓣,清秀的小臉淨是不甘願。
「怎麼?不是要回去嗎?」好看的唇線揚起,俊臉上的調侃礙眼到讓季天天好想巴下去。
可是不行,她有求于人。
她的骨氣在走出公寓門口,看到一片黑暗,連路燈都沒有時,就整整消了一大半,然後又看到幾名長相猥瑣的人不懷好意地看著她,她當場倒怞口氣,一半的骨氣頓時只剩三分之一。
然後,當那些人緩緩走向她時,那剩下的三分之一骨氣當場消失。她馬上沖進電梯,按下他住的樓層,以跑百米的速度跑回他住的地方。
骨氣是不能當飯吃的,她有自知之明,所以就算他臉上的表情很欠扁,她還是要忍住,畢竟她有求于人,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心里的話……
「你沒事住這麼恐怖的地方干嘛?你不是什麼有名的鬼才,還是什麼集團的有錢少爺嗎?干嘛要住這種破舊公寓?」這公寓真的很破舊,老舊的程度讓她懷疑,搞不好地震來它就垮了。
「我爽,我高興,不行嗎?」他是很有錢,只要他想要,隨便一棟高級公寓他都可以買下來,可他不想,他就愛這舊式公寓,至少這附近沒別的住家,靜悄悄的程度讓他很滿意,他喜歡安靜,在寧靜的地方,他才會有靈感寫出完美的程序。
「你、你……」這人神經有病呀?!
季天天啞口無言,可她的肚皮卻已先發出抗議聲。
咕嚕嚕……
她急忙搗住肚子,一陣火熱竄上臉頰,這才想起自己晚餐沒吃多少,又被追,還折騰到現在,難怪她的肚子會咕嚕咕嚕叫。
恬恬唇,她丟臉地覷他一眼,他似笑非笑的俊臉擺明在取笑她。
「進來吧!」難得的,嚴君璽沒取笑她,反而開口叫她進來。「我這里只有泡面,要吃就進來。」
「啊?」季天天嚇到了。她有沒有听錯?
嚴君璽聳肩。「別太感動,就當大爺我大發慈悲,不跟你這小家子氣的蠢女人計較,親自煮泡面給你吃。」輕輕松松的,他把她之前說的話全部還給他。
耳熟的話,讓季天天听得咬牙切齒,卻只能干瞪眼,看那討厭的臭男人得意地走進廚房,還吹著口哨……
「什、什麼嘛!」季天天氣得猛對空氣揮拳,真的好想給他一拳喔!
可惡可惡可惡,討厭的臭男人……
她氣得跺腳,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深吸口氣,她勉強降下火氣,踏進屋子,這才發現,這公寓雖然破舊,可他的屋子卻裝潢得很漂亮,帶著一種獨特的個人風格,而且整理得很干淨,一點也不像是男人住的地方。
他突然想到他叫她把面紙團丟進垃圾桶的表情。「這男的一定有潔癖……」她碎碎念,坐到柔軟的沙發上,一雙大眼滴溜溜地看著屋子四周。
二十幾坪大的空間沒有任何隔問,除了阻隔廚房的那一面水晶簾子,簾外是餐桌,盥洗室則在右邊。
客廳中間鋪著柔軟的兔毛地毯,一台超大的36-液晶電視放在中間,再來便是檜木制的矮桌,矮桌旁是米色的沙發,上面則放著幾個圓形、方形的抱枕。
拿起一個圓形抱枕,季天天好玩地捏一捏、柔一柔,抱枕很軟,輕易地被她弄得扁扁的,手一放開又整個膨脹起來,看了,她忍不住笑出來,將抱枕摟在懷里,下巴抵著柔軟的枕頭,她往房子左邊瞄去——
一張大型書桌映入眼瞳,桌上放著電腦、傳真機、掃描器、印表機,還有幾本書和一些紙張,紙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算式,全是她看不懂的數字。
書桌旁則是一張特制的超大床鋪,床頭放著音響、CD,右邊則是電話和幾本書。
而整間屋子最顯眼的,就是那座紅色檜木書櫃,里面放滿一本本厚重的書,每一本都厚到讓她傻眼。
她絕對不信那里面的書臭男人全看過,那男人一點也沒有書卷氣質,這一定是純裝飾用的。
沒錯!絕對是裝飾用的!他以為放那麼多書就會增加氣質嗎?想太多了。
季天天不屑地皺皺俏鼻,咕嚕聲繼續從肚子里傳出。好餓,他泡面會不會煮太久啦……
呵……打個呵欠,抹去眼角沁出的眼淚,她有點啊了,畢竟折騰了一晚上,她也真的累了。
再打個呵欠……這沙發好軟喔!躺起來一定很舒服,眨眨沉重的眼皮,她瞄了廚房一眼。
好吧!在泡面煮好前先眯一下好了,躺好身子,她又打個呵欠,眼皮緩緩往下沉。
一下下,她只要眯一下下就好。
「喂!泡……」噤聲,站在廚房門口,嚴君璽傻眼,那女人竟然就這樣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就這樣睡在陌生男人家里,會不會太沒有戒心了?
