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深宵,各宮殿里都吹熄了燈,但東丹嚨一雙翠色眸子卻依舊睜得大大的,在漆黑中閃閃生光。
從下午出去後,東丹九重便沒有再回干清宮來,東丹嚨躺在床上看著偌大而空寂的宮殿,輾轉難眠,干澀的眸子轉呀轉,到最後總是不由自主的轉到殿門上。
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外面終于有了動靜,首先傅來的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接著外面亮起了燈籠的微光,人影晃動。
"皇上,請小心腳步!"
"朕沒有醉,不要你們扶走開!走開!朕自己會走"
"皇上,那個是花盆!"
"哎呀!皇上,左邊!左邊才對!"
在經過壓抑的大呼小叫聲中,一條人影終于跌跌撞撞的走進寢宮,而像怕被他知道自己睡不著、在等他回來一樣,東丹嚨趕緊慌慌張張的閉上眼簾裝睡。
床邊被重量壓了下去,濃濃酒氣撲鼻而來,令東丹嚨不適的擰起眉頭,跟著,沉重熾熱的氣息緩緩湊近,噴吐在他脖子敏感的肌膚上,同樣熾熱的指尖落到他的臉上,一一撫過眉眼。
東丹嚨緊張得全身都繃緊起來,正因為是閉著眼,所以他更加能感到東丹九重的視線一直流駐在他的身上不曾稍稍移開,那種感覺炙熱得就像是要把他燒焦一樣,並且,熱源是越貼越近,一個又一個的吻落在他的額上、臉上、脖子上
東丹嚨清楚地听到東丹九重的唇吸吮著肌膚所發出的嘖嘖聲,臉頰登時羞紅似火,正要睜開眸子把他斥喝一番之際,東丹九重忽然在他耳邊說︰
"父王,孩兒知道你沒有睡著。"
嚇了一跳,東丹嚨反射性的要睜開眼楮,但東丹九重大手一揮,便擋在了他的眼皮前面。
"父王,別睜眼!否則孩兒藉酒意壯的這小小膽量就都要飛走了。"
听到東丹九重仿佛乞求的語氣,東丹嚨遲疑了一會,把眼簾再次閉上。
東丹九重的手緩緩地移了開來,落到東丹嚨的肩頭,"孩兒有話想對父王說,其實父王應該已經猜到了,但是,孩兒還是要親口說一次。"
東丹九重頓了下來,東丹嚨感覺到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指尖竟在微微顫抖,不由嘆了一口氣,低語道︰
"既然我已經知道了,你又何必說?"
東丹九重默然良久,還是開口說︰
"孩兒喜歡父王!"
雖然早就料到了,但當親耳听見,東丹嚨還是忍不住震驚,倒怞一口涼氣,不受控制的睜開雙眼。
東丹九重垂著頭,凝目瞧著東丹嚨,殿里沒有點燈,只有皎潔月華自外面灑進,對視良久,東丹嚨終于忍不住首先把頭別過一旁去。
東丹九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孩兒明白了,孩兒明天就送父王出宮。"
微怔,東丹嚨忍不住抬眼看著東丹九重,卻見他慘然一笑,站起身來,退到旁邊的躺椅上,就那樣卷曲著身子和衣而睡;看著他可憐兮兮地瑟縮在躺椅上的身影,東丹嚨心中百感交雜,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但至少知道感覺並不好受。
如是者,一夜無眠直至天明
第二天早上,梳洗過後,東丹九重果然送東丹嚨出宮去,沒有大張旗鼓,款式普通的馬車駕經京城大街,明媚的陽光照在鋪著巨大灰色石磚的路上,左右每隔一丈就植著一棵松樹。
看著來來回回的人群,听著闊別多年的人聲耳語,東丹嚨本應欣喜若狂,但當看見坐在身旁安靜憔悴的兒子時,心里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眸子雖然看著馬車外的風光,心里卻早已亂成團。
馬車在京城大街盡頭的一間大宅前停下,看著正門上書著‘敕造和碩王府'大字的金漆匾額,東丹嚨的心跳瞬間凝頓。
