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實話也有錯嗎?
高欣欣第一次對自己的誠實感到後悔。
她是那麼的喜歡白園,因為可以在白園工作而心安、愉快,本來她還想也許有可能在以後宋伯伯退休時,接替他的位置,成為白圍的管家。
結果,白雪炎一句話,把她未來美好的遠景都弄亂了!
還說願意給她三天的時間考慮,他根本已經抓到了她的把柄,明知她那麼喜愛這份工作,怎麼可能放棄?
高欣欣嘆了一口氣,對于交往的事,相當的煩惱。
連天都可憐她,從一早到現在下午三點多都是個大陰天,
高欣欣在圍牆邊,站在矮梯上為樹木剪枝,一會兒停下來,回頭望著白園里的一景一物,還有那棟美麗的白色建築,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也許是失去父母與家庭的她,從小在這里長大的關系吧,她對白園有一份很深的依戀,只要親手整理白園的一切,她的心情總是會很愉快。
然而,白圍畢竟是白家的,白雪炎有權力開除她。
遠遠地,她看見白雪炎從屋子里走出來,她一怔,很快的回頭繼續工作。
白雪炎是找她的,所以朝她走過來。
「笨蛋,連這種工作你也做?」白雪炎站在矮梯旁,仰頭看著她拿一把專門剪枝的大剪刀在修剪雜枝,不由得惱火。
「這很簡單,梨花伯教過我。」高欣欣像是逃避他似的,一副忙碌、專心的模樣,仿佛連移一下眼光的時間都嫌浪費。
「下來,我有話跟你說。」白雪炎攢起眉頭。
「可是……好像快下雨了,我得趕快把雜枝剪完,還得把地上清理干淨,我沒有時間耶。」反正能逃得了一時是一時。
白雪炎根本已經看清了她那顆簡單的腦袋瓜里裝著什麼念頭,他二話不說就開始幫她清理地上的殘枝。
高欣欣一看,連忙從梯子上爬下來,「少爺,這是我們下人的工作,請你別做了。」
「什麼下人?在白園里的都是一家人。」白雪炎繼續清理。
「可是……」
「你不是要趁下雨之前把這里處理完,還不快做?」白雪炎就是不讓她再有逃避他的借口。
高欣欣一陣為難,又不好推翻自己的話,只好再爬上梯子工作。
白雪炎一面收拾著她剪下的殘枝,一面若無其事的開口,「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高欣欣一怔,背對著他,煩惱地蹙著眉。
她當然知道他問什麼事,而且清楚得就連想裝作不知道都會覺得大虛偽。
她停下工作,轉過身來,低頭望著他,抱著一份希望輕輕地問︰「少爺,你能不能把那些話當作沒有說過?」
她這一問,馬上給自己招來白眼。白雪炎擺明了那是不可能的事,他甚至惱怒她沒大腦的話!這樣一再讓他的感情受挫,她卻似乎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這個遲鈍的大笨蛋!
高欣欣在白雪炎那雙藍眸的瞪視下,仿佛才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如果白雪炎真的喜歡她,那無疑自己的話一定傷害了他,而她居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她一陣內疚,仿佛是為了補償似的,很快的開口,「少爺……我……我答應和你交往。」雖然是一時沖動,但她似乎也沒有選擇的余地,因為她是那麼喜歡白園。
白雪炎放下工作,狐疑地瞅著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不過他連威脅的手段都做了,現在才不管她是心軟還是沖動,總之他的目的達成了。
「好,現在起你是我的女朋友了。」白雪炎笑著凝望她。
在他溫柔的笑容下,高欣欣莫名地心跳加速。為什麼他的話听起來像是在她身上貼上了「白雪炎專屬」的標簽?這好像跟她的意思不一樣……也許是她太多心。
「少爺,我是有條件的。」高欣欣趕緊說。
「條件?」白雪炎暫時收回笑容。
「是的。第了我們的交往不能讓家里的人知道。第二,分手以後我可以繼續在白園工作。」她的聲音細細的,語氣溫柔卻帶著一股堅持。這是她經過兩天的思考想出來的辦法。
白雪炎蹙眉,「還沒交往就先談分手?」他若不是寬宏大量,早已伸手掐死她了,這個遲鈍的白痴!
