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哈──啾!鬼子-忍不住連打幾個噴嘍,讓同她一起坐在馬車里的蔚霽關心注視著她。
「怎麼了?著涼了?」
鬼子-柔柔鼻子搖頭。「我很好,只是鼻子有些不舒服,現在沒事了。」心中起了一些感覺,好像有人在責罵她般,會是誰呢?
「會不會是因為要去見爹娘,讓你很緊張呢?」蔚霽攬著妻子笑說。
鬼子-回丈夫一個憂慮的笑容。在明白月-兒是怎麼對待公公婆婆後,她真的有絲後悔提起接公婆回府的建議了。她本來以為月-兒只是不夠孝順,哪知道竟到了目無尊長的地步,就如同她所看過的國劇戲碼「金枝玉葉」一樣,有功于國的功臣被皇上賜婚,招了個公主為兒媳婦,一家人受主隆恩本是開心得不得了,哪知公王心高氣傲,竟要求公公婆婆必須先行君臣之禮,再行媳婦禮,簡直驕橫到了極點。
月-兒就是如此,動不動就抬出公主身分壓人,對公婆不敬外,也頤指氣使、出言不遜的,氣得蔚家兩老不想留在府里受媳婦的氣,便另搬到別莊居住。
月-兒和公公婆婆結下了這樣一個大梁子,現在要她來解,她真怕自己做不到,可是話都說了,也只有硬著頭皮做下去,但是會遇上什麼樣的回應,她是完全不曉得的。
蔚霽看出了妻子的忐忑不安。以月-兒從前的行為,就算被爹娘狠狠教訓一頓也不值得同情,可是她已經痛改前非了,應該給她善意的鼓勵才是,再說,他也不忍她受刁難,所以他才會陪同她一起去見爹娘。有他在,爹娘不會給-兒太難看的。
「別怕,爹娘人都很好,會善待你的,放心吧。」蔚霽安慰妻子。
鬼子-尋求支持般的偎入蔚霽的懷里,藉著他強勢的氣息穩定自己的不安情緒。
別莊離蔚府不遠,馬車走了半個時辰便到了,蔚霽之前已經先傳消息過來,所以馬車一到,馬上就有佣僕上來迎接。
「見過魁首、夫人!」別莊管事向蔚霽、鬼子-行禮問候。
「老爺和老夫人呢?」蔚霽詢問管事。
「回魁首,老爺、老夫人都在廳里等著魁首和夫人到來。」管事恭敬回答。
「嗯,知道了。」
蔚霽帶著妻子走進別莊,鬼子-無心觀看四周景色,她像新媳婦第一次面見公婆般,提著一顆心緊隨著蔚霽,兩人一起步入了大廳。
「爹、娘,孩兒來了。」蔚霽微笑地和父母打招呼。
鬼子-也欠身行禮。「-兒見過爹、娘。」
蔚家二老听到這樣的稱謂都露出了驚異。
蔚霽在旁笑著解釋︰「爹、娘,-兒已經改變了,希望爹娘能接納她。」
「公主,不用多禮!」蔚父忙回應。
鬼子-站直身子,這時才能看清楚公公婆婆的相貌。蔚父和兒生得很像,精明的眼神中透著智慧威嚴,很有長者的風範;蔚母體型上有些富態樣子樸實、神情相悅,鬼子-見他們對自己沒有露出不善的神態,著實讓她松了口氣。
「公主,很高興你能來看我們兩個老人家。」蔚母沒喜也沒怒臉色平淡地開口。
「娘,請您和爹別再喊我公主了,叫我-兒吧,-兒以前對爹娘有諸多的不敬,還望爹娘不計前嫌原諒-兒,-兒也誠心請爹娘一起回蔚府,讓-兒可以盡份孝心。」鬼子-語氣誠懇,態度很有禮貌。
蔚家二老听到這話,都張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盯著媳婦看。這就是他們那個無法無天的刁蠻媳婦嗎?怎……怎麼差這麼多?