眾鄉婢僕于府門迎接,東丹九重抱著東丹嚨穿堂而過,府內的擺設和東丹嚨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就連古玩字畫也都掛在原先的位置;東丹九重首先帶著他到他往日的寢房,房前小廳的案上放著和碩王妃的牌位,旁邊是幾件衣服和首飾,東丹嚨一眼就認得全部是妻子昔日的心愛之物,瞬間,悲從中來,眼眶不由得發紅。
站在牌位前,讓東丹嚨哭了好一會兒,東丹九重這才用指尖為他抹去淚水;指尖撫上眼角,他自然的瑟縮一下,抬頭,卻見東丹九重臉上露出一抹受到傷害的神色,他想解釋,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東丹九重也不再看他,只默默抱著他到外面去。
王府的花園也沒有荒廢,但園里栽種的花草都和往昔不同了,只怕都是由別處移過來種植的,只有假山旁的老榕樹和之前一樣,樹旁還架著東丹嚨當年親手為東丹九重所造的秋千;東丹九重扶著他坐上秋千,從後一手握著他的腰,一手扯著秋千的繩子輕輕地推起來。
搖蕩間,微風吹過臉頰、吹起發絲,也吹拂起曾經的光陰
那時候,每當天氣好的日子重兒就會撒著嬌,要我陪他蕩秋千,我就是用這樣的姿勢推著重兒的,王妃會坐在涼亭里,把橘子剝開,之後捧著盤子走過來,一口一口喂著我們父子,歡笑聲充滿了每一個角落
秋千的搖蕩停止了,東丹嚨亦自回憶中清醒過來,睜開雙眼,緩緩環視花園一周,最後落在東丹九重身上。
"重兒,你帶我來,不是要送我回來,而是要我知道,一切都和以往不同了吧?"
東丹九重不語。
再次環視四周,東丹嚨喃喃細語︰
"桃花依舊,人事全非。"
王妃已經死了,重兒已經長大了,就連我自己也改變了,即使所有擺設都仿效過去,始終都無法回到過去
長長的眼睫上下扇動著,東丹嚨輕聲問︰
"重兒,告訴我,如果我堅持不回宮,你會怎樣做?學東丹桂嗎?"
"孩兒不敢!"東丹九重雙膝一屈,‘啪'的一聲,重重跪在地上。
"你還未答我。"
"兒臣不可以失去父王!"東丹九重的回答依然避重就輕。
坐在秋千上,東丹嚨靜靜瞧著東丹九重,忽然間明白了很多事,東丹九重雙膝跪在地上,看似惶恐,但還是沒有忘記用右手抓著他的手腕,以防著他不小心跌下秋千。
小小的孩子長大了,已經比我高大、比我強壯、比我聰明,甚至在我未察覺的時候學會了用心機!必要時,他會比東丹桂更狠吧?畢竟,東丹桂已經成為他的手下敗將了
東丹嚨不知道他應該有什麼感覺?驕傲?氣惱?害怕?失望?一切一切的感覺全都混合在一起,看著東丹九重恭敬低垂的頭頂,盡化為一聲嘆氣。
"起來吧地上都是沙,膝蓋不痛嗎?"
再錯、再狠、再可怕,也都是自己的孩子呀
沒有人看見,在東丹嚨開口的瞬間,東丹九重垂下的臉孔上,唇角已經勾了起來。
秋千再次搖蕩,東丹嚨眼簾半斂,感受微風吹在臉上的清涼感覺,並輕聲說︰
"往日是我為你推秋千,現在卻要倒轉了。"
"孩兒願意一輩子都推著父王。"東丹九重深情的凝視著東丹嚨,口里吐出的話甜得像蜜。
"人生七十古來稀,父王已經三十六歲了,一輩子快完了,但是你的一輩子還有很遠。"
東丹九重柔聲說︰"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而且,我相信父王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听著東丹九重的話,東丹嚨的臉還是羞紅了起來,他無法再繼續靜心享受撲面的清風,眸子剛睜開成一條綠線,眼前便倏然出現東丹九重放大幾倍的眼楮;唇貼上唇,東丹九重的舌尖靈活地鑽入他因驚訝而微張的口腔里,逗弄著里面的小舌,唇瓣被吮緊得沒有一絲空隙,不屬于他的氣息與唾液不斷地被灌進喉頭。
等到被放開時,東丹嚨雪白的雙頰已經嫣紅不已,渾身酥麻無力地軟倒在東丹九重的懷中。
東丹九重用雙手把東丹嚨抱起,在他汗濕的額前落下有如蜻蜓點水般的輕吻,柔聲說︰
"父王,我們回宮吧!"
