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她得了賞賜,心頭高興,對皇上的畏懼也因為彼此逐漸了解而放松了幾分。
一君一臣,似乎都對武功著迷,空閑的時候,楚玥風便給對方獻上兩招,兩人時不時的切搓武功,玩得倒也盡興。
後來趙天徹告訴楚玥風,「你知道朕賜給你這把龍騰寶劍可是皇祖父的寶貝,而且,這其中還流傳著一個秘密。」
「噢?是何秘密?」多日相處之後,楚玥風便不再像以往那般拘束畏懼,反倒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朕也是听父皇提起,說是這把龍騰寶劍當年是皇祖母的家傳之寶,皇祖父與皇祖母在成親之後,陪嫁之物便是這把寶劍。自從皇祖父得到了這把寶劍之後,不僅我雲國的國運蒸蒸日上,而且皇祖父和皇祖母之間也越來越恩愛。之後,這把劍傳到了父皇手中,父皇便將它贈予母後,直到母後臨終前,又將這把劍送給了朕,希望有朝一日,朕也可以親手將它送給自己想送的那個人……」他眼神灼灼的望著對面的楚玥風,希望著她可以從中听出幾分端倪,畢竟,自己隨口編造這個故事的目的,無非是想引她乖乖跳進自己的陷井中。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楚玥風卻听得懵懵懂懂,一臉的茫然,「皇上,既然這劍是皇家的吉祥之物,那麼臣萬萬不能拿了這把寶劍……」說著,便要雙手奉還,卻被趙天徹擋了回來,他沒好氣的皺著眉,冷聲道︰「莫非玥風你不稀罕朕所賜之物?」這女人怎麼就這麼笨,他都已經將話說得那麼明顯了,她不但不感謝聖恩,反而……反而還要把東西還給他。
楚玥風本就不懂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她雖聰明好學,可性子卻單純執拗,听對方口氣冷了幾分,立刻怕了起來,「臣當然喜歡皇上賜予的禮物,可是……」
「還可是什麼,既然這劍賜給了你,便說明……」趙天徹很想直接的告訴她自己對她的喜愛之情,可又怕太過坦白,會把這心思單純的笨蛋嚇跑,所以話鋒一轉,輕聲道︰「便說明這把劍意義非常,誰若得了它,便可……」
俊臉突然湊到她面前,眼神也幽深了幾分,「便可得到朕的一個承諾。」他心里幻想著這笨蛋可以向自己求個嬪妃之位,長伴聖駕左右。
「就是說,如果臣想去戰場殺敵,皇上便會封臣做個大將軍嗎?」
這話一開口,頓時換來趙天徹一記凌厲的瞪視,楚玥風縮著肩膀,小聲咕噥,「臣只是舉個例子,皇上干嘛瞪著眼,怪嚇人的。」說得可真是萬分無辜。
趙天徹開始覺得自己和這麼個笨蛋在一起交談,在有辱他與生俱來的聰明才智,與其用語言來說明自己的心意,倒不如直接行動更容易表達。
結果當天晚上,憋了一肚子怨氣的年輕帝王嚷著要他的臣子還債,而可憐無辜的楚大人便被她的主子欺負得哀哀直叫,並且還不得有半句怨言。
第二日,便傳出楚大人因公躁勞過度,被體恤下屬的英明皇上留在宮中休養,法華殿的側宮,從此,便成了「躁勞公事」過度的楚大人從今以後的長期住所了。
對於昨晚的過度放縱,趙天徹心生愧疚,下朝後便直奔法華殿,看到楚玥風一臉疲憊,顯然是被自己折騰慘了,所以擺出一副討好的姿態連聲安慰。
楚玥風膽子也大了,狠狠瞪了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一眼,嘟著紅艷艷的雙唇,沒好氣的道︰「臣想家了,要回家探親。」回想起這幾天自己始終被關在宮里,以各種藉口留宿,已多日不曾回家探望父母,想必老父自然會為自己擔心,未免家人牽掛,所以也該是時候回家一趟了。
