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璃紜對汪閔渝的家充滿好奇,可她一踏進屋,就蹙起眉頭,因為映入眼中的是金碧輝煌的巴洛克風格裝潢,原來這些年他的品味改變得如此奢華。
天啊,她無法忍受這種高調輝煌的設計……
在玄關處放下鑰匙串後,汪閔渝便轉頭看見她皺眉頭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這屋子滿適合女王的。」
「不要叫我女王,我說過過了。」
「那喊你我的小珍珠可以嘍?要不這樣,如果你讓我喊你小珍珠,我願意改掉屋子富麗堂皇的裝潢,誠意很夠吧?」
她皺皺眉頭,討厭被他看穿。
她沒答腔,在玄關月兌了高跟鞋,換室內拖,她注意到室內拖鞋全是男性顏色,清一色的藍,沒有什麼女性用的柔軟顏色或毛茸茸的刷毛拖鞋。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守身如玉,但至少表示他沒有固定女伴。
汪閔渝發現她多看了兩眼室內拖鞋架,看穿她的心思,這回卻保持沉默,這表示她有些在乎他,是吧?
「晚餐吃意大利面,好嗎?親愛的女王」汪閔渝問她。
「我說了,別叫我女王!」
「你一直不給我肯定答復,我當然只能喊你親愛的女王,別忘了,我現在只是你的奴隸。」
「說得好像真的一樣。」
「如果你指的是奴隸這件事,我向你保證,我絕對是認真的。」他似笑非笑地說。
麥璃紜眉,擺出不相信他的臉色。
「……世界上沒有比當你的性奴隸更棒的事了。」他停頓半晌才又接著說,語氣中充滿笑意。
「看吧!就知道你沒當真,我是認真的,別再叫我女王。」
「我當然是認真的,親愛的女王,我要怎麼樣才能向你證明我的真心?」他一語雙關,就不知她听不听得出來。
證明他的真心?她懷疑他的真心能不能持續24小時!
「難道你真會為了讓我同意你叫我一聲『我的小珍珠』把整屋子金光閃閃的裝潢換掉?」雖說羅卜青菜各有人愛,但住這種亮到會刺人眼楮的華麗屋,真不知他怎麼忍受的?
「當然,別以為我說笑,只要你同意。我明天立刻找室內設計師換低調簡約的裝潢。」
「我不知道我的同意權這麼有價值。」她諷刺,還是覺得他在開玩笑,況且嘴長在他身上,她難道能控制?
「你是真的不懂還是裝傻?」他靠近她,幾乎要貼上她的身子。
麥璃紜一仰頭,立即在心里喊糟,他深褐色的眼瞳,老是讓她腦子呈空白狀態無法運轉。
「什麼懂不懂?」她強做鎮定。
「那個稱呼對我來說,是一張門票,就像回到七年多前,你說你願意當我的珍珠一樣,用這屋子的裝潢,換一張通往過去的門票,代表我們又重新開始,我覺得很值得。」
麥璃紜頭昏腦脹的想著,她不知在哪里看過一篇研究報導說,人面對喜歡的對象時,聲音會不自覺的壓低且略微沙啞,而現在汪閔渝的聲音低沉又沙啞,有股強烈的迷人魅力,正用比楓糖還甜話語,燙熱了她的心……
「你……」她吞咽口水,他的唇瓣幾乎要觸踫到她額頭,那溫熱的氣息,讓她得費盡力氣才能不去想他是個頂尖的接吻高手,被他擁抱親吻的感覺該死的美好……
「小麥,我親愛的女王,你相信我,我是認真的,我想我這輩子沒這樣認真過。」
不行!她不該讓他靠得那麼近,她想要跟他理性對話,就該小心與他保持距離。
「反正我不住這里,你想怎麼裝潢,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很困難的拾回理智,她往後退,順便拉開距離,跳開話題。「除了意大利面,我應該還有別的選擇吧?」
汪閔渝看她朝後退,明白剛才那股神奇吸引力已退去,她拒絕他買那張門票,他有點難受,沒說話。
「你忘記了?剛才進門你問我吃意大利面好嗎?這句話的意思,應該表示我能選別的吃吧?或者你只是客氣,隨口問問而已?」她真討厭現在的自己,以前她不是這樣的人,起碼不會故意刁難人。
但她實在必須清醒些,人犯一次錯,可以說是不小心,可同樣的錯犯第二次,那就是蠢了,她永遠不期待汪閔渝會為女人安定下來,不管他說話的模樣多深情,多認真,他永遠都是他,那個只能愛在當下的男人!
「……當然有別的選擇,我可以煎牛排,或是煮海鮮面,還是你想叫外賣,披薩?附近一家中式快炒也能外送,我有菜單……你到客廳坐一下,順便想想要吃什麼,我去換套衣服。」
回房內的浴室換了衣服,他站在浴室洗手台前發了會兒呆。
沒關系,他告訴自己,就像他每回告訴病人的那種語氣,帶著打氣,加油的意味。
沒關系的,汪閔渝,至少你回到台灣,你與她重逢了。
至少你有一次機會,也許能與她重新開始。
所以,忘掉當初失去她的痛苦,忘記那半年的日夜顛倒,都忘掉。
你的小珍珠幫你生了個聰慧漂亮的兒子,就算那不是她願意的事,但她犧牲愛情,犧牲青春,所以,不管當初她帶給你多大的痛,你都得忘掉,因為你欠她的更多!
