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相當夸張的笑話,嘻,嘻……
都是什麼年代了,還有婚約這回事?
當真的人,是瘋了。
事實上,梅寒玉知道,梅竹睿知道,只有梅偃少不知道。
沒有人看過對方,所以趁著對方未找上門,梅寒玉急著結婚,梅竹睿早早把自己喜歡的對象娶進門,留下的……未知數、定數,就是梅偃少的事。
對方的長相就是一個未知數,都不知道長得是圓是扁,是朵花兒還是株雜草?這是爛攤子,還是幸運?誰也不敢說。
然而這婚約的確是個定數了,無論如何,這婚事是推不了,退不了,不管梅偃少願不願意,打從梅寒玉和梅竹睿結婚起,就已經決定要他來扛下了。
這婚約要從何說起呢?也許從那個前後討了三個老婆的梅家父親,不過只怕他也要喊冤,畢竟他差點也成為這紙婚約的受害人,但就因為他逃過了一劫,也因此注定他三個兒子將有一個成為他的代罪羔羊……
炎熱的天氣,關起門來,里面開著冷氣。
一向沒什麼人回來的梅家大宅,這會兒三個主人都在了,兩個已婚的,身邊除了老婆,還多了兩個「女生」——
梅穎兒,三個月大,正被她的父親小心翼翼地抱在懷里,小小的、紅撲撲的瞼兒正沉睡著,小手抓著她父親的手指。她是梅寒玉的第二個孩子,老人則是個三歲的小男孩,叫梅大威,這會兒跑到外頭去玩了,他的母親跟著去。
梅巧兒,一歲多,一雙眼楮睜得大大的,嘟著小小的櫻桃唇,模樣像極了她的母親愛玫瑰,她站在父親梅竹睿的大腿上,一雙小手勾著父親的脖子,看著伯伯梅寒玉的眼神充滿畏懼,往下看著伯伯懷里的小嬰兒則充滿同情,很擔心她的小堂妹會不會被伯伯給吃了,她嚇得緊抓著爸爸不肯放。
「婚約是祖父和冷家定下的,真正的原因不明,不過梅家必須要有一個男人娶冷家的女兒,這是祖父給冷家的承諾,只要冷家的人找上門,梅家就得履行諾言。」梅寒玉一直低眼凝視著女兒的睡顏,一貫冷淡的語調沒有多少改變,只是他女兒怕吵,所以他的聲音特別輕。
「‘天使’,你放心,二哥我老早打听過了,听說冷家的女人一直都美若天仙,尤其這一代這位,據說是冷家歷代最動人的一位,你的運氣可真好哩。」梅竹睿一手擁著老婆,一手抱著女兒,一臉熱心,滿臉笑容。
「二哥,瞧你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好像挺想娶來當二房的樣子,這不好吧,你都已經有一位美若天仙的二嫂了。」天使的笑容認真而純真,那俊美的眼神閃著無瑕的光輝和溫柔,動人的臉龐看起來如此善良且真情。
愛玫瑰莫名地臉紅,望著梅偃少直笑,轉眼卻給老公一個瞪眼,「冷家女人很美是不?那真遺憾哦,是我害你沒了機會。」
這只死天使!梅竹睿暗地 了一聲,丟去-個白眼,忍氣吞聲。他得在女兒面前努力擺好形象。
「偃少,冷家的人如今帶話過來了,我和竹睿都結婚了,現在梅家剩下你單身,只有你負責了。」梅寒玉冷冷地瞥一眼老三,長兄如父,他的話就是命令。
「嗯,我身為梅家的一分子,理當為梅家盡一份力,負起該負的責任,大哥和二哥早就知道有這紙婚約,也早就結婚,符合冷家條件的人就剩下我了,難得我母親排第三,在梅家的地位里是最低的,對這婚約不知情是應該的,能夠讓我一直很尊敬的大哥和二哥如此看得起,能夠擔這責任,奉獻終身大事,為梅家盡微薄之力,真是我的光榮。」
一瞬間,愛玫瑰彷佛在這張俊美的臉仁看見神的光輝,真是好感人,相較之下她簡直為自己的老公感到可恥,對人家隱瞞了婚約這回事,現在又要人家負責任,欺負人家是最小,在家里最沒地位的,由此可見這兩個哥哥過去一定經常欺壓這可憐的小弟,瞧人家多善良,甘願犧牲終身大事為梅家負起上面兩個哥哥都逃掉的責任。唉,她這壞胚老公要是有人家天使的一丁點善良細胞,她就好安慰了。
少不得,梅竹睿又挨了老婆的白眼,就連梅寒玉也有份了,愛玫瑰正在想,她一定要把這什事情跟采兒講,采兒和她身為小弟的大嫂和二嫂,老公犯的錯她們責無旁貸,以後要是能夠為天使做的事,就盡量幫幫他,真是可憐的善良天使。
梅竹睿扯起眉頭,一眼瞪回老婆的白眼,都嫁進來三年了,她到現在還看不出來這只虛偽天使的真面目,再讓她在這里待下去,她大概要成為天使的信徒了。
他可不想好好的一個家被這只天使弄得烏煙瘴氣,搞不好晚上回去還得跟女兒擠一張小床。
「女兒,想不想吃冰淇淋?」梅竹睿在女兒面前絕對是一副好瞼色,一張笑臉。
又在騙人了!愛玫瑰白了老公一眼,想她以前就是被他這張臉給騙了,現在換她女兒被騙。
梅巧兒摟著爸爸的脖子笑著直點頭。
「那乖,跟媽眯一起去。」梅竹睿把她塞給愛玫瑰,把他家里的兩個女生給丟出客廳,把門重新關上,這才舒了口氣——他可已經忍很久了!
