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滿月復的理想和斗志,艾虔終于飛抵美國紐約,才剛出關不久,便看到一名西裝筆挺的男人,手里舉著寫有她名字的告示牌。
艾虔走到男人面前,以著流利的英文自我介紹,「你好,我是艾虔,請問你是飯店派來的人嗎?」「艾小姐您好,我叫韋恩,是負責來接送您的司機。」韋恩為艾虔接過行李,恭敬的領她走向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長途飛行讓艾虔顯得有些疲憊,並未多去留心沿途的景致,直到不經意瞥見行駛而過的告示牌。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飯店的位置應該是在市區才對,但現在轎車卻往相反的方向行駛?
「對不起,韋恩,我想飯店是在相反方向才對。」艾虔試圖提醒他。
「是的,艾小姐。」前座的韋恩回答。
「是不是可以麻煩你立刻載我回去休息?」
「馬上就到了,艾小姐。」
很顯然的,韋恩並沒有弄清楚艾虔話里的意思。
「韋恩,你是不是應該載我回飯店才對?」艾虔婉轉的指出。
「對不起艾小姐,由于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不去飯店。」
「不去飯店?」艾虔困惑,「那去哪里?」
「先生已經為您安排另外的住所。」
就在司機回答的同時,勞斯萊斯已經緩緩轉入一條私人車道,在車道的盡頭是一座氣派壯闊的豪宅,這會正燈火通明,像在恭迎艾虔的到來。
「到了,艾小姐。」轎車在豪宅門口停了下來。
眼前的豪宅幾乎讓艾虔看傻了眼。
直到司機為她拉開車門,她仍難以置信,「你是說……我住這里?」
「是的,行李稍後我會為您送進去。」
「可是我……」
「艾小姐別擔心,先生已經為您準備好一切。」
艾虔原本還想問點什麼,司機卻已經催促著她前進。
就在大門打開的剎那,艾虔清楚的听到——
「你終于來啦!」興奮的男聲響起,緊接著就見到一張化成灰她也決計忘不了的臉孔呈現在她眼前。
「是你?!」瞠目結舌的表情說明她的震驚。
等不及艾虔消化眼前的事實,下一秒,她整個人已經被德飛斯結結實實的抱在懷里。
「天曉得我有多麼想你。」
由于實在太過驚訝,以至于艾虔慢半拍才反應過來,「放手!你做什麼?」她用力的推開他。
「小艾,你實在太傷我的心了,這麼多天不見,居然對我如此冷淡。」德飛斯佯裝受傷。
艾虔可沒時間理會他的惺惺作態,眼前她迫切的想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你為什麼會在這里?」她質問。
德飛斯聳一下肩,「如你所見的,我住在這里。」
「你住在這里?!」她聲音里隱含少許激動的成分,「那我為什麼會在這里?」她應該在飯店才對。「因為從今天起,你要跟我一起住在這里。」德飛斯很好心的替她解答。
「什麼?!」很顯然的,德飛斯的回答非但沒有解決艾虔的疑問,反而讓她的思緒更混亂。
正在錯亂之際,艾虔不經意瞥見不遠處的電話,她隨即撇下德飛斯,大步上前抓起話筒撥了一串號碼。
「小艾,你這是在做什麼?」德飛斯跟上前追問。
艾虔並不理他,一會,電話撥通了。
「總經理,我是艾虔。」
電話那頭的鄴啟昌道︰「喔!是艾虔啊,你已經到了是不是?」
「是的總經理,我……」
「那這幾天你先好好休息,飯店那邊不用急著去報到。」他希望能給艾虔多一點時間和德飛斯相處。
「謝謝總經理,我有事情想請教總經理。」
鄴啟昌盡管早已猜到她的疑問,仍是多此一舉的問︰「有什麼問題嗎?」
「我以為我應該被安排住在飯店才對。」
電話那頭的鄴啟昌停頓了半晌,「本來是這樣沒錯……」他語氣里不無遲疑。
「那為什麼……」
「海勒先生跟我表示,很感激你在他訪台期間所提供的服務,主動表示願意提供你住宿的地方。」
感激她?艾虔可不這麼認為。
「但是總經理,我以為如果直接住在飯店,工作上會比較便利些。」她才不想跟德飛斯同住一個屋檐下。
「不要緊的,海勒先生住的地方離飯店並不算太遠。」
艾虔陸陸續續又說了些借口,但都一一被電話那頭的鄴啟昌駁回。半晌,只見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掛上電話。
這時,德飛斯故作輕快的問︰「問題都解決了嗎?」
艾虔猛地抬起頭瞪著他,「你到底使了什麼卑鄙的手段?」她認定事情絕對不若表面般單純。
「我?」他一臉無辜。
「迫使總經理跟你同流合污。」
德飛斯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開口喊他一聲舅舅罷了。」
喊他舅舅……艾虔精光一閃,「你是說……總經理是你舅舅?!」
「名稱上是這麼定義沒錯。」
怎麼可能?!