趙天徹當然不願意讓她離開自己身邊,可之前實在是把她折騰慘了,心底不免憐惜,又見她嘟著嘴的嬌憨模樣實在可愛,便允了她三天的假期。
回到尚書府,免不得又听身邊侍候多年的兩個丫頭閑言碎語。
「也不知公子在宮里當的是什麼差事,怎麼比老爺還要忙,連著好幾日不曾回府,奴婢們可想你想得緊呢。」春花和秋月兩人自小便跟著楚玥風長大,雖明知她是女兒身,但常年女扮男裝,也習慣了喚她公子。
再加上楚玥風眉宇間真的有幾分男兒之色,這兩個小丫頭自然打小就暗自崇拜著。
面對小丫頭的詢問,楚玥風只乾笑數聲,她的差事,還不就是陪著那個口口聲聲要她去還債的皇上。
秋月一邊上著水果,一邊給楚玥風捏肩捶背,「公子啊,听說當今聖上年輕有為、俊美飄逸,你在宮里做事,是不是經常能見到聖上?」一想到趙天徹那張俊臉,楚玥風兩腮也情不自禁的染上紅暈。這些日子兩人朝夕相處,回想起那帝王時而皺眉、時而展顏的樣貌,果然俊得讓人崇羨。
而且相處的日子久了,她也深深發現,當今聖上處事作風雖嚴厲,卻也極有道理,深得民心,不愧是一代明君。
還有就是,他對自己來說,算是縱容有加,宮里舉凡有好吃的好玩的,第一個便會拿來與自己分享,若是她看上哪件玩意,帝王便會心情極好的賞賜給她。
月余下來,從前兩袖清風的楚玥風可從帝王那里換來了不少名貴東西。
這樣想著,不覺竟有絲想念,即使才離開不到三天,便開始牽腸掛肚,莫非……她對帝王動了情?
想到這里,她不免害怕,天底下最動不了情的男子,便是皇上,而且為了避免娘的舊疾再犯,她是萬萬不能換回女兒之身的。
午膳剛過,她便被爹叫到了書房談話,父女二人間早已經在多年前就有了深深的默契。
「玥兒,你自幼與爹爹最親,但凡說不出口的話,也全都肯一五一十的對爹坦白,爹不想過問太多關於你的私事,但是爹只想知道,你和皇上……」楚國安欲言又止,一臉不知該如何問下去的艱難處境。
楚玥風臉色一僵,心頭也亂了幾分,自己與皇上之間的所謂交易,莫非,被爹爹看出來了?
見對方眼神灼灼,絲毫不肯放松,眼底又帶著幾分知曉事情真相的堅定,想必,爹爹已經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與其繼續欺瞞,倒不如坦白相告,所以,她便實話實說,將自己如何被人下藥,又如何與皇上發生了不輪之事,之後,便是皇上在得知自己女扮男裝後,與她所達成的協定一事,統統向爹交待清楚。
越是往下听,楚國安的臉色便越蒼白,直到最後,楚尚書終於驚愕得一跌坐到椅子上,一臉的冷汗涔涔。
「這麼說來,皇上……已經知道你是女兒之身了?」
楚玥風不敢遲疑,忙點了點頭,「爹,女兒知道這件事牽扯眾多,又怕說出來後會惹爹心神不寧,所以……始終不敢向爹坦白……」如果真的因為她的欺君之罪而令楚家幾十口喪命於此,那便是她的罪過了。
見爹爹依舊慘白著臉,她也深感此事已經令爹不安。
「爹,女兒也是萬萬沒想到事情竟會發展到這種地步,當初皇上詫聞我是女扮男裝時,自然也是驚訝得很,可事後,女兒已向皇上解釋清楚一切,皇上也說……女兒的做法,情有可原,所以,才與女兒達成那個協定……」
「玥兒,你好生糊涂啊,這種事,豈可隨便答應別人,你堂堂女孩家,竟然不顧禮法的……」
