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經一個箭步上前,環住她的縴腰,貪婪地嗅著她身上香味。「剛才你們聊些什麼?怎麼妳臉色不太好?」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迷戀她,好像中邪一樣,做些自己從前根本不會做的事,但他卻控制不了自己!明知道這樣只會綁手綁腳,但他就是舍不得放開她!
「她們告訴我,你沒有在府中養過妻妾,但在外頭有幾個紅顏知己。」她老實地回答,語氣听不出情緒。
「這個也好聊?」他以為女人不過是用來發泄的工具,有需要的話便到妓院解決,何必在家中養幾個來自找麻煩?「別人送來巴結佟王府的禮物,不能推回去,就先養著了。」
「你怎麼把她們說得和動物差不多?她們也是你的女人,不是嗎?」
「她們只是攀附權貴的妓女,看上的是銀子和封號,卻毫不在乎用她們的男人是圓是扁。」他深深地看她一眼。「她們和妳完全不同。」
「謝謝。」她淡然一笑,不想在這點深談下去,令自己的心不好過。「你別怪我問太多,我只是想了解你罷了。」
听她這樣說,他心情大好,更摟緊她說︰「妳這小妮子終于知道關心我了?」
「吶,為什麼你還沒有娶妻納妾?是不是沒有遇見喜歡的姑娘?我說你啊,別老是伺候皇帝,多去你們親戚間的聚會,多看一點女人,總會有一位公主格格合你眼的吧?」
「等等!」他渾身一僵,放開她,盯住她的眼瞳。「這是在干什麼?妳竟要我去找個女人,然後娶妻納妾?」先是談那些他從不在意的女人,再來叫他去找個千金小姐成親?她今天是哪里不對勁?
「嗯!難道你還嫌嗎?她們這麼美麗高貴,家世又好,還有什麼好挑的?眼光別太高,這樣下去會一輩子找不到老婆的!」
「妳呢?妳把自己放到哪兒去了?」
「我?我不就是個小小的侍寢丫頭嗎?負責陪你上床,有時候幫忙在書房做做雜務罷了。」伊澪掩飾自己眼中的落寞,強裝輕松地道。
她實在沒辦法認為自己對惟經是特別的,但不能否認他對她已經很好了!不過他可知道,她妾身不明的身分,令她好難堪,也難以立足在這個家?伊澪寧願他別如此專寵她,那麼眾人的焦點也不會落在她身上,自己也無需天天在他的擁抱中,猜測他是否對她有愛了!
「妳!」為什麼她總能如此輕易地激起他的情緒?「我知道了,妳是要求我給妳一個名分吧?那我正式收妳入房當侍妾,這樣不就好了嗎?」
「我要的不是這個!」侍妾?她的人、她的心已經給了他,卻就只有這個頭餃嗎?或者對這時代的人來說,當個權貴之妾已很不錯,但對她來說,那只是侮辱!
「不要?」他攢眉,一股氣惱頓時竄上他胸口。「我說要就要,妳不能反對!妳別不知足,那已經是最好的安排!」她竟然不層他給的名分?這多羅貝勒的侍妾頭餃,怎麼算都不會使她委屈!
「我沒有不滿足,我、我不稀罕……我什麼名分都不稀罕!」她忍住淚水,與他對峙。「就保持原狀好了,我不想再有任何改變!」就讓她繼續默默愛著他吧!
「不行,妳必須有個身分!以後我會多帶妳出去走走,順便幫我辦事,人家問起,我才能介紹妳是我的人!」她的語文和數理知識,斷不可就此埋沒在閨房中,既然她已是他的人,她的一切,當然可以好好利用。
「多帶我出去走走?」她眼神一閃,原來的沉重一下子散去。「真的嗎?你肯帶我出去?」這樣就好了!她可以看看外頭的世界,也可以乘機打听回去的方法。
「看妳這樣開心,難道妳很想逃離王府?」他不得不這樣疑惑。前一刻還苦兮兮的,馬上又笑開了臉。
「不!」她馬上收斂那過于欣喜的臉色,走過去摟住他的腰,柔順地說︰「我來這里那麼久,從來沒踏出王府一步,我好奇北京城長什麼樣子啊!」
他薄削的唇角洋溢著笑。「妳好奇?」她的主動投懷送抱,叫他心中歡愉,當下消除了疑心。他想讓她開心,心甘情願地留在他身邊,如果這樣的小事就能取悅她,他不會阻擋。這心情……是不是就是她說的那種男女間的情愛?
