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天氣暖和了,紅橙橙的天空格外美麗。
「愛華,我們去散步好嗎?」
小愛華隨即笑了,主動跑去拿帽子和外套來。
傍晚的這個時候,公園里會有許多小朋友,自從她們每天穿起一樣的衣服,小愛華似乎就特別開心,也很願意和她走出去,只是她從來不願意接近其他小朋友,總是緊緊黏著她。
走出大門,偶爾會遇上附近也是帶著小孩的婦人過來打招呼,這個時候小愛華總是藏著一張可愛的小臉兒不看人,兩只小手也緊抓著她。
「孟太太,你們今天這套衣服也很好看呢,可惜我沒生個女兒,你先生有沒有做母子裝啊?」
「謝謝。我回去幫你問問看。」
附近的人都以為她是孟將王的妻子,她曾經想嘗試解釋,但那個時候小愛華突然就哭了,嚇得她也沒時間再顧慮這件事,後來她發現,只要她試圖否決這個說法,愛華就會哭。
她後來就索性不解釋了,而小愛華也因此很喜歡和她出來。
「你女兒還是這麼怕生,我兒子一直很想跟她玩呢。」
「她對環境還陌生,也許過一陣子就能打成一片了。」她在這里的時間很優閑,經常像這樣在路邊就和婦人聊起來。
「是啊,小孩子總是這樣的……」婦人眼看著一輛車緩緩靠近,最後停在他們身邊,車門一打開,就從車里走出一個白淨斯文的男人,長得非常的帥,她看得呆了呆。
孟香氣——什麼時候回來的?
孫家花訝異地張著嘴巴。
鏡片底下那雙精冷的眼神彷佛有些不可思議地鎖住了她。方才差一點錯過她,是看了好幾遍以後,他才把車停下來。她一向隨意綁著的頭發如今放了下來,難得看她剪了一個層次分明、充滿時尚感的發型……劉海也修短了,那雙最美麗的眼楮澄亮地正看著他,她身上……一件式黑白相間的洋裝,簡單合身的剪裁彷佛手工打造,她整個人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了,完美的曲線、高貴優雅的貴婦氣息,在她的身邊緊緊黏著的小女孩和她穿著同色系的可愛洋裝,兩個人看起來儼然一對母女無異……
一把火在胸中怒燒!
她當然看見他緊繃的臉色了,那雙看起來特別嚴怒的眼神把她的腳給定住了,她不由自主一顆心緊縮起來,但目光還是落在他的臉頰上,那條淡紅的傷痕……
「孟太太……是你認識的?」
孫家花匆忙回神,「啊……嗯。」
「哦,那改天再聊,我先走了。」
「好……」不知道是她抓著愛華,還是愛華抓著她,總之她們不知不覺緊緊抱住彼此。
就在那一聲「孟太太」以後,她發現一道銳利的眼神筆直朝她投射過來,就像把她的心髒當成標靶一樣扔擲他的箭靶,甚至準確無誤地正中紅心的位置。而她……
「這是怎麼回事?」他冷硬的音調听起來仿佛正壓抑著什麼。
一向斯文有禮的孟香氣……她忽然發覺,好像變得相當陌生。她最近老想起的是他的強勢和咄咄逼人。
「什麼……什麼怎麼回事?」她得理直氣壯一點啊,她愛住哪兒都是她的自由,何必怕他。
「……你什麼時候變成孟太太了?」
「孟太……不是的,那是……」她正要解釋,忽然小愛華就緊緊的抓住她的手,抱住了她。她趕緊蹲下來抱起她,「愛華,你別害怕,他不是外人,他是你的叔叔哦。」
小愛華依然緊緊圈住她的脖子深埋著小臉不肯見人。
孫家花無奈地望了孟香氣一眼,「我得帶她回家了……你是來找我的嗎?」
回家——她這麼快就把孟將王的家稱做「家」了?他瞅著趴在她懷里的小女孩,硬是壓下滿懷的怒意。
「……我送你們回去。」
小愛華緊緊的抓住孫家花,抗拒他的提議。
「不用了,幾步路而已。」