喘息未定,東丹嚨唯一能作的反應就是揚起一雙水光迷蒙的翠眸看著東丹九重,而東丹九重也在看著他,眼神溫柔似水。
"父王,孩兒今晚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迷迷糊糊間,東丹嚨竟點下頭去,等到醒悟過來時,卻見東丹九重的臉上已露出歡欣的神色;看著他那純粹發自真心、露出潔白牙齒的燦爛笑容,在東丹嚨腦海里浮起的是他還是個小孩子時,每次得到自己獎勵時所露出的天真神色。心中泛起一種柔柔的感動,東丹嚨最終沒有說話,只輕輕閉上唇瓣,把頭埋在東丹九重的懷中。
◇◇◇
"啊啊"
繡著龍紋的芙蓉金帳低垂,在霞紅燭光的搖晃之中,一聲聲如泣如吟的嬌喘聲吟,听得在干清宮內侍侯的太監們都忍不住臉紅耳赤。
偌大的龍床上,兩道赤果的身軀緊緊交纏,肢體縴細的人兒全身無力地趴在床上,兩條大腿大大張開,以只有兩瓣雪丘被高高舉起的羞恥姿態承受著身後人的攻擊;用大手緊緊抓住肥美的雪丘,年輕而柔韌的腰肢不斷擺動著,強而有力地拍打著豐潤的婰肉,同時,赤紅精壯的肉刃也不斷地進出,每一下都插至最深,根部粗糙的毛發把嬌女敕的花蕾口磨得一片紅腫
眼前一黑,東丹嚨終于失神過去,等到清醒過來時,東丹九重就躺在他身邊,把他擁在懷中;眼簾上下扇動著,睜開翠眸,東丹九重正好彎身在親吻他的前額。
"父王。"
床邊的小幾上放著布巾,身子像之前一樣已被清理干淨,但雙腿深處依然傳來一種黏稠感,他不適的移一移大腿,感到自己全身的骨頭部發出了聲音,像是被拆開過再砌起來一樣,更重要的是,他感到花蕾流出了一些溫暖的液-體。
該不會是?
疑惑的向東丹九重看去,還未問,東丹九重已經握著東丹嚨的手搶先說︰
"只留一晚。"
東丹嚨頓時便知道東丹九重確實沒有把留在他體內的體液弄走,登時氣紅了臉。
"不要!"
"好嘛父王,明早洗掉就好了!"東丹九重邊說邊輕輕咬著東丹嚨的耳朵,左手也在柔軟的肚皮上輕輕磨挲,"孩兒很想父王體內留著孩兒的味道好吧、好吧!"
听著東丹九重的呢喃、懇求,東丹嚨總是會忍不住心軟,垂下眼簾,別過頭去,東丹九重知道他這樣就等于答應了,登時高興得不得了,把他抱在懷中,一邊親著他,一邊撫著他的肌膚哄他入睡。指尖還是悄悄落到雙婰,搓柔著那濕漉漉的蕾口,東丹嚨雖然羞赧,但到底是累了,掙扎幾下後便在東丹九重的臂彎中沉沉睡去
◇◇◇
第二天早上,東丹九重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在上朝後,陪著東丹嚨到御花園散心的空檔,他還特意到南書房的密室去探望那個已經被他遺忘一段時間的人。
密室內伸手不見五指,但東丹九重還是熟練地坐到放在密室中央的椅子上。
"很久沒有來探你了,你有沒有想我?"