他走過來,抱起胸膛站在這只天使的面前,眯起一雙棕色眼神低睨他,「你少給我抱怨一大堆,你以為你多玩了這三年是托誰的福?就是要你娶冷家的女人才放你這麼自由,該補償你的已經補償了,沒事先跟你說是我們不對,不過事情都過了,我可沒時間跟你廢話,一句話,娶還是不娶?」
梅寒玉扯起眉頭,不太高興他的音量這麼大,雖然知道他已經刻意壓低了,如果能夠再輕聲一些,讓他的女兒更好睡些,他會更滿意。
「原來如此,我還有選擇的機會啊?」凝望著梅竹睿高張的氣焰,那雙深長而俊美的眼楮一笑,那真是感激不盡了。
梅竹睿睇他一眼,到他對面落坐,眼光直接閃過他,和梅寒玉輕聲的談起話來,「梅老大,冷家約在什麼時候見面?」
「一個禮拜後。偃少,你一向喜歡美女,和你有婚約的人叫冷天憐,二十七歲,就像竹睿說的,歷代的冷家女人都有絕佳的容貌,相信冷天憐也不例外,你可以期待。」梅寒玉冷俊的臉龐低垂,眼神只惦念著女兒。
「好,那這里沒我的事了。小弟,你去的時候問問她什麼時候要進門,我和老大會給你們辦-場風光的豪華婚禮。」梅竹睿站起來,今天打算帶老婆和女兒到郊外去踏青哩。
「二十七歲?大哥,二哥,我才二十四歲,你們這麼做……-點罪惡感都沒有嗎?」天使笑了,眯著眼笑得更優雅,更為迷人。
梅竹睿走到門門,本來打算充耳不聞直接開門走出去——不知道這只死天使事後會怎麼向愛玫瑰哭訴他這個二哥的「冷落」!只好扯著眉頭又回來。
「別笑死人了,只不過大你三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堆女人里還有比你大上七歲的,再說只是叫你娶回來放著,給她個名分就算實現對冷家的承諾了,以後你要三妻四妾隨便你——喂,梅老大,我看干脆現在就告訴他好了,現在不說,結婚那天也要說的,怎麼樣?」
梅寒玉抬起臉,深冷嚴肅的眼神瞅住梅偃少,他低沉的語調沉吟了半晌才出來,「……我們欠冷家的,只有名分,還有一輩子不離下棄的誓言,這些,由你來給,但是不管冷天憐長得再美,你最好記住,不要踫她,你們只需做名義上的夫妻,你甚至可以娶了她,把她放在這座大宅里不管,繼續過你隨心所欲的日子,我不干涉。」
「有這麼好的條件你們應該提早說。」梅偃少微笑地瞅著兩位兄長,柔和的語調偏冷。
梅寒玉和梅竹睿對看一眼,他們的確瞞了他許多事,也難怪他這麼不高興,但實在不是刻意要隱瞞……
「大哥、二哥,我倒是很好奇冷家‘歷代的女人’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是冷家的‘每個女人’呢?」這句話可真是令人玩味呢,他兩位兄長到現在還有事情瞞著他……他還以為他們是相親相愛的好兄弟。
梅竹睿扯起眉頭,梅寒玉一臉冷峻,場面沉默了下來。
要解釋這種事,一直是他們心里的障礙,矛盾難解。
梅寒玉和梅竹睿並不迷信,但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卻令他們擔心自家小弟的安危,這個「事實」誰也不願意先開口說,實在是連他們都斥為荒誕不經,可以預知,這要是說出口,會被這只毒天使給嘲笑死……想當初,他們也曾經毫不留情、不知感激地嘲弄過說出這件事的父親……現在兩兄弟終于可以了解父親當時的心情。唉,現世報。
實在不是他們不願意告訴這只天使,就像現在這樣,得面臨被嘲笑的場面,他們誰也不願意,才會拖到現在……
兩人對看了一眼,還是誰也沒打算說,最後是梅寒玉淡淡丟下了句,「冷家每一代都只生了一個女兒。」
