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喝這麼多了,你到底想不想留在我這里過夜?」看到何映田的醉態,璐厭惡的說。
可憐的璐,大概還被蒙在鼓里吧!昆佑瞥了她一眼。
當她以為自己得到了全部的映田時,其實已經正在失去他。
映田說過,他喜歡璐在床上的蚤樣,也喜歡璐的諂媚、听話,但沒听他說過,他喜歡璐的個性或單純喜歡璐這個人。
但是,自從他和岳淳結婚以來,光是恨呀、煩呀、累呀,巴不得想掐死她呀,甚至是拚命的罵她死肥婆不下千萬次,可就是沒听過他討厭岳淳的性格。
他只嫌棄她的外型,可現在她瘦多了,他就沒什麼理由罵人了。
大象呢,也改口小象,肥婆呢,也改稱是家里那個,而這會兒,還學會用喝酒來逃避跟她相處的夜晚。
因為他發現自己正逐漸沒有討厭她的理由,這感覺讓他不想與她獨處。
「我不想見她……她心機很重耶,老用我爸壓我……我爸很壞,只疼她不疼我……其他人也一樣,都沒注意她有多肥,只會巴著我要我介紹認識她,說什麼她的小提琴拉得多棒……我都沒听過,一次都沒有……」
這會兒,他真喝醉了,而且有一點醉過了頭。
「昆佑,你看怎麼辦啦!」
璐不喜歡喝醉的男人,尤其是會吐的男人,她懶得收拾,更懶得做那些佣人才會做的事。
「好啦,我帶他走,反正他也醉到不行了,你自己早點休息吧!」
「討厭,他說要帶我去蒂芬妮買戒指的……」
「改天吧!」
昆佑吃力的扶起何映田。這家伙老罵岳淳肥,其實他也沒多瘦,這會兒重得跟恐龍似的,害他差點走不動。
然後,他還吐了昆佑一車子,氣得他差點想把他丟在路邊算了。
而更嘔的是,到了何家後……
「她憑什麼不放過我?我是何少爺呢……她-什麼……還裝可憐……我救過她呢,也不知道感恩……我連她身體都沒踫過耶,當什麼鬼夫妻呀!」
他簡直不像話到了極點。
昆佑不知道他醉後吐真言的嗓門不小,這下子可好,把何家老老少少都吵醒了,連狗都吵得不認主子的狂吠。
「叫什麼叫,連你也敢罵我嗎?」
何爸爸先走出來,瞧了昆佑一眼時,嚇得他連忙解釋……
「我叫他別喝的。」
「你到底回台灣做什麼?」
「有幾件案子要合並,我比較清楚,所以……」
「辦完沒?」
「快辦完了。」
「那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廢話,誰不知道呀!
「過幾天我會回紐約的。」
然後,何爸爸連聲再見都沒說,就把門給關上。
至于何映田,他可是勞駕四個僕人幫忙才扛進房里的。
這時候,已經睡了一覺的岳淳,嫌惡的站得老遠。
而何爸爸與何媽媽則對望而笑。
「拿去。」
「嗯!」
何媽媽進房里拿了一小瓶黑罐子,然後立刻回到他們的房里,並將瓶子交到岳淳的手里。
「小淳呀,這瓶解酒液,就交給你處理了。」
什麼意思呀!
岳淳眨眨眼,半晌沒听懂。
「你們是夫妻,他又醉得不省人事,當然是由你喝進解酒液,然後再喂他喝下去呀!」
什麼?喂他喝?那多惡心呀!
不用說,她鐵定不肯的。
連忙搖搖頭,她可是死都不干。
可是,何媽有秘招。
拉著她往旁邊小聲的問著,「小淳呀,難道你們都沒唾在一起嗎?這點小事,有什麼大不了的?」
天呀,她敢否認嗎?
還是乾脆招供他們連踫都沒踫過對方……這樣面子不都盡掃落地?
「沒……有……我是說,有啊!」
「那你害什麼臊?」
這不是害臊……而是怕呀!
「他不能自己喝嗎?」
「除非他能立刻醒來。」
那不等于廢話。
岳淳簡直恨死他了,干麼沒事喝得醉醺醺的!
