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別于阮家的兵荒馬亂,孫尚書家中卻是一派熱鬧非凡,賀客盈門、川流不息,門檻都被踏斷了,孫尚書和孫義昭則在家中應酬賓客,等待著新娘被迎娶進門。
「來了!來了!新娘子來了!」一直待在外頭張望情勢的家人沖進來報告。「快快快!」
話聲甫落,那迎娶的儀隊便浩浩蕩蕩走了過來,雲那麼高,天那麼晴,照耀著那紅灩灩的轎頂更加鮮紅美麗,所有的人都湊到門口,巷口、窗口去看了,孫尚書樂得直捻著長發,接受眾親友的恭賀。
大門外,迎娶的隊伍已到家門,只見新郎倌一個翻身下馬,俐落無比。他直挺著身子,望著身後的花轎,俊秀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然而眼底卻不住閃爍著一種極度壓抑的激動。
「小姐,咱們到了。」就在這時,春雨也穿著一身喜紅衣裳,緊緊跟在轎子旁,看著眼前風光場景,忍不住心花怒放,壓低了聲音偷偷地說道︰「孫家排場忒大,小姐您可真有福氣啊!叫丫頭也跟著沾光。」她喜孜孜地報告著外頭的陣勢和眾人欣羨好奇的眼光。
阮飛香端坐轎中,春雨的話一字不漏地灌入她的耳里,然而卻殊無半點喜悅之情。
只是木然,對未來命運未卜的木然而已。
轎里轎外兩樣情,她覺得自己不該屬于這場歡鬧,她覺得自己只是一場祭典中被迫奉獻的祭品而已。
她不快樂、她不開心……
「小姐,要下轎了,您走好。」春雨的聲音仿佛是從遠處傳來,阮飛香想隔著那紅紗把眼前看得清楚些,然而卻是徒勞,再怎麼著,都是不辨西東。
春雨未曾察覺主人的心思,只是忙著張羅一切,期間她也想偷瞧瞧新姑爺,待會兒好向主子報告,不過人太多,太亂上時也來不及細看,只覺有些眼熟。
她見轎子已抬到孫家大門口,便指揮著轎夫將轎子停放好,並掀起簾子,攙出新娘子,並交給她彩球的其中一端紅綾布。阮飛香接過,握在手中,另一端則由新郎倌牽著,引領著她踏進孫家大宅門。
真奇怪呵!明明她就身處其中,听著祝賀辭、行著交拜禮,為何卻有一種疏離的感受?欣喜離她甚遠,歡樂離她甚遠,滿腦子只有一個疑惑,身旁這男子就是她一生一世的丈夫?
「送入洞房!」一句高亢歡愉的話喚醒了她浮游的思維,她愕然發現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與身旁男子行完了夫妻交拜之禮,春雨攙扶著她起身,這一切的一切給了她一種恍然不明所以的感覺,不明白自己如何走到這一步,不明白為何她不能再樂天知命一些?不明白呵!千愁萬緒洶涌,盡歸一顆淚珠,那淚珠直直掉落至她那金絲紅絨的繡鞋鞋面,浸成了暗暗酒紅的一點,然而卻沒有任何人發現。
她就這麼進了洞房。
而一旦所有的儀式結束,接著剩下的就只是大宴賓客這一椿,然而這一切都與新娘無關,她已被領進新房,坐在鴛鴦帳中,期待著新夫婿的來到。
夜晚。
喧騰的喜宴在孫府庭院一字排開,珍味佳肴源源不斷地上桌,飲之不盡的窖藏老酒宛如免錢的白開水,一壇接著一壇開封,眾人都暈陶陶的樂了、醉了,尤其是好不容易盼到干兒子結婚的孫尚書,更是不時捻著長須,縱情笑著。
「來來來!大家盡量吃、盡量喝!不夠的酒菜再讓人補上來,今晚大家非得吃飽喝足才行!」孫尚書笑道,這時佟曉生正好走過來,他一見到他可樂了,忙將他拉過,對著賓客介紹道︰「來,我為大伙兒介紹,這就是我的義子曉生,大伙兒稱呼他老朽給他起的字——亦桐就行了。唉!我今天真是高興啊!大伙兒都知道我愛熱鬧,往常辦花會、燈會,也是應個景,跟自己是沒多大關系的,但今晚可就不同啦!我是娶媳婦兒呢!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終于盼到一個媳婦,接下來,可不是就該盼孫子了?」