楚國安一臉懊惱,又帶著對女兒的痛惜,「那是皇家,那個人是皇上,你怎麼能如此不顧自己的清白?」他急得直跳腳,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不行,明日我便進宮向皇上請罪,這一切罪過,全由爹爹一人來承擔……」
「爹!」
楚玥風一臉正色,「您莫要沖動行事,女兒自有分寸,況且,就算皇上對女兒做了什麼,女兒也……心甘情願!」想到自己與趙天徹雖是在協議的基礎上才做出那些激情之事,但……心底深處,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情願嗎?若真是不情願,又何以在對方想寵幸自己的時候,會產生期待和盼望,恐怕,心底的那粒情種,早已暗暗埋下了吧。
楚國安見女兒一臉嫣紅,心底已了然大半。一瞬間,仿佛老了幾歲,心頭也不知是何種滋味,看著乖巧懂事的女兒,他忍不住心痛萬分,布滿厚繭的大手,也忍不住攀向女兒的俏顏。
「玥兒,都怪爹爹沒本事,居然讓你一個女孩家承受這麼多壓力,如果當年不是因為你娘,你也……」
「爹,這些都是女兒心甘情願做的,不怪任何人,況且娘也有娘的苦處,如今她已經這把年歲了,您莫要因為一時沖動,而毀了這些年來的努力。至於皇上那邊,也不會為難太多,爹爹只要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便好了。」
楚國安又怎麼會不懂女兒的心思,他在京為官多年,看過太多風雲變幻,寶貝女兒被封了個什麼兵部侍郎,每日掌管宮里的兵器房。
若說大材小用,女兒本來就無半個官職,若說小材大用,那兵器房的職權也是低微至極。
說好听點是兵部侍郎,說白了,不就是一個看大門的。
這等差事輕松歸輕松,卻也沒什麼大作為,況且那皇上又每日將女兒留在宮里,外臣自然會想到他楚國安的幼子,正在以色媚主。
雲國雖不流行男風,但皇室貴族也並非沒有先例,玥風雖是女兒身,但對外來說,卻是個鐵骨錚錚的男兒。這次皇上無意中發現玥風的真實身份,雖嘴上沒說,但聖意難測,不知將來這皇上又想做何打算。
「玥兒,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已是至理名言,太多事情,爹爹不說,你心里清楚,無論怎麼樣,爹爹只希望你活得開心幸福。」楚國安雖為官多年,卻為人清政廉明,剛正不阿,並非是那種為了權勢而不擇手段的人。
所以在他的教育下,幾個女兒都非常識大體,也都嫁入官宦家為妻,這楚家在雲國的地位,自然也不能令人小覷。
听了老爹一番話,楚玥風離家多天的思親之情不由得泛了出來,忍不住眼眶泛紅,「女兒明白,女兒會自己照顧自己的。」楚玥風畢竟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女,為人又單純木訥,心思純潔,從小到大也沒承受過什麼風風浪浪。如今惹到了皇上,這步錯棋雖下得糊涂,但一顆小心思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受到那帝王的影響。
皇上說待他報復夠了,就把她遣走,兩人互不相欠,本來這正是自己心底的盼望,卻不知從何時起,有些害怕去面對那樣的結局。
她不懂情愛,卻不代表沒有真心,直到現在,她還真想著幼時的信念,去做那所謂的大將軍嗎?就在此時,外面傳來管家的宣報,說宮里的大太監福祿求見。
父女二人同時迎接,就見那福祿進來便宣旨,說宮里有急事,要楚玥風速速進宮見駕。
帶著復雜的心情,楚玥風在福祿的帶領下,匆匆忙忙來到宮里。
