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跟著過去,安靜的在旁觀看了一會房里的情形後,便離開梅蘭住的院落,隨意的走著,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後院那片竹林。
滿林的翠竹映入眸里,她眉目微擰,有些不明白為何適才在看見風朗月那般呵護梅蘭,並且在她的要求下,留下來陪她時,心頭竟忽覺窒悶起來。
「你說王爺跟蘭若姑娘?你昏了呀,那是不可能的,你沒瞧見這些年來王爺是怎麼對待梅蘭姑娘的嗎?還有呀,誰不知道那個慕蘭園里的蘭花,便是為了她而栽種的,這樣你還瞧不出來王爺有多疼梅蘭姑娘呀?」
「可自蘭若姑娘來了之後,王爺便鎮日與她在一塊,那又怎麼說?」
「他們久別重逢,再說她又是傳授王爺武功的師父,王爺自然免不了待她熱絡了點,這也是人之常情,你想到哪兒去了?王爺鐘意之人絕對是梅蘭姑娘,我瞧不出一年,王爺必會娶她為王妃。」
听見不遠處兩名侍婢的談話,蘭若心頭不由得一震,她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那麼震驚,只覺得胸口好像被重擊了下。
耳邊又接著飄來兩人的對話——
「那是因為你沒瞧見王爺看著蘭若姑娘的眼神才會這麼說,我覺得呀,王爺對蘭若姑娘絕對不止是師徒之情這麼單純。」
「那是你看花眼了,這些年來王爺是怎麼對梅蘭姑娘噓寒問暖、殷勤呵護,你應該也有看到吧,這王妃的位置九成九由梅蘭姑娘坐定了。」
「王爺是待梅蘭姑娘極好,可我听說那是因為梅蘭姑娘生得酷似王爺死去的親娘,所以才會在梅蘭姑娘上門投親時,收留了她在王府里。」
「所以說呢,王爺便是因此而對梅蘭姑娘由憐生愛,不僅供她錦衣玉食,還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再說王爺與蘭若姑娘可是師徒呢,人家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他們兩人之間除了師徒之情,絕不可能再有其他,王爺那麼聰穎的人,怎麼可能犯此禁忌之事。」
「這倒也是,不過我還是覺得王爺待蘭若姑娘有點不尋常……」
兩人漸行漸遠,佇足竹林里的蘭若怔忡的失了神。
仿佛明白了些什麼,又有些困惑。
她跟風朗月是師徒,所以風朗月最後會娶的人是梅蘭姑娘?!
意識到這點,她胸口陡然一緊。
「你今晚吃得很少,胃口不好嗎?」
「嗯,可能這幾日餐餐都吃得太撐了,所以有點吃不下。」蘭若無精打采的隨口說道。
風朗月沒有忽略她微微輕攏的眉宇,試探的問︰「是不是有什麼事讓你不開心了?」
她抬目看了他一眼,隨即別開眼神投向夜色中。
「沒有,我想睡了,你也回房去睡吧,或者,你要去陪梅蘭姑娘也沒關系。」
風朗月終于听出了些端倪,「你不喜歡我陪梅蘭表妹?」
「沒這回事。」她搖首,沒有心思再多說什麼,逕自爬上了床榻,「我真的困了,你走吧。」
風朗月沒有離開,反而踱到床榻前,細睇著她微透著郁色的表情。
「蘭若,你不會是……」他低笑著說︰「在吃梅蘭的醋吧?」
「吃醋?才沒那回事,梅蘭姑娘以後將會是你的王妃,我只不過是你的師父,為什麼要吃她的醋?」
聞言,風朗月蹙起眉峰,「誰說她會是我的王妃?」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他一口否認,「我把她當成自個兒的親妹妹看待,怎麼可能娶她為妻?」深恐她誤解什麼,他再解釋,「她是我娘親妹妹的女兒,由于父母雙亡,所以前來王府投親,我憐她身子荏弱多病,所以難免對她多了些關注,但那只是兄妹之情,絕無半分男女之愛。」
因她長得有幾分肖似死去的亡母,且她柔弱的身子又讓他想起自己當年中毒後那破敗虛弱的身子,所以才會對她生起憐憫之意,而將她留了下來。
「是嗎?」蘭若語氣懶懶的漫應一聲。
見她仍是一臉無神,風朗月有些心急了,「你不相信我?」
蘭若只是輕輕搖首,「不是,你說是那便是了,我真的想睡了,你回去吧。」
今日在竹林中听了那兩名侍婢的那些話,以及梅蘭姑娘和婉兒對她說的那番話,她隱隱覺得似乎真的不宜與風朗月太過親密。
因為她是他的師父,而他是她的徒弟,他們之間該有的只是師徒之情,不該再有其他。
心中對風朗月的那股眷戀讓她有些不安,她一時無法厘清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想著還是疏遠他一點好。