「對呀,小淳,快點喂他喝,省得他要醉不醉的,等一下又鬧起來,害你整晚睡不著。」
「……噢……好。」她勉強答應。
岳淳的意思是,等一下用強倒的,管他喝了多少。
可是何家二老可不這麼想……
「快點呀,我們若沒見你給他喂藥,怎麼放得下心?」
哇,好狠的一對父母。
居然來這一套?
偏偏這時候……
「岳淳……岳淳……」
這個死家伙,干麼連醉了都在叫她的名字?
「他在叫你呢,快點,我們也累了,啊……」
何爸爸故意打個大哈欠,就是想逼小倆口洞房。
在他們老一輩的眼里,洞房後,再差的感情都能彌補。
而他們給的解酒液,可是大大的有學問呢!
「小淳!」
「好啦!」
心不甘、情不願的,岳淳嫌惡的喝了一口她以為的解酒液,然後,突然對著何家二老瞪大眼楮……太難喝了。
「不要含著,趕快吐給他喝呀!」
她不敢,真的不敢呀!
嫁來這麼久了,他們只有對立、對罵或冷戰,別說什麼肌膚之親,就連換衣服也沒教他瞧見過,而今居然要口對口……想著想著,那口解酒液,竟然吞了進去。
「我喝進去了!」
那更好。
何媽媽樂極了,何爸爸則咧嘴笑著。
省得兒子花費太多力氣。
「沒關系,不會死的,再一口吧!」
而今,二老只要確保他那個不知好歹的兒子也喝進去那瓶假的解酒液,其他就好辦了。
而岳淳這次也真的不再猶豫了,才喝了口解酒液,立刻吐進他嘴里,好死不死,這家伙以為夢見什麼春色,竟然堵著她的唇,雙手緊抱她的身軀,死也不肯放。
岳淳想喊救命呢,可二老在,她怎麼喊?
幸好他們有自知之明,很快的關上了門,她才得以免除尷尬,然後費了好大一番勁,才能用力的推開他。
「喝什麼酒,逞什麼強?笨蛋。」
罵了兩句,岳淳就吃力的將原本合並的雙人床搬開,幸好她剛才不小心睡著了,來不及把床移動,要不然這下就被爸媽發現他們分床睡,那還得了。
只是,心想不得了的人,可是二老。
他們看著岳淳給兒子及自己灌了那黑罐子里的水後,興奮不已的回到房間。
「老頭子,你看有效嗎?」
「當然有效,如果沒效的話,咱們哪會有兒子,你會肯嫁我嗎?」
「死相。」
原來,那一瓶黑罐子裝的根本不是什麼解酒液,而是強力村藥。
誰能料想得到,嚴肅的何爸爸,竟是用此手段把到何媽媽的。
再說,他都給親家拍胸脯保證了,再不想點辦法,抱孫的日子,遙遙無期呀。所以,少年時期的撒手鍆,終于派上用場。
他只希望天亮以後,不會慘遭小夫妻追殺,更希望處不好的兩人,別因此而拿刀對砍呀!
然後,樓上一直靜悄悄的,直到凌晨兩點半左右……
「好熱呀!」
藥力在一個小時後發作,岳淳突然覺得渾身不對勁,現在天氣是秋分了,怎麼溫度還會突然變得這麼燠熱。
然後,她起身想開空調。
只是,她才坐起來開燈,就被隔壁床坐著瞅著她看的何映田給嚇了一跳。
「赫……干麼在那里嚇人?」
她嚇了一大跳,差點沒彈起來。
不過這會兒全身不對勁,沒什麼力氣罵人。
「酒醒了嗎?」
何映田的表情有點怪,她也說不上來,不過,她覺得他應該也很熱,不然怎麼一臉通紅?
「笨蛋,我在問你話呢,你酒醒了沒?如果醒了去洗個澡吧,臭死人了。」
岳淳捏著鼻子,打開空調,然後準備繼續睡,可是,她睡不著,真的睡不著,而且,熱得很不自在。
然後,又過了三分鐘……
「你干麼啦?」
她被突然模上床來的何映田給嚇了一大跳。
打從兩人同睡一間房,這種偷襲的情況,從來不曾有過,他今幾個是醉到頭殼壞了嗎?怎麼淨干些奇怪的事?
