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之坊一間小包廂里頭,戴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沈書蕾慌了手腳,只有安慰她。
「Ann,你別哭,有甚麼事情你說出來,也許我能幫得上忙,好嗎?」
「表姊,你真的願意幫我?」戴安抬起淚容,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當然。」沈書蕾拿著面紙為她擦淚。「你真好。」戴安真心真意的說。
「傻丫頭,你喊我姊姊,我當然得對你好。」沈書蕾故意逗她。
戴安這才露出笑容。
「這才像Ann。告訴我,為了甚麼事這樣傷心?」沈書蕾拍拍她的粉頰。
「除了聖輪,我還會為誰傷心落淚。」戴安委屈地說。
「聖輪?」沈書蕾沒想到是韓聖輪使戴安哭泣,她有一些吃驚。「你們發生了甚麼事?」
「表姊,其實不瞞你說,聖輪他根本不愛我,這一次他回合灣,也是我硬跟著來的。」她又垂下頭。
「怎麼會?我覺得聖輪對你很好啊。」沈書蕾認為她太過于憂慮。
戴安搖頭。「他是裝的。如果我告訴你他為甚麼會回台灣,你就會明白了。」
「這兒是他的家,他學成歸國,還需要原因嗎?」
「听起來是名正言順,但事實卻不然。他之所以回國,主要是為了避開我哥哥。」戴安的柙情顯得憂傷。「你哥哥與聖輪不合?」她猜測。
「不,他們非常合得來。」「那聖輪為甚麼要避開他呢?」沈書蕾不解。
「表姊,你有沒有覺得聖輪變了很多?他剛到美國時,是一個非常開朗的男孩子。」戴安提醒她。
「嗯,隔了五年不見,他好像換了個人似的。」沈書蕾有這樣的感覺。
「這就對了,他之所以改變,都是哥哥的緣故。」
沈書蕾一頭霧水。「Ann,你還是直接將事情說出來吧,我快要讓你搞胡涂了。」
「事情是……就是……哎,好吧,我告訴你,聖輪他……愛上我哥哥了啦!」
戴安說得自己也不好意思,避開沈書蕾的視線。
沈書蕾忍不住放聲大笑。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時候笑出來,不過實在太好笑了。
「哎,你別笑,我說的全部都是真的,就知道你不相信。」戴安早預料到了,她可是有備而來。
「對不起,我不該笑,但是你不覺得這很荒唐嗎?你好像在告訴我他是外星人一樣,我可是看著他長大的。」她倒了杯茶。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相信。」戴安打開皮包,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她。
沈書蕾狐疑地望她一眼,放下杯子接過照片。
照片中一個男人躺在草皮上,閉著雙眼,另一個男人俯身,嘴唇貼上他,雙眸深情款款,一眼就可看出兩人的關系。
沈書蕾捂住嘴,甚是驚駭。擁有那對深情眸光的不是別人,正是韓聖輪!
戴安偷瞄她一眼,掩住竊喜,又用悲傷的語氣解釋,「照片中的人是我哥哥,那是在我家後院拍到的。那天我剛買一架相機,本來想找他們試試效果,誰知道竟然會偷拍到聖輪趁我哥哥假寐時……表姊,我真的不希望這是真的!」
怎麼會有這種事?沈書蕾搖頭不敢接受,卻不得不相信眼前照片說明的事實。
一股強大的失落感深深震撼著她,頓時,她覺得自己已經失去最重要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完全不明白自己為甚麼會有這種莫名的感覺。
「表姊,你怎麼了?」見她不說話,戴安搖搖她。
沈書蕾瞥她一眼,「抱歉,我恐怕幫不上忙。」
「不,你可以的,除了你,沒有別人了!」戴安趕忙說。
「感情這種事誰也無法干涉,尤其聖輪從小自主性就特別強,既然他愛上……你哥哥,就算我去勸他,也說不動他。」沈書蕾搖頭。
「我不是要你勸他,而是……」戴安有些難以啟齒。
「是甚麼?你如果有好方法幫他,我全力支持你。」沈書蕾鼓勵她說。
狡黠眸光匆匆一閃,戴安馬上換上悲戚的柙色。
