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妾的儀式,都得她一個人張羅?
說真的,她真不知該怎麼辦,短短一天時間,也不是凡人可以辦得到的。
擺明了龍震揚故意在刁難她。
給親友發喜帖、備晚宴、佈置洞房……這一連串事情,光想都讓人頭疼。
「小姐,蘇桃穎真是欺人太甚了!」瑞兒一進門就重重跺腳。
「怎麼了?」
「我按小姐的吩咐,向她借庫房的鑰匙一用,她說她還沒挑夠,硬是不給!也不想想,咱們到庫房去乾什麼,還不是為了她?!」
紫虞凝眉。
「小姐,這可怎麼辦才好?還剩幾個時辰,天黑之前咱們哪忙得完?」
「不如……去街上買吧。」
「什麼?!」瑞兒大驚,「小姐,你要花自己的錢給他們辦喜事?」
「庫房進不去,東西又沒有,叫我怎麼辦?」紫虞歎氣。
「要我說,乾脆甭管!誰要納妾誰去忙,關咱們什麼事啊?」瑞兒衝著門口大嚷。
「別說了,」所有苦只能往肚裡面,紫虞輕道︰「姑爺現在在哪裡?」
「哼,還能在哪兒?」瑞兒氣都都地,「還不是在那狐狸精的房裡!『
紫虞沒再問什麼,移步便往西院走。
蘇桃穎就住那兒,一間偌大華麗的廂房,根本不必佈置,就足以當新房。
「夫人?」旺才守在門外,一見到她,大吃一驚,連忙上前,「您怎麼來了?」
「稟報爺,說我有事要見他。」
「可爺他……」旺才朝門窗緊閉的屋裡瞧了瞧。
「他跟二夫人在一起?」否則大白天的,關起門來做什麼?猛地心一揪。
「夫人您誤會了,爺在述浴呢。」
「那二夫人呢?」紫虞一怔。
「大概在庫房挑東西吧,」旺才笑,「二夫人哪像您啊,金銀珠寶全不放在心上,她這會兒待在庫房都捨不得出來了。」
「我要見爺!」
這話要說得趕快,一會兒蘇桃穎回來就不好開口了,她索性上前大力叩門。
「夫人……」旺才剛想阻止,門卻忽然開了。
龍震揚站在那兒,全身濕淋淋的,披著一件寬敞衣衫,黑髮四散,還滴著水。
「什麼事?」深邃的眸子盯著她。
紫虞步入屋子,「可以先把門關上嗎?」
她不想當著下人的面說這些,也擔心穿堂而過的風會讓他著涼。
「干麼故做神祕?」他冷笑,但仍順勢將門掩上。
「真是對不住……」紫虞斟酌著開口,「你交代的事情,我辦不了。」
「什麼意思?」他劍眉一凝。
「今晚的喜宴辦不成了。」
「你說什麼?!」他低喝。
「我不可能在短短一天之內,在什麼東西都沒有的情況下把事情辦妥。」無懼他的瞪視,她坦言。
「什麼叫沒有東西?咱們庫房的錢不是錢嗎?」
「鑰匙不在我手上。」
「說到底,你是跟在桃穎賭氣吧?如果你好好去求她,她會不給?」
她為什麼要去求蘇桃穎?身為正室,為什麼要去求一個妾?
風紫虞從小到大,凡事都要自己忍耐,可這一次,她忍無可忍!
「對不起,我不會求人。」她的臉上難得露出慍色。
「這麼說,你存心讓我今晚不能洞房嘍?」龍震揚挑眉冷道。
「你們還需要洞房嗎?」紫虞微諷,「恐怕孩子都有了吧?」
「你說什麼?!」龍震揚炯目一瞪。
「我說,多此一舉!」她不甘示弱,與他四目相對。
留不住丈夫的心是她無能,但她不會委屈自己。
「好,」龍震揚全身散發出令人恐懼的怒氣,「既然你讓我納不了妾,就盡盡為妻應盡的義務吧!」
她腦中頓時一片空白,還沒來得及明白他的意思,就被他一推,整個人被頂到牆上。
像被釘在牆上的獵物,她被他困得死死的,無法逃月兌。
「你……要干什麼?」她驚恐地叫道。
「你說呢?」龍震揚露出一絲邪笑,唇猛然覆蓋下來,堵住她的口。
紫虞只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四周充斥著他的氣息,熾熱的,憤怒的,像要把她融化一般。
她用力推拒著他的胸膛,但越是用力,就越是激發起他的征服,大手猛地一撕,她身上單薄的衣衫頓時裂了一半。
「不要!」他瘋了嗎?如果蘇桃穎回來撞見了怎麼辦?
