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宅。
已經是第五天了,佛宅的大門一直深鎖著。
連皇上派人來宣告聖旨都不得其門而入,佛尚琦與他的家丁們,好像在一夜之間,全都不見蹤影。
然而,只有佛宅里的人才知道,佛尚琦自五天前抱回佛家未來少女乃女乃言湘優之後,就沒再出過房門了。
除了佛光曾請來南城門的名醫朱羽堅為少女乃女乃把脈,再不,就是伺候湯湯水水的丫頭香兒可以進出,其他人想進佛尚琦的房門,簡直難上加難。
這會兒,已經接近午時,皇上的得寵公公小龐德,再也不敢兩手空空的回宮覆命,所以叫了幾個大漢準備用粗厚的木頭,把佛宅大門給撞開。
這佛宅大門被撞了一次兩次,佛光還不挺在意,不過他細思,如果他們再撞個不停,恐怕佛宅大門的門面會被撞丑,觸了霉頭,所以,只好急忙忙的闖進佛尚琦的房里。
而這一闖,給他看見不該看的了。
佛尚琦正好在給言湘優喂藥,而方式呢,就是他將藥喝進嘴里,然後再送進她的嘴里。
見到佛光闖入,佛尚琦並沒有動怒,只是不慌不忙的喂完藥湯,然後替言湘優蓋上絲被。
「佛光該死,不該闖入,不過,小龐德公公帶著皇上的聖旨來了好幾趟,這會兒正在硬闖大門,我怕他們弄丑了門面,所以不得不闖入報告!」
佛尚琦站了起來,走向他跟前,「起來吧,我去看看怎麼回事。」
佛光以為自己免不了要捱一頓臭罵,所以擔心不已,沒想到王子並沒有生氣,反而是輕聲交代一句後,走出房門。
然後,佛光看到主子走出大門跟小龐德公公說了幾句,接過聖旨之後,又走回房內,關上房門。
到底皇上要他做什麼事?沒人知道。
而走回房內的佛尚琦,並沒有馬上去辦皇上交代的事,反而是一回到房內便上了床,摟著言湘優沉沉的睡著了。
經過五天的治療,言湘優胸口上的淤傷已經完全不見,這全得感謝他不斷的灌注真氣給她。
不過,初醒的她,卻不怎麼感恩。
那是佛尚琦睡不到一個時辰的時候,昏迷了五天的言湘優忽然醒來。
睜開雙眸清醒過來一瞧,自己怎會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有只沉甸甸的大手,正攬在她身上。
這是誰的手呀?
言湘優吃力的推開那只手,跟著便轉過頭,只不過,在她看到事實後,她生氣的坐了起來。
可惡,趙梧桐竟然真把她交給了佛尚琦!
而更可惡的是,這家伙居然趁她昏迷時,睡了她!
然後,她想也不想便下了床,張望著四周,看到在房間牆上,掛著她的刀。她吃力的走上前,搖搖晃晃的拿起那把刀,然後準備走回床邊,刺殺那個不要臉的自大家伙。
沒想到……
「連走都走不穩,想殺我?談何容易!」
言湘優驚訝的轉過身,但因為傷勢初愈,身體還很虛弱,一個沒轉好,當下跌坐於地,貼身的白色衣襟,不小心泄了春光,她連忙捉緊衣襟,心虛的不敢看他。
本來躺在床上的佛尚琦,這會兒坐起身,看著她困窘的模樣,不禁莞爾。
她如果再笨一點,或者是多聰明一些,他都不會這麼喜歡逗弄她,偏偏她傲骨驕蠻,偶爾又有點恰到好處的迷糊,加上誘人的美色,要他不注意這個未過門的美人妻子,那還挺難的。
「替你療傷時,全都看遍了,遮與不遮,都無所謂了!」
言湘優聞言後,眉頭蹙緊,她握著手上的刀,提起一口真氣,毫下猶豫的刺向有意戲弄的佛尚琦。
他壓根沒想提防她,仍慵懶的坐在床上,等到她全力的刺上前時,他還打個哈欠,然後在她把刀要刺進他胸膛之際,他飛快的撥開她的手,並在她還沒往後退遠時,瞬間將她拉近,讓她的刀掉落於地,而她的人則偎入他的懷抱里。
面對這種情勢,他可樂了,而她卻氣壞了。
「我的湘優,你給機會給得太明顯了。」
「佛尚琦……」
「怎麼了,娘子?」
言湘優是想罵他,沒想到才叫了他一聲,他居然跟她要起嘴皮子,還叫什麼娘子……惡心死了。
「我才不是你娘子。」
她真的沒見過比他更自以為是的男人了。
「是,但冬至過後,就是了。」
「但現在不是。」
瞧她氣得兩頰泛紅,佛尚琦忍不住香了她的臉頰一口。
言湘優沒料到他會這樣,氣得手腳並用,亂踢一陣,而且,很不幸的,沒料到她會這麼做的佛尚琦,正好被踢個正著,而且是踢到他的命根子。