將泡面放到桌上,嚴君璽一臉不可思議地瞪著那張沉靜的睡顏,再次覺得她能平安活到現在,還真是奇跡。
「喂!季天天!」他叫她。
「唔……」蹭了蹭沙發,找個舒服的角度,她睡得更熟了。
無言地柔了柔額角,他發現自從他認識她後,就常常做這個動作。算了!反正十二點多了,他也懶得送她回去,就讓她睡在這好了。
拿起一件外套幫她蓋上,他將泡面解決掉,洗個澡,躺到柔軟的大床,也準備睡了。
把大床讓給她,他睡沙發?
抱歉,他沒那麼好心,而且要他這一九0公分的大男人窩在小小的沙發上,他可不干。
所以,關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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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飽飽,心情好。
「嗯……」季天天佣懶地伸個懶腰,慢慢睜開眼楮,刺眼的光線讓她不適應地,眼眸微微眯起。
好一會兒,她才眨眨眼,映入的天花板讓她怔了怔,瞄了四周一下,全是她不熟悉的擺設。
奇怪,她家怎麼變樣了……
不對!
她倏地跳起來,這不是她家,她想起來了,這是白食男的家……
她記得她只是眯一下下,怎麼一睜開眼,天就亮了呀?還有,白食男人呢?
才想著,躺在大床上的男人立即給了她答案。
擰起秀氣的眉尖,她慢慢走向那張特制的大床。
「這男的竟然自己睡床,讓我睡沙發。」停在床旁,季天天不敢置信地瞪著床上的臭男人。
沒錯,這不是她家,她只是借住一下,可稍微有紳士風度的男人都會把床讓給女士吧……
「一點紳士風度也沒有……」磨著牙,季天天惡狠狠地瞪著嚴君璽,手好癢,看他睡得那麼熟,她好想巴下去喔!
慢慢舉起手,正當季天天想付諸行動時……咕嚕嚕……
「好餓。」垂下手,她抱著肚皮,這才想起自己昨天沒吃東西就睡著了,難怪肚子會狂抗議。
嘟起小嘴,她瞪了嚴君璽一眼。「哼!算你好運。」
轉身,她走向廚房,打開冰箱,發現還有幾片吐司和火腿、牛女乃,夠她做個簡單的早餐。
揚起笑,從冰箱拿出她所要的材料,管這是不是她家,她自動地煮起早餐來,陣陣的香味立刻從廚房飄出。
躺在床上的嚴君璽聞到香味,俊眉微皺,掙扎了好一會,才緩緩睜開眼楮,鼻子嗅了嗅,俊眸也往廚房瞄去。
透過水晶簾,他看到一抹縴細的身影。
挑起眉,他佣懶地步下床,慢慢走到廚房,撥開簾子。「女人,你很自動嘛!」打個呵欠,他懶散地靠在門旁。
季天天被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上的蛋差點掉下去。「喂!你不要突然就啊啊啊——」她沒好氣地轉頭,可一看到他立即發出尖喊,手上的蛋叭啦一聲,掉到地上。
「閉嘴!吵死了!」嚴君璽受不了皺緊眉,大手一伸,將她的嘴用力搗住,也阻絕了那刺耳的尖叫聲。
「唔唔唔……」季天天拚命掙扎,一雙眼瞪得超大,整張臉也紅了起來。
「你干嘛這麼激動?」一副見到鬼的模樣。
「唔唔唔唔……」她抓住他的手,想把他的手拉開,可他的力氣超大,她根本掙月兌不了,而一雙眼一直往他身下瞄去,一張臉已經紅到脖子、耳根了。
順著她的眼光望去,嚴君璽明了地輕應一聲。他向來有果睡的習慣,剛起來又沒套上衣服,所以目前的他光溜溜的,連點遮蔽也沒有。
「知道了,緊張什麼?」放開手,嚴君璽嗤笑地看她一眼。「你該不會沒看過男人的吧?」
「關你屁事!快穿上衣服啦!」季天天趕緊轉過身,沒空理他的嘲弄。「你沒事干嘛赤果著身體?惡心死了啦!」她拼命磨蹭手臂,雞皮疙瘩全跑出來了。
悠閑地穿上長褲,嚴君璽懶懶回話︰「女人,你別忘了這是我家,我高興不穿衣服就不穿。」
「你!」季天天氣得跺腳,卻又無話可回,只能暗氣在心底。
「好了,你可以回頭了。」套上毛衣,耙了耙微長的頭發,他轉身看向猶背對著他的女人。
季天天猶豫了下,才緩緩轉頭,見他真把衣服穿上了,才松了口氣,可整張臉卻還紅通通的,就連耳根也還熱燙著。
