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密布的午夜,在城西郊外的小都村里,悶熱的空氣在寧靜中,夾雜著一股濃濃的危機氣息。
沒有星月的夜里,小都村中十分昏暗,只有幾根點燃了的火把,插在幾戶人家的門前,狗兒的吠叫聲,讓藏身在小都村其中一戶人家的七王爺,睡得很不安穩。
「怎麼今夜狗吠個不停呢?」
再也無法安心的睡覺,七王爺起了身,將屋內的燭火點燃,打算一探究竟。但沒想到,燭火下卻出現了兩個影子。
當下,他嚇得連忙轉過身,但那影子的一只手,已經捏緊他的喉管,讓他喊不出來。
「七王爺,得罪了。」
從那閃爍不明的燭火中,七王爺沒法看清楚來人的臉孔,但從這個人敏捷的身手與隨時可以把人捏死的手法來猜想,他一定是人稱地下皇帝的佛尚琦了。
「佛……佛……尚琦……多少錢……都給……」
佛尚琦冷笑一聲,然後不動聲色的倚近他,「七王爺,前一次在大衍街沒逮到你,那是因為我家娘子命在旦夕,我不得不放棄捉拿你的行動,所以才讓你逃過一劫,今兒個無論如何,你都得跟我去見皇上一面。」
在確定來人是佛尚琦之後,七王爺知道自己凶多吉少。
「是誰……告訴你……我在……我在……這……」
其實是佛尚琦自己找到他的,而且七王爺這人很小心,也很狡猾,對於藏身之處可是很謹慎的,幾乎沒讓任何人知道。
佛尚琦是費了多大心力與犧牲睡眠時間才找上這地方呀,不過,他不會告訴七王爺實話,他要用點計謀,來證實另一件事。
自從言湘優走了之後,佛尚琦又沒追到她,於是他決心先捉到七王爺來厘清一些事,而這些事當然跟馮翠荷的身孕有關。
「先……放……放開……」
「好,只要你答應合作,我會松開手讓你說話。」佛尚琦鎖人咽喉的奇招,從沒失敗過。
「我……合作……合作……」
痛苦難捱的七王爺,因為怕死,所以對他唯命是從。
然後,佛尚琦信守承諾的松開了手,這會兒,七王爺開始咳個沒停。
「是翠荷告訴我,你所在的位置。」
「不可能,我從沒告訴她。」七王爺有些吃驚的停止了咳嗽。
「信不信由你,我確實是經由她的指點,才能順利找到你。」佛尚琦說著,又補了一句,「听說她懷了七王爺的種,所以她要我無論如何得找到七王爺,並且向七王爺你說一聲。」
「懷了我的種?」
七王爺愣了一下,然後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是真的,要不,翠荷怎麼會跟您……」
佛尚琦一臉邪笑讓七王爺也跟著笑了起來,然後試探性的問著,「你真的跟翠荷斷了……難怪她願意同我共赴雲雨,你也知道,翠荷在那方面,真的讓人很驚奇呀!」
一切的真相,終于大白了。
佛尚琦之所以敢如此大膽猜測,那全是因為他從不曾讓自己的種留在馮翟荷的身體里,因為他很明白,妓院里的女人,沒個真情,而他也沒想當一輩子的火山孝子。
而今,他明白了真相,如此一來,便能向湘優解釋了!
不過,就算他解釋一百遍,那丫頭,恐怕是死也不肯相信……唉,想起他的小娘子,他還真有點頭痛。
「好了,王爺,話我是給您帶上了,有什麼要做的,等您見了皇上之後,再說吧!」
佛尚琦推著七王爺走出大門,然後將他送進一輛馬車里,跟著準備走人。
只不過在他以為自己的任務即將完成時,一個黑影忽然從暗處躍出。
「誰?」他才喝著,那黑影便與他動起手來,並且在過招之余,狠狠的踹了馬腳一下,讓馬驚嚇的躍了起來,然後拖著馬車自行奔走,放走了七王爺。
佛尚琦想追上,黑衣人便出招擋住他的去路。
起初,佛尚琦認定了這個黑衣人可能是七王爺的爪牙,可是才與黑衣人過了幾招後,他突然覺得不對勁。
這黑衣人擺明不想殺他,而且只是擋著他,不讓他捉拿七王爺。
奇怪了,這黑衣人的招式,怎麼那麼眼熟……
眼看著七王爺的馬車漸行漸遠,佛尚琦沒想再跟黑衣人耗下去,施展著佛式氣功,就要一拳攻上前去,黑衣人措手不及的沒退開,像是受驚似的低吟了一聲……
佛尚琦立刻察覺到黑衣人的身分,並在她跟前,轉移了氣功方向,然後將氣功擊向一旁的空地。
就差那麼一點,他就再度傷人,而且,是傷在同一個位置。
然後,他生氣的上前,扯開黑衣人的面罩。
「湘優,你在干什麼?」他果然沒猜錯。
面罩下的人,正是言湘優。
被他識破身分的她,一點也不覺得愧疚,反而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似笑非笑的說︰「不高興,你可以一掌劈死我呀!」
任性,她真的是任性。
佛尚琦知道她氣他,但皇上的聖旨,豈能拿來當報復的工具?