一陣痛楚,惹得他跳下床。
言湘優得意下已,對準門便歪歪扭扭的跑了過去。
不過,佛尚琦的手更快,一把攔住她的腰,瞬間將她壓在床上。
「你干什麼?」她動怒的想揮手,卻無法自如。
「呵,我還想問,你想干什麼?」
佛尚琦忍著痛壓住了她,沒看過這麼難馴服的女人,他可是首次顯得笨拙與無能為力。
「這里又不是我家,我要回家。」
「回家?你別忘了,這里是你未來的夫家。」他輕佻的笑著。
「這親事不是我答應的。」她吼著,很想給他一巴掌,卻無能為力。
「但你沒得選擇。」
言湘優實在很討厭他囂張的模樣,而且,他說話時,鼻子嘴巴幾乎貼緊她,要是她有體力,絕對不會讓他這麼佔她便宜。
「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否則?」佛尚琦知道她想警告他。
「否則你早晚嘗到苦頭。」
「哦?你給我的苦頭嗎?」
瞧他一臉訕笑,言湘優恨不得自己有十八般武藝,沒切他個十刀八刀,也該將他大卸八塊。
「你以為我不敢?」她挑眉的挑釁問道。就不信這男人敢對她怎麼樣?
「絕無此事。」
「那你笑什麼?」挑釁不成,言湘優乾脆無端惹事。
「我連笑的自由都沒有嗎?好,別說我下給你機會,這樣吧,只要你的理由夠讓我信服的話,我就離你遠一點。」
他就不能腦筋動慢一點嗎?言湘優從沒遇過這麼會講話的男人。
她才不要嫁給這個人,他聰明絕頂得可以吃定她。
「因為男女授受不親。」然後,她說出一個很笨的理由。
佛尚琦咧嘴一笑,整個人貼得更近,他的結實身軀一接近,迫使言湘優的心跳加快,四肢酥麻,全身都不對勁了。
「親愛的湘優,男女授受不親是這樣的。」
在她還不備之前,佛尚琦將唇湊上前,給了她一記又麻又辣的吻。
沒被吻過的言湘優,壓根不懂那種滋味是什麼。起先她還稍稍的抵抗,但終究被那吻給融化,一陣暖流流竄著,令她全身都在發燙,不知不覺中,便沉淪在他的熱吻之下。
佛尚琦覺得她全身放松了,便開始大膽的親吻她的耳根,而這個舉動,讓她全身酥軟的迎合他。
他擁吻她,弄亂了她的發,甚至輕撫她的酥胸,直到他們都不能呼吸了,才松開她。
「你是喜歡我的。」
「誰……誰喜歡呀?」
言湘優支吾著別過頭,然後一陣紅霞掠過小臉。
她不知道剛才是被他下了迷藥還是怎樣,為什麼她抗拒不了他的吻,而且沒重重的給他一巴掌?
「你呀!」
佛尚琦下安分的手在她身上磨蹭著,這讓言湘優立刻驚嚇的推開他。
「夠了,你這陰險的家伙。」
陰險?
初聞她的形容詞,佛尚琦還真有些惱怒,他眸子顏色加深的瞟緊她,「哦?你這女孩還真不識大體,我花了五天的時間,才撿回你一條小命,而今,你連個答謝都沒有,還差點讓我斷後……你以為你這麼做,我就不敢娶你嗎?呵,我勸你別作白日夢,我一定會讓你做佛家的少女乃女乃。」
一听到光是救她這條小命就花了他五天時間,言湘優是有一點感動與驚訝,不過,再回頭看到他眸子里的佔有欲,什麼救命之恩、什麼感動,全都被她拋到九霄雲外去。
「那是你自願的,我並未求過你……」她索性推得一干二淨。
言湘優哪里知道她幾乎死去又被佛尚琦拉回人間,是件多麼艱難的事,她不清楚他徹夜未眠的照顧她,也不了解他跟著她喝了五天的苦藥。
這些,她全不知情,所以,她也就沒有感動得痛哭言謝的道理。
「再說,我的傷是你弄的,你不能因為治好我,而向我討人情。」
是呀,他倒忘了,是他太過雞婆了。
不過……他可還沒被打敗。
「好吧,算我倒楣,救了一個不識抬舉的你,不過,你可不能否認,你欠我一條命吧!」
言湘優不得不承認,他的聰穎與自己棋逢敵手。
從來沒有人可以跟她對上幾句話,還能佔盡優勢的。
「那你想怎麼樣?」
「哼,等我想到我想怎麼樣,再怎麼樣吧!」
也好,反正她也沒有多余的時間跟他瞎扯下去。
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找那趙梧桐算帳。
「好,我答應你,算我欠你一次,不過,我現在想走了,請你讓開。」
佛尚琦才沒那麼笨。
她說走就走,那他還叫佛尚琦嗎?