「少爺,我和你交往也是為了保障我的工作。」高欣欣小心翼翼地瞅著他輕聲說,隱的透露了一份不得已。
哼,以為她單純,想不到還挺懂得談判。白雪炎點頭,「這一點我可以答應,不過為什麼我們交往不能讓人知道?我就那麼見不得人?」
「不、不是的!」高欣欣趕緊搖頭,站在那矮梯上,低頭望著他,有那麼一點羞怯。「因為……我會尷尬啊。」
白雪炎看見她臉色微紅,才揚起嘴角,「好吧,就暫時依你。」
高欣欣這才放心地松一口氣,望著白雪炎的笑容又莫名地發起呆來。他笑起來的樣子真的非常好看,不只是那雙迷人的藍眼楮變得深邃而柔和,一張俊俏的臉也溫柔了起來,她忽然能夠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女孩子迷戀他了……
「欣欣?」白雪炎看她站在矮梯上呆呆地望著自己,一陣疑惑。
高欣欣一怔,猛然回神才發覺自己竟然直盯著白雪炎看痴了眼!
她很快的回頭去工作,卻是一陣手忙腳亂,一時忘了自己站在梯子上,一個閃神,移動的腳步踩空——
「呀啊——」身子在措手不及間迅速下墜!
「欣欣!」白雪炎急忙伸出雙臂,但他的速度卻比不上地心引力,雖然抱住了她,還是摔了一跤,他擔心摔傷了她,順勢往後跌倒,讓自己的身體成了肉墊。
一把大剪刀在高欣欣慌亂之間丟了出去,在空中漂亮的旋轉了一圈以後,以足以謀殺人的姿態完美的插在白雪炎的耳際旁,就差那麼零點零一公分。
就連已經確定自己安全的白雪炎側頭望著那把大剪,還是冒了一身的冷汗。
高欣欣一場有驚無險,驚嚇過後,她先是感覺一下自己有否受傷,確定全身還能動,也沒有什麼疼痛以後,才松了一口氣。她定下心神,卻在這時候發現自己竟壓在白雪炎結實的胸膛上,整個身子平貼著他,雙手還抓緊了他的衣服!
「呀啊!」又是一個驚嚇,她趕緊放開他的衣服,急忙要起身,但白雪炎一雙手臂卻牢牢地將她圈鎖著。
「叫什麼?」白雪炎險些被她的尖叫聲戳穿了耳膜,頓時攢起眉頭。
「少、少爺……你放開我……」高欣欣不習慣這樣緊貼的接觸,尤其……她拼命撐起手肘,隔離了前一刻還牢牢貼在一起的胸部,一張白皙的臉早已經紅通通。
白雪炎瞅著地,「要不是我,你早已經摔得鼻青臉腫了,你用這種態度報答人?」
高欣欣臉一紅,「對不起。謝謝你,少爺。請……請你放開我。」她細細的聲音顯得特別尷尬,從腰際、從背後傳來他手的熱力,幾乎要燙著了她,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她的目光更不知所措地避開了他。
白雪炎接受了她的道歉和道謝,對後面那句話卻是充耳不聞,依然懷抱著她。
他突然蹙起眉頭,望著她的胸部,「你還真的沒長什麼肉。」這是經過剛才的接觸所得到的結論。
高欣欣頓時雙靨滾燙,不過因為他說的是她本來就承認的事實,也沒有什麼好驚訝或反駁的,只是由他的嘴里說出來,真的是挺難堪的。
她輕聲地說︰「我早就說過了,我既平凡又沒身材,根本比不上少爺周圍的女孩。」她只是陳述事實,完全沒有抱怨或哀怨的口氣,就連她都很懷疑白雪炎的眼光是怎麼回事,明明有那麼多出色的女孩等著他的青睞,他卻誰也看不上眼,偏偏對她這只丑小鴨有興趣。
躺在地上,白雪炎眼光里容不下滿布烏雲的天際,只是專注地瞅著她,「嗯,這倒是真的。」
一听到他的認同,高欣欣那雙眯眯眯眼在瞬間注入了光彩,頓時一臉期待的神色,「那少爺是不是也覺得跟我這樣平凡又沒有身材的人交往很失望?你是不是打消主意了?」
白雪炎疑惑地瞅著她,一陣若有所思以後,露出猶豫的表情,「我是比較喜歡有肉的女孩,不過剛才只是短暫的接觸了一下,那也不是很準。」
在高欣欣听起來,他的意思完全是——如果確定她是「洗衣板」,那麼他就不會喜歡,也就會放棄和她交往,她可以繼續打造她未來美好的遠景,朝當上白園管家的目標邁進!