眾人聞言,紛紛笑了起來,孫尚書見狀,也是得意非凡,以著無盡欣賞和期待的眼神注視著佟曉生,道︰「跟大伙兒說兩句話吧?」
佟曉生頷首,也舉杯致意,笑道︰「謝謝大伙兒來吃喜酒,曉生在這里謝過了。」語畢,他仰首飲盡一杯,同時也私下跟孫尚書囑咐了一句話。
「義父,您可別多喝了。」
「那有什麼!我今天可高興了,放心吧!多喝死不了人。」孫尚書重重拍了他兩下肩膀,又私語道︰「奇怪,親家母不知道是怎麼了,居然派人來她身子不適,不便過府吃喜酒……」
佟曉生聞言,往主桌望去,果不其然,並沒有看到胡氏的影子。
想到她看見他的那副表情,或許是嚇呆了也說不一定,雖然知道這樣有些不該,佟曉生還是不由自主地微微笑了笑。
「或許是身子不適吧。老人家上了年紀,禁不起這麼躁勞奔騰的辦喜事,我會派人過去問候。」
「你有安排就好。」孫尚書點點頭。「那邊盧大人在叫我了,咱們過去打個招呼吧!」
「是。」佟曉生答應了一聲,向眼前這一桌賓客告罪後,便拿著杯酒尾隨著孫尚書而去了。
佟曉生穿著大紅喜服,身前還掛個彩球,來往周旋于賓客之間飲酒談笑,然而隨著時間越來越晚,他的表情就漸漸地越來越心不在焉,偏偏想灌他酒的人多,不一會兒就灌得他雙頰微紅。眼見再喝就不行了,孫義昭見狀,適時地走了過來,擋下了幾杯酒後,趁勢將他扶到一邊休息。
「還喝,新婚之夜就想裝死啊?」
「怎麼可能?」對此,佟曉生倒是答得干脆。「我只是走不開。」
「呵,我就好人做到底吧。」孫義昭笑道。「這兒反正有我和大伯頂著,待會兒你就告罪退場,趁早會我弟妹去才好。」
冬曉生微微一笑。「弟妹,你倒叫得頂順口。」
「那可不?」孫義昭道。「你怎麼啦,好不容易娶得美人歸,卻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我也不曉得。」佟曉生嘆了一口氣。「就像近鄉情怯的心情吧……」
「婆婆媽媽的,你怎麼又讓那股子窮酸味兒跑出來了?」孫義昭撞了他一下。「別磨蹭了,快去新房吧!」
「我還沒向大伙兒說一聲呢!」佟曉生愣了一下。
「甭了甭了,有什麼事我替你擔著,你快去吧!」孫義昭笑道,將他推走。「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在這不知浪費了多少銀兩去了!」
佟曉生頓了頓,不像躊躇,卻像在深思熟慮著什麼。「我怕嚇到她了。」
「嚇到她?這話從何說起?」孫義昭道,他知道佟曉生意指用計把人家騙娶過來之事,阮飛香至今不知娶她的人竟是當年的未婚夫,但那又如何呢?就算是驚嚇到,也是喜大于驚。「我看她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你知道嗎?」佟曉生道︰「有時候我會懷疑,自己這樣的執著到底是對還是錯,我與飛香,總共也才沒見幾次面,而見著了面,之間的對話更是少得可憐,可是……我就是放不下她……」
「放不下也沒什麼關系啊。」孫義昭一言以蔽之。「你又不是要出家。」
佟曉生聞言一笑。「也是。」
「那就別浪費時間了,快去吧。」孫義昭催促著。
佟曉生望向新房的方向,原本還算輕松的表情,突地鄭而重之了起來。
他所執著的,如今已經達到了目的,然而之後呢?
雙腳一步一步的走向那新房的方向,卻無論如何也走不快。
見到他,她又會如何?
千思萬想,不知不覺已走到新房門外,他佇立在外頭,只是發著愣。
一個丫環走過來,笑盈盈地推他。「少爺,您怎麼高興得發愣啊!別淨晾著新少女乃女乃,還不進去?」
「少女乃女乃……」是指飛香嗎?