看著浴室的鏡子,汪閔渝與自己簡短對話,接著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再拿毛巾擦拭臉上的水滴。
將毛巾放回架子後,他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展開笑容,感覺自己蓄滿力量,又能重新面對小麥了。
回到客廳,他看見小麥拿著原本放在茶幾上的相框。
「這可不是菜單。」他笑著走上前,拿起相框,那是他跟父親的合照,小麥剛才似乎看這張照片看得出神。
「……這是你父親的房子?」
「是,你不會真以為我的品味在七年多後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吧?」他揶揄地笑,將照片放回原位。
麥璃紜瞪他,心直口快的說︰「我差點相信你真會為了一個稱呼,改變整屋子裝潢。」
「你應該相信的,就算我父親還活著,為了那張門票,我也會說服他改裝潢。」汪閔渝坐到她身邊。「想好要吃什麼了嗎?」他決定別在同一個話題繼續鬼打牆,那很累,得不到她的響應,更累。
麥璃紜吃驚地睜大眼楮,吶吶問︰「伯父過世了?」
「上個月,他突然心髒病發,半年前我決定回台灣多陪陪他,沒想到才五個月,他就離開了。」汪閔渝很感傷,他應該早兩年回台灣,只是他……一直沒勇氣重新踏上傷心地。
他的工作是為病人怞絲剝繭,找出心結所在,然後鼓勵病人勇敢面對,但一旦當事人一換成自己,他明知問題在哪里,卻始終不想面對。
「對不起,你一定很難過。」她知道他父母雖然離異,但跟父親母親的感情同樣的好。
汪閔渝笑笑的,沒說話。
「你不該為了任何人改變屋子的裝潢,這是你父親喜歡的,這里也有你們共同的回憶。」麥璃紜心軟了,「用不著改變屋子的裝潢,你也可以叫我小珍珠。但,這個稱呼,已經沒辦法帶我們回到從前……我改變很多,跟以前不一樣了。」
汪閔渝緊緊鎖住她深黑的眼瞳,以前,他最喜歡看她的眼楮,總覺得那兩潭深黑,會永遠收藏他。
小麥說的沒錯,她改變很多,跟以前不一樣,她有一頭焦糖紅棕色短發,從前看著他時總是柔軟如水的眼神,現在果斷堅決,聰慧干練,像個成功的女強人,他們……確實再也沒辦法回到從前,意識到這點讓他很感傷。
「沒關系,我知道我們都不一樣了,你願意讓我喊你我的小珍珠,對我來說,就像有一小部份的我們又回到從前的樣子,小麥,目前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他真摯而誠懇地說。
兩人視線緊密交纏,氣分很好,空氣中仿佛泛著淡淡的甜,他的話像世上最濃烈的情話。
麥璃紜想嘆息,想蜷縮進他的懷里,好像他們之間沒有橫過七年的漫長光陰,仿佛他們從沒有分別,他沒離開她回波士頓……
她究竟想騙誰?她其實從沒停止過愛他。
「我好氣……你總是能影響我,總是輕易就讓我改變,我甚至想不出自己該怎麼辦才好。」麥璃紜沮喪的說。
「那就什麼都別想了,把我當成你的奴隸,想到要我做什麼就交代一聲……其實人生可以很簡單,感情也可以很簡單……」他低聲說,朝她靠近,唇輕輕貼上她的。
汪閔渝的人生、感情當然可以很簡單,他是活在當下的人,她想。
可即使只有他的感情簡單,麥璃紜仍是放棄掙扎,她想要他,也許她本來就是很蠢的人,注定在汪閔渝身上,重復當年的錯誤。
「你能當我多久的奴隸呢?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三個月?」她幽幽問。
汪閔渝瞧著她,溫柔情緒翻涌,想起小英雄問多久能見到他,一天,二天,還是三天的神情,跟現在的小麥好像,眼底有份孩子氣的脆弱。
他開口想說話,小麥卻突然捂住他的嘴。
「算了,我不想知道答案,你願意當多久奴隸就當多久,又不是上菜市場買豬肉,可以論斤稱兩殺價!」
她的說法讓汪閔渝笑了,他拉下她的手,「小麥……」
「不準說!你是我的奴隸,我不準你說答案!現在,幫我解扣子!」當他的唇輕輕刷過她,她身體就立刻發熱。
汪閔渝發亮的眼有一絲黯淡,然而對于解扣子這項命令,他實在是樂意之至。他又刷過她的唇,再輕吻她的臉頰,先開她的外套排扣,褪下她外套。
