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麼在家?」張亞民開門看到馮翊嘉時,當場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一見馮翊嘉那一臉傻笑的模樣,他立刻猜到她肯定有事。
「沒什麼,我出了點小車禍。」
「什麼?!」
張亞民緊張的大叫,馮翊嘉立刻拉他進屋內,食指放在嘴唇上,噓了他一聲叫他安靜。
「小聲點,我怕姊知道了會沒完沒了,所以才沒通知你們。你是知道的,我不能出點問題,要不然她肯定又大驚小怪。」
沒錯,她說的一點也沒錯,「-有沒有怎樣?」張亞民小心拉著她的手四處看,也被馮翊淳的龜毛給傳染了。
「沒事的,我沒問題,而且對方也給了我一張平安符。」
听到平安符,張亞民立刻安心的笑了出口。
他知道馮翊嘉的平安符是怎麼回事,馮翊淳小時候實在不該讓她去上那個什麼敦,教派叫人要樂觀進取,搞到這位馮翊嘉小姐長大後,樂觀到過份天真的地步。
還發明什麼錢的平安符,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在斂財呢!
「對了,亞民哥,你怎麼跑來了。」
「噢,翊淳要我來拿點東西,剛才看到外面門沒關,我還以為是小偷,沒想到竟然是。」馮翊淳剛還特地拿了鑰匙給他,說妹妹不在家。
馮翊嘉從廚房里倒了杯水出來,放在他的面前。
看到她笑得沒法闔上嘴,張亞民知道她想問什麼。
「我知道-想問什麼,不過,別問了,事情還是沒進展。」
听到他的第十次求婚依然失敗,馮翊嘉笑不出來了。
「為什麼?」
因為-呀!
他差一點就月兌口而出了。
不過,趁著馮翊淳不在,這會兒倒是個不錯的討論時間。
「呃……翊嘉呀,亞民哥問-喔,怎麼都不見-帶男朋友回家?」
男朋友?!
一听到張亞民提起,她立刻臉紅心跳。
「哎呀,我哪有什麼男朋友嘛,我念的是女校,同學都嘛是女生。」
也對,在學校沒機會,回到家姊姊又管得緊。上次街尾那家便利超商有位暗戀她的工讀生,突然跑來家里對她告白,姊姊便拿出高溫熱水潑他,她根本沒那個機會嘛!
「那-想不想認識男生?」
張亞民才說完,馮翊嘉的臉更紅了。
「干麼,你嫌我在你跟姊中間礙事呀!」
她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卻見他真的小小的點頭,立刻瞠目結舌,整個人呆掉。
「亞民哥?」
「哎呀,其實也不是那麼回事,而是……」
張亞民實在不想傷害她,但如果不說的話,他跟馮翊淳之間肯定不會有奸結果。
「-也曉得-姊姊,她疼-疼得跟什麼似的,說白一點,她等于是-的姊姊媽媽。」
看張亞民啜口水,馮翊嘉立刻闔上嘴,然後吞了口口水。
「那一天我向她求婚,不過,她一樣拒絕了我。」
「為什麼?」她比他還更緊張他們的婚事。
「說了-可別內疚,我提出來是想有何解決辦法,絕對沒有嫌棄-或不喜歡-的意思。」張亞民也很擔心她,從小看著她長大,他很明白她的善解人意。
「這我知道,亞民哥,有什麼話,你盡管直說。」
就在兩人都有一定程度的共識下,他發呆了一陣子,才抬起頭嘆口氣說︰「翊淳說,除非-先結婚,否則,她永遠都不會嫁給我。」
永遠?!
听到這個宇眼,馮翊嘉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
永遠都不嫁他,不會吧!
因為她沒結婚,所以姊姊永遠都不嫁給亞民哥?
這太夸張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她豈不成了惹人厭的……拖油瓶?!
討厭,她才不要當什麼拖油瓶,她都已經十八歲了,當拖油瓶也未免太老了吧!