「表姊,我認為愛一個人就是要使他幸-,不管將來是不是在一起,他是不是愛我都無所謂。」她嘆氣。
「我了解你的意思,你想我怎麼幫你?」她非常同情戴安。
「我記得聖輪剛到美國那一陣子,口中總是不停念著你,他也曾直言不諱的表明他非常愛你,只是不知道從何時起這份愛卻變了質,轉移了方向。表姊,他愛你的事,相信你也知道吧?」戴安故意問她。
「兒時迷戀,早已過去。」往事如雲煙,她不想再提,「你的辦法是甚麼?」
「這個……表姊,說出來你可別生氣。」戴安小心的說。
她搖搖頭。「不會的,聖輪是我的表弟,如果能夠幫得了他,我還得感謝你呢。」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其實我的辦法很簡單,一點也不難,只要表姊你去誘惑他就行了。」
戴安說得好似她只要到他身邊繞一圈,就甚麼事都解決了一樣輕而易舉,卻嚇得沈書蕾臉都白了。「你……你不是說真的吧?!」
「當然是真的,表姊,唯今之計只有讓聖輪重新對女人產生興趣才救得了他。
雞道你忍心看他為一份不可能的愛而絕望,甚至自暴自棄、自甘墮落?」
戴安說得太激動而拍桌子。幸而沈書蕾已被她這番話搞得心慌意亂,無暇他顧。
戴安吐了吐舌頭,小心地收回手,藏到身後。
「或許……我是說或許,你哥哥也是愛他的,事情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糟,也有可能……」
「沒有或許,也沒有可能。我太了解我哥哥了,他是有名的公子,全美國沒有人不知道。特別聲明,他的對象只限于異性,而且他還有個未婚妻。」戴安斬釘截鐵地說。
老哥,為了聖輪的幸-,只好暫時犧牲你的名譽了,對不起啦。戴安在心里向戴斯道歉。
「那……這種事也不一定非我不可,你也可以的不是嗎?你漂亮又聰明,而且你們年紀相當,你才是適當人選。」沈書蕾不明白她怎會找上自己。
「謝謝你的贊美。老實告訴你,也不怕你笑,其實我早已經試過了,可是聖輪對我根本沒感覺。」戴安一副非常沮喪的樣子。
「那……他更不可能對我有興趣了。」
「你不同。至少你是他曾經而且唯一愛過的女性,只要你願意,我相信聖輪一定會回心轉意。真的,只要你願意。」戴安保證地用力點頭。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啊。而且就算我真的使聖輪……愛上我,這……不是會出現更多的問題?」她猶豫不決。
「表姊,接下來是以後的事,你就先別管了,如果這會兒他想不開,那可是連以後也沒得談了。」戴安故意說得嚴重些。
沈書蕾終于被她說服,為難地點了點頭。
戴安總算松口氣,在心里哈哈大笑。
***
「想甚麼?」楊貝薇蹲到沈書蕾面前,兩只手撐住下巴,直勾勾盯著她。
沈書蕾淡然地掃她一眼,將手中的抱枕遞到她手上,無精仃彩地由沙發上站起來,走回房去。
楊貝薇看得一頭霧水。奇了,又發生甚麼她不知道的大事?莫非韓聖輪又想出甚麼「泡老婆」的怪招數了?她眼珠子一溜,馬上跑到對門去。
韓聖輪早已恭候大駕多時。
「你知道我會來找你?那麼,是真的跟你有關了。」楊貝薇瞪著他,接過為她準備的柳橙原汁。不喝白不喝,這可是她的最愛。
「她很不開心嗎?」韓聖輪心疼,原本他並不太贊成戴安的計畫。
楊貝薇瞧他一眼,「你也會關心,總算是良心未泯嘛。」
「她現在怎麼樣?」他焦急地問。
「唉,玉容添愁,郁郁寡歡。韓聖輪,你這次又做出甚麼對不起她的事了?」
楊貝薇現在完全站在沈書蕾那一邊,說起話來難免帶點質問的口氣。
韓聖輪露齒一笑,「就算得罪全天下的人,我也絕不會對不起她,這一點你很清楚。」雖然受不了他狂傲的口氣,楊貝薇卻不得不承認他的話。
若問韓聖輪愛沈書蕾有多深,他會回答追隨她上窮碧落下黃泉亦無怨無悔。不容置疑,她相信他會這麼做。「你等我來找你,不是想跟我抬杠這麼簡單吧?」
「我等你來找我,是因為我知道你會來找我,不是你想像的別有用心,你太多疑了。」韓聖輪一語點破她的心思。
楊貝薇目露疑光,顯然並不相信他的話。「我會多疑也是拜你所賜,交上你這種朋友要不多心也難。你到底是怎麼讓書蕾悶悶不樂的,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韓聖輪聳了聳肩,將他與戴安的計畫說出來。