"其實不是朕不想來看你,只是朕最近實在很忙,雖說朝廷上的事務固然繁重,可私事也忙得很厲害;母後上旬在關外誕下了一對龍鳳胎,她真幸運,在被你磋跎了半輩子青春後,終于遇上真愛,其實最叫我意外的是那個武青衫竟然真的愛上了她,不過罷了,朕亦樂得成全他們。"
霎听,漆黑之中除卻東丹九重的自言自語之外,就像沒有任何聲音,但只要豎起耳朵,便能听到密室深處有一把呼吸聲正隱隱傳來。
"對了,有一件事你一定很想知道!"東丹九重故意頓了一頓,這才接下去說︰"想不想知道父王已經答應朕會永遠留在宮中?想不想知道昨天、前天、大前天、前前天,朕和父王在床上是用什麼姿勢親熱的?"
東丹九重刻意挑釁,而密室正前方也傳來了越來越沉重粗嘎的呼吸聲,還有叮叮當當的鐵鏈聲。
"你似乎真的很想知道呢!"東丹九重微微一笑,搖搖頭,"不過,我可不打算和別人分享自己心愛的人呢!啊!或者你可以想象,不過你已經性無能這麼多年了,應該很難想象得到吧?"
"嘎——!"言猶未休,一把憤怒的吼叫頓時響起。
東丹九垂高興的笑了一笑,緩緩站起身來,"朕想朕未必會再來探你,不過你放心,朕會叫人送食物來,絕對不會餓死你的。"走到門邊,扭開機關的同時,他回過頭說︰"臨行前有句話我要再重復一次,千萬別嘗試自盡,否則,我就會折磨你唯一的孩子,可愛的慈恩,我會找千百個男人干他,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削下來喂狗!"
光線從外透進,東丹九重向來溫柔的俊臉,此刻竟變得陰霾冷峻,可在下一刻他又笑了起來。"你當日就是用這種語氣對我父王說這番話的吧?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人名改變了,或者,這就叫做報應!"一只腳跨出密室,東丹九重還是忍不住再次回頭,"東丹桂,其實我們真的很像,手段、性格,甚至愛上同一個人,不過,你太過自以為是,是個連愛也不敢開口的膽小鬼、可憐蟲,父王一直只知道你恨他。知道我比你幸運的是什麼嗎?我是他的孩子,自我一出生,他就已經無條件的愛我,而且只會越來越愛!"放聲笑著,他終于完全踏出密室,走出南書房。
◇◇◇
踏上御花園中心的水榭,撥開垂在涼亭四周的白紗,一身翠袍的東丹嚨正斜倚在白玉躺椅上小睡,長長青絲隨風舞動,枕在玉枕上的側臉比白玉更白上三分,形如遠山的眉,濃密墨黑的睫扇,秀麗的鼻梁,不涂而朱的唇瓣江山如畫,可在東丹九重眼中卻不及他的美麗于千分之一。
比起權勢皇位,這才是東丹九重最想得到的、日朝渴望的!
在東丹九重炙熱的眼光中,東丹嚨醒了過來,一睜眼,看見的就是他滿臉著迷的神色;翠眸內飛閃過無措的光芒,再度合上了眼,裝作睡去,只是東丹九重早就已經見到他清醒過來,也不揭穿,微笑著彎,湊下頭,把臉貼在他柔軟的臉頰上輕輕蹭著。
"父王,孩真的很喜歡你,父王、父王"
徘徊在耳邊的呢喃是那麼地坦率、那麼地深情,東丹嚨終于張開眼,翠色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頭頂,幽幽嘆了一口氣,垂在身側的右手緩緩地、艱辛地抬起,落在他烏黑的發際間,溫柔的把他擁在胸前,就像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一樣。
暖暖金光從輕紗透入,輝映著他倆緊貼的身影
一生一代一雙人,一枝一朵並蒂生,怎教分?世間多少人事,難分難解,直至俱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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