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喝了很多酒,但他知道,事情發生的時候,自己是清醒的。
她要說的事,其實很簡單,可的確需要勇氣。
「我喜歡你!」借著微醺的醉意,她終于開口。
然後,她做了一個嚇了他一跳的舉動──湊上前,輕輕吻了他的唇。
這個輕吻,像一個惑人的魔法,讓他在那一刻迷失了理智。
他說過自己喜歡聲音好听的女孩子。
而她的聲音,不僅好听,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在酒的作用下,他的視線變得模糊,忽然,他有一種幻覺,似乎曾經失去的人又回到了身邊。
望著她水汪汪的雙眸,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俯,回吻了她……
酒,的確能亂性。
之後發生的事,他不想多作解釋,總之,就是自然而然發生了。
午夜微涼的空氣籠罩在四周,他的醉意漸漸散去。
看到葉藍躺在自己身邊,薄毯蓋著她雪色的肌膚……他知道毯下的她未著寸縷。
凝視了幾秒後,他悄悄起身,披上睡衣。
打開臥室的門,他坐到客廳的沙發上,久久沉思。
今晚的一切,只是個意外。
對此刻躺在床上的那個女孩子,他沒有絲毫了解。
只見過幾次,因為她甜美的聲音,對她有一些好感,僅此而已。
然而,兩個幾乎陌生的人卻發生了最親密的關系,雖然是她主動在先,但他承認自己要負很大的責任。
身為一個剛剛發行第二張專輯,被經紀人一再叮囑不許談戀愛的偶像派歌手,現在,他該怎麼辦?
一切都可以暫時不去理會。首先,他要負起一個男人應負的責任。
不論躺在床上的女孩子是否是他的真愛,不論經紀人如何三令五申,不管做為一個歌手將來的前途如何,眼下,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如果她願意做他的女朋友,他會好好照顧她。
等她醒來,他會跟她好好談談。
他覺得整個頭沉甸甸的,重得要命,酒的後坐力讓他不得不再次躺下。
微微閉上眼楮,感到窗外已經吐露微白,天就要亮了。
等天亮了,她醒了,他要跟她好好談談……不斷想著這些,卻又不由自主地昏昏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他听到砰的一聲。
猛地坐起身子,他發現臥室的門開了,床上已經空無一人,四周亦不見她的蹤影。
她走了?!
就這樣一聲不響,不等他醒來?
楚思凡心中一陣著急,顧不得只穿著睡衣,便追出門去。
幸好,她還沒有走遠。
昨天下了一日的雨,今天仍沒有放晴,四周灰蒙蒙的,一片濕意,街上空蕩蕩的。
她站在街邊,等待計程車。
凌亂的頭發沒有梳理,褪去殘妝後的臉如紙一般蒼白,她拉緊衣服,抵擋清晨的寒意。
跑到她的身後,他煞住步子,一時間不知該對她說什麼。
看著她孤單的背影,他忽然覺得很心疼。
葉藍感到有人靠近,不經意地回頭,目光與他相撞,吃了一驚。
「嗨。」她立刻恢復鎮定,微笑著說。
「你該讓我開車送你。」本想做一番長談,現在卻只能說出一句客氣的話。
「其實你不必介意的。」她轉過身去,望著長長的街道。
「什麼?」他一怔。
「男歡女愛是很平常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葉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你到底在說什麼?」他不禁蹙眉。
「我交過很多男朋友,有的可以維持一段時間,有的則只是一夜。我對這種事情早就習已為常了,大家玩玩而已,不必那麼認真。」她回眸望著他,帶著無所謂的輕笑,「你明白嗎?」
「可你昨晚說過……你喜歡我?」他有些動怒,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孩子是那麼隨便的人,他願意承擔責任,她為什麼要用這種輕佻的態度說話?仿佛昨夜不過是一場游戲罷了。
「我曾經對很多男人說過這句話,這並不表示我要跟他們天長地久。」她聳聳肩,「拜托你別這麼老古板,現在都什麼時代了。」
楚思凡深邃的眼眸頓時凝結成冰。
靜立著,他良久不能言語。
「我的確是個老古板。」腦中忽然閃過小關曾提醒他不要跟這個女人太接近。
他有一點後悔沒有早點听小關的話。
盡管身為男人,玩一夜不會有什麼損失,但不知為何,他覺得心里酸酸的。
「快回去吧,你還穿著睡衣呢,如果讓狗仔看到,水果雜志還不知會怎麼寫呢。」
一輛計程車駛來,她立刻招手,飛快地鑽進車里。
後視鏡里映著他的身影,怔怔地站在清晨的灰色中,越來越遠。
她低下頭,不敢再看他。
眼淚,忽然流了下來。
他不喜歡她。她知道。
雖然,昨晚他吻了她,還做了其他不該做的事……
雖然,他的擁抱與纏綿熾烈火熱,讓她一想起來就臉紅心跳……
但那一切,只是酒後的亂性而已。
他不喜歡她──這不是無端的猜測,她有證據。
清晨,當她從夢中醒轉,看到他獨自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就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如果他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她,就會留在她的枕畔依依不舍,而不是拋下她獨自躺到客廳清冷的沙發上。
當時她如被澆了一桶冰水,從頭到腳徹底清醒了。昨夜的美夢也徹底破滅。
他不是一個壞男人,所以,他定會為昨夜的事負責。
但她不要他負責,這非但不能給她半點幸福的感覺,反而是一種羞辱。她不是乞丐,為何要被人施舍?