見她分明有心事卻不願向他傾吐,風朗月有絲不豫,卻也不想逼她,只說道︰「好吧,你既然困了就先睡,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見他竟在床邊坐下不走,蘭若索性翻過身背對著他而睡,她也不明白自個兒是怎麼了,莫名的有些心煩意亂,只覺得好像有些事情必須要好好想清楚才行。
但她又不太有頭緒,不知該從何處想起。
她打小便跟著師父與師兄們一起生活,偶爾也會隨師兄他們下山采買些東西,或者拿些在山上采來的一些珍貴藥草下山賣給山下藥鋪,但都待不久便回山里了,不曾跟山下的人接觸太久。
除了師父、師兄外,就數笑天峰山下那間庵堂里的師父們跟她最熟稔了,因為她常替她們砍材、挑水,那些師父們也會送她一些自己種的蔬菜。
但尼庵里的師父們年齡都長她不少,就宛若她的長輩,直到後來祈淨來了之後,她才算有個能說知心話的朋友。
可長這麼大,師父與師兄從來不曾同她說過什麼男女之防的事,她也不太明白男女之情又是怎麼回事。
還有這種喜歡風朗月的心情又是什麼?是師徒之情嗎?可是為何當她看到風朗月一臉關心的抱起梅蘭姑娘,還留下來陪著她時,心里會有些不太舒坦的感覺呢?
蘭若腦子里紛紛亂亂的想著那些事,沒再去留意風朗月,半晌,始終想不出個頭緒來,眼皮漸沉,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听她氣息勻緩,已熟睡了,風朗月又在她房里待了片刻,這才悄聲離去。
一出房門,便望見一輪明月當空,灑落一地銀輝。
深夜清風徐拂、樹影婆娑,他不由得憶起這些年來,每次思及她的那種相思欲絕的苦澀心情。
「蘭若心里一定有事,等明日再問問她是怎麼回事。」好不容易盼到她回到了他的身邊,他只想讓她每日都歡歡喜喜度日,不想見到面露郁色的她,她也不適合那樣的表情。
他的蘭若該是每日眉開眼笑,笑容可掬,無憂無愁才是。
「還有,那件事,也該找個機會跟她提了。」
翌日一早,蘭若便來到後院井邊。
一邊搗著衣,江大嬸一邊苦思著要怎麼回答她適才問的問題,半晌,才出聲,「蘭若姑娘,我想這男女之情應該是……你心里有他,他心里有你;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除了他之外,你不想跟其他人共度一生,只想跟他相守一輩子。」
江大嬸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嫁給丈夫的,婚前甚至連面都未曾見過,委實不曉得該如何解釋她的問題,也不知自個兒這麼說是對還是不對。
「沒錯,差不多就是這樣了,」陳大嬸在一旁附和,想了下又說道︰「還有就是,當你見不到他時,會茶不思飯不想;當他生病受傷,會恨不得那傷,那些病是在自個兒身上,好替他分擔那些病痛。」
蘭若瞠大眼,只覺得她們說的這些,都跟她對風朗月的心情好像,難道……她對風朗月……有了男女之情?!
「蘭若姑娘,你突然這麼問,是不是心里有了中意的對象?」江大嬸打趣的看著她。
蘭若被問得一怔,須臾才說︰「不……沒那回事,我只是好奇隨便問問。」
陳大嬸說道︰「蘭若姑娘年紀也不小了,是該好好物色個對象婚嫁了,王爺人脈廣,往來的又多是宮里的王公貴卿,何不請王爺幫你留意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說的也是,蘭若姑娘是王爺的師父,相信你開口,王爺不會推拒的。」
婚配?蘭若一愕,她從來不曾考慮過這件事,突然听她們這麼說,她一時被問傻了,半晌才吶吶出聲,「……不用了,我還不想嫁人。」
江大嬸想了下說︰「你若面子薄,不好意思向王爺開口,不如我請朱總管替你說去。」
蘭若連忙揮手謝絕她的好意,「真的不用了,江大嬸,若要說我會自個兒同風朗月說的。」
「好吧,若是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蘭若姑娘務必要告訴我哦。」上回承蒙她救回女兒,她一直想找個機會報答她這個大恩。
「嗯。」蘭若胡亂頷首,眸光一抬,看見婉兒朝這里走來。
來到她面前,婉兒瞧也不瞧一旁那些洗衣的大嬸一眼,逕自對蘭若說。
「蘭若姑娘,我家小姐想請你過去喝杯茶。」
「這茶真好喝。」端起梅蘭送到她面前的白瓷杯,蘭若一口便喝光杯里的琥珀色茶湯,入口頓覺喉韻甘醇,齒頰留香。