「嗯!而且呀,我天天待在王府好悶,能利用自己所知的學識,出去替你辦點事,我腦袋既不會變胡涂,也可以幫你一把,那不是很好嗎?」她極力游說,就怕他又反悔!
「行了,我說過會帶妳出去就會帶妳出去,妳不用如此強調有啥好處。」見她臉上甜美的盤盈笑意,濃密的睫毛像一排小扇子覆在水眸上,可愛的不得了,他心情也變得愉快。
從來沒有女子使他有這樣的心情!這歡愉的感覺,叫他天天處理完事情,回到佟王府,第一件事便是直奔映日閣,好好看看她。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她開心得快飛起來,小臉不斷磨蹭他的胸膛,使他心頭癢癢的。
「澪兒,既然妳這麼高興,是否該給我一點回報?」他溫存地摩挲她的唇,手指撫著她的臉,動作中含著挑逗。
「可現在是大白天呢……」她知曉他求歡的暗示,縱使她已經人事,還是感到不好意思。
「誰說大白天不能做?」他邪笑地盯住她,抱起她走向大床,將掛在雕花床兩側的淺色紗帳放下,開始他怎樣也要不夠的纏綿……
「為什麼我們不坐馬車?」穿著一身出門衣裳的伊澪,跟著惟經踏出王府大門那刻,便被那巨大的馬兒嚇住了?
「我們是去辦事,不是郊游玩耍,用不著那樣慎重。」他先將她抱上馬背,再自個兒翻身上馬,把她圈在身前,駕馬而去。
馬兒如風般疾行,第一次騎馬的伊澪不得不緊緊抱住身後的他,深怕一不小心掉下去,就變成馬蹄下的肉醬。
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惟經。騎馬的他,是如此的意氣風發,那和平日在王府中威嚴十足,一板一眼的他很不相同。
「你也曾帶其它的紅顏知己,一起騎馬嗎?」她突然地問。
想到有其它女人亦曾這樣被他小心呵護地摟在懷中,心里就又酸得受不了!
他沉默了,當她以為他沒听見,或是故意不回話時,他開口了。
「妳是第一個。」醇厚的氣息拂在她身上。
這簡單的話叫她的心如被春風浸沐般甜蜜舒暢。即使不再提起,但她的心就是該死的介意他府外的「紅顏知己」!誰不希望自己在所愛的男人心上也是唯一?雖明知那是奢望,但听見他說出專寵的話,她就是很高興,打從心里相信他!
她知道他真的很寵她,他的好她都知道,因此縱使心思仍舊紛亂,可日復一日對他的愛戀又增添了不少!
他們從安定門出了八旗內城,住著平民百姓的外城熱鬧嘈雜,馬兒進行的速度在人群中稍為放慢,伊澪亦能盡情地瀏覽街頭繁華的景象。
直到抵達一座洋教堂前,他們才停下馬。
「是教堂!你竟然帶我來教堂!」見到熟悉的尖頂建築物,和那色彩斑斕的玻璃窗,伊澪開心地奔向大門,跟在後頭的惟經由得她高興,沒說什麼。出門在外,那些規矩禮儀就免了。
她推門而入,見有一個身穿黑袍的西洋傳教士,正在對著十幾個洋人男女,以蒼老的嗓音,用洋文念出聖經上的經句。
「今天是禮拜天嗎?」她低聲問惟經,眼珠子仍舊盯著老神父看。
「對,他們的禮拜天。」他牽著她坐下,靜靜地不打擾他們的祈禱,自己也合上眼,不知是閉目養神,還是思考東西。
伊澪回望堂前那高高懸掛的十字架,心中百感交集。她家附近也有座小教堂,她常常去听他們講道,所以對教堂有非常熟悉的感覺。
同樣的建築、同樣的內容、同樣的人,但時空卻截然不同,她的家人朋友都不在這里,只剩下她一人!