「爹、娘,-兒前些時候出了點意外,頭受了傷,讓她記不起以前的事,卻也促使她脾氣個性全都改變了,她不再是以前那個無禮刁蠻的月-兒了,現在的-兒賢淑乖巧,請爹、娘您們能盡釋前嫌接受現在的-兒。」蔚霽解釋,也為妻子說話。
「霽兒,你和-兒之間的關系也改善了嗎?」看兒子一直為媳婦說話,蔚父好奇問。
蔚霽大方地承認︰「是啊,爹,-兒肯改過,孩兒也樂于接納一個柔順的好妻子,這樣爹娘以後就不用再為孩兒和媳婦躁心了。」
「太好了,娘很高興听到這個好消息!」蔚母露出愉悅的笑容,媳婦肯改變當然是件好事了。
「-兒失去了記憶?這問題嚴不嚴重?有可能再恢復記憶嗎?」蔚父問清楚,相對意思是若媳婦恢復了記憶,是否她的表現又會變回以前那種德行呢?
這點蔚霽無法回覆,看著妻子,他也想了解她會如何應答。
鬼子-誠懇地表明心跡︰「爹,-兒不想再尋回過去的記憶了,忘記從前的事後,-兒像是得到了新生命般,過得安然自在,-兒不願再自尋煩惱,只想和爹、娘、夫君和和樂樂地過一生。」在這時候她是全然忘了自己來自何處,也沒想到她還要再回她的年代一事,她自然而然她便像起誓般應允了一輩子的事。
她的答話雖然簡短,卻簡潔有力地讓蔚家二老及蔚霽滿意。
蔚父終于是欣慰地有了笑容︰「-兒,爹很高興听到你這樣說,你會如此想,爹放心了,爹相信你一定能做個好媳婦的,我們這個家總算能圓滿了!」
鬼子-得到了善意的回應,也很欣喜,趕忙道謝︰「謝謝爹娘的大量,-兒一定會努力做得更好,不讓爹娘失望的。」
蔚父對媳婦知錯能改是贊許地直點頭,蔚母更是笑開了臉,他們一家人終于不用再分離了。
蔚霽更是一臉的輕松愉快-兒的行為教他窩心,有這樣的妻子,他不會再蹙眉不展了。
「爹、娘,我們一起回蔚府吧!」蔚霽表示。
蔚家二老不會再有異意,一家人歡喜地相偕來到廣場,場上停了兩輛馬車。
鬼子-開口提議︰「娘,-兒有許多事想請教您;夫君或許也有事想和爹討論,所以-兒可以和您坐同一輛馬車嗎?」
「怎會不行,娘也正想多了解你呢!」蔚母沒有拒絕。
「這好,那我就可以騎馬溜溜了。霽兒,你陪不陪爹?」蔚父招呼著兒子。
「孩兒早猜到爹的心思了,所以將新買的駿馬都牽了來,讓爹玩一玩!」蔚霽笑著說明。
「好兒子!」蔚父揚聲大笑,非常開心。
「那對父子騎馬,我們就坐馬車,-兒,上車吧。」蔚母慈愛和藹地拉著鬼子-的手上馬車。
蔚霽和父親也跳上馬,準備妥當了,車隊便踏上歸途,打道回蔚府。
馬車里,鬼子-找話和婆婆聊天。
「娘,-兒一直都不是個盡責的媳婦,所以不曉得夫君的喜好,也不知道要如何孝敬公公、婆婆,娘,您教教-兒好不好?」鬼子-明白長輩喜歡被人撒嬌,所以拉著婆婆的手柔聲要求。
這招果然受用,蔚母馬上就答應了︰「-兒,你想學,娘一定教,不過你一定要有心才行,可不能草草了事啊!」
「謝謝娘,-兒保證會用功學習,不會讓娘失望的,只是-兒笨,就不知道能學到娘的多少經驗了。不過-兒想,只要學得到娘的幾分真傳,-兒也就受用無窮了!」鬼子-甜甜地說好話。
蔚母呵呵笑了,忍不住點點媳婦的俏鼻︰「好甜的小嘴,娘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會說話。」
「這是學習而來的,-兒也不曉得原來自己那麼受人討厭,有回不經意听到婢女私下的批評,才明白自己竟然被冠上了-野蠻公主」的稱號,而且當場還多加了一個匿稱──母老虎!」
鬼子-做著鬼臉,俏皮地告訴婆婆。
蔚母忍俊不住,呵呵大笑了起來。這一笑,就更加拉近這對婆媳間的距離了。
笑聲從車窗傳出,讓在旁騎馬的父子都能清楚听到!
