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看起來,好慘……"
"羅唆,爸怎麼沒來?"
"他說下次,怎麼,我來你不高興嗎?"
"我哪敢不高興,只是有點奇怪,你怎麼自己來?"
"喏,全是你愛吃的,有鹵味、鴨舌頭、鴨翅、小籠包,還有點心和零食,你看要不要再多買一些。"
新兵訓練中心,小喬的哥哥喬偉以二十七歲的高齡來當兵,實在是罪有應得,誰教他為了搞"飛貓"網咖課業老被當,當到後來,還畢不了業,不過,瞧他那張被躁得疲累的表情,小喬也有點心疼。
只是,當她才有點可憐大哥時……
"你老實說,'飛貓'是不是被你給搞垮了?"
他冷不防地拽緊她的手,緊張的瞎猜,弄得小喬被嚇個半死。
"沒有啦!"
"那你干麼來?"
"阿東在店里看著,我不能來嗎?"
听到這句話,喬偉才有些安心的放開她,不過,卻帶些狐疑的心情看她。
"你不是不愛來嗎?"
是呀,是這樣的,因為這里的豬哥不少,老是覬覦她的美色,不過,為了躲避冷斐津那個老家伙,她沒得選擇。
他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反正"飛貓"的財務危機已渡過,她偷閑個幾天沒什麼關系的。
"干麼,不能來看你嗎?"
"可以,只是,"喬偉使壞的邪笑,"你肯定沒安什麼好心眼,說,在躲誰?"
他太了解她這個妹妹了,招蜂引蝶成習慣的她,老愛要逃避這一招。
"躲誰?我哪有。"
"還說沒有,還是……你已經……"瞄了喬暖的肚子一眼,喬偉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去你的黃色思想,淨想歪,我只是來向你報告一下'飛貓'的業績,省得你日夜思念,茶不思飯不想的想做個逃兵。"
喬偉聞言後大笑,心也安了下來,然後,他開始拉緊喬暖的手,樂不可支的談起部隊里的事。
然而,此刻的喬暖,哪有心情听他講這些呢?
"對了,哥,金姊來看過你沒?"
听到阿金,喬偉的臉色發沉。
是呀,那女人是對他有好感,可那只是她一廂情願,他對她根本沒感覺。
"有哇,不過只來了一下。"
"她說了什麼嗎?"
听到她來過,喬暖的心緊張地怞動了一下。
"說什麼?"
喬偉吃了口點心,半晌不解她的行徑,但不一會兒,他立刻發覺不對勁。
"怎麼,她想誘拐你去陪那些有錢的笨蛋吃飯嗎?"
喬偉激動的怒吼,惹起旁人的注意。
"你瘋了嗎?我是這麼自甘墮落的人嗎?"喬暖壓低嗓子罵道,心里卻心虛得很。
"飛貓"合夥人落跑的事不能講,她差點去援交和陪有錢人吃飯的事,更是講不得。
該死的,都是心虛作祟,搞得她差點不打自招。
"那你干麼問起阿金?"
"人家她喜歡你,自然會來看你,我問一下會死嗎?"
還好喬暖立刻嚴厲的還以顏色,要不然準在這里被喬偉給打死。
看到周遭那些槍枝,她還真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對了,建國呢?他怎麼沒來看我?"
講起那個不入流的男人……唉,喬暖只好使出撒手鍆。
"啊,我差點忘了,阿東說五號電腦中了一種叫什麼m的毒呀,他還特別交代我要你把解毒的方式告訴他,來,寫在紙上吧!"
掏出紙筆,喬暖為自己的冰雪聰明喝采,跟著,便假若清閑的起身晃動。
唉,都怪那個該死的曾建國,竟然盜領公款,還只留下兩元在戶頭里。
要不是怕登報會被喬偉瞧見,她真想報警呢!
想著想著,她又想起了冷斐津,該死的,她最近是犯了爛桃花嗎?怎麼沒事身邊多了這麼些小人,而且,還是老男人。
不曉得他會不會上"飛貓"找碴?
她還是趕緊想個辦法,否則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永遠呀!
"這會兒,她恐怕是躲我都來不及了,哪會自己找上門來呀!"
聖唐大樓,位在市區中心最精華的地段,坐擁如此不凡身價之地的女主人王易冰,忍不住歪斜著腦袋,還一臉錯愕。
不是她犯了老年疑呆或是其他病,而是眼前的冷斐津,正在告訴她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本來呢,我想事情過去就算了,我也許只是一時好奇,被她那張宛若仙子的漂亮臉蛋給迷惑了,但,昨兒個夜里,我突然清醒的想起她,你說,這還只是單純的迷戀她的美色而已嗎?"
王易冰點點頭,這會兒才慢慢地接受這個事實。
但,她有一點不甘心。
她和冷斐津認識不少年了,而她還自信美麗,可是他卻從不曾發現她的美若天仙。
"幾點了?"