梅竹睿似乎想讓他自己去查,所以特別好心的補了一句,「你可要听仔細了,大哥的意思是,冷家每一代都只生下一個孩子,而且都是女兒。」
也許不特別提醒,還能激起梅偃少的好奇,這樣的特別說明,對他來說反而沒什麼神秘性了,他覺得這兩個兄長是不是又打算利用他去做免費調查,他可不打算乖乖的幫這個忙。
所以梅偃少也就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了,只是對這種連續生下女兒的稀有機率,有些稱奇罷了。
接下來,就算兩位兄長還特別告訴他,冷家的每一代女人都有韓家的長男擔任她們的護衛,到了現在的時代依然不變,他也只是覺得韓家的長男這麼有「愚公移山」的精神,真是了不起而已。
午後,外面的天氣正熟,位在半山腰上的小小的兩層樓房子,緊鄰著一幢近兩年剛落成的豪華別墅,兩棟房子周圍不但園林環繞,還築起高牆,開了私人道路,看上去儼然是同一家,但這兒的的確確是住著兩戶人家,更深入的說法是住著兩個不同姓的人,他們的關系是延續好幾代以前就存在的主僕關系。
每一代的韓家長男,護衛並听命于每一代的冷家女兒,這種奇怪的關系即使到了這-代依然存在。
還有一個奇怪現象,這棟三十坪不到的兩層樓房,是冷家的;周圍的林園、別墅,築起的高牆,私人道路,全部是韓家的,或者說,全屬于韓洗鋒一人所有,他和冷大憐同年,卻已經擁有可觀的財富,但他卻是那兩層樓房子的主人冷天憐的私人護衛。
這房子只有冷天憐一個人住,她的母親已經移居美國,偶爾回來也是住在飯店,這里一樓是客廳兼冷天憐的工作室,二樓是她的臥室,另外還有一間書房。
她的工作室里,一向都只有她和韓洗鋒,難得多擠了兩人進來。
現在,劃開工作室和客廳的屏風收起來了,冷祈玉坐在客廳,一杯擺在桌上的茶已經半冷。
冷天憐揪著柳眉停下針線活兒,抬頭望向母親環胸作勢的模樣……看來她這次是認真的了,要像過去那樣三言兩語打發她,看樣子是不可能了。
這也沒辦法,梅家就剩下一個單身男人了,她有再多的借口,也改變不了她和梅家男人有婚約的事實。
不過……就算梅偃少的行為再怎麼不屑,也不至于該死。
「媽,我們為什麼不讓既定的宿命就結束在這一代呢?既然打不破,為什麼不看開一點?」清淡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慨,星月般迷人的眼里停著淺淺冷冷的沒有感情的淡光。
「胡說!根本沒有這種東西,什麼叫宿命我可不知道,一切都只是巧合罷了。你呢,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又是你的借口,你就只剩下梅偃少能嫁了,這多虧我們跟梅家還維持著婚約,他是一定得娶你的,天憐。」冷祈玉一貫的打扮就是旗袍,梳髻,高貴而威嚴,彷佛她才是主宰一切的人,她根本不把「天」看在眼里,她的風韻,她的美麗,她的迷人,一點都不像已經有五十多歲的女人。
冷天憐望著母親,緩緩一笑,不相信「命」的母親,卻在她出生而父親過世的同時給她取了「天憐」的名字——乞天可憐。
也許每一個孩子,都是母親的弱點吧,連滿口不信天命的母親,在遭受打擊,最脆弱的時候,都曾經用一顆軟弱的心向命運低頭,只是事過境遷,她很快就堅強起來的母親似乎已經忘了她名字的由來。……冷天憐堅決不肯嫁的口氣,一想到母親這麼做也是為了她,難免心軟。