高欣欣一時一陣振奮,連忙點頭加肯定地說︰「我保證我真的沒有什麼肉,一定會讓少爺失望的!」她在過度的欣喜下完全沒有察覺自己的話充滿了曖昧,或者該說她太過遲鈍又「單蠢」,根本沒有那細胞去深入思考,或者她根本沒有把白雪炎當男人看。
白雪炎只覺得想氣又想笑,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竟然是這麼沒行情,她可真懂得重挫他的信心!白雪炎隱藏著一股子惱,裝作質疑地瞅著她,半帶著懲罰決定加以捉弄她。
「你的話不可靠,我想你是企圖勸我打消念頭,放棄和你交往對不對?我可不會上當。」他擺出一臉不信任她的表情,雙手把地摟抱得更緊。
高欣欣一個著急,連忙解釋,「不是的,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少爺不信,那……」她突然一片空白,不曉得自己接著要說什麼?
「那怎麼樣?」白雪炎直瞅著她,一雙深海藍的眼光隱隱在閃爍。過去她總是帶著沉靜的笑容面對他,他都不知道原來她一焦急起來竟是這麼的——可愛!天啊,她真的是可愛極了!
他忽然發覺了她極少表現出來的另一面,瞬間對她的喜愛程度又加深,相對的……也更提高了捉弄她的興致。
高欣欣愣愣地無言以對,白雪炎用一張正經和嚴肅的臉孔緩緩點頭,瞥一眼她護在胸前的手,低沉而正色地說︰「嗯,那這樣子好了,你把手放開,我再感覺一下就可以確定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啊?」高欣欣吃驚地傻了表情,一時間還以為自己听錯了,雙手下意識地把胸部護得更緊。
「不要嗎?那也不要緊,我也不用重新考慮了。」白雪炎以無所謂的口氣說。
高欣欣一听到「重新考慮」四個宇,仿佛是希望被點燃了,連忙搖頭表示不是不要。
「好吧,反正你說不要了,那我們就決定交往。」白雪炎明知她對「重新考慮」四個宇起了反應,他還故意一臉正經,其實差點悶笑到得了內傷。
「不、不是的!」高欣欣趕忙否認。
「不是?」白雪炎的表情是茫茫然。
「我……我……」高欣欣漲紅了臉,聲音更細小如蚊,「我是說……少爺,你真的……確定以後,就會重新考慮嗎?」她的目光本來是避著他,但為了慎重起見,她提起膽子望他一眼。
白雪炎一怔,險些被她的話給嚇著。天可明鑒,他只是故意嚇嚇她,開個玩笑而已,可沒有真的打算輕薄她!