「那是當然的了,我家小姐泡的茶,就連王爺也是贊不絕口的。」婉兒一臉與有榮焉的說道,心下卻鄙夷的暗忖,粗人便是粗人,不懂品茗之道,端起杯子便一口飲盡,小姐親手泡的好茶讓她這麼喝還真是糟蹋了。
「婉兒,別讓蘭若姑娘見笑了。」梅蘭不帶責備之意的低斥貼身侍婢。
「小姐,我說的是實話嘛,王爺每次品嘗小姐您泡的茶,總是稱贊經您的手泡出來的茶,格外香醇回甘呢!」
「那也不值得拿來說嘴炫耀呀。」梅蘭謙遜的道。
「蘭若姑娘,你瞧我家小姐為人就是這麼謙虛,小姐的優點若真要說出來,恐怕說上三天三夜也還說不完呢。」婉兒一心向著主子,打心眼里就不喜歡眼前這個一來便奪走王爺心思的蘭若姑娘。
尤其見她竟跟王爺十分親密,更讓她看不過去,直覺把她當成小姐的敵人,有意想羞辱她,讓她自卑。
婉兒的那點心思,梅蘭心里清楚,嘴上輕責著,「婉兒,不許再多嘴,退到一邊去。」
她約蘭若來此並非是想在口頭上逞能、羞辱她,而是有另一個目的,她不想因侍婢多言,而壞了計畫。
蘭若本是直腸子,壓根沒有發覺主僕兩人之間的那些曲折心思,對婉兒適才說的話沒有任何感覺。
婉兒不敢違抗主子的意思,噘起嘴,退到一旁不再多話。
梅蘭柔細的嗓音這才輕輕開口,「蘭若姑娘,今天約你來此,其實是有個不情之請。」
「什麼不情之請?」
「我爹娘均已雙亡,表哥的雙親也業已仙逝,蘭若姑娘既是表哥的師父,那麼便算得上是表哥的長輩。」
長輩?聞言,蘭若微愣了下,她是風朗月的長輩?可她年紀比他還小呀。
「事情是這樣子的,」梅蘭嬌軟的聲音接續說道︰「在我年幼時曾隨我娘親來過鳳王府探視我姨娘,她便是表哥的生母,那時候我娘與姨娘曾說過,待日後等我和表哥長大,便要讓我們成親。」
「成親」這兩個字飄進她耳膜,猛不防讓蘭若心頭霍然一震,還來不及細思心底那瞬間漾起的異樣感覺是什麼,便又听梅蘭接著說——
「可如今姨娘與我娘親俱已過世,姨父也早已病故,沒人能為我和表哥做主,蘭若姑娘既是表哥的師父,所以我想,能不能請蘭若姑娘替我們做主?」
「做、做什麼主?」蘭若愣了愣,她要怎麼幫他們做主?
見她面露驚愕,梅蘭失望的輕蹙蛾眉,「蘭若姑娘不肯答應嗎?」
「不、不是,我只是……不曉得該怎麼做?」她有些慌了手腳,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那蘭若姑娘是答應幫我這個忙了?」梅蘭嬌美的臉上瞬間綻起春花般的妍美笑靨。
「我……嗯,不過你要我怎麼幫你?」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胡亂頷首,還沒有完全弄明白梅蘭究竟要她幫她做什麼。
「明明不想做,我為什麼要答應她呢?」獨坐水榭里,厘不清自己這矛盾的心思,蘭若困惑的喃道。
「有人逼你做不想做的事嗎?」來到她身邊的風朗月听到她的自言自語,搭腔問。今早一下了朝,也顧不得皇上的召喚,心里惦著她的事,他隨便找了個借口告假,便匆忙趕回來見她。
那朱總管不愧是個世故精明之人,模清了他的心思,現下只要一看見他回來,便主動向他稟報蘭若所在的位置,讓他不須費時找人。
適才專心的想著心事,沒留意到他的腳步聲,听見他的聲音,蘭若抬起眼看向他,想了下輕搖螓首。
「沒有人逼我做不想做的事。」先前梅蘭對她說的那些話不算逼她,梅蘭語氣很委婉的央求她幫忙,是她自己要答應的,可答應後,卻覺得心頭有些怪怪的。
見她臉上的那抹怏怏不樂仍沒有褪去,眉目間反而還增添了絲困擾,風朗月決定要問個明白。
他在她身邊的長椅上坐下,捺著性子說道︰「蘭若,你若有什麼心事,可以對我說,不管什麼事我都會幫你解決。」微頓了下,想到什麼,他再問︰「是不是這王府里有誰欺負你,給你氣受了?」
「不是,沒有人欺負我。」注視著他臉上那抹關切的神情,她遲疑了下說道︰「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得好好想一想。」
「你有什麼事想不通?說出來,我幫著你一起想。」
「我心頭有點亂,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沒關系,你慢慢說,我會替你找出頭緒來。」風朗月柔嗓誘哄。
瞅睇著他,蘭若沉吟了半晌,這才開口,「我是你的師父,你是我的徒弟,對不對?」
風朗月一時無法理解她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是頷首道︰「沒錯。」