孟香氣望著她,「將王呢?」
「他去工作了,晚上才回來。」
「你把東西收拾,晚上我過來接你——回家。」
孫家花全身一僵,她也差點被小愛華兩只小手給勒斃,來不及提出抗議,她趕緊拍背安慰,「愛華乖,我們會一直住在一起的,對不對?」
那雙小手總算稍微松開她,但依然緊圈著不放手。
孫家花隨即一雙眼瞪向孟香氣,「……等將王回來,我再跟你聯絡。」
本來他是準備直接把她帶回家,不管她的反對或抗議,他很堅決要這麼做了,但現在看起來,他是完全敗在一個小女孩的手下……他當然還不至于這麼無情無義能不理會小女孩的心情。
只是,這孩子也黏家花太緊了吧?孟香氣緊緊鎖眉,「好,我等你的電話。」
他依然是決意要在今晚就帶她回家。
晚餐過後,孟將王親自送她回來。
他把車停在門口,下車幫她開門。「我陪你進去?」
「愛華,你要進來嗎?」她一臉微笑詢問緊黏著她不放的小女孩。
小愛華用一雙害怕而毫無安全感的眼神凝望她,她既不願意和她進去,也不希望她進去,仿佛怕她一去不回似的,一雙小手緊緊抓著她。
「我看,我帶她回去,你一個人進去好了。」孟將王抱起女兒,把她放進前座里。「我晚一點再來接你。」
「好。」
似乎她這麼說,愛華才肯乖乖地坐好。
等車子離開,她打開門進去。
賴靜音從屋里面走出來,到了庭院還是晚了一步,「將王回去啦?」
「是啊。孟媽媽……香氣呢?」
見她手上沒提半件行李,看樣子今晚沒打算回家住,「他大概在他書房里吧。家花,香氣去找你,有跟你說了嗎?」
她見孟媽媽一臉喜洋洋,也跟著微笑,「是要我搬回來的事嗎?他是說了,不過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哦。」她打開門。
「哎,不是這件事,我跟你說、我跟你說,香氣他跟我說他要娶你呢!」她那振奮的口氣似乎一點也沒感染到孫家花。
她在玄關停住腳步,望著孟媽媽。
賴靜音一臉肯定的笑容,想證明她沒有听錯。她還欣喜地說︰「家花、家花,你一直說要香氣娶你,你才當孟家未婚妻,這會兒香氣答應啦,你就快是我的媳婦了。」
她的手被她拉起,孟媽媽一面拍著她的手,一面高興地說著。她只是很狐疑,孟媽媽怎麼會一直把孟將王錯說成孟香氣,而且一再的說錯?孟將王說要娶她,那只是一時的緩兵之計,她現在真的不好拆穿呢,
怎麼她沒有一點感動?賴靜音忍不住伸手揮了揮她那張面無表情,「家花,你沒事吧?我說香氣要娶你,讓你愣住啦?」
「香氣……你是說將王吧?」她這會兒發現孟媽媽外表是很年輕,但畢竟也上了年紀了呢。
「唉!我說的是香氣,你不要以為我老了痴呆,我還年輕呢……對啦,將王也說要娶你,可是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香氣的嗎?我是不管你嫁給哪一個都樂見其成,只是告訴你,你現在多一個選擇了。」她始終忍不住會想到孟香氣的反應,沒一下又笑了起來。
孫家花卻依然張著那雙澄亮的眼楮,一臉不解地將她凝望。
「我不是說我去接你的嗎?將王送你回來?」
孫家花回過頭,孟香氣站在客廳門口。看他的表情應該沒有听見孟媽媽剛才說的話,不然一定生氣呢。
「將王要帶愛華去買東西,所以就順便載我。」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整個腦袋里轟轟轟的……
「香氣,正好你快告訴家花——」
「媽,我帶家花到樓上談點事。」
賴靜音馬上就笑了,「好好好,你們上去談,快點快點上去。」