「嗟,還傻了。」那丫環吃吃笑著,替他打開了門。「快去吧。」
木門應聲咿呀而開,映人眼簾的,是一對紅燭爍爍。
丫環識趣的道過喜之後,輕輕的將門帶上。門一關,他許久以來的心願已經達成。
那就是在沒有任何人的干擾下,只有他和她。
費盡了多少心血,用盡多少思念,才走到今天這一步,怎麼到了此刻,他反而猶疑了呢?
坐在床上的新娘,不正是他夢寐以求的人兒嗎?他期待的就是這一刻。
咽了咽口水,他往前走了幾步,拿起秤桿,伸入新娘的蓋頭下方。
準備好了嗎?他自問,然而沒有回答,一股渴切的心情便促使他緩緩將蓋頭撩起。
一張垂首容顏,靜靜地出現在他眼前。
佟曉生的心,莫名難抑的揪了下。是怎麼了,他竟不敢喚她?
緊張感流竄在兩人之間的氛圍,阮飛香垂首斂眉,只覺蓋頭被掀去後,一陣亮光撲面而來,然而新郎卻沒有半句言語,半晌之後,她終于有些耐不住性子,微微抬起頭來。
這一瞧,卻是怔了。
「你……」她愕然。
佟曉生只是默默凝望著她,心中微微悸動,相思千縷,如萬川匯海,淚滴歸宗。
真到了見著面的這一刻,卻是相見無言了。
「怎麼……會是你?」良久,阮飛香才吐出了這麼一句完整的句子。
怎麼會是他?佟曉生怎麼會是她的夫君、她的新郎?這究竟是為什麼?
「孫亦恫、孫亦桐,你沒想出些什麼嗎?」眼前人以著不可思議的低緩語調,溫柔地對她說著。「孫亦桐、亦是佟,孫亦佟就是佟曉生啊,飛香……」
「啊……」阮飛香低呼一聲,盡是不可置信的激動。「怎……怎麼可能……」
「是真的。」佟曉生道。「是我。」
阮飛香猶自在夢中,怔仲的望著他。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從方才起,她所說的話就只有問句。
佟曉生道︰「說來可話長了。」他在她身旁落坐,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你願意听我解釋嗎?」
阮飛香自是無言的看著他,但更驚奇于他那雙手所傳來的熱度。
他是那麼的自然與主動,一點都不忸怩,仿佛過去那些相隔的時光從來沒有存在過,燭火輝映出那俊眼修眉以及眼底散發出的奇異光彩,阮飛香不由震動了下……
佟曉生溫潤如水的語調,緩緩傳進她耳中。
「我欺騙了你的母親。」他淡淡的道。
阮飛香聞言一愣,對于他這種毫不矯飾的坦白顯得有些迷惑。
「從頭到尾,她不曉得我的真實身分。」
對此,阮飛香只是愕然。「這……這又是為什麼?’