然後,被打斷的何映田,似乎沒想放過她。
「我要你。」然後,他居然好大膽子的這麼說。
「誰要給你了,給我滾出去。」
岳淳一坐起身,被子、枕頭拿著,沒準備留下,可是,她才到門邊,就被他給擋住。瞧他那佔有的眼神,她整個頭覺得昏昏的,可是,她雖然不清醒,也比這個酒鬼好吧!
「走開,我覺得很不舒服。」
然後,她還想推開他呢!
可惜,天不從人願。
這家伙何時像座山似的,怎麼移也移不動?
而且,他只用一只手的力量,竟然就把她推倒在她的單人床上。
「何映田……」
「噓,讓我們共渡春宵吧!」
岳淳無法再忍受他的摧殘。
「我才不……」
「不什麼?你每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晃得我都煩了。」
「煩?我比你更煩,我警告你,你別亂來,不然我要大喊了唷!」
「喊呀,我還滿喜歡你的聲音。」
喊?喊什麼呢?
只是,岳淳再怎麼強而有力,這會兒減肥減久了,力氣竟然變小了,他才緊貼上來,她居然無法抵抗的氣喘吁吁。
「何映田,你……」
來不及了。
他的唇緊貼在她未被侵略的唇上,而他的雙手像個經驗老道的大眾情人似的,一下子便遍尋她未被啟發的身子。
而要命的是……她的身體竟然得到一種舒暢……而且,她無法控制自己。
當他那只手為她解扣時,她竟只能瞅著他。
這家伙的俊臉,像施魔法的誘惑家,只要那麼輕淺一笑,便能索魂似的鎖住她的靈魂,控制她只能順從。
她知道他很好看,但從不知他俊美如漫畫中的王子;而他從不認為她漂亮,但在此時,他卻被她那張潔淨無瑕疵的雪白肌膚給惹呆。
她去做過整型手術嗎?怎麼他突然覺得她是全天下最美的人?
「岳淳……你曉不曉得你有多折騰人?」
可岳淳無暇管他說什麼,她體內的蠢蠢欲動,幾乎控制了她的身體。
如果這是欲念的話,他們為何選在今夜才發生?
然後,何映田終于發揮他的絕頂功夫。
那雙手,那張唇,終于突破了岳淳最緊密的防線。
然後,他們真的有名有實了。
何映田一次又一次的擁有她,而且,一次又一次的沖刺,成了他史上,最淋灕盡致的一次。
只是,這會兒兩人都是受害者。
他們共飲一杯名叫村藥的交杯酒,卻什麼都不能證明,而且,藥效總會退的。
當他們昏沉沉、累到不行,累到睡死了,時間也慢慢的到了隔天中午……
岳淳率先清醒。
她清醒是因為口乾舌燥,想要起來喝點什麼。
只是,她覺得今天起床的感覺,有點詭異。
昨天晚上那場春夢,挺真實的,作得她都怪不好意思的,可是,她為什麼覺得好像真的一樣?
而且,這張床平時還挺寬的,可今天怎麼覺得有點兒窄,難道,她在一夕之間又胖回去了嗎?
張開眼,她瞅了瞅四周,地上雜亂不已,該死的何映田昨天又亂丟東西了嗎?
可是仔細一瞧……不對呀,那些東西挺眼熟的,好像是她的……和內褲。
想起,岳淳立刻將攀在腰間的那只手拉起來,還長毛呢!
然後,她愣了半天,呼吸越來越急促並且心跳加快,接著,她鼓足勇氣往旁邊一瞄……是他?
她在作夢,一定是作夢!
她拚命的安慰自己,然後,將緊閉的眼楮再一次的睜開,這一次,她準沒瞧錯了吧!
只是,當她確認了身後緊貼的那個光溜溜的身體時,她的喉嚨也扯開了。
「啊,你幾時上我的床?」
這時候,守在樓下踱步焦慮的二老,則被這聲音給惹得偷笑和松了口氣。
「走吧、走吧,千萬別讓她起疑心。」
「嗯,去找親家吧,這下子,咱們能給他們交代了!」
兩人相偕離去,腳步是輕的,而動作則像小偷一樣慢。
然後,大廳里,忽然靜悄了一陣子,只是,那是暫時的。
因為三分鐘過後,樓上隨即傳來何映田的尖叫聲,「你對我怎麼了?」
他是怎麼了?見鬼了嗎?