如果勉強在一起,那種被責任束縛的關系,只會使兩人感到窒息──她談過很多次戀愛,她知道。
所以只好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叫他不要把一夜放在心上。
她太沖動了,看到芳姊寫有「緣」字的鈔票握在他手中,就傻乎乎地認定,這一段感情會有著落,急匆匆地向他告白。
那也許只是一個巧合,並非所謂上天注定的緣份。
錯把巧合當緣份,是自討苦吃的愚蠢行為。
「小姐,你要去哪里呀?」計程車司機小心翼翼地問這個一上車就不住流淚的女孩子。
「我……」葉藍一怔。此時此刻,她該去哪里?受了傷的小鳥,最好的選擇就是回家。
清了清喉嚨,她說出家里的地址。
司機的雙眼不由得瞪得大大的。
稍微熟悉道路的人都會知道,這個地址是出了名的富豪區。
葉藍平時的身份是東奔西跑、亂交男朋友的小記者;可是回到家里,便搖身一變,成了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千金大小姐。
很少人知道,她的母親就是大名鼎鼎的女強人何淑儀。
何淑儀早年喪夫,獨自一人撐起夫家事業,經營領域涉及金融、娛樂、航空、房地產……在全球富豪排行榜中,她是亞洲唯一一位女性。
拖著疲憊的身體推開家門,葉藍一步一步來到二樓。
她知道,這個時候,母親已經起床了。
果不其然,何淑儀正坐在梳妝鏡前,綰起一絲不苟的長發,盤成一個端莊的圓髻。
「媽。」葉藍撒嬌地喚了一聲,一頭倒在母親的床上。
「又交新男朋友了?」從鏡中瞥了女兒一眼,何淑儀淡淡地問。
「哪有!」她連忙掩飾。
「沒有嗎?那你脖子上的‘草莓’是從哪里來的?」何淑儀精明一笑。
「啊?」她連忙拉好衣領,遮蓋紫色的吻痕。
「你這些年也該玩夠了吧?什麼時候听從媽媽的安排,去跟關叔叔的兒子見個面?」
「啊?」她又是一驚,「媽,我還小,要相親也是你先呀。」
「敢拿你老媽開玩笑,膽子不小嘛!」何淑儀忍俊不禁,「要是哪天老媽我真的丟下你死鬼老爸,另尋新歡,你就該哭了。」
「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哭?」她上前摟住母親的脖子,「說真的,媽,你現在有沒有男朋友?」
「正打算交一個呢!」何淑儀半真半假地回應。
「他比我大還是比我小?」葉藍挑挑眉毛。
「怎麼可能比你小?你以為老媽我是在找兒子嗎?」何淑儀打了女兒一下。
「即使比我小,我也不介意。就算老媽你學那些富婆包養個男明星什麼的,我也不介意!」
「真的嗎?」何淑儀斜睨她。
她很誠懇地點頭。
「那好,十八號那天,你跟媽媽一起吃飯。」
「這個月十八號?為什麼要一起吃飯?」
「見見媽媽的新男朋友呀。」
「真的嗎?」葉藍揚高聲調,「媽,你什麼時候背著我交了男朋友?也不告訴我一聲,心機真重!」
「你交了那麼多男朋友,也從來沒跟老娘我提過半個字呀,我憑什麼要告訴你?」何淑儀輕哼。
她不由得抱住母親開懷大笑。
九月十八號、九月十八號……她在心里默念這個日期,不知為何,她覺得這個日子似乎有特別意義。
兩天以後,她終于明白這個日期為何那樣熟悉。
「九月十八號是楚思凡的生日?」瞪著芳姊,葉藍嘴巴張得大大的。
「對呀,你不知道?」芳姊回敬她一個白眼。
該死,身為楚思凡的第一個粉絲,她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訊息呢?