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找自己有什麼急事,問了福祿,福祿只笑著,說那是皇家的事,老奴只不過是個傳話的人而已。
所以當楚玥風來到宮里見駕時,卻見帝後和一眾皇親國戚都聚集在奉天殿,原來今天竟然是皇家每年一次的聚親會。
趙天徹坐在高殿之上,群覽眾人,好不威儀嚴厲,皇後安婕兒則矮了帝王幾階,坐在幾個妃子之首。再來就是王爺諸候,大多數都是皇室族人,楚玥風見過駕後,被帶到了旁邊已準備好的位置上。
她心底不免奇怪,皇家舉辦聚親會,干她何事,她又不是皇室親屬,更非帝王後妃,放眼望去,九王爺趙天義就坐在自己對面,還調皮的朝自己眨眼楮。
九王爺旁邊的,便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趙天靖,那個十幾歲便上戰場殺敵的雲國大將軍。楚玥風不免對這趙天靖偷偷多看了幾眼,十八九歲的年紀,和趙天徹雖有幾分相像,但氣質中卻充滿冷酷之勢。
看得出這靖王爺平日里是個不苟言笑的人,面冠如玉,俊美得一塌糊涂,身著王爺朝服,上面繡著逼真的金龍,好不瀟灑貴氣。
而坐在高殿上的趙天徹卻至始至終將一雙眼,都落在楚玥風身上。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日不見,他心底早想念得過份。
今晚是皇室宗親的聚會,本來楚玥風是不在被邀請的行列名單中,但聖上一句話,楚玥風就堂而皇之的成了入幕之賓。
這個旨意,自然會換來一群人的質疑,尤其是皇後安婕兒,早聞近日皇帝對那個兵部侍郎楚大人獨寵有加。每日相談甚晚,還經常將那楚大人留宿皇宮。
雖然皇上和臣子談論國事太晚,偶有留住宮里歇息的先例,但日日留宿,就算小心掩飾著,也難免在宮里傳開。
所以當安婕兒看到那一身清秀的楚玥風時,也不知是嫉還是恨,當她親眼看到這楚玥風果然如傳聞中所說,那般瀟灑俊逸,心底也不免有幾分震撼,果真是個妙極的人兒。
幾個人各有各的小心思,沒多久,晚宴便正式開始。
趙天徹見楚玥風和自己的幼弟眉來眼去,雖然義王還是個孩子,他也不免在心底吃味。
「玥風……」就在眾人說笑的時候,帝王一個清厲的嗓音,頓時打破嘈雜,「過來這邊,福祿,賜坐,朕和楚大人有些話要近些說。」也不管別人詫異的眼神,包括皇後那嫉妒的目光,以及楚玥風呆呆傻傻的樣子,趙天徹便下了這樣的旨令。
福祿不敢怠慢,立刻搬了一張小圓墩子,挪至帝王身邊,這何等尊榮,怕是皇後也無福享受。
楚玥風僵了好一會兒,九王爺眼神怪異,靖王爺事不關已。
就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中,她不得已走上高殿,施了一禮,僵硬的坐在那圓墩上,當她坐定後,又覺得這樣的氣氛有些怪異,忍不住看了趙天徹一眼,對方正饒有興味的盯著她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多日相處下來她的膽子變大了,就偷偷瞪了對方一眼,雖然沒開口說話,那眼神也足以說明了自己會遭到這種待遇,實在是不爽到了極點。
「玥風……」帝王假裝看不到她臉上的排斥,「你回家這三日,與家人相聚得如何了?」
「謝皇上體恤,臣家里一切安好,只是臣記得明天才是回歸朝廷的期限,沒想到皇上今日便將臣叫了回來。」口吻中不免有些斥責。
「今天是皇家宗親的聚會,所以朕便想到你了。」
「臣又不是皇室成員。」她忍不住小聲咕噥。