「要走可以,不過,你得留點什麼當做是欠我一條命的借條。」
「什麼?」
他的話,再度惱怒了言湘優。
她吼了一聲,完全沒顧慮自己差點把貼緊著她的他給吼聾了。
只見他掏掏耳朵,然後恰然自得的又說著,「當然呀,要是你來個死不承認的話,那我向誰索討這個債?」
債?誰欠他債了呀!
言湘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她不認為她身上有什麼東西可以抵押給他的。
「這樣吧,你的刀留下來,練武之人,總是愛刀如命,留下它,你就可以離開。」
听到他的話,言湘優忍不住在心底竊笑。
是呀,送給你吧,大笨蛋,「兩兩重」都退出江湖了,還要那把刀做什麼呢?真是可笑極了。
言湘優爽快的點頭答應,但佛尚琦仍未離開。
「你怎麼還不走?」
「我當然會走,不過我得先簽收一下。」
簽收?
言湘優沒听懂他的話,而佛尚琦也沒再解說,反而是在她衣襟松開的胸口上,用力的吸吮一口,痛得她來不及扭動。然後,她發現自己的胸口有了個銅錢大小的紅印。
「你瘋了呀!」
「親愛的娘子,我並沒有瘋,相信我,這是屬於我們之間愛的印證,我相信你這一走,一定會躲我躲得遠遠的,所以,我要你看到這個吻痕時就會想到我,在它消失前,我會再度找到你。」
言湘優一臉驚疑的睨著他,她從沒想過,男人會是這麼卑鄙的下等動物。
他不但藉由指月復為婚來禁錮她,還索求無度的亂模她。
而這全都得怪那個隨意訂下親事的家伙,她的親爹——言瞻。
「好了,這一次,你真的可以走了。」
佛尚琦才松手讓她走,言湘優立刻迫不及待的跳起身,只差沒用逃的跑掉,只不過,在她「逃」到門邊,準備出房門時,她發覺自己衣衫不整。
「我的衣服呢?」
她總不能這一身輕衫薄衣的出去丟人現眼吧!
然而,佛尚琦那一臉算計樣,讓她不想再被耍弄一次的轉頭離去。
「算我沒問。不過,你該不會吝嗇弄輛馬車,讓我回太西縣吧?」
佛尚琦下置可否的露著邪笑。
老實說,他是挺迷人的,模樣也俊得很,只可惜他們結怨在先,他輕薄她的恨在後,所以她並沒有被他迷得東倒西歪。
礙于她身體狀況不佳,這筆帳,等她完全康復了以後再算!
「我是弄了輛馬車給你,不過,你什麼時候再來?」
「等我搞清楚狀況吧!」
丟下這麼一句話,言湘優知道,除非她傻了,否則她是不會再來的。
只不過,他們有婚約在先,有親密接觸在後,她可以保密不說出去,卻下能保證這家伙下說溜嘴。
也許,她會再來一趟吧,不過,那大概是她要他佛尚琦絕子絕孫的那天。
***
「在想什麼?」醉紅樓里,佛尚琦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時,馮翠荷一身華麗的倚近。
她討好的纏著他,佛尚琦這才結束冥思的睜開眼楮。
「你奸討厭喔,都快半個月了,才想到要來找人家,看人家怎麼罰你。」
馮翠荷的交際手腕很高明,尤其是對付男人。
這會兒才怪著佛尚琦呢,下一刻,她整個身子便磨蹭著他胸膛,並且拉著他的手盡往她胸口上貼緊。
但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一向對她有絕對的佛尚琦,突然對她的豐胸玉侞不再有感覺。
他忽然覺得主動與溫柔的她,不再吸引他的注意,剛才冥思的當頭,他想的全是湘優罵人的驕態,他老擔心那個吻痕消失了沒?還有,不曉得她回家後,傷勢有沒有再復發?