言湘優已經挑戰到佛尚琦對她容忍的底限,卻還不自覺的得意揚揚。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自己開玩笑?」
言湘優壓根不曉得,她只知道佛尚琦干了一件不要臉的事,徹底的對不起她,她有權干涉他的生活步調,還打亂他的任務,如果下這麼做,她沒辦法消氣。
然而,佛尚琦已經火了。「這筆帳,我會找你要回來的。』
他看著快消失的馬車,準備以輕功追上,沒想到言湘優卻冷不防的也躍起身,然後抱緊他。
這讓佛尚琦破功的與她雙雙落下。她難道知道,他對她-縴合度的身子,十分著迷?
「湘優!」
然而,他們才一落地,並站穩了步伐後,言湘優卻立刻退離他的緊纏,這讓佛尚琦生氣的突然攬緊她,將她壓制在一棵大樹前。
他憤恨難消的低吼著,「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老實說,言湘優還真沒玩什麼把戲,關於調情的手段,她哪會呀,她只是想絆住他,讓他走不了,而她的武功不及他,當然只好使用拖、纏、爛、打的手段來對付他。
但,她一臉搞不懂他在說什麼的表情,只是讓佛尚琦更氣。
「好,你想玩弄我是嗎?沒關系,我可以先斬後奏,先要了你的身子再成親,讓你知道玩弄男人的下場是什麼!」
「誰想玩弄你了?」
事情演變到這般地步,言湘優還真怕了他,他力氣那麼大,武功那麼高強,光是兩根手指就能毀了她。
她現在有一點後悔了,好端端的過自己的日子嘛,沒事又來找他做什麼?
不過,這會兒才知怕,好像有點來下及。
佛尚琦這會兒,似乎並不打算追七王爺了。
「你……你別亂來,還不去……追七王爺?」
兩次了。
為了她,他破天荒的放走了七王爺兩次,這筆帳不算在她頭上,又該算在誰頭上呢?
「佛尚琦,拿開你的手……」
佛尚琦的手哪兒不放,偏放在她的大腿上,他難道不知道她會癢嗎?
「你下高興,也可以這麼做呀!」
「誰……誰想模你呀!」
「那你最好閉嘴。」
閉嘴?這麼消極的做法,不是會讓他更為所欲為的模遍她的全身嗎?
然後,在她還想不出該怎麼從他的雙臂間月兌困時,他的唇已經覆上她的。
老實說,她還真有點習慣了他動不動就吻她唇的舉動,這一次,她連反抗都省了,因為反抗他,只是多浪費力氣,再說,他的吻還真不難嘗。
只不過,佛尚琦這一回要的不只是幾個撩人的親吻罷了。
他的那雙手游-得好快,在撫遍她全身之後,竟開始褪去她的黑衣,當她發覺襟前微涼時,身上已經只剩下肚兜了,而且,他正在解開肚兜上的細繩……
這會兒,言湘優才慌得兩手用力,直想推開這座人牆。
「你別再鬧了……」
「誰在跟你鬧著?」光听她那害怕顫抖的聲音,佛尚琦就知道,關於男女這檔事,她是毫無經驗的。
「就說你在鬧,我可冷了,你別再月兌我的衣服……」
「冷什麼?等一會兒讓你熱得發汗。」
他的一語雙關,教言湘優更是驚顫不已。
「我們還沒成親……而且,馮翠荷有了你的……」
「我不許你提她,她肚子里的孩于是誰的,我管不著,反正不是我的。」
不是他的!
老實說,從他嘴里吐出這句話,還真令她有點高興。
「她說是你的……」
「不是,」佛尚琦快氣炸了,他最討厭別人不信他,尤其是言湘優,「我有沒有搞大女人的肚子,我會不知道嗎?哼,我這輩子只想要跟你有孩子……」
佛尚琦一說完,言湘優整個臉變得好紅,「誰要跟你有孩子了,不要臉!」
「你都敢三番兩砍破壞我的好事了,沒成親就有了親密關系,有了孩子,又算什麼?」
「什麼?那不一樣!」她吼著,卻又害怕引人注意的瞧了四周一眼。
「放心,我會遮住你的,在這里做,比較刺激。」
刺激?她的心髒都快停了,還說什麼刺激?
他簡直在胡鬧!
「佛尚琦,你快住手,如果你真的要我……那這麼辦吧,先記著,把它記在牆邊,我改明兒個再跟你算。」
什麼?這檔事,還有用欠的呀!
這丫頭,又在盤算什麼未斷女乃的計畫?
「親愛的湘優,這件事,你跟我說沒用,有些事我也控制下了呀!」
言湘優似乎感覺到有個怪怪的東西頂著她,那該不會是……然後,她嚇得開始掙扎。
「你別亂來,我可要喊了。」
「喊呀,有觀眾,我可更賣力呢!」
「佛尚琦……」
「是的,娘子,盡情叫我的名字吧,我會表現得更好。」
「你……」
言湘優舉起手來,想給他一巴掌,可是,佛尚琦手更快,「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月兌逃的機會了。」
他這會兒,可是說真的。
然後,他的唇毫不客氣的往她胸口用力吸吮,痛得她大叫了一聲,「佛尚琦,我早晚會閹了你!」
佛尚琦雙眼凝視她,笑說︰「看來,男人有什麼,你似乎很明白。」
氣死人了。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色大妄為!