「以佟曉生的名義去娶你,難道你的母親會答應嗎?」佟曉生道。
「可是……這個玩笑開得也未免太過分了啊……」阮飛香咬著下唇,心緒紛亂……
啊……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他就已經站在眼前,這是他倆的新婚之夜,為何她滿心只有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飛香……」他的聲音傳來,是那麼的好听。「我沒有把握,你娘是否還願意把你嫁給我,所以才出此下策。」
「所以我娘……她不知道是你嗎?」
佟曉生微微一笑,那表情說不上來是嘲諷還是單純的微笑而已。「不,她知道。」
「她知道。」
「是在迎娶的時候發現的吧,我想。」想起她萬分錯愕的站在阮家大門前的模樣,佟曉生心中竟絲毫不覺愧疚。
或許他不夠善臭吧,但他真的覺得那表情簡直是有趣至極,尤其是出現在一個教養良好的貴婦身上,他幾乎可以判定若不是驚嚇過度,他的丈母娘搞不好在第一時間所采取的行動就是將他的新娘子搶回去。
阮飛香望著他,只覺心中充滿奇異感受。
他似乎沒變,卻又已經大不相同,那俊秀的神情不再只是充滿單純的戀慕,而是一份對己身能力的肯定與從容,居然還結結實實的開了她母親一個天大的玩笑,他雖然成熟了,卻也好像更陌生了啊……
「飛香,你生氣了?」見她一直不說話,佟曉生垂首探詢。
瞧清了她細致典雅的五官,就連微蹙的眉頭也盈盈楚楚,他不由得心中再次嘆息。都說水鄉的水溫柔多情,水鄉的水也最是滋︰養人,水鄉的女兒個個出落得娉娉裊裊,如工筆精描,盈盈縴縴,銷人心魂,他的飛香應是其中之最了……
「我不生氣,我只是擔心娘的反應。」她吶吶的說著。「還有……你讓我反應不過來……」
「為什麼?覺得我欺騙了你們嗎?你覺得受到侮辱了?」
「不……」捫心自問,她竟是喜大于憂的,這點只有她最清楚。
「還是……就因為我太想要你嗎?」佟曉生緩緩說著。
飛香心中一動。
「太想要你是錯的嗎?」佟曉生又問。「飛香?」
「我不知道……」阮飛香咬了咬那豐潤如櫻的紅唇。「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知道的。」握住她鮮手柔美,佟曉生無限溫存婉轉。「從第一次看見你到今天,走到這一步,實在太遙遠……」
被他握著的雙手,傳來一陣溫暖的觸感,令她雙頰不禁羞紅。
從來沒有男子踫過她,但他卻親昵得如此自然,最奇怪的是,她竟然也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快……
反而是心跳加速的……
「我……我何德何能?」她開口,語音有些沉滯。
何德何能,讓他如此眷顧?
佟曉生看著她如醉雙頰,緩道︰「你不知道嗎?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力量了。」
不明白他說的話,阮飛香疑惑地看著他,佟曉生又道︰「若不是為了你,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所有的努力,只為了讓我自己配得上你。」佟曉生將手輕輕撫上她那柔軟面頰。「我想把你放在掌心中憐惜,呵護……這-切需要太多太多資源作為後盾……」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阮飛香突然輕輕地截斷他的話。「我不要你把我當作收藏品,我只是……只是想做你的妻子。」
佟曉生聞言,一股暖暖的感動不由得漸自心中生起。
「真的嗎?你真的這麼想?」他的飛香、他的意中人、他的解語花……
阮飛香不意自己竟會說出這種話來,一時無語,以手遮唇,低下頭去,只覺面上發燙。
雖說他倆已是夫妻,然而也才不過剛成親,自從和佟曉生重逢之後,她就陷入一種相逢猶似在夢中的感覺。可能是驚喜,也可能是那種怕他只是泡影似的出現一下又消失的感覺,竟讓她不自覺地將心事全盤托出,直至意識到這是如假包換的現實後,女兒家的羞赧才突然涌上來,羞得她只是低垂著頭,不知如何是好。
但即使如此,他還不懂嗎?他看著她的眼楮是那麼炙熱,仿佛想要找出她所有的愛意……他怎麼還未看出,早在眸光流盼間,思念就已然決堤了啊!
他還需要找什麼呢?
她早已全面投降,早已是這樣了,在多年前的花前月下,第一次見到他起。
那淡淡憂郁的雙眼,追隨她的瞳眸像一把鎖,扣住了她的思想和心神……
他早就都懂,為何此刻卻像個急于得到保證的痴兒?
「香兒?」
阮飛香咬了咬下唇,想微笑,又自覺不夠矜持,于是逕自面上羞紅。
他怎麼還要她說,說什麼呢?說在愛情的面前,他們都是傻子嗎?