蔚父訝然地揚眉︰「能讓你娘這麼開心,你的媳婦兒真不簡單呢,不錯、不錯!」
「這叫守得雲開見月明!爹,恭喜你也得到一個好兒媳婦了。」蔚霽神采飛揚,讓瀟灑的面容更加地俊逸迷人。
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連老天爺都用陽光普照、萬里無雲來祝福他們,幸福就在他們舉手可得之間!
***
蔚府里的人發現夫人變了,也感受到連府中的氣氛都隨著改變了,所有變化的因素都直指向夫人,是她改變了一切。
變,當然是變得更好了!
鬼子-現在是忙得不可開交,每天一張開眼,就有許多事讓她忙。
對公公婆婆的晨昏定省是最基本的禮節,她的乖巧有禮得到了公婆的贊揚。
鬼子-也一直記得蔚霽曾指責月-兒不屑與他用膳,因此她也針對這問題做了改善,只要丈夫在府里,她不管他多忙,都一定要找他一起吃飯。
「你以前說我不肯和你同桌吃飯,現在我就要補償,常常黏著你一起吃飯。」
她總愛如此向蔚霽撒嬌,讓他笑開了懷,兩人開開心心、甜甜蜜蜜地共度一餐,這大多是早餐或午餐時,至于晚餐則是全家人都要聚在一起用餐。
誰都喜歡家人相聚的溫馨時刻,尤其年長者更是期盼,鬼子-體諒公公婆婆如此的心情,就和蔚霽說好,不論他多忙,都一定要回家和家人一同用晚膳。
現在的晚膳時刻,蔚府里的膳廳都會飄出美味的菜販香和愉快的笑語,讓一家人的感情更加地和樂融融。
鬼子-更在婆婆的教導下,開始學著下廚做菜,雖然她手不巧,但幸好還有些慧根,多做一兩次就上手了;常和婆婆在廚房里切切弄弄,可以增進婆媳之情外,也可以學到好手藝,一舉兩得。
她甚至還想學女紅呢,做個標準的賢妻良母,親自為蔚霽做衣里,不過婆婆疼她,不肯她那麼辛苦,那些活還是交給裁縫師做;婆婆只教她做錢袋,讓丈夫可以天天帶在身上,非常實用又可以表示心意,最主要是不會太麻煩。
這樣禮輕情義重的好事,她當然學下來了,只用兩天時間就做出了個精美的小錢包。當她把小錢袋送給蔚霽時,除了換來一個深情長吻外,就是叫她臉紅的溫柔纏綿」婆婆的這招果然是高招!
而從公公身上,她是學到了如何打埋這偌大的一個蔚府、如何待底下的佣僕,她的聰明好學教公公很是稱贊,她自己更是受益匪淺,現在府里的佣僕不會再害怕她了,她已是人人敬重的夫人了。
她真的很忙,不過是怕得很高興,也喜歡這樣充實的生活,比無所事事好多了!
來到古代的第一個月,她生活單調無趣,人人怕她、沒人肯理會她;但是在第二個月里,她除了和蔚霽成了真正的夫妻,還得到了公公婆婆的疼愛,連府里人都對她改觀,日子過得是自在又開心,現在可以說是她最快樂的時候了!
只是還是有一件事一直懸在她心上──月光石。她到底要到何時才能找到它呢?她從沒忘記要回去她的時代,那兒有她的家人,那才是她的歸處啊!