「我答應-姊姊不告訴-的。」看到她慌張的表情,張亞民有點後悔說出來。
「沒關系,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成了你們之間的阻礙,難怪我姊姊老是不答應你的求婚,原來她為了我……唉!怎麼辦?我成了最大只的拖油瓶了。」馮翊嘉表面上苦笑的消遣自己,心里卻不是滋味。
而張亞民雖然告訴了她實情,可是心里的壓力還是沒減輕。
「小嘉,亞民哥的意思並不是要-……」
「我知道,我才不會怪你,再說,成為姊的拖油瓶早就是事實,我只是沒想到,她竟會因此而狠心的傷害你。」
她一說完,張亞民立刻起身擁抱她。
「傻瓜,-才不是誰的拖油瓶,-可是我和-姊姊兩個人的寶貝,-姊姊之所以會這麼做,完全是因為放心不下-,-可千萬別給自己壓力,告訴-這件事,只是想讓-盡早獨立,絕對沒有趕-的意思。」
擁緊他的腰,馮翊嘉完全當他是爸爸。
「可是我不喜歡被當成她不婚的理由。」
「-還小……」張亞民又心軟的安慰她。
「我已經快滿十八歲了,我很老了。」
不過,年輕雖然就是本錢,但她的天真,還真讓人有點不放心。
「我的意思是讓-現在開始慢慢挑選男朋友,亞民哥也會幫-找找看,但這件事……」
「千萬別讓姊知道。」
接下他的話,馮翊嘉笑著擦去眼眶的淚。
看著張亞民的體貼,想起自己尷尬的拖油瓶身分,這件事還能慢嗎?
不行,姊為了扶養她已經耽誤了十年的青春了,她不能再害亞民哥繼續等下去,這件事,絕對不能再拖了。
只是,就讀女校又被姊管死交友機會的她,哪能在短時間內找到什麼理想的對象。
Fata畫廊
「叫他出來,要不然,拆了這里我都在所不惜。」
知名旅法畫家施力輪在台設立畫廊的開幕酒會,就因為葉小曼的出現,全毀了。
所有慕名而來的佳賓,全被她的吼罵聲給嚇到站在一旁,就連兩個警衛也拿她沒轍,因為只要他們一上前拉扯,她就鬼哭神號得跟什麼似的,全然不畏懼誰出面趕她。
「快去叫施力輪出來呀,他是我葉小曼看上的男人,怎麼可以又在外面搞七捻三?他人呢?叫他出來,告訴他躲不是辦法,他得好好跟我解釋,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難道他看上那個東方名流的女兒了?」
葉小曼一身高貴的入時打扮,要是她安安靜靜的站在畫前,絕對有不少男人會投注愛慕的眼神。
只可惜她對愛的佔有欲,讓很多男人都吃不消,更別說這里的主人翁施力輪,更是消化不良。
他對愛情一向講求速戰速決,不留戀初春少女與玩真愛的熟女,這次踫到葉小曼這號人物,頭痛不說,他還采用了最「俗辣」的方式——躲。
而地點呢?唯有廁所才是葉小曼最想不到的地方。
「阿輪,她在外頭鬧耶,我們光是躲有用嗎?好歹你也出去跟她說一下嘛!」
陪同施力輪一起躲在廁所里的小章,忍不住頻頻引頸,他擔心施力輪再不出現,開幕酒會就真的完了。
「說?說我愛她嗎?哼!我才不干那種蠢事。我管她要鬧到什麼時候,總之,短時間之內,我是不會走出這個安全地帶。」
面對現在的情況,施力輪只能用出師不利這四個字來形容。
他怎麼會這麼樣倒霉,被葉小曼給看上?
而且,他到現在還是沒搞懂,自己是什麼時候被她給看上的?
是在IDo的酒會上,還是優楚畫廊?
總之,他覺得這是來台灣之後,最莫名其妙的無妄之災。
而不明白的人,也包括小章。
施力輪躲起來是因為葉小曼死纏爛打、嚴重蚤擾,他躲起來干麼呢?
而且,要躲也躲在總統套房里,以施力輪隨便一幅畫就高達七位數的身價,干麼躲在廁所里聞香!
「好了啦,別再躲了,要不然我們從後門偷溜出去。」
他實在不想再委屈自己,所以拉著施力輪的手建議著。
「我才不要,我可不想被那個纏人精給逮個正著。奇怪了,我在法國從沒遇過這種麻煩,台灣的女人都是這麼不可理喻嗎?」
施力輪才說完,立刻想到拿著HelloKettyOK繃把車子掉漆蓋住的那個澀女郎,他到現在還沒忘記,她那天連內褲也是粉紅色的。
其實,她長得好甜美,尤其是笑起來的隻果臉,再加上叉腰與跺腳,以及鼓塞兩頰和嘟起嘴唇的模樣?那些哪是熟女干得出來的絕招!
咦!他沒事想起她干麼?
熟女才是他的最愛,他的腦袋瓜怎麼會突然想起那位侞臭未干的澀女郎?