晶楓飯店可是康納萊現任總裁為了妻子在台灣興建的,而鄴晶楓更是鄴啟昌惟一的胞姐,也是康納萊財團的總裁夫人。
如果說德飛斯要喊總經理舅舅,那豈不表示
「你是康納萊財團的少東?!」艾虔簡直不敢相信。
如果這是真的,那他豈不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
「曾經是。」
德飛斯的回答听在她耳里,無疑是存心戲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曾經是?」擺明是在耍她。
「意思是,如果我父親還認我的話。」
盡管听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艾虔卻無意深究,「總之,我不管你是什麼身分,我只想知道,你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
「你想知道?」德飛斯故意吊她胃口。
「廢話!」見他不正經的模樣,艾虔實在懷疑,德飛斯在台灣所說的那席話里有幾分真心。
或者,他根本就只是在逗她?
「如果我說你鋪的床讓我睡得非常舒服,想找你來幫我鋪床,你信是不信?」有過上回前車之鑒,為了不讓她有機會再拒絕自己,德飛斯故意不把話給講明。
果不其然!盡管答案早在自己預料之中,艾虔仍是忍不住氣悶。
「你簡直是無聊到了極點!」虧自己還為了他說過的話心浮氣躁。
「或許吧,」德飛斯一副痞子德行,「不過,現在起有了你,生活應該會有趣得多。」
「你……」
「餓了嗎?我讓佣人準備一些宵夜。」
餓?她氣都氣飽了,「留著你自己慢慢吃吧!」她甩頭就想上樓,走沒兩步卻又停住了腳,「我的房間?」
德飛斯自然樂于領她回房。
上了樓之後,艾虔才知道自己被安排睡在德飛斯的隔壁房,雖然她其實不是很滿意這樣的安排,卻也莫可奈何,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進房之後,她不理德飛斯的將房門關上。
經過長途飛行下來,艾虔的精神顯得相當疲憊,但是在沒有半點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再見到德飛斯,內心的沖擊讓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雖然她一直不願意承認德飛斯對自己的影響,但潛意識里,不可否認的,他離台前的那番告白確實擾亂她不會波動的心湖,就連家人也一致認定她跟德飛斯之間並不單純。
然而,稍早德飛斯的一席話卻清楚點明,自己不過是他一時興起戲弄的對象罷了。
事實的真相證明,她實在是傻得可以,居然對一個上午才說喜歡她,下午就迫不及待飛回美國的男人有所期待?