然後,他真那麼做了,不但扯開她僅剩的肚兜,還雙手覆上她的酥胸,然後,看她眼楮睜得大大的,他還嘲諷她,「它剛剛好夠我掌握呢!」
言湘優氣炸了,想舉起腳頂他,卻讓他的腳給纏住了。
「不管你想做什麼,我大概都能模清了。」
可恨呀!
這家伙居然……這麼了解她?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呀?
不,她才不要在這種鬼地方完成洞房之事,想點辦法,想點辦法呀!
她鬧烘烘的腦子里,還真一點鬼主意都沒有。
就在她快要沉淪在佛尚琦那挑逗死人不償命的撫觸下,有個黑色身影,已經凌空而下,並且拿著棍棒,往他色膽包天的頭給砸下去。
當下,那雙讓人全身悸動的手,失去了動能。
「看什麼?還下把衣服給穿上。」
「噢!」
看傻眼的言湘優言听計從的趕忙穿上衣服,然後才發現不對勁,跟著便瞪著黑衣人。
「干麼,我連救你的資格都失去了嗎?」
呵,這來人不是別人,能使棍棒還敢這麼大聲吼她的人,會有別人嗎?
「我又沒說不行,只是……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趙梧桐這才扯下面罩,然後紅著眼眶,嘟著唇,哽咽的說︰「『兩兩重』的任何行動,都缺一不可嘛!」
言湘優一听到她哽咽的聲音,忍不住也微顫紅唇,眼眶泛濕,「誰要你跟著我了,不要臉……還不過來。」
她雙臂大展,趙梧桐兩行清淚直流,然後沖上前的抱緊她,「我以為你一輩子都不理我了。」
「我是想那麼做,但,誰教你救了我一次。」言湘優再也停下下淚水涓涓的流個痛快。
「對不起……」
「傻瓜,沒有你,我早就死了,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兩人抱在一起痛哭失聲,那種仿佛渡過生離死別的感覺,讓她們誰也不想先松手,不過,因貪婪言湘優的胴體而被偷襲的佛尚琦,這時發出輕吟聲,讓兩人警覺的同時舉起腳來想踹他一下。
不過,言湘優狠狠的眼神,讓趙梧桐連忙縮腳,「你請,你先請!」
言湘優這才用力的踹了佛尚琦一腳,然後好不神氣的拿喬,「怎麼說他也是我的丈夫,以後請你出手別這麼重,要是他傻了,我豈不成了傻子夫人。」
趙梧桐被她那了不起的語氣給氣笑了出來。
什麼嘛,不是要閹掉他嗎?還管他丈夫不丈夫的。
「現在怎麼辦?閹了他嗎?」
趙梧桐的提醒,讓言湘優有些不自在。
在這里閹了他?而且是在梧桐跟前?
「不行,他搞不好一會兒就醒了,我可不想再被他吸一口。」有了前車之鑒的她,余悸猶存的看了胸口上他留下的吻痕,然後想了一下才說︰「我有個計畫,邊走邊說好了……」
「那他怎麼辦?」趙梧桐看了地上的佛尚琦一眼。
「管他怎麼辦,搞不好他等一下就醒了,到時候會自己離開啦!」言湘優拉著她的手,早把他丟到九霄雲外不管了。
「他怎麼老對你毛手毛腳的?怎麼樣,那是什麼滋味?」
「什麼什麼滋味?」
「吻呀,唇對唇,他老對你那麼做,對不對……」
「你干麼跟蹤我?還……偷窺我……」言湘優對她吼著。
「不跟著你怎麼救你?不看你怎麼跟你?噢,難道,你喜歡他嗎?」趙梧桐恍然大悟的說著。
「誰喜歡他呀?」言湘優急忙的否認。
「我覺得是呀,否則,你為什麼不讓我踹他呢?怎麼,他幾時變成你的私人產物?」
趙梧桐的疑問讓言湘優也木訥了起來。
是呀,她干麼不給梧桐踹他踹個痛快……無解,這問題是無解的,但,她絕不承認喜歡他這回事。
「好了啦,你別再問了,再問,我翻臉了……」
「翻就翻,誰沒見過你翻臉呀!」
「趙梧桐!」她氣極了。
「好啦、好啦,不問就不問……不過,再問一個就好了,他到底有沒有……得手過?」
一個重拳突然擊上,趙梧桐慘叫了一聲……
小都村今兒個夜里,十分不平靜。
狗吠聲已停,夜,也悄悄的撤開,晨曦的微光,已經蠢蠢欲動的伺機而出。
只不過,這黎明前的寧靜,只是暴風雨來時的前兆。
當「兩兩重」再度攜手和好時,那表示這混亂的江湖里,又將再度卷起一場浩劫……而這場浩劫,便從佛尚琦開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