「喂,想什麼?」
「噢……沒什麼,忽然有件事……」
看著小章,施力輪心虛的別過臉照鏡子,他今天的西裝可是精挑細選的,沒想到居然沒有女人可以欣賞到,真是太可惜了。
「對了,我的車……」
「咦?怎麼沒聲音了,她走了嗎?」
一听到小章提起送廠拷漆的寶貝車子,施力輪立刻轉身走向廁所的出入口,趴在門邊听著外面的動靜。
小章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他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他心里有鬼時的表情,他最明白。
「你弄壞我的寶貝了嗎?」
听到小章的驚叫,施力輪立刻搖搖頭。
「不是,既然不是,那我的車呢?」
「在別墅里呀!」
他現在住的別墅是贊助商提供的,只要他還住台灣,那房子就隨便他使用。
「你為什麼沒開過來?」小章才不信他那套。
「因為……噢,因為雨很大,我怕你會心疼,所以讓她在家休養了。」
這解釋雖然讓小章不夠滿意,但也暫時沒再繼續追究下去。
也對,在家休養,總比讓雨侵蝕來得強吧!
倏地,外面忽然傳來酒杯碎裂的聲音,而且,還持續了好一陣子才停止。
「這下子原本要慶功的酒杯,恐怕碎了一地。」
小章吃吃的笑著。他從沒想過,施力輪也會怕一個女人。
「下次請的警衛要像阿諾那麼壯,要不然怎麼吃得消?」施力輪嘆口氣,繼續窩囊的躲在廁所里。
這麼多年來的征女紀錄中,從沒遭遇這種情況,現在的他,強烈的感受到熟女其實也有令人擔慮的可怕性,她們有企圖、有野心、有目的,而且年紀大了,明白留不住青春的想捉緊一個好男人。
像澀女就沒這種問題。
只是,他才這麼分析著,腦子里又不自覺的想起那個全身粉紅色小鬼。
只不過,與其說她是個小鬼,她那短裙下的微翹婰形,緊繃住學生制服的豐滿胸形,現代少女的發育,感覺是比熟女更加有彈性的水蜜桃,還不如叫她一聲小女人。
就在他在胡思亂想時,外頭的 啷一聲,將他拉回到現實。
看樣子,他在台灣成立畫廊的開幕酒會,應該徹底的被葉小曼給毀了。
唉!誰教他惹錯熟女。
而且,就算是今天躲過了,她也絕不會因此而罷休,他該想個什麼辦法來對付葉小曼那個可怕的纏人精呢?
「我想到一個好辦法了。」
剪紙社里,一直安靜剪紙的小靜,突然開口。
她是馮翊嘉最好的軍師,雖然兩人不同校,但因為共同到剪紙社學習剪紙的技巧,所以感情更勝過同班同學。
這會兒馮翊嘉出了有生以來最大的狀況,她豈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真的嗎?什麼辦法?」
「找個男人結婚。」放下剪刀的她,十分有把握的笑說。
一向天真樂觀的馮翊嘉轉憂為喜的附和著她,「對,沒錯,找個男人結婚。」
只是,她的大聲附和引起其他社員的注意,小靜立刻拉了她的手,制止她的過度興奮。
「不過,有個問題。」
「沒錯,有個問題。」
馮翊嘉咧口而笑,完全不知羞恥的學著小靜講話,其實是什麼問題,她一點都不明白。
「問題是……該嫁給誰呢?」
對喔,她怎麼都沒想到。
嫁誰好呢?
普天之下,只有張亞民才算是馮翊淳認同的男人,而他早就成了姊的囊中之物,想再找個讓姊認同的男人,那簡直是難上加難。
小靜也很清楚馮翊嘉的處境,所以立刻又繞了個彎,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
「要找到像張大哥那樣的好男人恐怕不容易,不過,-可以先找個男人,然後跟他約定好,等淳姊嫁給張大哥之後再辦離婚,到時候淳姊已經嫁給張大哥,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哇,小靜,-好聰明,怎麼會想到這樣的辦法呢!」
听到小靜的第二個法子,馮翊嘉立刻抱著她歡呼。這下子,剪紙社的人更注意她們了。
「好了啦,這件事只是口頭上的理想化,實際行動根本還沒開始呢,-在高興什麼?再說,-讀的是女校,我認識的男生全是混蛋,-以為我們可以上哪去找同意這種條件的理想男人?」
馮翊嘉原本的歡愉,頓時又落了空。
「不能先找個混蛋來充數嗎?」這是馮翊嘉能想到的最佳辦法。
「當然不行,-被淳姊保護得太周密了,才會連男人等于野獸這句話都不懂。」
男人等于野獸?!
馮翊嘉用力的蹙緊雙眉,如果男人與野獸同一等級,那姊為什麼要嫁張亞民?但小靜那對有教養又恩愛的爸媽又是怎麼結婚的?