「怕什麼?」他諷笑,「夫妻之間,這很正常,如果你連這個都怕,只說明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
「不要……」紫虞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僅剩的自尊也被他撕毀。「求你……」
「晚了,」他掙月兌濕漉漉的衣衫,露出壯實的胸肌,薄唇往她頸側貼去,他咬住她的耳垂道︰「我停不下來了。」
紫虞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似乎有什麼巨大的力量撞進她的身體裡,讓她瀕臨死亡的邊緣。
她听見他在自己耳邊粗重地喘息,她的身子往後傾去,順著光滑的牆壁,直往下倒……然而,他一把握住她的腰,不肯罷休。
「啊──」她發出痛苦的聲吟,在無力反擊之下,只能攀上他的肩,否則真要墜入萬丈深淵。
「再叫大聲點,」他在她耳邊繼續刺激她,「其實,你跟桃穎沒什麼區別!一她自以為是的讓他見到最恨的人,他也不讓她好過!
她的眼淚順著面頰滑落,心如灼傷了般,痛苦不堪。
是啊,她跟那些下賤的女人沒有什麼區別,明明想拒絕他的強行佔有,卻又忍不住摟住他,發出嬌媚的申吟。
這就是她的初夜嗎?
跟幸福沾邊的事情,一件也沒有,惟有憤怒的男子,以及冰冷的牆。
她在他的激情中昏死過去。
但在即將昏厥前,她似乎感到他憐惜的放輕了力道。可能嗎?是她的幻覺吧。
她來不及細想,也沒有辦法證實,任由黑將她吞噬。
紫虞坐在窗前,初秋的晚風拂面而過。
她嫁入龍府,已經這麼久了嗎?不過短短一個多月,已經從夏天到了秋天。
憶起春天的時候,她在月老廟前遇見龍震揚,還以為是上天垂憐,為她的生命增添一絲色彩,可到頭來,卻令她陷入更可怕的深淵之中。
那日的納妾儀式終究沒有舉行,也沒補辦,不過蘇桃穎已經登堂入堂,儼然成為龍府的二夫人……不,幾乎就算是真正的女主人,地位已經凌駕在她這個名存實亡的正妻之上了。
「小姐……」瑞兒在身旁輕喚,「你在這兒坐太久了。」
何止今天,自從發生那件事後,她就常常呆坐在這裡。其實,對于已婚女子來說,那不過是一件極平常的事……讓她耿耿于懷的,是當時他惡劣的手段。
她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麼回到房裡的,只知道她醒來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小姐,你最近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瞧瞧?」瑞兒關切地問。
「不必了,這樣恐怕只會讓人認為我是在爭寵生事。」紫虞搖搖頭。
「那……咱們回娘家,讓老爺給你請個大夫。」
「更不妥。」紫虞當即否決,「自己病了就算了,何必再叫爹爹躁心?」
「也是。」瑞兒無奈地歎口氣。
「放心,我死不了。」紫虞稍微轉身,看到銅鏡中的自己,雖然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可明顯削瘦了許多。
「對了,」瑞兒忽然露出笑臉,「我想到了!」
「你這丫頭,又有什麼鬼主意?」
「咱們可以悄悄溜出門,找個大夫看看就成。」
紫虞一怔。
的確,這不失為一個不驚動別人的好辦法。
「小姐,放心吧,現在咱們從後門出去,沒人知道,姑爺和那狐狸精到城裡賞燈去了。」
中秋將臨,城裡的燈會不知辦了多少次了,她一次也沒去過。
都說中秋節,月圓人團圓。月是快要圓了,可人呢?紫虞不禁有點傷感。
瑞兒取了一件帶帽的披風把她圍得嚴嚴實實地,兩人備了輕便小車出門去。
「城裡哪個大夫比較出名?」紫虞問。
「薛神醫。」
薛神醫?這名字好耳熟。
不一會兒,輕車停頓,瑞兒指著一片幌子道︰「到了。」
紫虞猛然想起自己在哪兒听過薛神醫。小時候,爹爹帶她四處治病求醫,薛神醫也是她府裡的常客。不過都過了這麼多年,他應該不認識她了吧?
「夫人哪兒不舒服?」把了脈後,薛神醫如此問。
「這是……我們家小姐。」瑞兒在一旁狡辯。
來之前,她們商量好了,稱呼「小姐」而不用「夫人」,以免別人懷疑她倆的身份。
薛神醫古怪地望了瑞兒一眼。「如果是『夫人』還好說,換了『小姐』,就麻煩了。」
「什麼?」瑞兒與紫虞听得一頭霧水。
「這是喜脈。」
兩人愕然,久久不能言語。
「我現在該稱夫人還是小姐?」薛神醫反問。
「夫、夫人。」瑞兒結結巴巴地回答。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位夫人,咱們好像在哪兒見過?」薛神醫看著紫虞的臉說道。
他認出她了?早知如此,就該以輕紗掩面。
不過,看大夫得望聞問切,若遮了臉,又該如何診斷?