「可是朕想你了,若沒你在身邊陪著,朕便吃不下、喝不下。」雖然是極小聲,但卻說得曖昧至極。
楚玥風頓時漲紅臉頰,沒想到皇上竟然在這種場合和自己說這種話。
忍不住又瞪了對方一眼,神態中盡顯嬌憨,趙天徹整整三日沒見她,如今再回味這可愛的表情,心底一樂,臉上的寵溺縱容也不免多了幾分。
那邊兩人眉來眼去,卻都絲毫沒少的落入皇後的眼中。
她心底怎能不氣,這皇上倒好,不愛美女愛少年了,真是可氣可怨。
她咬著齦牙,恨恨看著那兩人打情罵俏的模樣,自己嫁給皇上這麼多年,可從來都沒被這麼寵溺的對待過。
「皇上,臣妾听說這楚大人曾是義王宮里的太傅,而且武藝精湛,甚是威風,今日皇親國戚皆在此,不如便讓這楚大人露上幾手如何?」
趁此機會,安婕兒高聲提議,也及時引起旁人的注意。
「靖王爺今天正好也在此,兩人既然都是少年英雄,而且又都對劍法熟捻,不如就讓楚大人和靖王爺比試一番,也好給這場晚宴助助興。」
趙天徹原本調戲的俊容,因為皇後的提議頓時冷了幾分。
楚玥風怔愣著,那台下的靖王爺仍舊是一張冰山臉,也沒什麼多余表情,倒是義王十分期待,連聲叫好。
「玥風哥哥的劍術了得,可七哥的劍術也不於人下,好極!好極!我倒想知道玥風哥哥和七哥究竟誰更厲害。」這惟恐天下不亂的義王一出口,旁人也都跟著助興。
趙天徹冷下俊臉,心底萬分討厭這安婕兒,更想將那趙天義捉來再賞幾個板子,以泄心頭之恨。他的楚玥風,只留給他一人欣賞便可,比試什麼?又不是舞奴。
但眼前形勢,若他真執意阻止,怕是會換來更多猜測,那一眾老八股的臣子動不動就拿祖宗家法來說,雖然自己是一國之君,但該守的禮法也不得不守。
如今,提出這個要求的又是一國之母,堂堂皇後,若真在此反駁了她的話,倒是他這個皇上的不是了。
所以只能不情不願的僵笑幾聲,「既然皇後這麼提議了,朕也想看看七弟的劍術最近有沒有長進,兩人點到為止便好,玥風,去吧。」帝王下令,誰敢違抗,楚玥風雖有些顧及,但一看到那靖王爺不卑不亢的已經走下座位,兩旁侍從拿過托盤,上面擺著兩把閃著精光的寶劍。
趙天靖身形高大瘦削,雖和當今聖上有幾分相似,但眉宇之間卻露出精悍的凝重,兩人朝中而立,各執一柄長劍。雖然楚玥風身為女流,但身材卻高瘦單薄,反倒有幾分文弱之氣。
一個身著王爺的黑色袍服,一個身著月白色錦緞,兩個年紀相仿的少年相對而峙,倒顯出一絲和協融洽。
一黑一白兩道身形,在劍影的舞動下,更加奪人視線,美奐絕輪。在場皇親,原本只將這場比試當成品酒助興的調劑,可到了後來,兩個少年的劍越舞越美,如銀蛇似長虹,妙曼至極,美不勝收。
在場的眾人無不目眩神迷,死盯著那兩道瀟灑飄逸、如神仙般的身影。
就連趙天徹都忍不住發出欣賞的眼波,痴迷的看著楚玥風舞劍,她縱然不喜歡詩詞歌賦、學不會品茗對奕,更是應付不來朝堂之爭。
但他的楚玥風,單純細膩,有些愚有些笨,卻惟獨要得一手好劍,憨傻嬌媚的模樣,早已在帝王心底印下永難磨滅的烙印。
安婕兒握緊雙拳,仔細打量著趙天徹的每一個面部表情,時而皺眉、時而微笑、時而又露出贊賞傾羨的眼神。那高高在上,從不將自己的喜怒哀樂展現在眾人面前的皇上,居然真的會為一個小小的楚玥風神魂顛倒。
直到比試結束,兩人打個平手,彼此間相互抱拳施禮,趙天靖那原本冰山般的面孔,漸漸有了絲表情。
「楚大人劍術高明,請問師出何門?」
「玥風不才,先師乃九華山明真道人。」師父在兩年前去世,卻將一手絕妙劍法傳授於她,心底自然感念。
「原來是明真道人的高徒,本王今日領教,真是大開眼界。」