楊貝薇听完他的話,眼楮瞪大。
「今天不是愚人節吧?這麼荒唐的把戲,書蕾怎麼會相信!你沒騙我?」
「我干嘛騙你?書蕾那種單純又好騙的個性你也清楚,只要證據充足,隨便編甚麼她都相信。」
楊貝薇睇睨他一眼,再次無話可說。單純又容易同情別人正是書蕾最大的弱點,任何人只要掉一把淚求她,就是要她的命,她也會無條件奉送。
「可憐的書蕾,竟然會有你這種表弟。」
「你可知為了這‘表弟’之名,我得費盡多少心思?我但願從來不是她的表弟。」韓聖輪感嘆地說。
楊貝薇深思他的話,不禁嘆氣,「愛一個人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如果要我為了愛一個人而做這麼多事,我情願選擇一個人生活,起碼快活多了。」
「那是你沒愛過。真心愛一個人時,為她做任何事都是甘之如飴的。」他以過來人的身分說。
「即使得不到任何回報?即使她愛的不是你?這種情況下,你也甘之如飴?」
楊貝薇不相信他做得到。
「不錯。」韓聖輪毫不考慮地點頭,然後又補充,「不過我是男人,我會全力追求我最愛的人,我有自信得到她的愛,使她成為最幸-的女人。」
「這不是很矛盾?就以目前這件事來說吧,你認為你是對的,但是書蕾呢?現在你增加她的煩惱,她得每天為你掛慮,日後還會因為你的欺騙而傷心,這就是你愛她的方法?你給她的‘幸-’?」楊貝薇嘲諷。
「我明白你無法苟同的心情,但也請你站在我的立場想想吧,要書蕾接受一個小她三歲、名義上又是她表弟的人當情人,這比登天還難,難道我必須為了這些因素而放棄至愛?不可能的!我愛她,為了愛她,我必須使點手段打破她心里的‘傳統’,接受我。」他斷然的說。
「說得頭頭是道,說穿了還不是為了自己!你口口聲聲要她接受你,怎麼知道她愛的真是你?如果她愛的是方軒和或者別的男人呢?你豈不是破壞了她的幸。」楊貝薇故意刺激他。心里受他感動是一回事,讓這家伙太過自我膨脹的事她可做不來。
「不,只有我能給她幸-,除了我,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踫書蕾,她是我的。」
韓聖輪傲氣十足,絲毫不受她的刺激影響,「就算書蕾愛上別人,對象也絕不可能是方軒和,我的情敵不是他。」「另有其人?」楊貝薇訝異的挑眉。
「幸好他還不打算到台灣來。」他自言自語。
乖乖,有這號人物她怎麼會不知道?楊貝薇忽然對這位讓韓聖輪視為對手的男人興致高昂。韓聖輪瞥她一眼,「不用浪費口水了,我不打算告訴你。」
「掃興!」楊貝薇遞了個白眼給他。「陳哥他們好嗎?」韓聖輪轉移話題。
「還不錯啦。想想我犧牲挺大的,你可知道現在聖鯊鮮的生意好得不得了,當初要不是答應了你這個鬼計畫,搞不好我已經是個小富婆了。」楊貝薇抱怨。
「聖鯊鮮的紅利你也有一份,你忘了?」韓聖輪提醒她。
「無端食人錢財這種事我可做不來。」她又倒了一杯柳橙原汁。
「別這麼說,這幾年你一直幫我照顧書蕾。」
「少爺,你要搞清楚,書蕾是我的好朋友,我們在一起是彼此照應,跟你扯不上半點關系。就算是你托我的又如何,你不當我是朋友嗎?」
她這麼說,韓聖輪自然無話可說。
楊貝薇慧黠地一笑,馬上又說︰「不過我幫你的忙,你不回報我肯定于心難安,要不這樣吧,你就告訴我書蕾的另一個男朋友是誰好了。」
原來這才是她的目的。韓聖輪搖了搖頭。女人!
楊貝薇眯著眼等待他解開謎底。
韓聖輪回她一笑。「我看我還是‘于心難安’好了,就讓我在心上時時掛記著你這位‘好’朋友。」好奇的朋友。
楊貝薇泄氣地瞪他一眼,真想將手中的柳橙汁潑向他,洗一洗他那得意的嘴臉。
「奉勸你最好三思,我還打算穿這身衣服回家見我老娘,你不打算幫我洗衣服吧?」韓聖輪看穿她的心思。「想都別想!」楊貝薇氣憤的一口喝掉它。
韓聖輪露齒一笑。有甚麼瓣法?天生我「才」嘛,他就有此才,能夠輕易看穿別人的心思。
楊貝薇不禁搖頭。這個自大的男人,倘若他真能讀心,就不用遠走他鄉,飽受五年的相思苦了,傻蛋!