想到那可惡的男人,艾虔禁不住憤恨的咧嘴扭轉懷中的抱枕。
視線穿過一面透明潔淨的大玻璃窗,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頭的男人正在錄唱,艾虔臉色難看的瞪著他。
在心里用所有想象得到的髒話將德飛斯咒過不下上千回,艾虔心中的怒氣依舊不見舒緩,只因這回他實在是太卑鄙了。
原本,她是打算一早就到飯店報到的,德飛斯卻表示希望她能獲得充分的休息。
想當然耳,對于他虛假的關心,她自然是不領情。
見她執意到飯店報到,德飛斯竟小人的搬出康納萊財團少東的身份壓她,逼得她不得不強制休假。
德飛斯心里自然明白她的不滿,但為了能有多一點的時間和她相處,也只好暫時委屈自己做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了。
透過德飛斯的歌聲,杰瑞士自然感受得到老友此刻的好心情,只不過背後那歹毒的視線,卻刺得他心里不住發毛,雖然視線的主人並不是針對他。
將錄音的工作交給旁邊的工作人員,杰瑞不動聲色的來到艾虔身旁,自動自發的坐下來。
見艾虔的視線仍是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另一頭的德飛斯,杰瑞以著聊天似的語調開口與她攀談,「那家伙的聲音低沉中帶有磁性,很能鼓動人心。」
如果杰瑞期望能以此作為開場,獲得艾虔的共鳴,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艾虔的脖子機械式的轉了九十度角面對杰瑞,「你最好怞空去檢查一下自己的耳朵。」眼下的她壓根無法忍受听到一絲對德飛斯的贊美。
「德飛斯惹你不開心?」杰瑞試探性的問,盡管答案早已昭然若揭。
「不開心?」艾虔的嗓子不由自主的變得有些尖銳,「能親耳听到國際巨星現場錄唱,我會不開心?」
果然是不開心!
「願意告訴我德飛斯做了什麼嗎?」
想到德飛斯的作為,艾虔禁不住遷怒的怒瞪杰瑞一眼,誰叫他倒霉剛好是德飛斯的好友。
「看來你似乎無意多談。」杰瑞只得為自己找台階下。
艾虔的回應是重新轉回視線,惡狠狠的盯著錄音室里的男人。
杰瑞實在想不透,德飛斯到底對心儀的女人做了什麼?雖然對事情的前因後果並不了解,但是杰瑞可以確定德飛斯對她的心意。
「那家伙的作法或許有待商榷,但他的出發點絕對是出于善意。」
「出于善意?」艾虔雙眼瞪成了銅鈴眼,「那個卑鄙、無恥、下流、骯髒、齷齪、惡心的下三濫!」
杰瑞不是笨蛋,除非他不要命了才會繼續堅持己見,「咳!」他輕咳一聲轉換語調,「你知道的,其實我完全同意你對他的批評。」
听到這樣的回答,總算讓她的情緒稍稍平復。
見艾虔依舊沒有開口的打算,杰瑞只得再自行找話題與她閑聊,「雖然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但是從德飛斯那里,我已經事先耳聞過不少關于你的事情。」
果然,杰瑞的話引起艾虔的注意力。
「他跟你聊到我?」
「很訝異是吧?打我有印象以來,這是我第一次听他主動談及女人。」他暗示她在德飛斯心中的地位非凡。
杰瑞的一席話听在耳里的艾虔卻別有一番解讀,「那卑鄙小人!」居然惡人先告狀,在別人面前詆毀她。
「什麼?」杰瑞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顯然她的反應並不在他預期中。
「他肯定是跟你說了不少我的壞話吧!」艾虔理所當然的認定。
杰瑞並未料到好友在她心中的形象竟然如此卑劣,「不,德飛斯對你非常的維護。」
艾虔的反應是仰天嗤笑。
「你不相信?」
「信,怎麼不信。」她嘲弄的味道極濃。
杰瑞原想再為好友解釋點什麼,這時結束錄唱的德飛斯推門走了進來。
「你這家伙,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麼,還不馬上招來。」杰瑞假意責問他。
德飛斯當然看得出來艾虔的悶氣還沒消,「除了希望她獲得充分的休息外,我還能做什麼?」從他的音量不難听出,這話是故意說給艾虔听的。
果不其然,艾虔一听到這話,隨即從座位上站起來,「我說了,我不需要休息,我只想到飯店報到。」
「這麼多天不見,才剛久別重逢,難道你一點也不想多跟我相處些時候?」他懷疑自己在她心中當真這麼沒有份量?