「小靜,-真愛說笑。」
「是真的,大多數的男人,的確是如此。」
是嗎?
馮翊嘉沒法反駁,因為她認識的男生,扣除學校老師與一些親朋好友的長輩不算,伸出五根手指都不曉得用不用得到?
「那現在怎麼辦?」馮翊嘉趴在桌上看著只完成一點點的剪紙作品,然後又趕緊拿起剪刀賣力剪,「這是文慧老師要我們參展的作品,我居然只完成一點點。」
看到她突然發憤圖強的認真剪紙,小靜不曉得是該哭還是該笑。
那淳姊的婚事怎麼辦?
像她這麼精明的人,怎麼會跟如此單純又樂觀的人這麼要好?
「那找男人結婚的事怎麼辦?」
「這個嘛……」听到小靜提起,馮翊嘉立刻又放下剪紙認真的想著。她的模樣,讓小靜忍不住笑了出來。
就在兩人一直無法想出合適的人選時,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誰的手機?」
「我的。」馮翊嘉連忙從書包里掏出手機。
「-幾時換鈴聲?」
「昨天。」
「干麼弄國歌當鈴聲?」
「嘻嘻,好玩嘛!」馮翊嘉笑了幾聲,然後接起手機,「喂?」
「喂,翊嘉,是我啦!」
「亞民哥喔。」一听到是張亞民,馮翊嘉笑得更燦爛了。
「嗯,-在剪紙社嗎?」他放下手邊的工作,專心的跟她講話。
「對。」
「幾點回家?」
「再一個小時吧!什麼事?」她看著手表估算著,並且瞄了小靜一眼。
「噢,沒什麼啦,只是……」他臉上掩不住喜悅,「就是上次跟-提過的事,嗯……-說-沒有要好的男朋友嘛,亞民哥倒覺得有個男生挺不錯的,是我公司里的職員,-想不想交往看看?」
馮翊嘉先是一愣,然後露出興奮的笑容,搗住手機,轉頭對著小靜說︰「亞民哥替我找到男人了。」
她的音量不算大,但也足夠別人听見了。
小靜尷尬的輕扯笑容,連忙拉著她走出教室。
「-瘋了呀,這麼大聲干麼,唯恐全世界的人不知道-馮翊嘉在找男人嗎?」
听到小靜的責備,馮翊嘉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吐了吐舌頭。
「趕快跟張大哥說好呀!」
「對喔!」馮翊嘉連忙再拿起手機,「喂,亞民哥,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當然,-願意跟小章試試看嗎?」
那男人叫小髒嗎?
會不會有點奇怪,他本人也是髒髒的嗎?
「好哇!什麼時候?」
「-有筆嗎?抄一下吧!」
馮翊嘉立即進教室里拿紙筆抄下張亞民所說的地點和時間,等到她全數抄完,並且要向他說再見時,他又忽然說了一句。
「等等,這件事,暫時別讓翊淳知道,好嗎?」
「嗯,當然。」
馮翊嘉掛掉定出教室,等在那里的小靜,立刻機關槍似的開始盤問。
「他叫什麼名字?做什麼的?家里是干麼的?還有,今年幾歲?存款有多少?有房子或車子嗎……」
「停停停!」
馮翊嘉連續三聲的喊停,才止住小靜連珠炮的詢問,跟著,兩人對視了三十秒,然後轟然大笑。
「拜托,這比考試還難。」
「沒錯,但-千萬要記得,跟他只是假結婚,條件得先談妥,而且要他簽同意淳姊結婚後,離婚立即生效的合約書。」
好復雜喔,這遠比馮翊嘉想象中的還要困難。
「不能只先交往看看嗎?」
「交往什麼?-才十八歲,還真的想嫁人嗎?」
小靜說的也沒錯啦!但嫁人有這麼不好嗎?
「-自己小心點,別胡里胡涂的愛上那個男人,愛情這種東西,可是無藥可救的慢性自殺,-如果不想愛得死去活來,最好別隨便放下感情,知道嗎?」
「嗯,知道了。」
雖然是信誓旦旦的猛點頭,露出一臉好象很精明的聰黠,實際上,馮翊嘉壓根沒把那些話听進耳里。
她才搞不懂愛是什麼,而且,她巴不得可以馬上月兌離拖油瓶這個惹人厭的封號。
對,沒錯,只要能順利嫁給那個什麼小髒,讓姊能答應亞民哥的婚事,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想到能擺月兌拖油瓶的稱號,馮翊嘉的心情就好得像要飛上天似的。一切都不會有問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