「根據可靠消息,楚思凡在今年生日當天,會接受一位富婆的邀請,出席開價一百萬的飯局。」芳姊透露驚天大新聞。
「胡說八道!」葉藍頓時跳起來,「造謠!楚思凡怎麼可能是那種人!」
「看在錢的面子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你想想,一百萬耶!現在唱片業這麼不景氣,他要賣多少張專輯才能賺到這個數字呀?吃一頓飯就有大筆鈔票進帳,何樂而不為?」芳姊輕哼。
「放屁!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怎麼可能為了區區一百萬就出賣自己的?」
「大小姐,不要說這種沒見識的話,」芳姊一笑,「現在富婆很大方的,或許人家只是想請楚思凡吃一頓飯而已,看看他本人、听听他唱歌,並沒有其他要求,不至于嚴重到出賣的地步。」
「那也不可以!」她氣極地拍案而起,「那個富婆是誰?告訴我名字!」
「只听說是一個重量級人物,至于到底是誰,我們報社目前還沒有本事查出來。大小姐,看你這麼感興趣,我就把這個艱鉅的任務交給你!假如你真的能查出來,主編我一定給你上頭版頭條!」芳姊大方地拍拍她的肩,轉身而去。
剩下葉藍坐在辦公桌邊,抓耳搔腮,坐立不安。
這則傳聞到底是真是假?
雖然跟那個男人沒什麼關系了,但她也不忍心看著他就此誤入歧途!
當初辛辛苦苦幫他建立家族,支持他的歌唱事業,就是要他有一個光明美好的未來,他怎麼可以這樣沒出息,一轉眼就淪為富婆包養的小狼狗,自毀前程呢?
要阻止他!一定要阻止他!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死人一般煞白。
富婆……九月十八號……飯局……
這一切串聯在一起,自然而然,她想到那個早晨,當她摟著母親的脖子,問母親有沒有新男朋友時,母親臉上神秘而幸福的微笑。
說起來,她的母親也算得上是重量級的富婆,而母親擬定的飯局,正好也是九月十八號。
不會這麼巧吧?!
她如遭雷擊,覺得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了。
顧不得許多,她連忙抓超手機,撥了楚思凡的電話號碼。這個號碼,她早就知道了,可一直沒有打,因為心里很害怕面對他︰但此時此刻,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喂。」是他本人接的電話,聲音听起來懶懶的。
「是我!」葉藍听見自己惡狠狠的聲音。
「誰?」楚思凡一怔。
「葉藍!」她喝道。
「哦,」沒有料到她會來電,他的語氣有些詫異,「有事嗎?」
「你十八號那天有空嗎?」
「十八號?」他似在回想,「目前我還不能確定……」
「無論你能不能確定,總之,十八號那天你要跟我一起吃飯!不許去任何地方,不許見任何人!」她霸道地命令。
「呃?」手機那頭又是一陣愕然。
「听清楚了嗎?如果你敢不照我的話去做,後果自負!」葉藍吼道。
「好吧,」他不由得笑了,「小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誰得罪你了?」
「少多管閑事!總之照我的話去做就行了!記住,十八號那天,不見不散!」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她便重重地掛上電話。
瞪著眼,叉著腰,葉藍氣呼呼地喘著氣,好半晌之後才恢復正常。
奇怪了,剛才的所作所為,根本不像自己平時的作風。
呵呵,大概是被那則富婆的傳聞氣瘋了吧。
約好晚上七點鐘見面,可是現在時針已經指向八點半了,為何她還不露面?
楚思凡看了看表,俊顏浮現一絲難耐的焦急。
「楚先生,可以上菜了嗎?」服務生催問著,已經是第五次了。
「再等一等吧。」他卻只能如此回答。
香檳已經喝了近一瓶,他的胃里滿是氣泡,極不舒服。
這瘋丫頭到底跑到哪去了?主動約他吃飯,自己卻搞失蹤!
今天,是他的生日,推掉了許多想跟他慶祝的友人,唯獨來赴她的約會,卻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她該不會存心戲弄他吧?