「好讓你再找機會愚弄我?」謝了,她可不是笨蛋。
一想到他費盡心機絆住她,居然只為讓她當他無聊生活的調劑品,艾虔心里就忍不住有氣。
明知她誤會自己,為了留住她,德飛斯卻無法開口為自己解釋。
「去吃飯好嗎?」他選擇轉移話題。
「不吃!」艾虔賭氣的拒絕。
「就當是陪我?」
「我為什麼要陪你?」艾虔回答得有些沖。
德飛斯畢竟是了解她的,只見他不疾不徐的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百元美鈔,「當是我拜托你。」
這下子,不光是里子,就是面子德飛斯也幫艾虔做足了。
當場,杰瑞便見識到艾虔翻臉像翻書般迅速的獨門功夫。
只見艾虔面色一轉,喜滋滋的收下鈔票,「先說好喔,我只答應陪你吃飯,可不表示我已經原諒你了。」
「當然。」
看著好友春風滿面摟著艾虔離去,背後的杰瑞只覺得不勝唏吁。
曾幾何時,堂堂的天王巨星居然落魄到得花錢才能找到人陪他吃飯?
唉!愛情那玩意兒果然盲目。
連著兩天跟德飛斯耗在錄音室里,艾虔的忍耐已達限度。
憑什麼一樣都是人,他可以隨心所欲的工作,而她卻只能「陪」他工作?
在愈想愈不甘心的情緒下,艾虔決定不再繼續屈服,她非得要想出個辦法反制他不可。
經過一整夜的反復思索,一早,艾虔已精神奕奕,甚至可說是信心滿滿,只等著反將德飛斯一軍。
餐桌上,德飛斯注意到艾虔三天以來難得顯露的好心情,遂問︰「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還記得你說過,希望我能獲得充分休息後再到飯店報到,對吧?」艾虔笑咪咪的問。
「我是說過。」德飛斯謹慎的回答。
「我想清楚了,我確實應該好好休息。」
艾虔的回答讓德飛斯不免一陣訝異,按理說,印象中的她不可能這麼好說話才對。
「只不過,每天跟你在錄音室里閑耗,實在不能達到充分休息的效果。」
「所以?」他認定她肯定還有下文。
「我需要些娛樂來調劑身心。」
基于對艾虔的了解,德飛斯可以肯定,事情絕對不若她所說的那般簡單。
面對他狐疑的眼神,艾虔的回應是報以一朵璀璨的笑靨。
等著接招吧!她望著他的眼神透著些許不尋常的詭譎。
懶洋洋的陽光灑在湖面,四周盡是翠綠的大樹林立,朵朵白雲在頭頂上掠過,小船上的艾虔整個人徜徉在午後徐徐的微風里。
午後的湖面上除了她外,還有其他寥寥無幾的小船,多半是結伴出游的男女,相較之下,艾虔倒顯得有些形單影只。
只不過她並不在意,相反的,這正是她想要的。
深知德飛斯公眾的身份絕不容許他大刺剌的拋頭露面,艾虔故意選擇到大湖邊泛舟,讓岸上的德飛斯只能一個人孤零零的窩在駕駛座上干瞪眼。
就在她閉上眼楮躺在小船上假寐的當口,德飛斯正劃著小船無預警的逼近她。
不知危險將至的艾虔假寐到一半,身下的小船猛地一陣踫撞,她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發生什麼事,下一秒她整個人已經翻身落水。
「哇啊!」尖叫聲中,艾虔無可避免的吃了幾口湖水,雙手不住慌亂的拍打著水面。
這時,一艘小船出現在艾虔面前。
水中的她騰出一手撥開遮住自己視線的頭發,想弄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
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高大的人影,就坐在她眼前的小船上。
對方戴著一頂鴨舌帽、鼻梁上架著墨鏡,加上背光的緣故,致使艾虔沒能立刻認出對方的長相,直到對方拔下眼鏡。
「是你?!」
相較于艾虔錯愕的表情,德飛斯的心情顯得異常愉快,「需要幫忙嗎?」他明知故問。
下一秒,艾虔隨即明白過來,「是你!你故意撞翻我的船。」她一只手氣憤的搭上他的船緣。
「冤枉啊,我不過是恰巧路過。」德飛斯佯裝無辜。
艾虔卻不受騙,「你這不要臉的下三濫,居然耍這種卑鄙無恥的賤招。」濕漉漉的雙手攀住小船的同時,她嘴巴亦氣急敗壞的指控他。
「嘖、嘖、嘖……」德飛斯晃了晃腦,「如果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方式,那還真是有再檢討的必要。」
我呸!什麼他媽的鬼救命恩人!