***
回到陽明山的家,韓聖輪走進客廳。「嗨,媽,我回來了。」
「喔,吃甜品嗎?冰葙里有,自個兒去拿。」張寶玲舀了一口甜品放入嘴里,雙眼直盯著電視螢光幕,「听」見五年來第一次返家的兒子回來,卻敷衍回應他。
「媽,許久不見,你又年輕了不少,愈來愈漂亮哦!」韓聖輪坐到她身邊。
「喲!那還得了,你這是拐著彎罵我老來風蚤嗎?」張寶玲斜睇他一眼,不大願意理會他,目光仿佛又被螢光幕吸引住,迅速轉回去。
「喲!我哪敢。」他學母親的語氣講話,揚起嘴角,「好了,媽,你也別生氣,我這不是回來給你賠罪了嗎?」
「生氣?先生,你說啥啊,怎麼我全听不懂?我對你發脾氣了嗎?奇怪,我記得沒有啊,雞不成我是老來痴呆了,如此健忘?」
「媽,是我不對,我不告而別,你生氣有理。我看這樣吧,我先出去,等你氣消了我再回來,到時候再跟你解釋好了。」他說著,腳已踏出門外。
「你給我站住!」張寶玲斥道。韓聖輪站定,優閑的回過頭來。
「氣消了?」
「你這小子,就不會多說兩句好听話嗎?有膽子離家出走,就該有勇氣接受責罰,這是游戲規則,你懂不懂?」張寶玲走到他面前,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戳他。
敢情他老媽是耍著他好玩?韓聖輪翻翻白眼。
「兒子離家,老媽戲耍。媽,你行。」
「那可不!你媽我呀,以為你這輩子只會守著書蕾就‘這樣過了一生’,難得你能離開她五年還‘存活’著,不乘機體會一下‘失兒復得’的心情,更待何時?」
「你‘失兒復得’的表現還真特別,剛返家的兒子讓你說得像寄生蟲,沒有了女人就活不下去似的。」
「是沒有了書蕾活不下去。以前媽真以為你是寄生蟲呢,專門寄生在書蕾身上。」「還是你鼓勵我多待在書蕾身邊的,你可別忘了。」韓聖輪不甘心被取笑。
「當然,那麼好的外甥女落到別人家多可惜,萬一遭公婆欺侮還得了,正巧媽有你這個兒子,由你娶她進門再恰當不過了。本來媽是這麼想的,哪知你不爭氣,竟然跑到國外去。唉,沒給我帶個洋媳婦回來,我就謝天謝地-!」
「喔?那麼你現在不要書蕾當你的媳婦了?」他挑眉。
「唉,不敢想。」她搖頭,一副自知沒-氣的表情。
「媽,其實我出國也是為了書蕾。」韓聖輪老實將當年出國的理由說出來。
張寶玲听完,露出狐疑的目光,「你沒騙我?」「天可明鑒。」
「那你為甚麼不多待五年再回來?」張寶玲指責兒子,「你真沒耐性,才不過五年就耐不住了。」
「媽,你別開玩笑,再待下去書蕾肯等我嗎?我可不想冒這種險。」真不知道老媽在想甚麼。
「喔,那麼這五年你就甘心冒險了?兒子,不是我說你,你真是跟你老爸一樣笨,一點也不像我。」她搖搖頭。
「媽,你怎麼罵人,爸可不會贊同你的說法。」
「不贊同他又能拿我怎麼樣?說到你們這些笨男人,真是個個缺乏教育,笨得徹底!」張寶玲罵得順口。
「媽,我敢離開這麼久,自然會有安排,你真以為我會做毫無把握的事?」他得意地一笑。張寶玲瞄他一眼,等待他進一步說明。
「我早在書蕾身邊布了一隊‘趕狼團’替我保護書蕾的‘安全’。怎麼樣?你兒子不是那麼笨吧。」
張寶玲這才點頭,「總算可取。你這五年在哪里,為甚麼不給我消息?」她責問。
「我一直住在美國戴伯伯家里,不給你消息一方面是怕爺爺知道了反而責怪你,另一方面又怕壞了計畫。怎麼樣,設想周到吧?」他朝老媽眨眼。
張寶玲瞪他一眼,「算你有理。對了,待會兒你爺爺回來可別讓他知道你出國是為了書蕾。」
「那當然。我出國是為了學習新知、增廣見聞,以韓民集團未來繼承人的身分出外實習。這樣說你可滿意?」「孺子可教。」張寶玲豎起大拇指。
「你的兒子嘛。」
「是我的兒子就趕快將我的兒媳婦娶回來,讓我等了這麼久,你真好意思!沒看過有人追個女孩子要追上十幾年,有臉也讓你丟光了。」