紫虞尷尬一笑。「沒這個印象,想必是您認錯了。」
她居然懷有身孕了?!
上蒼真是給了她一個天大的驚喜,像她這樣體弱之人,怎麼會一次就……
大概老天看她可憐,賜予她一個活下去的希望吧。
「小姐,這幅畫擱哪兒?」瑞兒的問話把她從沉思中驚醒。
自從得知懷孕的消息後,她便命下人換了些賞心悅目的家具,窗外還擺了不少帶來綠意的盆栽。
據說這些對胎兒有好處,她可不希望孩子一出生就像自己,大小病不斷。
「什麼畫?」紫虞往瑞兒手中一看,頓時怔住。
撲螢仕女圖?
她都快把這東西忘了。那日從爹爹那兒興高采烈把它捧回家,卻遇到青天霹靂的變故,從此這畫便被她扔在一邊,並非存心不拿出來。
震揚娶她,真是為了這幅畫?
風紫虞攤開圖,仔細欣賞。
她承認,自己對于字畫鑑賞,功力有限,眼前的畫卷雖有名,她卻怎麼也看不出來此畫到底哪兒值得震揚如此犧牲。
「夫人!夫人!」正凝著眉,旺才從外邊急奔進來,彷彿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
「少大呼小叫的,嚇壞我們家小姐!」瑞兒瞪了旺才一眼。
「夫人……」旺才喘道︰「親家老爺……來了!」
「我爹?」紫虞不由得一驚。
天啊,今天怎麼了?爹爹怎麼連聲招呼也不打就跑來了?
她只覺得天空有一片烏雲籠罩過來,似乎是不祥的預兆。
「夫人,您快整理一下,親家老爺已經從花園那邊過來了,就快到了!」
她匆忙將畫擱在桌上,迎出門去。
剛跨出門檻,就看到風顯博滿臉怒氣地走進東院。
「見過爹爹。」紫虞強顏歡笑,上前盈盈一拜。
風顯博輕哼一聲,邁入屋內,冷冷打量四周。「龍震揚那小子呢?」
「啊?」紫虞支支吾吾,「他……大概在前廳跟管事對帳吧。知道爹爹來了,馬上會過來拜見的。」
「快叫他來!」風顯博往椅子上一坐,厲聲道。
旺才見情形不妙,連忙答了聲「是」,小跑著尋主子去了。
「爹爹喝茶。」紫虞只覺得父親臉色不對,朝瑞兒使個眼色。
瑞兒連忙退下,將房門掩上。
「哼,我都快氣死了,還喝什麼茶?」風顯博怒道。
「爹爹的話,女兒不明白。」
「我問你,昨兒晚上你去哪了?」風顯博瞪著她。
「我……」她一陣心悸,「跟震揚賞燈去了。」
「瞎扯!」風顯博將茶杯一摔,「你什麼時候學會撒謊了?!」
「女兒不明白爹爹的意思。」
「哼,我問你,薛神醫是怎麼一回事?」他雙目一瞠。
「啊?」紫虞驚得差點失聲,「爹爹您……」
「你大概不知道,你爹跟薛神醫是至交,經常在一起飲茶。今天早上他與我品茗時,忽然向我報喜,說你懷了身孕。我一驚之下,忙問他何以知曉,他已經統統告訴我了!」
原來如此……看來,薛神醫記憶力超強,終究是認出了她。
「我有孕在身,豈不是喜事?」紫虞試著安撫父親,「爹爹為何愁眉苦臉的?」
「哼,既然是喜事,龍震揚為何不陪你?」
「他……」一語凝住,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去看大夫,定是早已身體不適,他難道沒有察覺?」
「他……」紫虞努力地笑,「他那天也說我臉色不好,可女兒騙他沒事……」
「你身為龍府少女乃女乃,何等尊貴的身份,難道沒有專門的大夫每月為你把脈問診?用得著自個兒披星戴月去看大夫?」風顯博步步近逼,「說,到底出了什麼事?龍震揚那小子是不是對你不好?!」
紫虞一時啞口無言,正思忖著該怎麼遮瞞精明的爹爹,忽然門外傳來輕微的叩門聲。
「誰?」她側眸。
「小姐,姑爺來了。」是瑞兒的聲音。
「叫他進來!」未等紫虞回答,風顯博便揚聲喝道。
門吱呀一聲開了,龍震揚站在屋簷下。
「拜見岳父。」他邁著沉重的步子進來,做了個揖。
風顯博冷笑一聲,並不理睬他,只對紫虞道︰「那幅畫呢?我要收回!」
「什麼畫?」紫虞裝傻。
「就是那幅撲螢仕女圖!」風顯博喝道。