見她又氣又窘又尷尬的模樣,嚴君璽不禁覺得好笑。這小妞還真女敕,只是見到男人的就嚇成這樣,嘖!沒用。
「喂!把地上的蛋清理干淨,還有,早餐我也要一份。」吩咐完,他逕自走進盥洗室。
「為啥我要幫你做早餐……」
「因為這是我家,材料是我的,而且我還好心的收留你一晚。」說完,他關上門。
回不了話,季天天只能恨恨地跺腳,雙手緊握成拳,可又拿他沒轍,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
「可惡!討厭鬼!」她氣得咬牙,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拚命深呼吸,認命收拾地上的蛋漬,再幫他做一份早餐。
哼!他就不要落在她手里,不然她一定會報復回來!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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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松地弄好兩份早餐,季天天率先拿起自己的份,大大咬了一口,邊喝著牛女乃,邊瞄向浴室。
隱約,她听到水聲從浴室里傳出。
一早起來就洗澡,潔癖男。
喝口牛女乃,她不以為然地皺皺俏鼻,再咬了口吐司,舉步慢慢走向書櫃,瞄著里頭的藏書。
唔,一半以上都是原文書,還有些電腦書籍,就是沒有小說之類的,無聊!
她不感興趣地別開眼,正當要走開時,卻瞄到書櫃底下似乎有個東西,她側著頭,咬著吐司,好奇地蹲,把手伸進細縫,將那東西挖出來。
「原來是相框……」放下吐司,她將相框翻過來,一張親密照映入眼簾。
男的……是那個白食男,雖然比較年輕,輪廓略帶稚氣,而那絲狂傲的霸氣卻絲毫未減,旁邊則是一名漂亮的長發女孩,那臉上的傲氣並不下于他,由兩人親密的模樣,看得出來關系匪淺,而且相配極了。
「這女的是他女友嗎?」沒想到白食男也能把到這麼漂亮的女人。
倏地,一只大手蓋住相框,灼熱的氣息燙著她的背。「誰準你踫我的東西的……」他拿過相框,語氣冷到讓季天天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我不是故意的……」第一次見他這樣,季天天不禁嚇到了。
將相框丟到沙發上,嚴君璽冷著一張俊顏,漠然的眼神冰到讓季天天不敢吭聲。「天亮了,你也吃飽了,可以走了吧?」他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哦、哦。」咬著唇,季天天被他冰冷的模樣嚇到,連反駁也不敢,「我馬上走。」她急忙沖向門口,可一到大門,又停了下來。
「呃……我……」她怯怯地看著他,遲疑地開口︰「我不知道這是哪,你能不能帶我出去?」
嚴君璽冷冷地瞟她一眼。
「不、不用了,你當我沒說過。」嗚……好、好可怕!她只是看了相片,他干嘛變那麼恐怖?
見她怯生生的模樣,嚴君璽握了握拳,率先步出門,「走!」
「啊?」季天天怔了怔。
「你是走不走?還是要自己一個人滾?」轉頭,他的語氣冷到讓人不敢吭氣。
「哦、哦。」回過神,季天天急忙跟在他身後,大氣完全不敢吭一聲。
走了一段距離,他停下腳步。
「到這,知道路了吧?」手插在口袋,他冷冷地看著她。
「嗯。」季天天急忙點頭。
見她點頭,嚴君璽立即轉身離開。
見他走遠了,季天天才敢呼出緊繃在胸口的氣。
「嚇、嚇死了!」她拍拍胸脯,真的被他冷冰冰的模樣嚇到了,她沒想到他面無表情的模樣這麼恐怖,可又覺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他耍什麼脾氣?就因為那張相片嗎?
「不想讓人看是不會收好一點喔?」季天天沒好氣地嘀咕,朝他離去的方向扮個鬼臉。
哼!怪男人!
把心里的「凸」字送出去,季天天輕哼一聲,轉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