「這位小姐,妳的過錯主都會饒恕,妳無須太傷心。」當她回神時,老神父已經走了過來,臉帶慈祥的微笑,遞給她一塊手帕。
伊澪感激地笑笑,用手帕抹去眼眶的淚。「Thankyou,神父別擔心,我只是回憶起家鄉,才一時傷感罷了。」
神父怔住了,用中文問︰「小姐懂洋文?」這看來嬌滴滴的貴族女子,不像有這樣的學識啊?
「是啊!我有學過!」她笑了笑。「神父,我以後可不可以常來這里听道?」
「當然可以,神愛世人,歡迎任何尋求牠的人。這里是耶穌會,我的中文名叫馮秉正。」見惟經也站起來,馮神父便驚訝地道︰「多羅貝勒?」
「馮神父,很久不見了,大約有一年了吧?」惟經對他拱拱手。
「是的,快一年了。新帝登基,多羅貝勒想必是忙得不可開交吧?」馮神父眼神傳來示警的意味。「貝勒爺應該記得,雍正帝曾下諭禁止傳教,尤其不準滿人信教吧。」
「大清律例中旗人不得信教的律例,我當然不會忘記。可是我現在不是來信教的,我只是來探視馮神父你罷了,這應該沒關系吧?」
「好,就當是朋友間互相來往吧!」馮神父見走到遠處和其它人打招呼,沒听他們談話的伊澪,便好奇地問︰「那位小姐是?」
「她是我新收的侍妾,她不是旗人,信教不受規範。」他雙眼盯住她的身影,不禁露出淡笑。「我已經批準她可以自由來教堂做禮拜,不知神父意下如何?」
「難得貝勒爺通融,讓自己的夫人破禁,我又怎會拒絕?只是記得教夫人衣著普通一點,那便不會惹人注目。」
「我會的。」他向神父微微頷首後走向她,將她拉回身邊,低道︰「澪兒,往後妳多來這里走動,日後教堂有什麼事兒,妳也可以跟我或者馮神父說。」
伊澪瞥了他一眼,奇怪地問︰「你說帶我來是辦正事的,莫非就是指這事?」那算什麼辦正事?來這里只有她一個人高興而已!
「多和洋人打交道,知道他們的生活狀況,是皇上屬意的,那當然是正事。平日我上朝、忙公務,沒空管這事兒,妳就代我來這邊走走。還是妳不願意來教堂透透氣?」
「不!我願意我願意!」她急道。能夠為他分憂,自己也能出來走走。,真是一舉兩得!她哪會不願意?
「爸爸、媽媽……媽媽……我想回去,我要回去……」
抱著她入眠的惟經,被她在睡夢中的喃喃自語吵醒。「澪兒!醒醒!」
伊澪睜開眼,望進一雙深幽的黑眸中,立即認出了眼前的男人。
「惟經?」她喘息著,從唇中吐出他的名字。「我……怎麼了?」
「妳做惡夢了。看,一臉都是淚水!」他臉色相當難看,全因她的淚水所致!
「你……為什麼要叫醒我?那不是惡夢啊……」那是美夢才對!她在夢中回到家了,還和一家人一起吃飯看電視呢!
「但是妳在哭,那不就是惡夢嗎?難道我不該把妳從惡夢中叫醒?」她很留戀那個夢嗎?「夢中究竟有些什麼?」會有他嗎?
她不敢說出夢中的內容,也無意告訴他自己實在很想念家人,因為他知道後,只會生氣。
每回去教堂,見到別人一家子去作禮拜,那溫馨的感覺就叫她想哭。她曾多次問洋教士和一些教友,知不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回到未來,可是大家都笑她腦袋瓜太愛胡思亂想,說那只是江湖術士騙人的技倆,因此她對回到廿一世紀的事感到越來越絕望,越來越想念家人。
而且昨天她從外面回府,便被老福晉攔在門口說教。說她身為王府的侍妾仍是心野不定,沒有婦德,一天到晚往外跑,是不是在外邊有姘頭!這對伊澪來說簡直就是莫大的羞辱!
她很矛盾,一方面在掛念廿一世紀的家人和朋友,想逃離這里的嘴雜是非,但一方面卻舍不得離開惟經,甚至想一輩子都待在他身邊!