孫家花幾乎是被推上去的。
他剛才應該還在書房這里工作吧,桌上還一團亂呢。她很順手就開始收拾。
「家里裝潢的事,你曉得?」
「嗯,我前兩天回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施工了。」
他眯起眼。
「香氣,你說對了……孟媽媽會改變主意,是將王的提議。」她帶著抱歉的語氣,背對著他。
「……你問他了?」他緩緩握拳。難道孟將王他已經——
「是將王告訴我的,不過他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有想到孟媽媽會當真。將王希望等愛華的情況好起來以後,再跟孟媽媽解釋,我也覺得這麼做比較好。」她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整齊,轉過身來。
等愛華的情況好起來?的確是相當充足的理由。隨口說說嗎……
孫家花走近他,伸手輕輕地撫模他臉頰上的傷痕,「還會痛嗎?」
他一怔,沉思的目光緩緩對上她,「家花,為什麼要趁我不在的時候搬出去?」
她的手一僵,很快的收回來緊緊握住。「我都說過了,你的擔心是多余的,不管是將王或我,我們都沒有打算接受安排。」
「就算你這麼說,但是朝夕相處,誰能保證不會出事?」
她瞪大了眼楮,不敢相信這些話出自孟香氣的口中——如果他不是用一種平淡的口氣說出來,她會以為他不是擔心她,根本是在瞧不起她!
「我不認為我需要向誰保證了。」她只是說出事實,在她身邊根本沒有出現她需要去做承諾的那個人,他的擔心是多余的。
「……被人叫『孟太太』誤會是將王的妻子也無所謂?」
她臉一紅,目光躲開了他,「那是……愛華希望……可能是其他小朋友都由母親帶出來,所以我每回一想解釋她就哭,我想……這種事情可以晚一點再解釋,重要的還是愛華的心情。」
「……是這樣的嗎?不是因為你希望它成真?」
她的心口莫名地像是被針扎了一下。原來不是她多疑,他今天真的話里帶刺,句句嘲諷——虧她還這麼認真跟他說!
「也許吧,就這麼發展下去,哪一天說不定我真的跟將王結婚了,那也沒什麼不好,算我撿到便宜了,而且孟媽媽也一定會為我開心。」枉費她這麼關心他臉上的傷,他居然一點也不在意,她誠懇的對談,他居然一點也不領情!那就索性如他的意,說他想听的話,他可以高興——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用一雙深冷憤怒的眼神瞪住她。
「別胡鬧。」
「你不就是一直在逼我說出這些話嗎?朝夕相處,誰能保證不會出事?被人叫孟太太也無所謂?我希望它成真吧?」她眼里閃著怒光,「我只是說出如你所願的話來,有錯嗎?」
他一怔!原來他一直把心里那股妒意表現出來了?……他還是不夠冷靜。緩緩放松了她的手,放開她,他雙手插入口袋里……
孫家花緊緊握住自己的手轉過身去。即使是被他一雙怒眼所瞪,他的眼神、他的凝視,仍然令她的內心激動不已。
他的手握成拳從口袋里怞出來,走到她面前,輕輕地、緩緩地拉起她的手……
他忽然恢復溫柔,害得她一顆心怦怦跳,莫名而疑惑地抬起頭凝望他。他……表情帶著一點猶豫、一點生澀、一點惱意,她從來沒有看過他這種神色,一時之間還真嚇了一跳,愣了一下才緩緩發現,他的眼楮沒有對著她的臉……她困惑地順著他的眼光移下視線的同時,感覺到被他兩只手握著的右手手指好像多了東西……
當他把手放開,她看見她的手上果然多了東西——一顆鑽戒!