「……如果這是你的希望……我嫁給他就是了。」她重新拿起一件已經剪裁好的男人的黑色衣服,在衣領的末端,繼續繡起即將完成的蝴蝶,她只用了紫色和銀白色線,用種子繡、輪廓繡和花緞繡三種繡法,繡出一只高貴、冷漠,栩栩如生的蝴蝶。
冷祈玉這才笑了,語氣隨即有了親切和溫柔,「一個禮拜後你們先見個面,我本來是想陪你過去,不過美國那里突然有事情,我可能得回美國一趟,讓洗鋒陪你去可以嗎?」
「好。」
「嗯,那麼我回飯店了。」她拿起皮包,從沙發里站起來,她身邊的一位中年男人跟著她。
冷天憐送他們出門。
「媽,慢走。韓叔,我母親就麻煩您了。」
「小姐,恭喜你。」韓家的男人,從不插嘴冷家女人的談話,但並不代表他們沒有說話的權利,撇開主僕關系不談,韓鐵福對冷天憐的關懷絕對不下一個做父親的。
「……謝謝。」
走到門口,韓鐵福停住腳步,嚴肅地對兒子丟下話,「洗鋒,你要謹記自己的使命。」
直到冷祈玉和韓鐵福離開,那個一直站在窗邊凝視窗外的男人才回過頭來,烈陽刺眼的光芒讓他好一會兒才適應屋內的光線,瞅著冷天憐又回到工作台上繼續刺繡的身影。
「你希望我做什麼?」像空氣一樣自然的一句低沉的詢問,嗓音里,沒有熱切,沒有謙卑的感覺。
「只好請你陪我走一趟了。」
「……你真的要嫁給他?」
「反正他只喜歡美女,這件婚事不會成。」她的微笑放在銀白和紫色繡成的蝴蝶上,滿意地看著即將完成的衣服。
「你是美女。」深沉又認真的眼神瞅著她,渾厚的低沉嗓音仿佛正細細地描繪著那一張沉魚落雁的小臉兒,那一雙有如星辰下落的眼眸,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膚,那豐潤微翹、引人遐思的唇形,只是她的唇色略顯蒼白,那是她最近有輕微貧血的緣故,只是……
「也只有你會這麼說了。」冷天憐笑著望他一眼,瞥見他憐惜的眼神落在她的臉頰上,她絲毫不在意地低頭工作。
「如果他要娶你呢?你要怎麼辦?」
「那他有權利知道他娶的是什麼樣的女人。」
「如果他不在乎呢?」低沉嚴肅的嗓音偏冷。
「沒有人不在乎。」
我就不在乎。……偏偏他,唯獨他,沒有資格對她說這句話。
「……你要好好想想,如果一切都偏離你所要的,你該有一個對策。」太清楚她,她現在認定梅偃少會毀婚,一定不願花心思在工作以外的地方了,他得逼她。
「不會的。」她牽著嘴角,專心地繡著那只蝶兒,也只有拿著針線,她冷淡迷月的眼兒才會出現銀月的光輝。
她又沉浸在玩弄繡線的樂趣上了,這會兒再跟她說什麼,她都听不進去了。韓洗鋒扯起眉頭,轉身走出她的房子。
打開門,周圍的一切都是屬于他的,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她而存在……父親之所以-再提醒他,他的使命,就是因為他壓根不把韓家和冷家的「宿命」看在眼內,他會心甘情願的待在冷天憐的身邊,他所為的……永遠也不能讓她知道。
歷代的冷家女人,包括冷祈玉,她們都不相信宿命,不過歷代的韓家長男,包括他的父親,每一個都相信白已有使命。只有冷天憐,她對冷家的女人必會令丈夫短命,深信不疑,只有他,對身為冷天憐的護衛這份「使命」,嗤之以鼻。
每一代的冷家女人都只生下一個女兒,都在這前後不久就守寡,都為了不信邪而讓她們所生的女兒姓冷,包括冷祈玉在內每一代的冷家女人都勇于追求自己的愛情,都不後悔自己所選擇的人生,她們都不認為自己在和既定的命運對抗,因為她們壓根不信宿命這一套……韓洗鋒回頭眯起眼,從窗口看著里面那張低垂的臉兒,為什麼她不能像歷代的冷家女人一樣?