「明明就是你,是你撞翻我的船!」拜他之賜,自己這會才會泡在水里,成了只狼狽的落湯雞。
「想不到我好心搭救,非但沒能換來你的感激,還遭到這樣的誤解。」德飛斯說著還強調似的深深嘆口氣。
「要我感激你?少做夢了。」
瞧他那死樣子,根本是存心戲弄她,虧她還差點傻得相信他的愛,她簡直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是嗎?話可別說得太滿喔!」德飛斯提醒她。
「哼!」艾虔不屑的將下巴撇得老高。
「那好吧!」德飛斯一副無奈的口吻,「既然你有這等閑情逸致泡在湖里戲水,我也不好枉做小人,那我先走啦!」說著他就要滑動船槳離開。
「等等!你做什麼?」自己還泡在水里,他居然想拋下她獨自離去?
「不就是如你所願,離開這里嘍!」
艾虔簡直不敢相信,「你要把我丟下?!」在他撞翻她的船後?
「不是丟下,只是不想繼續待在這里惹人嫌。」
赫!想不到下三濫居然也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眼前情況特殊,艾虔肯定會大剌剌嘲諷他一番。
「不許走!」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艾虔決定不再浪費時間與他爭辯,只見她手腳利落的攀上小船,「禍是你闖的,你得負責送我回岸上。」
此時的艾虔全身濕淋淋的,就連身上穿的衣服也變得近乎透明,坐在對面的德飛斯見狀,輕佻的吹了一聲口哨。
循著德飛斯的視線,艾虔這才意識到自己走光,「不許看!你這不要臉的色胚。」她早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你最好再躲回水里頭去。」吃定她拿他沒轍,德飛斯放任自己的眼楮恣意吃著冰淇淋。
「你簡直有失男人的風度。」艾虔不住在心里頭告訴自己,一等她回到岸上,絕對要讓他好看。留意到不遠處泛舟的男人開始將視線集中到艾虔身上,德飛斯隨即月兌下上衣擲向她,「穿上它!」自己的眼楮吃冰淇淋是一回事,可不表示他願意和其他人分享。
「咦?」原想再斥責他的艾虔,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為之一愣。
「我說穿上它听到沒有?」如果可能的話,德飛斯想把在場所有男人的眼楮全給挖出來。
所謂人爭一口氣、佛爭一往香,撇開金錢不談,艾虔也是個有骨氣的新時代女性,怎容他吆來喝去。
「憑什麼我得听你的?」笑話!她就要跟他唱反調。
「該死的,別在這種時候跟我爭辯。」想到她若隱若現的曲線就要被人看光,德飛斯心里不禁有氣。
艾虔可不睬他,相反的,他愈是生氣,她就愈樂。
「睜大你的眼楮看清楚四周,立刻套上衣服听到沒有?」現在可不是跟他斗意見的時候。
艾虔這才後知後覺的注意到曾幾何時,自己近乎赤果的狼狽已引起周圍的側目。
不由分說的,艾虔抓起衣服就要穿上,卻在瞥見德飛斯的表情時停下動作。
不行!如果自己真如他命令的穿上衣服,那她的顏面又該往哪兒擱?但是若不穿上,四周熊熊的視線幾乎要燒紅她全身的肌膚。
德飛斯自然看得出她正陷入進退兩難的掙扎,換成平日,他有絕對的自信同她耗到底,但是眼前,他決計無法眼睜睜放任別的男人侵佔他專屬的權利。
要知道,她的胴體是他一個人專享的,誰也不許侵犯。
「穿上它!」百元美鈔清楚的亮在艾虔面前。