當然不是。
不過,在他尖叫那聲後,他的右眼突然被某個東西撞到,而不必想,也知道是誰的拳頭在做怪。
但這一次,他什麼也不敢說了,因為,他真的被酒給害慘了。
「我一定是瘋了、笨了、傻了、呆了、疑了、愚了……」
這是昆佑第一次听到這麼多形容詞,而且,是出自于自命不凡的何映田嘴里。
都兩天了,他干麼還那麼耿耿于懷?
「你那天喝醉了,所以……」
何映田還沒听完他的勸,整個人立刻趴在桌上。
「不,我有印象,我有記憶,而且,我覺得我很投入,還做了不止一次,我是個……大笨蛋,竟然對只大象有興趣,我要去看精神科,我要去催眠,我要把這件事徹底忘記。」
何映田白責不已,覺得自己從沒這麼糗過,眼眶上的瘀青,還沒退呢!
可是當昆佑也將頭趴在桌上,並對準他側著的眼楮時,他笑了。
「干麼?」
何映田把頭抬起,不明就里他的笑是怎麼回事?
「別說哥兒們沒提醒你,當初我在暗戀水眉妹的時候,你不是叫我別弄張白疑臉嗎?怎麼這會兒,你自己倒變成那副德行。」
天呀,他也成了花疑臉嗎?
何映田立刻沖到廁所的鏡子前,卻找不出臉龐有任何成了花疑男的蛛絲馬跡。
上帝呀,您來救救我吧!
趴在鏡前的洗手台上,何映田因酒失身,難過得不得了。
只不過這時候,外頭突然有人在講話……不行,他不能讓別人看到他一副失魂落魄的鬼德行,他得藏起來。
然後,他連忙躲進廁所里。
「咦,你票買好了嗎?」
「當然,還搶破頭咧,差點就沒買到。偷偷告訴你,我上次請了兩天假,就是要去排隊買票,可是還是得坐後面,唉,虧咱們是她的員工,也沒弄兩張票來回饋一下。」
「就是嘛。不過也不能怪她,誰教何總跟她過不去,為了巴結何總,我還得壓抑自己不去跟她說話咧。」
然後,如廁聲傳來。
「我還不是一樣,利用多少關系才買到票,听說有十分鐘的獨奏,我老婆說我不去的話,就跟我離婚。」
接著,洗手的水聲傳來。
「你最近見到她沒,瘦多了,也變漂亮了,有個命理專家還說她上輩子是愛美女神呢?」
「你也听說了嗎?難怪她的魅力讓人無法抵擋,要不是得巴結總經理,我恨不得跟她說幾句話……真奇怪,何總干麼不愛她?我看全世界只有他不愛她。」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小,腳步聲也變小了,而何映田才悄悄的走了出來。
全世界只有他不愛她?
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也覺得有一點嚴重難過。
難道,岳淳在台灣人的心中,真有那麼重要嗎?
然後,他破天荒的走進資訊部,找到一台最好的電腦,然後搜尋起岳淳這個名字……居然有兩百多筆?
接下來的結果,可不是何映田所能想像的驚訝!
……台灣之女,集世界榮耀于一身的天之驕女……
……不愛外國生活,紐約行緊急煞車,岳淳斷然拒絕了各國的邀約,只肯根留台灣……
……名音樂家的獨奏會,因婚事而無限延期……
……只有短短十分鐘的人情獨奏,為了岳淳,購票系統當機,主辦單位另外在戶外加位賣票,樂迷們不惜包機來台,連響當當的音樂大師都趕來了,想跟她再談合奏之事……
這幾個聳動的標題,撼動了何映田。
難怪他被罵土包子……怎麼沒人告訴他,他娶的大象老婆,居然如此盛名?
還有,她要開演奏會的事,他怎麼一點也不知情?
想于此,他竟然心慌如麻。
轉瞬間,他覺得很不受尊重,很沒有丈夫的權利,而且很俗啦,因為,他突然覺得……原來他才是配角,而且,是配不上她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