「你太安靜、太沉默,讓我都有點不知如何是好了。」佟曉生溫和地促誘著她。「香兒,你到底明白了嗎?理會了嗎?咱們已經是夫妻了啊。」
阮飛香聞言,這才抬起頭來。
真的、真的,眼前這人,那一去經年,常出現在她夢里,讓她魂牽夢縈的男子,已確實成為了她的丈夫……
她緊緊用手攢著衣帶,貝齒輕咬著下唇,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話。
「我……我很驚訝,但是,也很……高興。」
這已是她竭盡所能可以表達出的心情了……
「我也是。」一句我也是,已道盡無數相思。佟曉生看著她明媚動人的模樣,一時情難自已,張開雙臂擁住了她,阮飛香身子一僵,只是被動的由他抱著,腦海里卻早已天旋地轉,不辨方向。
「飛香,我終于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喚著你的名字了……」他喃喃地在她耳邊輕吐著氣息。
暈眩。
「飛香……」暈眩。
「我想你、要你,想得快發狂了……」暈眩。
佟曉生的手緩緩自她肩膊滑下,手指所到之處皆有一種她說不清的灼熱感……
盡管只是擁抱,也是此生首次,畢竟從未有男子這樣對待過她。莫名的羞怯涌上來,她不禁星眸半閉,以掩去自己的心情,但殊不知如此一來,卻讓身體的感覺變得更為敏銳。
「啊……」她輕喃。
「香兒,我的香兒……」他的唇抵在她那露珠似的耳垂旁輕吻,手輕輕環住她縴如弱柳的腰身……
他的動作是那麼輕緩而溫柔,就像在對待一件珍寶般的小心翼翼,阮飛香只覺一陣酥軟,身子都不听使喚了……
她柔軟的倚偎似水般多情繾綣,卻帶給佟曉生如火燎原般的激情,他只怕踫壞了她,卻又渴望著她,輕將她鳳冠取下,揚散她一頭長發,解開那重重的嫁衣,她比他想像中更加縴細呵……
探人那潔白的衣襟,他溫存的解去她的束縛,微微敞開她的罩衣,雪女敕的嬌軀和鮮紅肚兜映人他的眼中……
賽霜欺雪的膚色溫潤如珍珠、滑膩若脂……他的香兒在清靈矜持的外表下,竟有著足以焚燒所有男人理智的艷麗……
夢耶,非耶?
阮飛香宛如醉酒,身體為了這樣的悸動而顫抖,他的手在她飽滿的胸脯上游移,他的唇在她的頸畔瓖嵌一個又一個的輕吻,宛如在崇拜一個神只那樣的愛她。在她睜開眼,向這個成為她丈夫的男子時,佟曉生復上了她柔軟的櫻唇,輾轉吸吮著她口中的甜蜜……
「唔……」
漸熱,不知何時,他竟已卸去了她身上的衣物,只剩下那鮮紅明媚的肚兜兒仍在她的身上,襯得她的雪膚更加細白。佟曉生一手伸往她頸後,拉住細繩結,輕輕一扯,繩結被解開,肚兜霎時掉了下來,出兩蕊春櫻,飛香羞得滿臉通紅,立時背轉過身,佟曉生卻由後頭抱住了她,輕握住那兩片誘人丘壑。
「曉生……不……」
「香兒……怕我嗎?」他的聲音低沉,如感染了魔力般。
飛香嬌喘微微,香汗如雨,她又是緊張、又是難為情,然而被他所撫觸的異樣塊感,卻又不停止的傳人四肢百骸,她想發出聲音,卻又覺得那樣太過放蕩……
「怕我嗎?」佟曉生在她耳邊吹著氣,一手漸滑過她平坦的小月復,伸往那女性的柔秘之處……
「不……」阮飛香已是全身酥軟,似乎希望他住手、卻又不希望他停止,這甜蜜的折磨已讓她忘了羞恥、失去理智……
「要我嗎?」佟曉生問。「飛香,我愛你,從第一次見著時就愛上了你,但我卻從不曾得到你確實的回應……香兒,你愛我嗎?要我嗎?」
「……」阮飛香輕嚶了一句,然而佟曉生卻听不清。
「再說一次,香兒……」
阮飛香這時只覺再也承受不住更多、更多的挑逗與熱情,她-個昂首、淚落嘆息。
「我……我……」終究是女兒家的羞赧,使得她低低喃喃,卻再也無法更進一步的表達更深刻的。
那嬌喘微微、縴縴楚楚的模樣動人至極,佟曉生忘情擁緊那縴縴如柳的嬌驅,只覺這樣也不能表達情意于萬一。
于是,衣帶寬了、燭火熄了,月兒也隱沒了,晚間的尚書府里,一朵夜曇悄然綻開,吐露著清香優雅的芬芳,而紅綃帳中,則發出了酥軟細微的嚶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