他的唇自她頭項蜿蜒而下,他親吻她絲質的黑色襯衫領子,再往下挪,踫觸她襯衫第一顆扣子,他親吻那黑色小扣子,然後輕輕咬,花了點時間用唇齒半咬半挑逗的終于松開它,舌頭歡快的品嘗著襯衫下光潔肌膚。
麥璃紜頓時渾身發燙,像著火一般,月復部也是情潮翻涌,又熱又漲。
「你不想先吃晚餐嗎?」他的唇回到她耳邊,吐出溫熱氣息。
「我比較傾向于先使用奴隸……」她困難地吞咽口水,仿佛他是一道香辣可口的美食。
汪閔渝輕笑,溫暖的音頻從麥璃紜耳膜一路通往她心底深處。
「這是我的榮幸,我親愛的小珍珠,你想進房,還是我們直接用這張柔軟大沙發?」奴隸的最高宗旨是把主人服侍得通體舒暢,瞧,他多有當奴隸的天份與自覺。
他覺得這一刻,幸福離他太近,那股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愉悅已經快淹沒他。
「沙發听起來好刺激……」她也沙啞了聲音。
他溫柔輕笑。「那我們就在這里。」
他緩緩低下頭,用折磨人挑逗人的速度,用唇一顆一顆咬開她的襯衫扣子,潔白的肌膚在敞開的黑色襯衫下形成強烈對比,她頸間的黑珍珠項鏈也襯托得更撩人了。
他忍不住輕輕吻過那一顆顆黑珍珠,像吻著一直住在他心里的小珍珠,汪閔渝滿足輕嘆,然後才帶點歉意的對眼前人說︰「對不起,我毀了一條珍珠項鏈。」珍珠會因為人的體液侵觸而受損。
「買新的賠我……」其實沒那麼嚴重,但她想擁有一條汪閔渝送的項鏈。
「當然好。」他吻她的唇,扶她躺下,接著撥開她的襯衫,卻不急于將它褪下,那比絲質光澤映襯著她柔軟肌膚,讓他光是望著,就像喝了催情酒。
他親吻每寸看得到的柔軟白皙,輕巧的解開她黑色蕾絲,將那飽滿軟女敕盈握在手里緩緩,立即听見咬在她唇齒底下的嘆息與低吟……
在最後一回高峰上,他松開她的手,他們緊密擁抱,淋灕盡至地奔抵高潮,小麥在他肩頭咬下印記,意識接近模糊。
「我再也沒辦法……真的……太多了……」
他吻她的唇,像是想吃掉她的話,那對男人來說,是最好的恭維,他翻身側躺,將落入睡眠的她抱緊,然後跟著她輕淺的呼吸聲跌入沉沉夢鄉。
他也沒辦法了,從沒這樣需索無度地愛一個女人,愛到連起身喝口水的力氣都耗盡。
最後他們筋疲力盡的相擁著進入夢里。
天幽幽蒙蒙地出現亮光,麥璃紜忽然驚醒,她喉嚨干得像被火燒過,睜開眼,卻一片黑暗,然後她想起最後汪閔渝用不曉得打哪找來的絲巾蒙住她的眼。
汪閔渝這時也轉醒,正好瞧見她挪開絲巾,他睡眼惺忪,但不忘對她笑。
「還早,可以再多睡一會兒。」他說。
「咳……」她想發音,喉嚨卻干涸得先咳出聲,「……我想喝水……」
「好。」他立刻起來,去廚房倒了杯水回來。
她一口氣幾乎將整杯水喝光,感覺人也全清醒了。
「還要嗎?」汪閔渝坐在床邊,
她搖頭,將水杯遞還,瞧見窗外幽幽微亮的天色,說︰「我該回去了,我得送小英雄到學校。」她有幾分尷尬。
昨晚的瘋狂在她腦子里轉著,她卻有種像是在看別人演戲的荒謬感,無法相信那個在這張床上被溫柔地,瘋狂地,甚至有些變態地愛過的女人,是她自己。
汪閔渝模模她的臉,感覺她似乎又變得疏離了,昨晚的親昵此刻變得模糊遙遠。
他靠過去,她朝後退了一點距離,那小動作讓他有些受傷,但他執意從她唇上偷來一個吻,才說︰「你去浴室梳洗,我準備早餐,吃完早餐,我送你回去,我們一起送小英雄去學校,我再送你到公司。」
「汪……呃……」經過昨晚,她難道還要連名帶姓喊他?可是光喊他的名,似乎又太過親昵,為了一個稱呼,她猶豫了半天。
「我今天早上有門診,也要出門。」他看穿她的的猶豫,又開口。
「我可以自己回去……」她干脆跳過稱呼。
「我知道,但我不想讓你自己回去。」他拾起浴袍穿上,「你先用浴室,我去幫你拿衣服來。」她的衣服昨晚月兌在客廳沙發、地板上了。
麥璃紜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才進浴室,可她的腦子仍舊像團漿糊,全身又酸又痛,像被大車碾過,根本不適合思考,更不適合爭執……
暫時听他的吧!她無力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