……不過,既然她這麼認真,他怎麼可以讓她知道他只是開玩笑呢。白雪炎當下改變主意,決定以不傷了她的心為前提——
「嗯,我當然是說真的。」他低沉的嗓門竟然嘎啞了。
想一想,若只是一個接觸——而且還隔著衣服——就可以獲得自由,同時保障了她的工作,其實是很劃算的不是?她反正沒什麼胸部,白雪炎一定不會感興趣,早一點讓他失望,這對彼此都好,對吧?高欣欣拼命在心里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在得失之間一再計較以後,這才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把擋在兩人之間做保護的手緩緩放開……
她的心跳得無比的快,隔著單薄的衣料,她的胸抵上了他結實的胸膛,然後,她感覺他的一雙手收緊,把她緊緊的摟抱住,兩人的心跳在瞬間融合,再也分不清楚那怦怦地跳的聲音是誰的。
世界仿佛靜止了,沒有風,沒有空氣,沒有一切的聲音,只有兩人貼著的緊抱的心跳聲……
有好長的一段沉默,直到高欣欣再也受不了那幾乎窒息的感覺。
「少……少爺,這樣可以了嗎?」她始終偏著頭,一眼也不敢看他。
不知道為什麼,躺在這麼寬廣的穹蒼之下抱著她,他竟有一股好滿足的感覺,就連嘴角也不自覺地咧著,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喜歡抱著她的感覺,他竟一點也舍不得放開她。
「少爺?」不見他有回應,高欣欣疑惑地抬起視線。
白雪炎深邃的眼光凝望著她,他忽然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下面!
就在高欣欣一陣茫然和錯愕之間,白雪炎低頭奪去她薄軟的唇……
★★★
她被騙了!
她真是個白痴,竟然會傻傻的去相信白雪炎的話,她簡直是智障!
只要一想起莫名其妙被奪走了初吻,高欣欣就氣得捏緊了手指,渾身顫抖!
她這一輩子還不曾這樣生氣過。
她現在才知道什麼叫作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話簡直就是為白雪炎而創!
他怎麼可以用這樣卑劣的手段來回應她純潔的心!
他好過分!
匡啷!
一個杯子打落的聲音,從二樓靠近樓梯口的客廳傳來。
樓下有人拉長了頸子直往二樓探,還有一個悄悄地爬上樓梯去探看了一下,才下來跟樓下的那個咬耳朵。
「這一次是打破杯子,就是少爺最喜歡的那個杯子有沒有?」梨花嬸特地放低了聲音,還圈起了手在來嬸耳邊說。
「夭壽哦,那個是古董耶,有錢也買不到的。」來嬸瞠大了眼楮,「欣欣發神經啦?從來就沒看過她這麼莽撞啊,一個早上打破那麼多東西!」
「我真是懷疑,來嬸,你想一想,那個花瓶呢,是少爺兩年前特地從英國帶回來的,也是個無價品,書房懸掛的那口古董鐘更不用提了,那可是少爺最珍惜的,還有那個少爺在用的手提電腦。你瞧瞧,欣欣一個早上‘不小心’破壞的東西全都是跟少爺有關的,這其中一定有問題。」梨花嬸肯定地說。
「這個我也想過了,你有沒有注意到早餐的時候,少爺那雙眼楮一直黏在欣欣身上?這兩個年輕人該不會背著我們愛起來了?」來嬸說到這里,一雙眼楮發亮了。
「你想他們如果戀愛,欣欣會去摔少爺的東西嗎?依我看啊,應該是少爺做了什麼事,惹到欣欣了。」
「哦?那就糟糕了。欣欣一向脾氣好,會這麼生氣到拿東西發泄,表示事情一定很嚴重。」
「少爺一早就出去,回來如果看到欣欣的杰作,不知道會怎樣生氣,唉,我可真替欣欣擔心呢。」說是這麼說,可看不見梨花嬸臉上有擔心的影子,等著看演哪一出戲才是真的。
「我看啊,少爺可能氣得整張臉都綠了哦!」來嬸一個不注意,又把她那一副大嗓門拿出來用。
湊巧白雪炎進門,手上拿著車鑰匙,他疑惑地望著她們,「有什麼事嗎?來嬸。」
針對來嬸,表示他听見來嬸的話。
倒是梨花嬸先湊上前,「哎喲!少爺你听了可別動氣,我想呢,欣欣也是不小心的,你可千萬別罵她呀!」
「欣欣?」她做了什麼事?