目光移向窗外的閃爍霓虹,在酒的微醺下,他忽然覺得此情此景十分熟悉。
兩年前,也是在這家餐廳,他同樣在苦等一個人。
一個存心要拋棄他,卻把他騙到這里的人。
那一天,他等到餐廳打烊為止,都沒有吃一丁點東西,因為他以為要等的人遲早會來,他想等她來了再點菜,與她一起分享美食。
但她卻一聲不響地離開了,連一張解釋的紙條都沒有留下。
他記得當時回到家中,整個胃向他嚴重抗議,不停發出咕嚕聲響。打開冰箱,想尋找撫慰肚子的食物,然而冰箱里空空如也。
那一刻,淚水順著他的臉龐流了下來。
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落淚,不自覺地,為了一個不守信用的女子。
他發誓以後絕不會讓自己再這麼淒慘,也絕不會再去愛任何人。
但是今天,他好像又重蹈覆轍。
不過這一次,他不會再讓自己傷心了。
「麻煩你結帳!」他揮手喚來服務生。
誰說約好了不見不散,就一定要遵從承諾?
如果想讓自己好過,首先得當一個負義的人。
步出餐廳,楚思凡不讓自己再繼續苦等。
華燈初上的夜晚,街上車水馬龍。
他暫時不想搭車,只沿路緩緩散步,看看天上是否有久違的星光。
忽然,不經意地一瞥,他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瘋丫頭!她終于出現了!
只見她正匆匆穿越馬路,完全不在意身邊呼嘯而過的車輛。
該死!她不要命了嗎?連斑馬線都不走,就這樣橫沖直撞!
他不由得一肚子火,沖上前,一把攥住了她。
「咦?思凡……」她抬頭看到他的俊顏,一陣驚喜,話未說完卻被他連拖帶拉,拖到了安全的地帶。
「思凡,你怎麼了?」她注意到他臉上嚴肅得像要殺人的神情。
「小姐,我問你,你約了我幾點見面?」楚思凡直直盯著她。
「七點啊。」
「那現在是幾點了?」
「你還說呢!自己遲到了還惡人先告狀!」葉藍抱怨地嘀咕著。
「我惡人先告狀?」明明是她遲到,他可是痴等了一個半鐘頭耶!
「對呀,我七點整到的,等了你十分鐘,都不見你的人影,我一氣之下就走了,可是想到不見不散的約定,又不甘心再回來看看,這才遇到你。」
「怎麼可能?」他揚聲道︰「我才是七點整到的!」
「騙誰呀!我當時看了手表。」
「你的表?」眉一凝,「把你的表拿來,給我看看。」
「怎麼了?」手腕一抬,讓他看個夠。
「你的表快了十五分鐘。」
「胡說!」她大驚,「這可是我媽媽從瑞士幫我買回來的名表耶,怎麼可能不準?」
「你自己對一下。」把她身子一推,他讓她面向街心鐘樓的正確時針。
「真的耶,我的表居然快了這麼多!」她瞪大雙眸。
天啊,該死的名表,足足折騰了她一晚!
話說當時她早到了十五分鐘,逛遞整間餐廳都不見他的蹤影,便以為他爽約,更以為傳聞是真的──他已經投靠了富婆的裙下。
于是她奔到母親訂的餐廳,一腳踢開包廂的門,打算大吵大鬧。
誰料母親身邊作陪的,居然是一名風度翩翩的中年叔叔!當那位叔叔溫和的笑著與她打招呼時,她難堪得幾乎想暈過去。
自知是一場誤會,想到楚思凡可能還在餐廳等她,便匆匆往回趕。
卻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與他不期而遇。
「思凡……」她望著他氣炸的臉,忽然笑了,「你干麼發這麼大的火?」
「你如果被人放了鴿子,會不發火?」他覺得她在說廢話。
「如果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放我鴿子,我不會發火,反而覺得解月兌了。」她小聲回答。
「你說什麼?」楚思凡沒有听清楚。
「思凡……」這一刻,她下了一個天大的決定,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打算正視目前發現的這一切,「如果……我現在要求做你的女朋友,你還願意負責任嗎?」
「什麼?」他又是一怔。
「那天是我拒絕了你,如果當時我沒有離開,你應該會負責吧?」她的雙眸映著路燈,熠熠發亮,「對吧?」
「當然。」先是一陣沉默,他隨即點了點頭。
雖然是她出爾反爾在先,但他說過,做為一個男人,他願意承擔應負的責任。
她忽然伸出雙手,高高地攀上他的脖子,把頭埋到他胸前。
「思凡,我們嘗試一下,交往一段時間吧。」不敢看他的表情,她輕輕地說。
他沒有回答,似乎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了。
良久,他才遲疑地張開力臂,環住她的腰。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听見他的低喃,葉藍閉上雙眼,微微地笑了。
他不愛她,她知道。
但當他因為她的爽約而滿臉怒氣時,她發現,其實他對自己還是有一點點的在乎。
這一點點在乎,就像一粒希望的火種,或許將來可以燃燒整個愛情的平原。
楚思凡,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的。葉藍在心里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