夢境幽幽,將鬼子-帶回到了二十一世紀,她看到了想念的親人……老大在實驗室里做實驗;老二寄回了歐洲度蜜月時拍的錄影帶,影帶里她和老公笑得好開心,婚姻生活非常愉快;老四抱著書和老麼一起趕公車上課,老四心軟地想撿路上的流浪狗回家養,被老麼嚴厲制止,老四哭喪著臉,而老麼在旁叨念她,讓不明就里的人以為是姊姊在教訓妹妹……鬼子-好想加入他們,她想回家,卻發現自己被一股拉力不住地往後拉,反是愈離自己的家愈來愈還了;她不斷地掙扎,反抗著要回家,她要回家……結果她在是傷心下哭著醒過來的。
睜開眼楮,她發覺自己正偎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鼻尖充斥著熟悉的氣息,楞了會才憶起自己身在何方。原來她還逗留在離自己時代七百多年前的古時候,無法回家……鬼子-模模自己的臉,沾上了一手的濕潤。她想家,更想念家人,真的好想他們……這一想,讓她忍不住再落下眼淚。
雖然她盡力克制,但細微的硬咽聲仍是吵醒了枕畔人。
大手抬起了她的小臉,驚見她粉頰上的兩行清淚,令他清醒過來。
「怎麼了?為什麼哭了?」
鬼子-張手攬住了蔚霽,將淚濕的臉蛋偎在他頸旁,怞咽低語︰「我想他們…好想他們……好想、好想啊……」
「他們是誰?你想誰?」蔚霽不懂問。
「我的家人,哥哥、姊姊,還有妹妹,我真的好想念他們……」鬼子-脆弱得沒有防備,說出了心底話。
蔚霽環著妻子,有些好笑地經斥她︰「小傻瓜,你想念家人,可以回燕京看他們呀,算算你也好久沒回娘家了,若你想回娘家,我可以派人送你回月王府玩個幾天,嫁出門的女兒還是可以回娘家啊,這有什麼好哭的呢?」
他永遠也不會明白她真正的娘家在哪里。她吸吸鼻子,擦去淚水︰「我也不是想回娘家,只是對家人的思念一涌上就難以控制,我哭哭後就沒事了。」
「既然你想念家人,那就回娘家玩玩吧,我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丈夫,不準妻子回娘家的。」蔚霽告訴妻子。
鬼子-搖搖頭。「這兒到燕京的路途實在太遙遠了,還是別麻煩了,我不回去了。」
「-兒,你要回娘家,我是絕不會反對,我可不希望再看到你傷心哭泣!」看她流淚,他竟然會心疼,從不曾有女人帶給他這樣的感覺。
鬼子-化出一抹笑顏面對丈夫︰「我不會再哭了,對不起。」
透過窗子照人的月光,蔚霽看到了她的笑靨,只是帶淚的笑卻更教他憐惜。
「丫頭,不用向我道歉的,你這樣只讓我好不舍。」擁著妻干,吻點點落在她白皙透著粉女敕的臉頰和小巧甜美的紅唇上。
鬼子-閉上眼感受丈夫的柔情。他愈來愈愛吻她了,他的吻也總溫柔得教她心醉。
但在沉醉的同時,現實進入她腦里,在柔情的吻結束後,她忙問起︰「夫君,我請你尋找的月光石可有下落了?」
蔚霽雙手在妻子滑膩的肌膚上游移,有些心不在焉回答︰「派去尋找的人沒有消息回報,應該是還沒找到吧……」
「你一定要叫他們細心尋找,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月光石它對我真的很重要!」
鬼子-慎重表示。
「我明白,-兒。我會吩咐下人沒找到東西不準停手,找回月光石為止。只是我不懂,月光石並不是什麼珍貴無雙的寶石,你為何會如此看重那條項練呢?」蔚霽疑問。
「那條月光石項練的價值不是用一般珠寶飾品來衡量的,它有著特殊的意義,我不能失去它,請你一定要為我找到它!」鬼子-再次申明。
見她如此執著,蔚霽提出了保證︰「好,不管花費多少心力,我一定會為你找回月光石的。」
有他的擔保,鬼子-安心多了,微笑道謝︰「夫君,謝謝你!」
蔚霽指指自己的臉頰,意思很明顯了。
鬼子-沒讓丈夫失望,大方地給他一個吻代表謝意,可是她唇才親上他的臉,他卻頭一偏,正巧就擒住了她的小嘴。
他要的謝禮當然沒那麼便宜了,用她整個人償還,還差不多呢!