自己究竟該如何是好?
惟經伸指拭去她睫毛上的淚珠,那溫柔的舉動使她怔了下,接著將自己投入他的懷中,盡情汲取他的溫暖,而他也將她密密地摟住。
「惟經,你知道嗎?我愛你,我想永遠在你身邊……」她柔柔地道,只想單純地告訴他罷了。
唯有這樣的他,可以使她有安全感。一如以往給她的感覺,他就像大海中的浮木,只有他可以讓她在這里存活,令她冰冷的心溫暖起來。
他身子一僵,但隨即抱得她更緊,快把她柔進他體內。
她的愛意惟經都知道,但听見她親口說愛他,他內心的震撼還是嚇了他一跳!
她為他的生命帶來另一種滿足和歡愉,他也不想放開她!雖然他不知道這等不等于愛,但他一生中從沒有如此眷戀、在乎過任何一個女子,除了她!
「澪兒,我……」
他痦啞的聲音讓她知道,他對她也是有感覺的!她心怦怦跳得好急,充滿期待地抓住他問︰「如果你也和我有同樣的感覺,那就點點頭,好不好?」他這種大男人要他說愛是不可能的了,她想知道,也只好換個方式。
他埋在她的頸間,輕輕點點頭。
他知道,他若點了頭,她會很高興;為了取悅懷中在夢里也會哭泣的女人,他不由自主就點了頭。
她心中雀躍得想跳起來歡呼,心中的甜蜜更是無止境地泛濫。就憑這句話,她在這里所受的委屈都變得微不足道,她有了留在他身邊的自信!
唉,這事果然逼不來的,她怎樣也沒料到,惟經會在半夜三更跟她示愛!
她眉開眼笑地從他懷中抬頭。「對不起喔,我吵醒你了?」
「嗯。」她睡不穩,他怎可能睡得沉?「妳是不是有煩惱?還是白天太累?」他知道自從他批準她自由外出後,她就定不下來,老往府外跑。
她含情脈脈的露出最美的笑顏,然後吻上他的唇瓣。知道他的心,她再也沒有煩惱了!
「才沒有呢,我好得很!惟經,我好困,想睡了,我們一起睡好嗎?」
快點再進夢鄉,說不定可以追回剛才的夢呢!如果能再見到父母,她一定要告訴他們,她愛上一個不得了的男人,而這個男人也愛她呢!
他沒有放開她,反而一起躺下來。對他的擁抱,她窩心地微笑,整個人像是籠罩在幸福光環中,身體本能的更加偎近他,再次入睡。
惟經皺著眉頭,對她夢中的囈語還是耿耿于懷。究竟有什麼事讓她憂愁呢?他對她還不夠好麼?既然說愛他,那就應該好好待在他身邊才是,她怎會有時還一副想離開的表情?
他與日俱增的莫名情愫,就像被她下了蠱一樣,教他沉迷不已!看過她獨特的內涵才情、純美和聰慧,又嘗過她的甜美之後,其它女人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索然無味。
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有增無減,叫他越來越專注于她!他知道她對他在府外有一些女人的事多少都有點醋意,但她不知道,他已經叫阿泰戈著手安排遣散這群女人了。
有了澪兒,他已無心應付她們這堆本來就對他毫無意義的「禮物」,也不想因為這些人的存在,令澪兒有推拒他的借口,或者三不五時就叫他去寵幸其它的「佳麗」。
無論如何,他絕不放手!她是他看上的女人,只要他不準,她絕不可能從他身邊逃離!只要能綁住她,他什麼方法都用得上!