「少爺,欣欣可能身體不舒服,才會錯誤百出,這人難免有低潮嘛,反正事情都發生了,你也就別怪她了。」來嬸擺擺手。
欣欣身體不舒服?早上看到她時,人不是還好好的?白雪炎攢起眉頭。
「到底發生什麼事?」要她們直接說重點,好像是一件挺困難的事。
「唉,其實也沒什麼事啦,不就是欣欣嘛,早上不小心打破了一些東西,這樣而已啦。」梨花嬸故意輕描淡寫。
這樣也值得大驚小怪?白雪炎狐疑地瞅著她們。
「對啊,反正杯子,花瓶啊,還有古董鐘,手提電腦啊,都是可以再買的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嘛,重要的是這些東西都不是她們的。
白雪炎眯起眼,不太願意做猜測,但是從她們的態度里,他幾乎可以肯定。「是我放在二樓客廳那只杯子,從英國帶回來的花瓶,掛在書房那口古董鐘,還有我的手提電腦?」
「哎喲,少爺真是聰明啊!我們都沒說你就知道了啊。」梨花嬸立刻佩服地褒獎他。
白雪炎額際浮起青筋,馬上就听到理智龜裂的聲音,「欣欣呢?」
梨花嬸瞟他一眼,立刻一聲哀號,「哎喲!我這個頭痛的毛病又犯了。來嬸啊,我回去躺一下,我看午飯就不用叫我了,晚一點我再過來吃。」
眼看著梨花嬸一面柔著太陽袕,一面往外頭走,像真有那一回事似的。這個女人真是不能合作,老是把難題丟給她!
來嬸在心頭抱怨,同時拍著胸口,「奇怪了,我怎麼心口悶悶的,這是怎麼回事?我看得叫阿來載我去一趟醫院才好哦。」她自言自語著,直接往廚房走去,然後邊回頭對白雪炎說︰「少爺啊,你要找欣欣的話,她在二樓啦。」
就連他們這群老佣人都不敢去動白雪炎那些東西哩,這個欣欣真是吃錯藥了。基于這個原因,老佣人們一個個找理由撤離這個即將成為「屠宰場」的主屋。可不是她們不幫欣欣哩,好歹剛才也幫她求了情,人情算是做到了,接下來可就沒有她們的事了。
唉,可憐的欣欣啊,瞧她那副模樣,恐怕也只有活生生被宰的份了。
白雪炎丟下鑰匙,直接沖上二樓。
「欣欣!」他的吼聲比人先到。
高欣欣正蹲在地上收拾玻璃碎片,聞聲震了一下,手馬上被銳利的玻璃給劃出一道傷口。
她一個蹙眉,放掉了玻璃碎片,直望著手冒出鮮血,頓時臉色化為蒼白。
白雪炎帶著怒氣上來,「你到底在搞——」他突然怔住,看見她的手流血,心底猛地一刺,「真是的!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馬上靠過來,一拉起她的手,才發現她全身都在發抖。
「欣欣?」
「我……我怕血。」她連站都站不起來,馬上把臉轉進白雪炎的懷里,連聲音都在顫抖。
對了,他听宋伯說過她的雙親車禍當時,她也在車上,是因為有母親的保護才能毫發無傷。從那時候起,欣欣一看到血就會怕,即使經過那麼久了還是一樣。
白雪炎馬上把她抱起來,放到沙發上,立刻去拿來急救箱,先幫她止住血,然後處理傷口,還好不是很深,傷口也不大。
直到包好了紗布,高欣欣的臉色才好了一些。
「沒事了。」白雪炎瞅著她,聲音充滿溫柔的安慰。
高欣欣這時候才抬起目光,望著白雪炎深邃而溫暖的眼神,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緩緩低下頭,「對不起。」
她是為了摔壞他的東西而道歉,心里同時想著,也許真有報應這回事吧,她太幼稚了,不應該拿他的東西出氣。
白雪炎本來已經忘了,這時候才想起來他是上來找她算帳的,不過在她一聲對不起以後,他的火氣已經很難再升上來。
尤其他知道是自己理虧在先。從昨天他忍不住偷了她的初吻以後,她就生氣到現在了。這倒是讓他很意外,一直以為她沒什麼脾氣的,現在才曉得她其實還是挺有個性的。