好刺眼啊!她緩緩攬起眉頭……她的生日沒到,最近也沒有什麼特別好慶祝的,當然不會是送她……是他去了一趟香港,被推銷了珠寶,所以買回來的嗎?還是……
她一臉困惑地望著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抬起頭注視他,「你改行賣珠寶了嗎?不打算賣茶葉了?」
孟香氣瞅著她,「不是。」
奇怪,他感冒了嗎?聲音听起來特別低沉……剛才還不會。她瞥一眼開著的窗戶。果然沒有關,去關好——
孟香氣拉住她,「家花。」
她知道他以為她要走了才緊張拉住她。真是的,她是這種人嗎?那麼大一顆鑽戒還套在她手上,她當然知道了,不用擔心她會在這個時候扮「白吃」啦,會還他的。
她手一指,「我只是去關窗戶。」
他放開了她,等她把窗戶關好。
她走回來,一面張著五指不停看著那枚亮閃閃的戒指。
他微微一笑,「喜歡嗎?」
「嗯……寶石這東西是孟媽媽比較懂,不過如果純粹只是問我喜不喜歡的話,我是覺得它做得很精美,很漂亮。哦,我知道了,你是要送給孟媽媽當收藏品對不對?」她就一直在想,他怎麼突然拿戒指出來,現在想到了,他一定是為了緩和彼此的情緒,故意制造一個不會有沖突的話題,那她當然是樂意配合了。
「……這是送給你的。」
她的目光從戒指移到他臉上,望著他認真的神情,她澄澈的眼里掩不住猜疑,「你有沒有看過一個廣告?」
「什麼廣告?」
「喜歡嗎?爸爸買給你。」這是廣告里的台詞。
他疑惑地挑眉,點了點頭,「我知道這則廣告。」
「那你中了嗎?」
「頭彩?沒有。」他緩緩扯眉。
「嗯,你沒有中頭彩,我也沒有跟你說過我喜歡鑽石戒指,你也不是我爸爸,那你為什麼突然送我這個貴重的小東西?」她這個人一向相信「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絕對不貪小便宜。
孟香氣眯起了眼。在她嚴謹的審視、努力窺探他的意圖之下,他幾乎無言以對!難道她就不能用更一般人的眼光和心態來看待他為她套上戒指的這個動作,而不是一再質疑他的動機和目的?
「……我想,任何人都會認為這只是一個很單純的……舉動,你也不需要想得太復雜。」他抱起胸膛凝睇她。
她也沒有想得很復雜啊,難道任何人都不會對一個突然套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感到質疑嗎?那樣才奇怪吧?無功不受祿,他也應該听過吧。
她拿更疑惑的眼神掃他,就算被他當白痴看待,她也仍然堅持自己的立場追問,「單純的舉動,是什麼意思?」
她看見,他眉心起了深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指著她手上的戒指,說︰「這是……結婚戒指。」
她整個腦袋,轟地一聲——
我跟你說、我跟你說,香氣他跟我說他要娶你呢!
家花、家花,你一直說要香氣娶你,你才當孟家未婚妻,這會兒香氣答應啦,你就快是我的媳婦了。
將王也說要娶你,可是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香氣的嗎?我是不管你嫁給哪一個都樂見其成,只是告訴你,你現在多一個選擇了。
這是……結婚戒指。
結婚戒指……他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腦袋里回蕩了好久、好久,她卻整個人呆住了!
「家花?」他握住她的手臂,始終凝視她的反應……他希望她只是驚訝,不是驚嚇。「你還好吧?」
等她的眼里有了他,她立刻漲紅了臉……他、他真的要娶她嗎?送她結婚戒指,要娶她……孟香氣耶,是孟香氣耶,不是孟是蝶耶……香氣他是不會惡作劇的,他是認真而嚴謹的人,他不會隨意開這種玩笑,他說結婚戒指送給她,那就一定是送給她,要娶她的意思!天、天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禮物送到她手上來,無端端地……
你一直說要香氣娶你,你才當孟家未婚妻,這會兒香氣答應啦,你就快是我的媳婦了。
這會兒香氣答應啦……
一顆剛剛燒熱起的滾燙的心,就像打熱的鐵被丟入了冰水里,嘶地一聲——
她冷冷地抬超臉,「是因為孟媽媽說了什麼嗎?」
「沒有。」他扯起眉頭。
他也否決得太快了吧?「我來猜……因為家里在裝潢,孟媽媽說我和將王要結婚了,要搬回來,所以……」所以,為了秦亞臻,他又是為了秦亞臻,為了得不到秦亞臻,為了他對孟將王的憎恨,現在連她都可以成為他報復的籌碼,是嗎?