冷斐津從她跟前的椅子上站起身,走向外面有一大片泳池的落地窗前。
"快四點了,怎麼,還要回公司開會嗎?"
王易冰看看表,離開了座位,表情也比較自若,想到冷斐津動了凡心……她既是失望,又是好奇,那自稱未成年的女孩,究竟美麗到何種地步?
"我是該走了,不過不是回公司。"
"難不成回家嗎?"
"也許,總之不是回我大嫂那里,最近她催促我結婚催得更緊了,我的神經都快斷了。"
"那你想去哪?找她嗎?"
找她?
這倒是個好主意,冷斐津臉上不住地微揚笑意。
"你想過她援交或偽裝模特兒的目的嗎?"
"沒想過,因為她兩次都遇到我,這會兒,她大概很難忘記我這個人,甚至是……痛恨我的存在。"
冷斐津回過頭,雙臂交錯,臉上掛滿笑意,這讓王易冰有一點訝異。
"我來,是想要你幫忙想個點子。"
"我?"王易冰再度錯愕。
她哪有什麼好點子可想呢?
"對呀,你是心理醫生,對女人的心最了解,再說,你不是有很多那種小丫頭的病患嗎?搞懂侞臭未乾的小女生,對你來說,應該易如反掌吧!"
呵,王易冰還真希望自己能搞懂那些女生究竟想干麼呢!
"既然你都知道黃毛丫頭不好惹,干麼還硬著頭皮,自找麻煩?"
"我也搞不懂,所以我想見見她,搞懂自己到底在找什麼麻煩。"冷斐津越渦她,拍了她肩膀兩下,在離去前又說了一句,"大概是她老叫我老家伙的關系吧,不整整她,我怎能就此甘心呢?想到法子跟我聯絡一下吧,有你好處的。"
呵,男人!
喜歡就喜歡,找什麼甘不甘心的藉口呢?
听到冷斐津關上門的聲音後,王易冰坐在椅子上發呆了許久,她突然很想到冷斐津口中的"飛貓"網咖瞧瞧,究竟那個小妞有多正呢?
只是,想到"飛貓"探個究竟的人,不只她一個。
"對不起,借問一下,有沒有一個常到這里徘徊,而且喜歡用'瑪麗安'這名字到聊天室哈啦的女生呢?"
"飛貓"里獨自孤軍奮戰的阿東,在又是端茶又是倒果汁,等一下又要修理電腦的百忙中,仍被這話給問得頭皮發麻。
不是已經過了相安無事的半個月了嗎,怎麼還會有人提起……瑪麗安的名字……難不成又有羅賓漢想來找碴?
"這里沒這個人。"
抬起頭來,阿東想看個究竟,本以為會見到冷斐津,沒想到站在跟前的,是一個看起來跟他年紀相仿的大學生。
"是嗎?我是說,在半個月前,有位手拿哈利波特的女生……"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听不懂嗎?"
他真的是羅賓漢。
阿東有點想問,他那天為何沒來?真的是病了嗎?
"可是……"
"就說沒這個人了,你到底要ㄌㄨ/多久,沒看到我在忙嗎?"
"噢,謝謝你,那麼,我想開個機……"
"客滿了。"
這個未滿十八歲的阿東還真沒腦子,擺明了就有七、八台電腦空著,他這麼急的想趕他走,不正好應驗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冷高也不是傻子,他知道阿東肯定在隱瞞些什麼。
"這樣啊,那,那些空的……"
"有些是有人預約,有些是電腦壞了,要上網的話,改天請早。"
偏偏在這個時候,有個人起身要走,而且已經準備結帳。
"那麼……"
阿東實在快氣炸了,這個人什麼時候不走,干麼選在這時候離開呢?
"好啦,你去那台啦,要喝什麼?"
就這樣,冷高終于落了腳。
只是,在"飛貓"待了四個鐘頭後,他卻始終沒見到櫃台有人換班。
斐津叔叔不是說瑪麗安有可能是"飛貓"的櫃台小姐嗎?
還說她長得很漂亮。
"呃……請問……"
"又是你?"
阿東早就準備好怎麼擺臉色給這個家伙看了,所以等他捺下住性子又想上前問話時,他立刻擺臉色。
"本店不歡迎買春客,你最好趕快離開,要不然的話我要報警了。"
買春客?
阿東的畫蛇添足,讓冷高听出端倪。
瑪麗安果然在這里。
"你不歡迎我沒關系,這張名片你替我留著,要是見到瑪麗安,麻煩你替我轉交這名片,我想,她會主動跟我聯絡的。"
不曉得為什麼,冷高就是想見她。
阿東也沒回答,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等他一定出網咖的大門,他立刻將那張名片丟掉,並且打了通電話給喬暖。
"喂,你在哪?"