「靖王夸獎了,靖王使的那招銀蛇亂舞,玥風也是甘拜下風……」
兩人一見如故,允自奉呈著對方,這邊趙天徹可不高興了,說不出是嫉是怒,忍不住輕咳一聲。
「七弟和玥風的劍舞得如此漂亮,博得滿堂風采,福祿,每人賞黃金千兩……」
一番賞賜,讓兩人再次贏得眾人羨慕,直到晚宴結束,趙天徹找了個藉口,要楚玥風留下,眾人皆可回去了。
安婕兒上前深施一禮,「皇上,臣妾已命人在月華寢宮給您備好洗澡水,今晚……」
不理會皇後那一臉期盼,趙天徹步下高殿,一把捉住楚玥風的手腕,似笑非笑的睨了安婕兒一眼。
「朕今晚還有要事與楚大人相商,皇後你就早些回去歇著吧。」
「可是皇上,您已經多日未曾臨幸臣妾了……」
這句話說得如此露骨,楚玥風听在耳里,臊在臉上,臨幸這兩個字……不是她與帝王每天都在做的嗎?如今一國之母竟當著自己的面,要求皇上臨幸,自己反倒成了這帝王夫妻之間的第三者。
心不由得一痛,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即難受,又酸楚,連思考的速度都變得緩慢起來。
趙天徹也沒想到安婕兒會當著臣子的面說出這麼露骨的話,一時間也僵愣了片刻。
雖然他與安婕兒是天家夫妻,一個是君王,一個是國母,但如果這夫妻之實是建立在政治利益的基礎上,彼此的感情倒顯得蒼白無力。
對於這個比自己大上四歲的漂亮女人,他也曾想過擔當起丈夫的職責,好好將對方疼惜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但多年相處下來,安婕兒仗著自己的家世,以及過度的刁蠻霸道,在後宮為所欲為,甚至……甚至還使用卑鄙手段,將麗圮剛懷上不久的孩子害死。
這一切的一切,又讓他對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如何激得起半分憐惜。
見對方一臉的咄咄逼人,不顧禮儀廉恥的要求自己的寵幸,這只會讓他對她更加不屑。
「皇後,雖然朕知道這些日子以來,因為公事繁忙的原因冷落了你,但朕對此也無能為力,我雲國雖繁榮強大,但仍有不少附屬小國對雲國虎視眈眈,楚大人對軍法研究得甚為通透,所以朕這些日子,為了國事與楚大人秉燭夜談,還望皇後能體恤朕心,莫要多加為難。」
一番話,說得於情於理,絲毫沒有破綻,而且,還將安婕兒陷入了一種不能反抗的境地中。
她雖氣惱,卻無法辯駁半分,只能硬著頭皮,露出極不自然的笑,對著皇上微微一福,「皇上此番話,倒點醒了臣妾,剛剛,的確是臣妾過份了,忘了體恤皇上的難處。」
「听到皇後這樣一說,朕心感安慰,既然這樣,皇後便早些回宮休息吧,朕還有事,先行一步了。」咬著牙,瞪著眼,安婕兒目送著皇上帶著那個楚玥風離開此地。
心底明明知道,剛剛他的那番話,不過都是推托之辭,可偏偏她卻無能反抗。
可惡!那楚玥風到底是什麼妖孽,竟勾得一向自律得體的皇上,為他如此用盡心機。
好不容易逃開皇後的糾纏,又佯裝威嚴的傳令下去,說今晚要與楚玥風談些國家政治,閑雜人等不得打擾,摒退眾人後,一顆雀躍又想念的心早已經把持不住,趁其不備,便將那嬌弱的身子打橫抱在了懷中。
「啊……皇上……」她嚇得雙手不得不抱緊對方的脖子,卻對上趙天徹那雙漆黑炙熱的眼眸內。
剛剛皇上對皇後說的那番話,猶記在心,到現在還未來得及消化呢。
「玥風,朕想你想得好苦……」此刻,趙天徹卸下帝王的尊貴,倒像極了一個熱戀中的大男孩,也不理會懷中女人驚詫的目光,直奔那豪華舒軟的龍床。