***
隔天,蔚霽和鬼子-一起用早膳,蔚霽伸手抬起了妻子的小臉,皺起了眉︰「你瞧瞧你,你昨夜哭得那麼傷心,到現在眼楮的紅腫都還沒褪呢。」
鬼子-握著蔚霽的手微笑︰「別擔心,待會用冷水敷敷眼就會恢復正常了。」
對他的關心,她心暖暖的。
蔚霽拉過妻子的手親了下,眉頭才松開。
用完早膳,鬼子-送蔚霽走出房間︰「你今天要出門嗎?」
「要到城里看看,所以你中午自己吃,我辦完事就會回來了。」蔚霽告訴妻子。
「那你出門小心點。」鬼子-細心叮嚀。
蔚霽就愛她這樣的溫柔,停下腳步將她摟入懷里,親親她雪白額角。「你有沒有想要什麼東西?我到城里可以為你帶回來。」
「只要你平安回來就是最好的禮物了。」鬼子-偎著丈夫嬌笑說。
「有沒有人說你愈來愈討人喜歡了?」蔚霽抱緊妻子,俯下臉,唇落在她小嘴上呢喃。
鬼子-輕笑,小手樓上蔚霽的頸項,回應丈夫的熱情。
纏綿了好一會,蔚霽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鬼子-帶著甜蜜的笑容走回房間。她和蔚霽的感情隨著時間增加,愈是恩愛情深,此刻蔚霽在她心中已經有著無可比擬的地位,和她的家人一樣重要了。
這就讓她心中很矛盾了,蔚霽和地的家人是無法共存于同一個時代的,她要回到自己的年代,就必須和蔚霽分離;若留下來,她便不能和最親的家人在一起了。
這是個兩難的決定,不管她怎麼選擇,自己都一定會因為失去另一邊而傷心痛苦,她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兩全其美。
在她的心拉扯得難過時,她就會像駝鳥一樣,將自己的頭藏在沙子里,不肯面對現實;還沒找著月光石就是她逃避的最好理由,抉擇的那天愈晚來到,她就可以晚些做下痛苦的決定,但是最終她還是會失去一邊的感情,她不曉得自己能否承受得了這樣的傷痛。
本來有的好心情,在思及到殘酷的現實時就低落了。為何她會遇上這樣的事?
是不是她不用時光回溯機來到這年代,自己就不會有如今的痛苦?可是如此一來,她又怎會和蔚霽相遇呢?若不和他在一起,她也嘗不到幸福的滋味啊!
唉……她又陷入為難里,只能無奈地數口氣。
「公主,您不是該去向老爺、夫人問安了嗎?」兀真看公主坐在椅子上出神,出聲提醒。
鬼子-回過神,忙跳起︰「哎呀,我怎會發呆到忘了時間呢?我們快走吧!」
不敢遲疑,快步地離開了如意閣。
想不通的事就別想了,等遇上再說,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若一直庸人自擾,那不是連現在能有的快樂也失去了嗎?不想了。
鬼子-丟開煩惱,只想把握現在的一切,這才是聰明的作法啊。
她匆匆來到公公婆婆所住的「頤園」里,卻只見婆婆一個人在小廳里喝著參茶。
「娘,早安,對不起,-兒來晚了。」鬼子-道歉。
蔚母不以為意笑笑。「不要緊,小兩口有時比較多話好說,娘能理解的。」她也很高興見到兒子媳婦的感情好。
鬼子-臉紅了,有些不好意思辯解︰「不是這樣的,是-兒手腳慢才耽誤的。」
「你這丫頭臉皮真薄,這樣就臉紅了。」蔚母呵呵笑著取笑媳婦。
這讓鬼子-更加害羞,忙轉開話題︰「咦,怎沒見到爹呢?」
「你爹一早就被朋友找出門了。對了,你二姨娘昨兒讓婢女來傳話,找娘今天到廟里上香拜拜,-兒,你可想一起去?」蔚母詢問媳婦。