俗話說骨氣雖重要,但面子價更高,若為鈔票故,兩者皆可拋。
只見艾虔火速搶過德飛斯手上的百元美金,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穿上衣服,將自己包裹成一顆粽子似的密不通風。
直到確認她再無半點春光外泄,德飛斯才滿意的點頭。
至于艾虔,心底其實不無些許惋惜。
如果不是急著想擋掉周遭一干下流男子色迷迷的目光,她肯定會借機多敲詐些,區區一百塊美金根本就滿足不了她。
打從艾虔落水回來,回房洗過澡後便一直關在房間里,直到晚飯時間仍不見她下樓來。
基于對艾虔的了解,德飛斯暗忖她對他下午戲弄一事應該是余怒未消,然而畢竟是心儀的女子,德飛斯已經做好了賠不是的準備。
站在艾虔房門口,德飛斯敲敲門板,里頭的人並不理睬他。
在開口喊了艾虔幾聲仍得不到回應後,門外的德飛斯說道︰「小艾,你再不出聲我就自己進去了。」
幾秒鐘過後,里頭依然是靜俏俏。
德飛斯試著轉動沒上鎖的門把開門走進去,只見房間的主人正埋首于被窩里,全身上下只剩一張小臉露在棉被外頭。
原來是睡著了!德飛斯寵溺的笑了笑。
他放輕步伐走向床頭,在床的右側坐下來,熟睡中的艾虔這會正背對著他。
「小艾,該起來了。」他溫柔的呼喚著睡夢中的人兒。
棉被底下的艾虔依然無動于衷。
不得已,德飛斯只得動手拉開棉被,將她扳向自己,「小艾,該……」瞧見她紅通通的臉蛋,他這才注意到不對勁,手心慌忙的貼到她的前額。
「該死!」德飛斯咒罵出聲,大聲對著房門外吆喝,要佣人打電話叫家庭醫師趕過來。
直到家庭醫師離開,德飛斯仍為自己的疏忽而自責不已。
他做夢也沒想到,原本以為無傷大雅的小玩笑,非但害得她著涼感冒不說,還險些並發成肺炎。
夜里,德飛斯讓佣人全都回房休息,堅持自己一個人照顧艾虔,甚至連晚飯也沒吃。
剛開始,德飛斯每隔幾分鐘便為艾虔換一次濕毛巾,並不時留心她體溫的變化,直到大半夜,她的熱度終于逐漸緩和下來。
睡夢中的艾虔時而發出嚶嚀,時而翻來覆去,顯然生病讓她睡得很不安穩,原本德飛斯有意先將她搖醒,喂她吃藥,然而當昏沉的艾虔無意識的睜開眼臉,目光渙散沒有焦距,德飛斯動手扶起她時,才注意到她一身衣服早叫熱汗給沾濕。
不得已,他當機立斷放下艾虔,起身到衣櫥里另外找一套干淨的衣服,並順手找來一條干毛巾,開始著手為她更衣。
然而對一個男人而言,為一名妙齡女郎更衣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對方又是自己心儀的女人,這讓德飛斯干起活來顯得格外費力。
要不是擔心自己的遲疑可能會讓熱度稍退的她體溫重新回升,他恨不得能用溫熱的雙唇膜拜她全身。
這時,匆匆為艾虔換上干淨衣物後的德飛斯早已是滿頭大汗。
稍微喘口氣後,他重新動手輕搖床上的艾虔。
床上的人兒悠然轉醒,「嗯……」她無意識地聲吟。
「乖,把嘴巴張開,吃完藥再睡。」德飛斯將她扶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溫柔的誘哄。
生病中的艾虔就如同是一只溫馴的小綿羊,順從的將藥粉一飲而下後,眼皮再次沉重的闔上。德飛斯專注的凝視她半晌後,伸手模模她的前額,確定熱度比稍早又消退一些,這才拉開棉被一角,上床與她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