「放心吧,快了。」韓聖輪胸有成竹地說。
「這麼有自信?」張寶玲雖然樂見其成,卻也頗懷疑,就不知他這句「快了」
是多久?「等著瞧。」
***
「不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Ann,你饒了我吧。」沈書蕾心亂如麻,不停絞扭著雙手。
「唉,這不是饒了你與否的問題,而是人命關天啊!如果你想聖輪有事的話,我也不能阻止你撒手不管。」
「Ann,你別這麼說,我不要聖輪有事。」沈書蕾隱忍著泫然飲泣的痛楚。
「我明白,誰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問題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既然我們來不及阻止,只好想辦法解決了,你說是嗎?」戴安同情地看她一眼,盡管心腸再硬,與聖輪的交情再好,欺騙書蕾這樣一位柔腸女子也于心難安。
「真的沒有其他方法了?」沈書蕾愁眉不展。戴安實在沒臉再面對她。
「聖輪最近又瘦了很多,你也注意到了吧?這幾天他幾乎不吃不喝,如果不是我硬逼著他吃些東西,他早就病倒了。」
才怪,要不是她以「未來的幸福」威脅他絕食,他早吃撐死了,哪里還有如今「縴瘦憐人」的身材。哼,不知感恩的家伙,還打算告她謀殺呢!
沈書蕾心疼得說不出話來,她哪會沒注意到聖輪瘦了,身為他的特別助理,每天朝夕相處,她看得出來。
「我做!不過你要教我。」她撇開一切憂慮,點頭應允。
「這沒問題,我一定盡全力幫你。首先嘛……」戴安上下瞧了她一遍,「從外形開始好了。」
雖然是幫聖輪,不過也該給他一點教訓,否則就太對不起書蕾了。戴安心里忍不住哼起歌來。「我這樣不行嗎?」沈書蕾看看自己,一臉迷惘。
她的長發及腰,柔順如絲,細致的臉龐從來不施脂粉,真正是天生麗質的大美人,可惜她從來不打扮自己,一向只挑白色系的衣服。像今天身上穿的依然是那套听說已經有四年歷史的長裙套裝,腳上踩的還是那雙五年前在倒店貨里買來的涼鞋,而如緞的長發讓她低束在腦後更是可惜。
「女人若能在外表上多些變化,會有令男士眼楮為之一亮的新鮮感。表姊擁有一副傲人的身材,卻時常穿著『布袋裝’,不要說白白浪費了煞是可惜,就是聖輪喜歡你現在的裝扮,看久了也會膩吧?尤其你們整天在一起,我相信現在他只要眼角稍微掀動,瞥都不用瞥就能知道你在哪里。為甚麼呢?因為你的衣著、打扮一直是固定模式,他不必費任何力氣就能輕而易舉的在人群中看出是你。你說,這樣的你又如何能讓他再一次為你痴狂?」戴安儼然行家的模樣。
「是嗎?」沈書蕾思索了好半晌終于作下決定,「好吧,我會照你的意思做。」
沈書蕾彷若變了一個人,堅決的眼神取代了方才的慌亂無措。
戴安愣了一下。她不會做太大的改變吧?老天!書蕾要是一狠心剪掉那頭長發,她不被韓聖輪亂刀砍死才怪!還有衣服,韓聖輪非常喜歡沈書蕾穿白色……戴安突然想到一件事,是他喜歡她穿白色,還是她喜歡的顏色是白色?是因為他喜歡,所以她也喜歡?還是因為她喜歡,所以他才喜歡?哎,現在沒有時間想這些了,要是讓韓聖輪知道她對沈書蕾說了一番「大道理」……她得趕緊收拾細軟才行!
「表姊,你……不會做太大的改變吧?」她抱著一絲希望。
「你不要擔心,既然我已經答應你了,我會盡量改變自己。」
沈書蕾誤解了戴安的意思,一再向戴安保證她的決心,並且難得的露出自信的笑容。
唉,她是太閑了才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真是「多言無益必自斃」。戴安勉強擠出一絲苦笑。美國真可愛,出門這麼久了,應該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