「娘若要-兒陪,-兒就一同去,看娘的意思。」鬼子-柔順回答。
蔚母想想表示︰「你二姨娘嘴巴一向刻薄,你以前和她不是處得很愉快,不知道見了面她會怎麼說你,你還是別丟吧,留在府里。」
「謝謝娘這麼為-兒著想,那-兒就不陪娘了,希望娘玩得愉快。」鬼子-心喜婆婆的愛護自己。
待婢女都將上香的東西準備妥當了,鬼子-便送婆婆上馬車,看著馬車離開。
今天她有一整天的休閑時間了,也好,正巧用來看看書。
難得她發現一本傳奇小說,用字淺易讓她看得懂,內容也很有趣,前些日她看到一半,今天有空,應該就可以將書給看完了。
鬼子-回到如意閣,今天天氣不錯,秋末的太陽曬得人很舒服,她就拿著書到園里的搖椅上,閑適地隨風擺動搖椅,一邊看著書。
要用午膳了,但鬼子-因為看書看得入神,根本沒心思吃飯;下午的時間,她仍是沉浸在書本里,聚精會神地直至看完了整本書。
鬼子-放下書本伸伸懶腰,動動有些發酸的頸子,從躺椅起身將書拿回房里。
兀真、阿怡正巧也端著茶點進入。
兀真馮公主倒茶︰「公王,您看完書了?」
鬼子-點點頭,拿起茶杯輕啜口茶︰「好香的茶,和我以往喝的味道不同呢。」
「那是當然嘍,這鐵觀音是老爺的珍藏,老爺明白公主您愛喝茶,就拿了些交給奴婢,要奴婢泡給公主喝。」阿怡解釋。
「爹那麼懂茶,能當珍藏的一定是珍貴不凡的,難怪這麼好喝。」鬼子-聞著清雅的茶香,喝下了整杯茶。
「公王,大廚不知道又在炖什麼好湯,剛才奴婢走過廚房聞到香味,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兀真隨口和公主聊起。
「你這一說,我就覺得肚子餓了。」鬼子-感到饑腸鑣鑣。
「誰教公主您光顧著看書,沒用午膳啊,當然會餓了。公主,那您就到廚房看看,也可以順便吩咐大樹做些好吃的點心讓您填肚子啊。」阿怡提議。
「好主意,走,我們去廚房,你們也有口福了。」鬼子-感興趣地馬上就行。
「謝謝公主!」兩個丫鬟雀躍叫著,忙跟著公主往廚房走去。
主僕三人在回廊上踫上了府里的總管白七。
「夫人!」白七向鬼子-有禮地打招呼。
鬼子-微笑回應,但看到他身後的僕人手上端著個木盒,好奇問︰「是不是有人送禮來了?」
她這一問,白七臉上立刻露出了不自在的神情。
「呃……是……是魁首的一個朋友送來給魁首的禮物,屬下正要拿到魁首房里呢,屬下忙事去了!」帶著僕人忙要離開。
鬼子-叫住他,吩咐︰「白總管,夫君現在都住在如意閣里,你就將禮盒交給阿怡,讓她放到如意閣,待夫君回來,我會轉交給他的。」
白七聞言,臉色是更加怪異了。「這……屬下不想麻煩夫人,這禮物還……還是由屬下親自交給魁首吧!」
鬼子-看出了白七的不對勁,故意提起︰「白總管,這禮物很重要嗎?讓你如此不放心交給我。」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夫人,您誤會了,只是……只是送這禮物的人…………很特別,交給夫人恐……恐怕不……不太適合。」白七急忙解釋。
「很特別?是什麼人?我認識嗎?」听白七這樣說,鬼子-是更加好奇。
白七覺得頭疼,怎會剛好遇上夫人呢?見夫人這種模樣,若沒得到完整的答案,自己一定月兌不了身,可是送禮的人是……唉,這教他怎麼說嘛!