"不就在你面前嗎?"
手機才接通,喬暖已經出現在阿東面前。
"你瘋了嗎?剛才真的羅賓漢來找你了。"
喬暖胸口一緊,立刻想起那個老家伙。
"他來干麼?尋仇?報復?"
"都不是,是來找你……哎呀,我怎麼知道?"
阿東的確沒問,所以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老家伙自己一個?"
"不,是年輕的,看起來跟我差沒幾歲,應該就是真正的羅賓漢。"
真的羅賓漢?
喬暖咧嘴笑著,搞不懂阿東是不是看店看得頭昏了。
"什麼真的假的,我听不懂啦!"
她走進櫃台,倒了杯柳橙汁後,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然後拿出怞屜里的帳本一看,她不在之後,生意果然變清淡了。
"我是說,下是上次來的那個,而是援交的對手,羅賓漢呀!"
喬暖楞了一下,總算听明白了。
"他來干麼?"
"我……"
阿東差點氣壞了,他哪里知道?
"我又沒問,他才剛走,不然你去問。"
"神經病,我吃飽沒事做嗎?"
喬暖才回了他一句,門外走進兩名客人。
"是他嗎?"
她的心再度怞了一下,而且一副準備落跑狀。
"你不是說我神經病嗎?一個腦袋不正常的人,說話怎麼會正常呢?我哪里知道是不是他。"
死阿東,顧幾天店,嘴竟然變精了。
"還敢頂嘴,不想活了嗎?"
喬暖用力的敲著他的頭,然後在阿東還手,兩人又鬧了起來時……
"請問……"
怎麼今天大家都在請問呢?
阿東敏感的停下手,卻正好被喬暖的手ㄅㄚ個正著,他蹙眉的瞅緊她,她卻不以為然吐了舌,做個鬼臉給他。
而這模樣,王易冰正好瞧見了。
她就是喬暖嗎?
"第一次來嗎?十四號有空位。"
拿起飲料單,喬暖走出櫃台,領著王易冰到十四號機前,並且替她開了機。
"要我替你介紹嗎?"
王易冰可以想見冷斐津的感覺,別說是他,任何男人見了眼前的喬暖,都會動心的。
她漂亮的……讓人無法眨眼。
"喂,小喬,好久不見,去哪鬼混呀!"
"天堂,你去不去?"
"好耶,求之不得,只是我這輩子恐怕沒機會上天堂了。"
"喔,我曉得了,那你只能搭地獄列車,天堂路不好走呀!"
"哈哈,我有這麼可憐嗎?"
"有我可憐嗎?怎麼,我一不在,你們都不來捧場了,還不叫你兄弟過來,'飛貓'都快變成'病貓'了。"
"好,立刻打,馬上讓這里門庭若市。"
"謝了。"
有位客人和喬暖寒暄了幾句,單看喬暖的平易近人與商業手段,王易冰忍不住想問……
"你是這里的店長嗎?"
"-,可以這麼說,正確一點是代理店長,這店是我哥的。"
"開很久了嗎?"
"嗯,差不多有三、四年了。"
"你一直在這里打工嗎?"
"對呀,被殘害的童工。"
原來如此,看她年紀不大,竟然這麼有商業頭腦,通常網咖店的壽命並不長,這里卻已經經營三、四年的時間了。
"對呀,我們為了她,也從兒童時期開始在這里毒害自己。"另一名客人又開始插嘴。
"閉嘴,沒人跟你說話。"
"你要點什麼飲料?"
"冰女乃茶好了。"
王易冰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游移著滑鼠,等到喬暖送來飲料時,她立刻藉機問了一句……
"咦,你說你是代理店長,那你哥呢?"
"噢,他去當兵了,老芋仔兵。"
喬暖才說完,听到的客人全笑得東倒西歪。
"笑什麼?等我哥放假回來,叫他修理你們。"
"來呀來呀!"
就在這時候,門外又多了四、五個客人進門,店里,突然變得好熱鬧。
而看到他們與喬暖的相處之道,王易冰深諳這個早入社會的小女孩,果然不簡單,只是,以她這麼會做生意的情況來看,不該缺錢呀!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想要用援交來取得金錢呢?
待著待著,竟然也十點了。
就在王易冰想走前,店里忽然來了一個狀似流氓的家伙,這個人她見過,好像是五月花酒店老板的秘書阿豹。
他來這里做什麼呢?
"豹哥,怎麼這麼晚?"
"唉,這年頭錢難收呀,只有小喬的錢最準時了。"
"沒辦法,要是她不準時繳利息的話,那豹哥準捉她去五月花。"
听到阿東與阿豹如此交談時,王易冰十分訝異。
沒想到喬暖欠錢欠到五月花酒店去了。
而冷斐津和五月花的老板有點交情,再加上喬暖向五月花借錢……
呵,這下子,她總算可以向冷斐津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