如果,不是深知她的脆弱和堅決,他早就不顧一切。
梅偃少仰頭,微笑地瞻仰著韓天飯店的外觀,古典而溫馨,莊嚴而高雅,據說這里是由韓洗鋒收購舊建築改建而來,近幾年已經打響了名號,不少人喜歡住這里。
一下車,飯店的楊經理已經等在那兒,陪他走進大廳,「梅先生,總裁和冷小姐在七樓等您,請往這里走。」
他指向電梯的方向,可是一進門,梅偃少的眼光就被一幅巨大的字畫吸引,橫掛在大廳中央的牆上最醒目的位置,他一走近,才發現那原來是一幅刺繡,用黑色繡線縫底,以銀白色繡線繡了「韓天飯店」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嗯,字寫得好,繡工更是精致,這塊招牌巧妙地融入古色古香的大廳,做了畫龍點楮的效果。
「這幅刺繡,是飯店成立之初,冷小姐送給韓總裁的賀禮,有很多客人都喜歡,冷小姐的訂單也應接不暇。」楊經理笑著解釋,口氣-下子就轉變了,有著與有榮焉的得意,看樣子冷天憐的人緣算是不錯。
梅偃少微微一笑,「走吧。」
「這里請。」
直到兩人進入電梯,大廳的櫃台邊才開始蚤動,「天啊,你看到他的笑容沒有?好美哦,我都不敢呼吸了。」
「好像沒有人知道他的身分哦,我只听到楊經理叫他梅先生。」
「他就是總裁和冷小姐專程在等的貴客啊?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冷小姐從來不見外人,這個人的面子可真大呢。」
「他看起來好年輕哦,不像總裁和冷小姐的朋友耶,總裁雖然才二十七,不過事業有成,舉止和談吐成熟又穩重,看起來像有三十歲,那個人看起來好像才二十出頭。」
「居然有男人長得這麼俊美,如果冷小姐不是那樣的話,也只有她能比得上了。」
「對啊,看到冷小姐,我本來還想說世界上果真沒有十全十美的人,想不到原來有呢,真是天外有天啊。」
「其實冷小姐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有總裁疼她就夠了。」
只是他們今年好像也沒听說要結婚耶……
走出七樓的電梯,從走廊的擺飾上就可以看出來這一層樓是私人乍間,剛才搭的電梯也是固定人士使用,需要有卡片才能進入。
叩、叩!
「總裁,梅先生已經到了。」楊經理站在一扇門前報告。
「進來。」低沉的聲音,威嚴和冰冷已經可以和梅家的老大-較高下,梅偃少揚起嘴角。
「梅先生,請進。」楊經理把門打開。
又是一個古意盎然的地方,寬敞的空間,創造出一個世外桃源,小橋流水的造景,原木桌椅,灌木植物造成的綠色世界,清澈的流水聲,刻意營造的柔和光線,這可真要費一番工夫來打造,可惜屏風阻隔了他一窺全貌的機會,不知道造屏風後面,會不會呈現另一種風貌?他是不是……能夠看到一位真正的絕色佳人?
「楊該,你可以出去了。」從屏風後面,走出來一個男人。
「是,總裁。」他出去以後,順便把門關上。
「我是韓洗鋒。」
「梅偃少。」優雅的笑容,溫和的聲音,沒有任何威脅性的舉止神態,就連柔和的眼光也讓人看不出他正在觀察眼前的男人……韓洗鋒,一個穿著偏中國風的男人,衣領繡著一只醒目高貴的紫色蝴蝶,嚴俊的臉龐,深冷的眼神——咦,眼底居然有一抹難以察覺的狂傲。
冷瞅著眼前笑嘻嘻的男孩,他看起來比二十四歲的實際年齡年輕……天憐不會看上他。韓洗鋒轉身,拉開屏風——
「洗鋒,等一等,我就好了。」甜美的聲音,溫柔如沐春風,令人不由得精神一振,有一股想窺佳人容貌的急切。
可惜拉開屏風的那只手停止,回頭瞅著梅偃少,「請等一下。」
天使的優雅笑容展現了充滿耐心的紳上風度,「請慢慢來。」……這是在干什麼呢?女為悅己者容,大概是在補妝吧,听聲音該是個美人,值得等待。
五分鐘……梅偃少趁這個機會欣賞室內的布景,回過頭來……韓洗鋒這個人可真有耐心,守在屏風旁一動也不動……真不愧為護衛。
十分鐘,終于等到動靜,隱約听到屏風後有人拉開椅子的聲音,韓洗鋒同時把屏風推到牆邊……
他的視線立刻捕捉住那抹淡紫色的縴細側影和擺動的閃亮黑發,她從椅子里站起來,穿著無袖的紫色洋裝,一身受柔和光線稀釋通透的雪白肌膚,線條縴細分明的側顏,低垂的眼睫,直挺的鼻梁,微勾的唇形,縴柔又深刻,一眼難忘,一瞬間教人驚艷的側臉,在她從椅子站起來,緩緩轉過身來時更教人屏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