而這會兒馮翠荷讓他捧著她的豐侞,他卻怎麼也捧不順手,他還是比較習慣湘優彈性極佳、大小適中的……
糟糕,現在是怎麼回事?
他覺得自己變得婆婆媽媽,從不管別人死活的他,怎麼老是牽掛那個口沒遮攔的未入門娘子?
他覺得自己糟透了。
而覺得更糟的人,是馮翠荷。
她這一招撒嬌的手段,一向對佛尚琦很有效,怎麼他才半個月沒來,她的嬌媚對他便沒轍了!
難道,這跟傳言中,他那未過門的妻子言湘優有關?
那小妮子不是才剛滿二十歲嗎?一個侞臭未乾的小女孩,有啥魅力可言?
「最近七王爺有來找過你嗎?」
一听到七王爺這稱呼,馮翠荷立刻機警了起來,顧左右而言他的笑說︰「人家是你一個人的,你在說什麼啦!人家才不認識什麼七王爺呢,我的心里可只有你、你、你!」
這可不是佛尚琦要的答案。
他避開馮翠荷的糾纏,站了起來,表情有些嚴肅的又問了一次,「你只要告訴我,七王爺來過沒。」
「沒有、沒有。」
這下子,換成馮翠荷生氣的擺譜了。
她兩手抱胸,背對著佛尚琦,不快的嘟著紅唇。
然而,佛尚琦一點也不在乎她的不理不睬,反而是名正言順的趁機想離開。
沒想到她轉變得特快,他才跨出一步,她便連忙從身後抱緊他,然後嬌媚的發嗲,「哎呀,你今天是怎麼了,一點都不關心人家。」
老實說,佛尚琦有一點厭煩她的嬌嗔。
在他戀上言湘優的那一張臉開始,馮翠荷與他將近三年的露水姻緣,好像就這麼輕易的被淡化掉,此時的他,一點也不眷戀馮翠荷,他來這里,主要是想打探七王爺的下落。
皇上下了聖旨,要他帶回七王爺,因為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有叛變的跡象,關於這種家丑事,皇上要他私下解決,所以他只能低調處理。
而巧的是,七王爺喜歡流連煙花酒樓,更何況他曾瘋狂的迷戀馮翠荷,要不是他礙著了,馮翠荷也許早成了七王爺的寵妾。
「听說過七王爺的下落嗎?」
「听說了。」
「他來找你?」
「可不是嗎,不過,我有一事要先問你,問完了,再告訴你他的事。」
「問吧!」這個交易,佛尚琦覺得值得。
馮翠荷這才從他的身後上前,看著他迷人的深邃眸子。她有點不習慣他的嚴肅與冷漠,他不該這麼冷才對,他對她一向熱情如火的。
「听說,你要成親了?」
他不動聲色,眼楮也沒眨,「沒錯。」
「那人家怎麼辦?當初是你給人家開的苞,現在想丟下不管了嗎?」
佛尚琦扯動嘴角,然後捉緊她的臂膀,幾乎是用拎的,直接把她拎到床上,然後直撲在她身上,卻在她積極的傾身上前時,將唇湊到她耳畔。
「你最好告訴我七王爺的下落,否則,這很有可能是你最後一次見到我。」
頓時,馮翠荷花容失色的哭了出來,連忙抱緊佛尚琦,直喊道︰「不,別這麼待我,別這麼待我……,」
「七王爺呢?」他的聲音更冷漠了。
她能不回答他嗎?
佛尚琦是寵她的,不過,要真發起火來,她一點也招架下住。
「他……只來了……一次,說是……會再來的。」
馮翠荷結巴落淚的說完後,佛尚琦收起他的嚴肅,又恢復成多情佛大少的親吻了她一口,然而,在親吻的瞬間,他突然嫌惡的蹙緊了眉。
這唇香,實在太膩了!
為什麼湘優紅唇上的淡淡幽香,讓他記憶猶深的容不下其他女人的野香?
這真是見鬼的怪事一樁,他才嘗過她幾口,怎麼就忘不掉她的香唇?
「他來了,你會通知我吧?」
「嗯,我絕對馬上通知你。」
馮翠荷以為他恢復了,所以擁緊他,想讓他留下來,但佛尚琦卻一手推開她,淡然丟了一句,「我還有事呢!」
然後,他就這麼離開了。
面對這情形,馮翠荷情何以堪?
愁坐在床上大哭,她不知道自己的將來該怎麼繼續下去!
究竟佛尚琦的未入門娘子,是個什麼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