「還在生氣嗎?」白雪炎坐在她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高欣欣一陣猶豫,終于還是點頭。雖然還好剛才有他,她才沒有被血給嚇暈過去,雖然她對他有了新的感覺,覺得身邊有他還不錯,但是一事歸一事,這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
白雪炎緩緩嘆了一口氣,「那要怎樣你才能消氣?」
高欣欣望著他,「少爺,你應該遵守諾言的,你不可以騙人。」
白雪炎一臉無辜,「我只是說我喜歡有肉的女孩,我可沒有說你身材平板我就放棄你這種話。」
「可是你說你要重新考慮,所以我……我才……」想到她那麼不顧羞恥,緊緊的貼在他身上,她的臉又漲紅。
「那大概是你誤會了,其實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沒什麼身材,那看在你大概沒人要的份上,我會更疼你。我是相當有愛心的。」白雪炎對著她揚起一抹迷人的笑容。
高欣欣立刻從他手里把手怞出來,「少爺,明明你是捉弄我,還不肯承認!」
「嗯,我承認我是故意逗你,不過你一個早上毀去我幾百萬的東西,這筆帳要怎麼算啊?」白雪炎抱起胸膛,等著看她要怎麼來抵銷這兩件事。
高欣欣瞠大眼楮,「我……我只是打破你的花瓶和杯子……還有摔壞了一個掛鐘和電腦……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破壞你的電腦,那是不小心的,我不知道它有那麼貴……」可是再怎麼貴,也不可能值上幾百萬吧?會不會又是在騙她?
白雪炎已經看穿了她的腦袋,「電腦只有十多萬,里面的資料也都另有存檔,是無所謂,不過其他的都是古董,你不知道?」
高欣欣臉色一白,連忙搖頭,「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沒有人告訴她呀,她是知道這屋于里有很多東西都是古董,但是……「我……我以為那只值幾萬塊……」
白雪炎瞅著她,「你可真不能招惹,一生氣就砸了我幾百萬的東西。」
高欣欣一臉羞愧,聲音低低地說︰「對……對不起,那從我薪水里面扣好了。」
「並不是錢的問題,電腦就算了。所謂的古董,是在長久的歲月中被保存下來,一旦遭到毀壞,就是拿再多的金錢也買不回來的無價之寶,這點你應該知道。」白雪炎口氣里略帶著指責,一雙深海藍的眼底卻隱隱閃著促狹的光芒。
「對不起……」她的頭更低,深深地感到愧疚,除了道歉之外也沒有補救的方法了。
「算了,不知者無罪,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昨天那件事,我也有錯,我也道歉。」白雪炎努力憋住到嘴邊的笑意。
「不。」到了這個地步,高欣欣哪里還生得起氣來。
「那是說,你不再生氣了?」白雪炎瞅著她,一只不規矩的手從身後滑到她腰際。
高欣欣點點頭,還在自責當中,沒有留意到白雪炎的動作。
「那好,下午我正好沒事,我們去約會。」
高欣欣猛然抬起頭,詫異的目光望著一張笑嘻嘻的臉孔,這一回神才發覺他竟摟著自己的腰!
「少爺!」她一拉開他的手,就遠遠的跳離了沙發。
白雪炎攢起眉頭,「你到底有沒有跟人交往過?只不過摟個腰而已。」
高欣欣漲紅了臉,「可是這樣摟摟抱抱,會被人看見的。」
真是!沒事干麼答應幫她瞞著一群老人。
「真是麻煩!」白雪炎不悅地抱起胸膛。
「少爺,下午我不能跟你出去,我有事。」高欣欣繞過沙發,去收拾剛才那些碎片。
「哼,我就沒看你一天閑過。」八成又是受那群老人支使。
「不是的,我跟人約好了,所以下午要出去一趟。」高欣欣听出他嘲諷的意思便趕緊解釋,不願讓老人們背黑鍋。
白雪炎把眼一眯,「你跟誰約好?」
「是嚴大哥,他請我喝下午茶。」
白雪炎緊緊的咬著牙,「高欣欣——」
高欣欣疑惑地抬起頭望著他。
這個遲鈍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