「夫人,屬下可以明白告之,只是請夫人听了,千萬別生氣。」白七先聲明。
「這是當然了,有人送禮給夫君,我怎可能為了這個理由對你生氣呢?」這點鬼子-一定答應。
白七只好無奈地說出來︰「禮物是……伊甄姑娘送來的。」還是隱瞞了點,沒講出伊甄的身分。
伊甄?這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過……鬼子-努力在腦里思索。在這個時代女子送男人禮物是很不尋常的舉動,一般的大家閨秀絕對不敢如此大膽,白總管又稱她為姑娘……是什麼樣的姑娘呢?
忽地一道靈光閃過她腦里,地想起來了!
「伊甄姑娘?可就是城里佳人軒中的那位伊甄姑娘嗎?」鬼子-直言問。
白七一臉的錯愕,夫人怎會猜到的?回神後就急忙為主人辯解︰「夫人,其實魁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去佳人軒了,伊甄姑娘就是等不到魁首,才會讓人送禮來提醒魁首她的存在,這不過是青樓女子的手段,請夫人別為這樣的小事生魁首的氣。」
鬼子-好笑地看著白七。「白總管,這事我很明白,我自有主張,你不用擔心,禮物還是交給阿怡,我會轉交給夫君的。」
白也不能違抗夫人的意思,只得同意︰「屬下遵命!」讓僕人把禮盒給阿怡。
鬼子-轉個方向,不去廚房,而是回如意閣;阿怡帶著禮盒也緊隨公主而行。
回到房里,阿怡將禮盒放在桌上,兀真看得刺眼,為夫人抱不平。
「青樓女人竟然那麼大膽,敢直接送禮上門,真是過分!」
「公主,您直接就下令將這東西給扔了,就不要呈給駙馬看了!」阿怡向公主獻計。
鬼于-不同意這樣的作法。「不可以,東西是送給夫君的,我怎能擅自扔他的東西?這不過是個禮物罷了,也沒什麼的。」她顯出了不以為意的神情。
「公主,恕不能掉以輕心,外面的誘惑太多了,一不注意駙馬就很容易被別的女人給迷住,不得不防啊!」兀真忙對公主說。
鬼子-笑了。「若失君要變心,我能硬規定他不能變嗎?在這個年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不用大驚小怪的。」她說得雲淡風輕,只是心中仍有一些感覺在發酵。
阿怡不服氣地反對︰「公主,那是指一般的男人,駙馬是不同的,他娶了公主,怎能再納妾?那是對公主不敬,絕對不可以!」
「不知道這個青樓女子送什麼東西給駙馬,打開看看。」兀真不客氣地逕自就打開了禮盒,讓鬼子-想阻止都慢了一步。
「兀真!沒有經過主人允許,怎可以偷看別人的東西,快蓋上!」鬼子-斥責婢女。
「只是看看嘛,啊……原來她是送了幅畫給駙馬,上面還附了一塊繡有字的手帕呢,公主,您看看。」兀頁拿出手帕呈到公主面前。
道德上是不能看的,可是鬼子-也掩不住自己的好奇,還是接下觀視。只見雪白的手中上被用金線在上面繡了首詩──與君咫尺長別離,遺妾容華為誰說夕望層城眼欲穿,曉臨明鏡腸甚絕!
鬼子-不是很看得懂這樣的古詩,不過也能猜出意思是寫伊甄對蔚霽的思念,她將手中放回盒里,蓋上盒蓋。
「公主,那詩上說什麼?」阿怡問。
「不管說什麼都和我們無關,那是夫君和送禮人之間的事,這禮盒不準再打開了!」鬼子-正色下令。
兩個丫鬟雖然心有不平,但還是很听話︰「奴婢明白。」
「我們再去廚房吧,我想看看大廚做了什麼菜式當晚膳。」鬼子-神情平靜地起身往外走。
她會吃醋,但不是無理地亂吃醋。若蔚霽還和那位青樓女子有來往,她就不會送這個禮物來了,他和伊甄好是與自己和好之前的事,所以她不能胡亂發脾氣,但是她應使的小性子仍是不可少,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