「你這個小妖精,朕才離開了你不到三日,就這般想念,告訴朕,你是不是偷偷在朕的這個地方下了催情蠱?」說著,一副孩子氣的指著自己的胸膛,眼中全是濃濃的抱怨和不滿。
楚玥風天性愚傻,見帝王怪自己下了什麼蠱,臉色一白,「臣沒有……臣……唔……」
嘴唇被霸道的咬住,封住了她接下來的解釋,趙天徹不由得暗自好笑,這單純的小笨蛋,連他的愛語都听不懂,真該好好的懲罰一番。
「皇……皇上……唔……」她被吻得險些喘不過氣,直到快要昏過去的時候,那霸道的男人才好心的放過她。
她嬌喘著,直撫著自己起伏劇烈的胸口,眼前的趙天徹,褪去那身昭顯尊貴的龍袍,穿著松垮柔軟的明黃軟緞褻衣,神態慵懶自負,盯得她一顆心狂跳不止。
她有些懼,有些怕,可雙眼卻緊緊鎖著他的視線,「皇上,您不去月華宮陪皇後,卻……卻抱著臣來這里……皇後她……會不會……」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被卷進宮廷之爭,更沒想過皇上竟然會為了自己,當眾訓斥皇後。這要她將來如何面對群臣,自己仍舊是個男兒之身啊。
「怎麼?」龍目一眯,聲音性感中夾著幾分邪氣,「難道你希望朕今晚陪著皇後?」
楚玥風不語,心底一片茫然,帝王世家,夫妻親情本就淡薄,她不過是一個小小臣子,哪敢妄言。
「臣以為……皇上陪著皇後,是……是天經地義……」
話沒說完,就換來對方一記冷哼,她知道這又是自己說錯了話,惹得皇上不開心了。
修長的食指輕輕刮著她瘦削細女敕的臉頰,「玥風,你難道一點也不吃味,朕去寵幸別的女人嗎?」雖然他是天下之主,掌管江山社稷,但畢竟是凡身俗體,也知喜怒哀樂,也懂人情冷暖。
二十三年前,他的確不懂何為情愛,但自從遇到楚玥風,這年輕皇帝那冰封多年的心,已經漸漸蘇醒。
他也會愛,也懂得情,也知道痛,也了解什麼叫七情六欲。
他一心霸著楚玥風,恨不得天天陪伴在自己左右,但自己霸著她的同時,更希望能從她的眼中讀出對自己的佔有欲。
就算是自己是皇上又如何,誰說皇上就不能有愛情了?誰說皇上就一定要像歷史寫的那樣,必須寡情薄性,坐擁美女無數了。
忍不住將她擁進自己的懷中,就像擁著一件易碎的寶貝般輕柔小心。
「玥風,你可知你剛剛舞的那手好劍,真的把朕給迷惑了,那麼美、那麼柔,就像仙子下凡,把朕的眼都看花了,恨不得蒙了所有人的眼楮,不讓他們和朕一起欣賞……」
楚玥風縮在他的懷中,也不知心底是什麼滋味,一會兒覺得自己離皇上好近,一會兒又覺得彼此距離過遠。
「臣……當初學劍習武,是想報效國家來著……」
「那對朕呢?你何以來報效朕的情份?」這一刻,趙天徹真像個搶糖吃的孩子。
轉身,楚玥風俯跪在床鋪上,一本正經的看著那俊美的帝王,「臣自當傾盡性命來保護皇上……」
趙天徹被她搞得十分崩潰,一把將那跪在自己腿邊的人兒再次拉入懷中,並懲罰性的咬了她脖子一口,痛得對方慘叫。
「朕不要你用什麼性命保護,朕只要你好好活著,陪在朕的身邊就好……」
雲國皇帝身邊養了無數暗衛死亡,哪個不是在盡心盡力護著皇上安全,用得著這小東西來保護自己嗎?
舒服的靠在那溫暖寬厚的胸前,感受著他的心跳,以及他聲聲的嘮叨和碎碎念,心頭不由得一暖,小手反握住對方的大手,並輕輕緊握。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卻換來身後那男人身子一抖,下一秒,熱吻襲來,一切,都只盡在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