這天,伊澪來洋教堂想找馮神父,談談關于開班教小孩學習洋文的提議,但原來馮神父前天已經進了紫禁城,和欽天監討論事宜,因此她這回算白跑了。
她走近後院,想從後門離開時,突然听見男人交談的聲音從一間房里傳來。其中一個男聲激動的口吻,幾乎震動後院,使伊澪不禁躲在牆角偷听。
「我可憐的六子勒什亨和十二子烏爾陳,他們都因為虔誠熱心敬拜主而遭雍正發配西寧充軍!他們究竟有何錯?我和雍正同為宗室之後,這凶殘成性的狗皇帝,怎能這樣陷害同姓子佷?咱們大清的江山落在這種人手上,還有什麼福祉可言!」
「蘇努大人,你千萬別傷心。你不是不知道,四哥向來都看咱們不順眼,為了謀奪帝位,他連兄弟也可以害,更何況是你?」另一個男聲低沉地道︰「八哥同你一樣,不齒他的所作所為,不過無論如何,我和八哥都是關心你的。」
「蘇努多謝九爺及八爺關心!」室內變得鴉雀無聲,片刻,男聲又響起。「要除雍正,勢必先除佟王府的惟經!假如不是他處處阻撓,咱們說不定早就推翻雍正,我的兒子也不用充軍去!」
「要殺惟經,就需盡快,免得他日後當真成了瓖黃旗的都統時,便沒這麼容易解決。」
听到此,伊澪臉色倏忽變白,驚訝得忙掩住口,免得自己發出聲音。這些人竟然密謀要除去惟經?
他們的清室帝位斗爭、黨羽互斗,她一概不想理會,可是牽涉到惟經,她就不能坐視不理!
他說要保住她,那麼她也要保住他!她不能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她想趕快通知惟經,于是便一個箭步跑出後院,但她的腳步聲似乎已驚動了密談的兩人!
「有人偷听!」蘇努首先追了出去,而後面的男人則喚來手下。
伊澪不小心在凹凸不平的泥石地上絆倒,兩腳膝蓋皮破了一大片,所流的血染得外袍一片鮮紅!她深知自己不可能跑得比追兵快,于是熟悉教堂格局的她,便閃身進入一間專供傳教士妻兒平日休憩的房間。
這些女人都認得伊澪,因為只有她這個會洋文的中國女子,能夠和她們這些不諳中文的洋婦溝通。
「抱歉,我被壞人追,妳們這里可以借我躲一下嗎?」伊澪改用洋文說。
「有壞人進教堂了?」洋婦們驚慌地叫,但伊澪一噓,她們便靜下來,問︰「他們為什麼要追妳?」
「他們要殺害我的丈夫。」她馬上穿上一套洋裝,戴上可遮住頭發的女圭女圭帽。「我們繼續聊天,別讓人懷疑!」
蘇努及追兵走過房門外,听見只有女子們說著洋文,原想跳過不搜查,但為以防萬一,仍從窗邊偷望進去,見的確沒有可疑人物,便領人離開。
伊澪知道他們已走,繃緊的心也稍為放松下來。可是她仍然非常擔心惟經的安危,深怕那些人現在就要去殺他!
她慌亂擔憂的淚水潸滑流下,不知道為什麼,她害怕得心房就像被撕扯般,使她生不如死!
她腦海中不斷出現一幕幕他被刺殺、毒害的畫面,那幾乎使她瘋掉!他的血、他的傷口、他痛楚的模樣……都侵蝕著她的心!
她真的很愛他,很愛很愛他!她發現他原來已經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他不能有事!她寧願用自己去換取他的生命,也不想他受傷害!
想畢,她幾乎就要跑出去拼死一試,看看能不能突破重圍,回王府通風報信!
「伊小姐,妳別出去!」洋婦們拉住她。「我知道妳擔心妳的丈夫,但也不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啊!看,妳的臉色很蒼白,是膝上的傷口失血過多了吧?」
「可是我怕遲了,我丈夫就會遇害啊!」她的力氣比不過她們,只能待在房內一直哭著,任由袍子上的血跡繼續擴大。
「這樣吧,妳寫個信回家,告訴妳丈夫他有危險不就行了?」一個洋婦拿來信箋和筆給伊澪。「然後我再叫我丈夫替妳送信吧,他會說中文,也認得北京城的路怎麼走。」
一會伊澪停住哭泣慢慢執起筆,寫起信來。為避免信落在追兵手上,她特地用洋文寫信,還交代對方要親手將信交給佟王府的阿泰戈,叫他急速進宮把消息告知惟經。
那名傳教士走後,伊澪不住的祈禱,只求惟經可以平安無事……奇怪,怎麼她的眼前一片黑?
下一瞬間,伊澪倒在一群洋婦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