「所以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永遠都是我的徒弟,我永遠都是你的師父?」
「嗯。」他還是不明白她究竟想說的是什麼。「那又如何?」
「可是我只要一想到以後你娶了其他的女子當王妃,而我也要另嫁別的男子當妻子,便覺得心里有些不舒坦。」
听到這里,風朗月總算隱約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寵溺的笑叱,「你這傻丫頭。」
他嘴角愉快的噙起一笑,捧起她困惑的臉,憐愛的印上一吻,趁她微愕之際,他攫住她的粉舌,親匿的吮吸恬吻,品嘗她嘴里的一切。
蘭若訝然的瞠大眼,卻沒有抗拒,只覺得有種難以言喻的酥麻感覺,臉孔發燙,胸口發熱。
「討厭我對你做這種事嗎?」他微喘著氣,額心抵著她的額輕問。
「不、不討厭。」她誠實的說,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他抱進了懷里,依偎著他那溫熱的胸膛。
「那就是喜歡嘍?」他再眷戀的吻了吻她的唇角。
「……嗯。」
听見她的回答,風朗月滿眼柔情,「我不會娶旁人為妻,我也不許你嫁給別人為妻,你這輩子能嫁的人就只有我,懂嗎?」
「嫁你?!」聞言,蘭若驚愕的瞠大眼。
風朗月在她額心上印下一吻。
「沒錯,你的相公只能是我。」他約略弄清了她從昨日便開始心煩的是什麼事,看來可能是梅蘭的事刺激到她了,讓她開始關注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
他掩不住滿臉的柔笑,呵,這傻丫頭連自己在吃醋都不曉得。
「可、可我是你師父呀?!」他怎麼能娶她呢?況且他跟梅蘭姑娘還有婚約在身呀,那梅蘭姑娘怎麼辦?
「那又如何?」風朗月滿臉的不在意。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換句話說,我便算是你的父親……呃,我是女子,所以應該算是你的母親,你怎麼能娶我為妻呢?」這麼簡單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的呀。
風朗月莞爾一笑,「你想當我娘?」他知她並不真的那麼傻,只是死腦筋、直腸子,一旦認定的事情便很難讓她改變想法,他已有心里準備,要說服她恐怕要花上一番唇舌。
「不是我想當,而是我是你師父。再說,你不是跟你表妹早有婚約在身嗎?」
听她忽出此言,風朗月詫道︰「我幾時跟她有婚約?」
她提醒他,「你小時候,那時你表妹跟她娘親來王府探親,當時你娘和她娘便說好了,將來等你們長大要讓你們成親,你忘了嗎?」
他蹙眉細思,良久才憶起確有這件事,那年他十歲,而她才六歲。
「那只不過是娘她們的戲言而已,當不得真。」他壓根未曾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既然她們真的那麼約定過,你便該娶她為妻才是。」說出這句話後,她忽感胸口緊窒得難以呼息。
她發覺自己一點都不想讓風朗月娶梅蘭為妻,卻又不明白那是為什麼。
「要我因為她們的戲言便娶表妹為妻,我辦不到,我跟你說過,對她我有的僅是兄妹之情。」他再次重申。
「可是……」
見她面露猶疑,風朗月抬起她的臉,一臉正色的說道︰「蘭若,你給我听清楚了,雖然名義上你是我師父,但我從沒有真把你當成師父看待,我要你當我的娘子,而不是我娘。」
「你沒有把我當成師父?!」聞言,蘭若大為錯愕,她這麼用心的傳授他武藝,他竟沒有把她當成師父!
「沒錯,以前不曾,現下更不會。」他語氣更加堅決。
這番話听在蘭若耳里,讓她既難堪又震驚,她瞠大眼暖瞪著他,輕咬了下唇,強忍著心口那抹疼痛的感覺,說道︰「我知道是我硬要收你為徒,勉強你拜師的,你不想認我為師……也沒有關系,我……走就是了。」
見她說畢,旋身便快步離開,風朗月沒料到她會有此反應,一驚之下來不及攔下她,眨眼間已不見她的人影,只能急得揚聲喚道︰「蘭若,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回來,听我解釋!」
天哪,他明明表白得這麼清楚了,為何她竟還會如此曲解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