此言一出,引得龍震揚眉心一凝,他看向紫虞,似乎在怨恨她一直隱瞞他。
「唉……」她正打算找個圓滿的藉口把此事推託過去,不料風顯博眼尖,斜睨之中,便看到了桌上的畫卷。
「原來在這兒。」他欲將畫帶走。
不料,就在他伸手的同時,龍震揚忽然出現,伸手攥住了畫卷的另一端。
「岳父既然已將此物做為紫虞的嫁妝,為何要貿然收回?」龍震揚炯炯的雙目裡,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
「你還敢問?」風顯博瞪著他,「自個兒先想明白吧!永遠想不明白,永遠也別想拿到這畫!」
「可惜,」他冷冷一笑,「畫已經在我手裡了。」
話音剛落,他便往回一扯,風顯博察覺到他的意圖,連忙抓穩另外一端,只听「嘶」的一聲,畫卷驟然被撕成兩半。
兩人一怔,均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就在怔愣間,發生了一件更讓他們吃驚的事──
裂開的畫裡掉出一張明黃色細帛。
「這是……」風顯博拾起來一看,頓時愕然。
「爹爹,是什麼?」紫虞有種預感,這絕非單純之物。
「先皇的遺詔。」龍震揚低聲答。
「遺詔?」紫虞震驚萬分。
尋常的畫裡,怎麼會有先皇的遺詔?
「真正的撲螢仕女圖,在安史之亂年間就已流失,這幅畫,其實是贗作。」龍震揚繼續道︰「會昌六年,先皇在赴三清觀途中,預感自己不久于人世,便將遺詔藏入此贗品內,命貼身太監小心保管。不料,他駕崩後,此畫卻遺失了。」
「先皇……不是死在宮裡?」很顯然,這件駭人听聞之事,風顯博也是第一次听聞。
「先皇武宗信道,每日必服煉丹。會昌六年,他身體越加不適,朝中大臣都指責是煉丹所害。為避爭執,先皇才會視赴三清覲,希望健康轉好之後再回宮,誰料竟一去不復返。」
「怪不得傳聞先皇去世之前,連李德裕都不肯見,原來他不在宮中。」風顯博恍然大悟。
「岳父,遺詔上寫的字,你剛才可看清了?」龍震揚忽然問。
「看清了。」風顯博怔怔地答。
「那我可就不能放你走了。」突如其來的話語彷彿凌空閃電,震得風氏父女一臉錯愕。
「你說什麼?」風顯博詫異道。
「岳父,您是精明之人,怎麼會不明白?那遺詔上寫的可是當今聖上的名諱?」龍震挑眉。
「不是,」剎那間,風顯博明白了,「那又怎樣?難道皇上會派人殺我滅口?」
「皇上是先皇武宗的叔叔,按輩份,還更高些。即使這上面沒寫他的名諱,他即位,也是天經地義之事。」龍震揚淡笑,「不過,這遺詔若流傳到民間就不好了,惹人非議,畢竟有損皇上威名。」
「我又不會說出去!」風顯博急道。
「那可不一定,」龍震揚利眸盯著他,「人的承諾是最不可靠的。」
「可這關你什麼事?」風顯博氣急敗壞的怒道。
「因為,」他緩緩地道出實情,「我是當今皇上的親信。」
什麼?紫虞瞪大眼楮,風顯博也是一愣。
「我雖然辭了官,可一直在替皇上效力。」龍震揚補充道。
「我懂了,」風顯博大悟,「你早就知道這畫卷裡藏著的祕密!」
「否則也不會娶你的女兒。」龍震揚邪笑。
「你……」他顫抖的手指著自己千挑萬選的女婿,心中悔恨不已。
「此事我得稟告皇上,由他定奪。」冷酷的聲音響起,「岳父大人,只能委屈你在我這府裡住幾日了。」
「沒想到你竟是人面獸心的家伙!」風顯博罵道︰「是我瞎了眼了!」
「來人,」龍震揚不容分說,往門外一招手,「送風老爺到地牢去!」
「等等。」紫虞連忙護在父親面前。
「你想說什麼?」冷凝的眸子終于看向她,之前,他一直當她是隱形人。
「求求你,」她只盼他能看在夫妻情份上,哪怕只是一點憐惜,「放過我爹吧,中秋就要到了,不能把一個老人家關在地牢裡。」
「那好,」他淡淡地道︰「中秋之日,我讓你去陪他。」
這是人話嗎?這便是他給她最大的恩典?
紫虞難以置信,想做些什麼卻感到深深的無力,她只能在絕望中,眼睜睜看著龍府侍衛把父親帶走。