她望著他,他冷淡的表情上這回倒是沒有否認。當然啦,無端端地,他怎麼可能突然就要娶她,他要是這麼容易受壓迫的人,孟媽媽早逼著他娶她了,他也不會等到現在才答應……
她當然知道是有原因的,但一想到她剛才還一下子腦袋亂轟轟的高興了、歡天喜地了好一會兒,她就深以為恥!心……深深地怞痛了好幾下,她到現在才知道,心底深處,她原來還是偷偷有著期待……期待香氣愛她。
「家花,不管是為了什麼理由,我是真心想和你結婚,我想你也期望早日結束孟家這一場鬧劇。」他握住她的手。
「我不嫁,我不嫁給你……我不會嫁給你!」她堅決而氣憤地嚷,同時想怞手,卻被他緊緊抓著。
「……難道你想嫁給將王嗎?」
她的心再一次被刺疼,猛力掙扎,「我嫁誰都不關你的事!」
「我既然說要娶你,就是和我有關。」他一個使勁,把她拉入懷里緊緊圈鎖住。
她瞪大了眼,不管是言詞還是動作,他的強勢都令她嚇了好大一跳,也同時更加火大,「孟香氣!我不嫁給你!」
「……你只能嫁給我。」她的雙手被他反剪在身後串牢抓住,他用另一只手托超她的臉。
她瞪著他,絕不相信他這個謙謙君子敢欺負她……盡管他把自己緊貼在她身上,盡管他的嘴唇幾乎壓上她,她還是相信她所認識的孟香氣頂多只是嚇唬她——
她澄澈的眼楮瞪得可真大,他一直對她這雙眼楮有種特別的感覺,只是,他可一點都不喜歡她換了這發型。他緩緩眯眼……張嘴含住她的唇,他再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有一剎間的驚訝和恍惚,隨即掙扎——
「不……唔……」
他緊緊抱住她,捧住她的後腦勺,把她壓向自己……
一旦他決定她只能屬于他,他當然毫不客氣掠奪屬于他的一切,這是理所當然的。她已經套上了戒指。
老天……發生什麼事了?她雖然妄想過孟香氣的吻,但絕對不是強吻;她雖然痴想過他的懷抱,但也絕對不是兩只手被強壓在身後、動彈不得的情況下!
孟香氣……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對她……虧她一直認為他是一個君子,虧她一直把他區隔在那只狂花浪蝶之外,還把他放在一個崇高的位置上,雖然他同樣是個自大男人,但她一直認為他起碼還有顆能裝東西的腦袋,不像那只蝶……
哭……她開始掉眼淚,開始哭泣,「嗚、嗚……」
他終于肯把唇移開她的,稍稍移開了一點距離,好看清她梨花帶雨的容顏,就在她利用空隙,嘴張成O字型——
一個「救」字還沒喊出來,他用低沉沙啞的嗓音提醒她,「你要喊救命嗎?那可能我們的婚禮就在明天早上了……以我媽的辦事效率,你應該比我還了解。」
她當真高聲一喊,找來的不會是援手,而是「幫凶」。看到這情況,最樂不可支的人是孟媽媽了,想她以前為了促成她和孟是蝶,不擇手段換她和阿二的房間,就盼望阿二哪天昏了頭上錯床被她給逮到……
「嗚……嗚……」
「家花,你以為……我還不夠了解你嗎?」他深邃的眼瞅住她,一個深深的吻又落下……
但是她現在才發現她一點也不夠了解他——他……他……看起來冷冰冰的一個人,為什麼吻這樣火熱……
明明不是愛她,為什麼吻她?
她的淚不停的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眼淚,一點也沒能阻止他的吻……
明明不愛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